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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學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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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壽安堂的時候已經的日入時分,老爺子原本想留莊蕾一晚,想著她是不是明日再走?莊蕾一再推辭,自己新寡,在外住宿不方便,更何況家人擔憂。老爺子看她這般考慮周全,派了家裏的馬車送她回家。

等回到家下馬車,看見小黑奔跑地直喘氣,到她腿邊趴在了地上,聽月娘一邊走出來一邊嘮叨:“花兒,你怎麽出去了一整天。阿娘在門口不知道望了多少次了。你當知道她自從爹爹和哥走了之後,整日過地心驚膽戰,生怕家中出事。”

莊蕾心知張氏是真心掛念她說:“是我讓阿娘擔心了!”

張氏臉色看上去憂心忡忡:“花兒,是不是二郎不大好?”

“也是,也不是。二郎的病確實重,不過聞先生太忙,我等了他大半天才得以見他一面。老先生說二郎的病最好是住在城裏,讓他能日日號脈根據他的身體情況調整藥方。”

張氏聽著話在理,只是她是一個鄉下女人,沒有主意,真要去城裏,可怎麽弄?

三人走進了家門看見桌上擺著飯菜,還沒動過一口,莊蕾問:“娘,你們怎麽不先吃?”

“你不回來,娘哪有心思吃飯?”陳月娘說著從飯籃裏盛出了飯,莊蕾接過飯,見陳熹從屋裏出來,陳熹叫了她一聲:“嫂子!回來了?”

月娘給陳熹盛了飯,陳熹接過飯碗,坐下一起開始吃飯。陳熹側過頭咳嗽著,莊蕾進去給他倒了一盞茶,他臉上黑氣濃厚,也從不停他說自己是不是難受,這個孩子太能忍了,莊蕾說:“等下我給你紮針。剛剛在聞先生那裏學了金針,他說你最好配合金針,這樣能恢覆地快些。”

張氏一聽說道:“你一個孩子家家的,哪裏會這個東西?”

“聞先生說我如果學醫的話,極有天分。今兒他教我紮針一教就會,他說我可以給二郎施針。”莊蕾對張氏說道。

張氏一聽也深深地皺眉:“你爹和你哥還沒有出七,如果就你帶著二郎和元喜過去的話,我又不放心。”

“我也跟他說恐怕不行,畢竟家中官人和公公還沒有出七,若是這個時候離開家裏。如何對得起剛剛去世的官人和公公。”

莊蕾看見張氏果然臉色為難,卻見她咬牙道:“你爹和大郎定然也是希望二郎的病早日能好。若是這樣對二郎是最好的辦法的話,你帶著元喜和二郎去城裏治病。”

莊蕾回客堂裏住著道:“娘,若是把你和月娘放在這裏我不放心,二郎的病固然要去城裏治,咱們一家人也不能分開。”

張氏聽著莊蕾這麽說:“那這事情什麽辦?等個把月稻子就要收起來了,我想把家裏的另外三十畝地也給租出去,我們娘仨兒都是女人,二郎那個身子恐怕都沒法子種了。”

“娘,索性現在就把地給賣出去!拿了錢咱們去城裏開個鋪子做點小買賣。聞先生說我機靈,他想收我做學徒。”

張氏一聽忙著搖頭:“不成,不成,哪有女人做郎中的?以後走街串巷的。再說了醫家的方子都是傳給自己的兒子的,哪裏會傳手藝給你?這裏的田地是咱們家的家業。丟了,怎麽對得起你爹?背井離鄉的苦,你沒吃過,當初我和你爹從北邊兒討生活回來吃了多少苦?還把孩子給換錯了,如今二郎換回來了。可到底阿燾我養了這麽多年……”

可能是陳熹在邊上的緣故,她停下了話,莊蕾伸手按住了張氏的手,知道她想陳燾了:“娘,阿燾到底是侯府的公子,日子不會過得差的。”

陳熹笑了笑說:“娘,您放心,阿燾肯定日子過得不錯。我倒是覺得嫂子去做個郎中也不錯,您看京城的太醫給我開的藥沒什麽用,聞先生開的藥,雖然剛剛吃,好歹人家有不同的見解。敢否定禦醫開的方子,這就是本事。他一眼看中咱嫂子,就證明嫂子真有天賦。娘,我身體不好,若是嫂子學了醫,慢慢給我調養,興許我就能好起來,好了起來,以後就能娶了媳婦,和嫂子一起孝敬您!”

張氏本覺得說那話有些不顧及陳熹的想法,沒想到這個孩子反過來安慰他。看他那暗沈的臉色,還要說這些話來讓他開心,張氏一下子忍不住了眼淚:“好,我等著以後你們都成家,都來孝敬我。只是花兒,你是個姑娘,以後總要嫁人,做這一行,找婆家就不好找了。”

莊蕾吃完站起來收碗:“娘,您就別為我操心了,我真不會再找人家了,除非娘您要趕走我,否則我就伺候您到老,養大月娘的孩子。”

張氏大嘆氣道:“你這孩子,現在還小。你真的不懂,等長大了你就知道,一個人守寡熬這麽些年的是多麽淒涼的一件事了。”

“所以我覺得行醫不錯,您看聞先生這個年紀了,每天還有那麽多的病患,每天從早忙到晚,哪裏還有空想什麽獨守空房,日子難熬。想來倒在床上就要睡,睡醒了又是一天。這樣的日子太充實了,以至於不需要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她上輩子的生活,一輩子沈迷於醫術。自己的公寓就在醫院和醫學院的中間,早上七點不到進醫院,查房,門診,手術,講課,研究,每天不到晚上七八點是離不開醫院或者學校,周六周日一有休息就泡在父親的中藥公司的實驗室,做新藥的研究,一年到頭還有論文等著要發表。談戀愛真是很浪費時間也是很奢侈的事情。上一輩子既然能這樣過,為什麽這一輩子不能呢?

張氏看無法說服這個丫頭,張嘴之後又閉嘴,還是等以後再說吧!

莊蕾想起前兩日跟月娘商量的事情,對張氏說:“阿娘,二郎身體不好,咱們不如借著這個機會,把當初爹給大姐收租的二十畝地給賣了。就說要給二郎治病用。這樣李家也說不出什麽話來!”

張氏一聽擡頭起來,眉頭皺成了川字:“若是月娘一直住在家裏,賣了也就賣了。可她肚子裏的到底是李家的子孫。那一日領回來是領回來了。可以後生下來李家上門要,豈不要母子生生分離?萬一要是,為了孩子還要回去呢?”

陳月娘看著莊蕾,又看看她娘,她臉色蒼白。莊蕾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說:“娘,我是這樣想的,若是生個女兒。他們李家定然不稀罕,那樣的家裏。想來過得也就跟我似的,不會好過。不如我們就養在身邊,也不多一個丫頭在身邊。若是生個兒子,他李家真的要,送回去也是合情合理。好歹我姐的命還留著。那男孩兒總歸是他們李家的孫子不是嗎?李家這種人家,那天說的話,您都聽見了。只要咱姐回去,命肯定沒了,再說了咱爹咱哥還是他害的,反正我是沒法子和他們家做親戚了!”

張氏聽到這裏,眼眶子紅了起來,她捂住了臉道:“這是造的什麽孽啊?只以為人家窮點沒事兒,就是看在他能讀書會讀書的份兒上,誰想到是這個一頭惡狼。”

陳熹咳嗽了幾聲:“娘,嫂子說得不錯,這種人家我們還是斷了的好!姐是肯定不能回去。”

莊蕾看他喘地厲害,扶著他起來:“二郎,咱們回屋裏去,這事兒,等幾天再說,我等下給紮針。”

扶著陳熹進了屋裏,莊蕾拿出從聞家要過來的金針包,將金針放入沸水中煮了,再把他的藥給煎上。滿了半個時辰,這才取出了金針。進了陳熹的房間,元喜正在為陳熹洗腳,莊蕾看著垂在腳盆的一雙跟鳥爪子沒差別的腳,搖了搖頭。

陳熹見莊蕾進來,道:“嫂子先寬坐,我馬上就好!”

等元喜幫陳熹洗好了腳,陳熹道:“元喜,你出去吧!”

“少爺,我在這裏伺候您!”

陳熹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走:“不用了,嫂子給我紮針,沒事的!”

元喜雖然不想出去,不過自家少爺這麽說,也沒有其他辦法,往外走去。張氏從外邊跟著進來,陳熹笑了一聲道:“娘,您也出去。”

“我在這裏看看!”

陳熹對著張氏扯開了笑容:“娘,若是您看我身上那個樣子,定然傷心,倒不如在外等著。有些事情該熬的,我也要熬過去不是?我沒事的!”

張氏也看他還沒有放下褲腿的一雙腳,想想回去的陳燾那雙結實漂亮的雙腿,簡直是天差地別,心中難掩地酸澀,點點頭:“我出去!”

莊蕾將門拉上,挑了挑燈芯,陳熹已經開始自己脫下了衣衫,這個年紀不過十多歲的孩子,身上幾乎皮包骨。哪怕莊蕾自認為前世見多識廣,還是感覺心裏頭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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