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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嫁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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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熹告訴她,昨日她出去診病,他在家和月娘聊了一個上午,李家的這個婆子,因為一連生了三個女兒,開始沒有了希望,從那以後信了鬼神之說,每個月的初一十五都會去求神拜佛,直到再生了兩個女兒之後,才生下了李春生這個兒子。自從生下李春生之後,她就更加相信了。

李春生四歲那年得了一場急病,喝了郎中開的藥之後,高燒不退,渾身抽搐。眼看著唯一的兒子就要不行了,李家這個婆子就去問神婆。神婆告訴她,要用別人來替這個孩子擋災。李婆子就拿了自己五姑娘的生辰八字出來,

說來也怪,神婆做法之後,那李春生的病就好了。不過五姑娘的卻緊接著生起了跟李春生一樣的病,一直陰陰虛虛身子沒好過。所以李家婆子對鬼神簡直就是信到了骨子裏。陳熹對莊蕾說:“嫂子,咱們就用鬼神來嚇她!”

莊蕾對著李家婆子不陰不陽地嘿嘿一笑,再看向李春生:“我在罵我男人,叫我照顧月娘,他自己也不來把害死他的畜牲給捉了去,讓我們被人這麽欺負。”這話一出,眼見著李春生的娘的臉刷白了起來。

莊又繼續拍著大腿哭:“我的夫啊!你就這樣看著我們娘幾個被欺負嗎?你在地下能安生嗎……”

李春生紅著臉揚起手要打她,卻見陳照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擋在莊蕾面前,陳照身邊還有三叔和同村的三個叔伯。這麽一來,哪怕李家有幾個女婿在,陳家這裏也不怕了,三叔對著李春生說:“想打人?”李春生前兩天在小溝村吃了大虧,心裏到底是有些害怕,一下子踟躇著不敢上前。

莊蕾站起來,從陳照身後走出來,個子雖然不高,氣勢卻十足:“李春生,今天我來這裏,做的打算就是你要是真欺負咱們孤兒寡母地,我就敢碰死在你家門口,陳然沒變成厲鬼,我變成厲鬼,把你們一家子全部捉了去,你信不信?要死一起死!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一個沒了男人的小寡婦怕你?大不了死了下去找我男人去。”

聽見莊蕾說這一句話,李春生的娘走了過來道:“六郎,過來,咱們商量商量!”

莊蕾一轉身繼續跪下去,燒紙錢哭:“哥啊!你要是不來管,我就鬧地你不安生……”

聽見這話李春生的娘,還沒跟李春生說完話,就走過來,指著莊蕾:“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用這種下作手段,要不要臉?”

“比你們家不要臉?”莊蕾問道:“這一點就下作了?你們家幹的缺德事兒還少嗎?只要月娘的事情不解決。早上日出,晚上日入,我一日兩次,都會來這裏燒紙哭我家那個死鬼男人。陽間解決不了的事情,我鬧騰他在陰間也不安寧。我鬧騰我男人,關你屁事!”

“你在我家門前哭,不作興的!”

“不作興的事情多了,我就一件一件做了又如何?我說了,我莊花兒,賤命一條,怕誰來著?你等著,我等下把我男人的牌位給抱過來。”莊蕾盯著李春生的娘說這話,李春生的娘看著莊蕾那一副破罐子破摔,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的潑辣樣子。想著萬一要她真的拿了陳家矮子的牌位過來可怎麽辦?

莊蕾一邊看著李家婆子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一邊繼續又哭又嚎,張氏看著一邊燒紙,一邊抹眼淚哭的莊蕾,她也不知道自家那個嬌嬌弱弱的花兒,怎麽就使出了這般的潑婦招數。就是她這個年紀的女人也沒辦法這麽豁的出去,可看看她那個不管不顧,唱作念打俱佳的樣子,這……這……算啥事兒啊!

莊蕾的這般行徑,吃瓜群眾感覺這場戲這才算是精彩了起來,人越來越多,邊上還有人說:“這個小寡婦,毒還真是毒,說一日兩次,還是選日出日入時刻,可見這個小娘們是打聽過了,真想要把她家的那個死鬼給叫出來。”

“真有這個講法?”另外一個聲音問。

剛才的聲音說:“日出將出的時候,是孤魂野鬼躲白天陽氣的時候,而日入將入的時候,是孤魂野鬼要出來閑逛的時候。她選在這個地方,燒紙錢,說是給自己男人燒紙錢,不過這麽多的香燭,也可以招來沒錢的那些窮鬼,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這麽一來,拿了她的錢就給她要辦事了。”

“真的這麽靈驗?”

“就是這麽靈驗,我娘家村上一個女的生孩子難產死了,他們娘家人不高興,所以就過來。燒了兩趟紙錢,據說剛好請了個厲鬼,把那家人家弄得三年之內死了兩個。”剛才那個聲音說道。

“啊!也太嚇人了!”

“可不是嗎?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剛才的聲音說:“我娘家那裏有個女人在正午時分吊死在前邊的大槐樹上之後,隔著三五年就會有人在同樣的地方上吊。這種事情,不好說啊!”

莊蕾低著頭,燒著紙錢,昨天陳熹說過:“阿姐說,李春生小時候體弱,從來不許他去墳地,直到十六歲才讓他去掃墓。”

當時莊蕾不確定,萬一那個婆子不怕呢?難道她真的,在日出日落時分,再來鬧騰。這不是鬧著玩的,別的不說,她怎麽能讓她的大郎哥哥靈魂不安?”

當時陳熹笑了一聲:“要是這個辦法沒用,咱們再用別的辦法,只要想想你不怕丟人就行。”

她才不怕丟人,臉算什麽東西,不要就不要了。

張氏從來沒經歷過這樣的情形,三叔公也被莊蕾的這個樣子給弄得不知所措,雖然他覺得李家欺人太甚,但是陳然的這個媳婦也太那個啥了吧?一直看她柔柔弱弱地,怎麽就跟個潑皮似的?

“小娘子,你這是打算幹什麽?”有人問。

莊蕾冷笑著看了一眼李家幾個人,跪在那裏:“他們家同意和離,把我小姑子的嫁妝給還回來,我立馬就走。否則我就天天哭,天天鬧,直到我那死鬼男人把李春生給叫到地下去聊聊,那樣也就不用和離書了。反正我一個沒兒沒女的寡婦,多的是時間,有的是功夫,不就是耗嗎?我耗得起!”

李春生的娘臉色一陣黑一陣白,臉已經扭曲了,她咬了咬牙對著李春生說:“春生,把放妻書給她!”

李春生叫道:“娘!放妻書給她了,田地呢?”

李春生的娘,大吼一聲:“不要了,快去寫!”

莊蕾站了起來,對著李春生的娘說:“光有放妻書可不行,嫁妝咱們也要擡走!否則,你休想讓我走。”

“還給你!不要臉的小潑婦!”李春生的娘罵道。

莊蕾對著人群裏的陳照點了點頭,莊蕾從布兜裏拿出了一張紅貼:“走吧!咱們去拿放妻書。”

莊蕾帶著張氏和叔公,再次去了李家,她站在李家的門口說:“去請你們家的族老出來,今兒把事情給了了幹凈。”

“小潑婦,不要臉的小娼婦,以後癢地……”這李家婆子罵出的難聽話,不堪入耳。

莊蕾冷著臉看著她:“要我爛,也要有機會爛。倒是你們家這個,整日出去鬼混。會不會爛?別到時候爛地沒了治,斷了根!”

莊蕾接住這些臟話,還對罵過去,讓張氏皺眉,過去拉住莊蕾的手,搖了搖頭,自從大郎死了之後,自家這個兒媳婦性情大變,能撐起這個家是好的。可是她真的一點都不為自己打算,出了這等兇惡之名,以後難道真要孤獨終老?被張氏牽著,莊蕾也就算了。

李家老婆子盡管罵,卻見莊蕾看著她那眼神裏透露出來的狠辣勁兒,讓她心裏發毛。

李家的老族長一到,李春生寫好了放妻書,按上了手指印,李家和陳家的族老也按上了手指印,莊蕾把放妻書收在懷裏,從大布兜裏拿出一張紅帖子道:“這是當初的嫁妝單子,月娘當初的嫁妝,村前村後大家都是見過了。今兒在場的叔伯嬸子,長輩們,做個見證。咱們陳家拿回自家的東西,不要他們李家一根毛!”。

莊蕾看向張氏問:“娘,我來念單子,這些東西都是您經手的,您來找,認清楚,咱們的東西都拿走,他們的東西咱們一點兒也不要!”

張氏立馬就:“哎!”了一聲。

莊蕾開始念:“樟木箱兩只。”

張氏要進去找,那李春生的娘攔在了門口說:“誰敢動我家裏的東西?”

莊蕾看向李春生的娘,挑著嘴角,冷笑一聲說:“放不放,隨你!”

那婆子被莊蕾冰冷的眼神給嚇地心頭一凜,看著莊蕾身後的五個陳家的大漢。她呸了一口,暗罵了一聲:“小賤人!”

在鬼神面前,哪怕是李春生父子倆強烈反對,李春生的娘還是堅持要送莊蕾走。這是她骨血裏的信仰。莊蕾前世不明白為什麽有人會為了信仰做出極端的事情。哪怕她恢覆了前世的記憶,承認前世的存在,但是她也不過是敬鬼神,自認為只要做得正行的端,還有天災人禍就是老天不公,比如自家公公和大郎橫死,就是書裏的宿命。

李春生的娘叫了自己兒子和女兒女婿進去,讓她的女兒女婿幫忙搬東西,李春生不樂意道:“幹嘛怕那個小賤人,還怕真會招來那個矮子?”

“呸呸!別給我胡說!”李家婆子瞪著他:“你真打算被那種東西纏上?送都送不走。”

莊蕾叫一樣,他們整理一樣出來,自然也有叫了壓根就拿不出來的,比如首飾,大多都已經沒有了。衣料也少了大半,說是過來做衣衫都做掉了,莊蕾也不介意,繼續往下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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