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老師可以說是十分無語了, 直接翻出了學生材料, 用辦公室的電話給渠父打了過去。

“您好, 是渠亦寧的家長吧，我是渠亦寧的班主任……”

“沒聽懂我剛才說得話嗎？忙著呢！有什麽事給她媽打電話去！”隨著“嘟嘟”的掛斷音，蔡老師的臉直接黑了。

而另一邊也是差不多的情況, 李瑤的電話依然沒有人接。

渠亦寧估摸著是在照顧便宜兒子呢, 但是這話也不好直接說出來，便側了一點頭, 避免和老師對視。

相格也是差不多的情況。

蔡老師打過去, 兩邊都是助理接的, 而且口徑十分一致, 都不在本市，具體什麽時候回來屬於機密, 不方便透露。

而且相父的秘書更加直接, “小老板的事讓他自己處理就可以了，老板說對他給予百分之一百的信任，而且他也從來沒讓人失望過。老師，您是不是打錯人了？”

“……”

從蔡老師的臉上都能看出她身心俱疲的樣子，渠亦寧忍得千辛萬苦, 才沒有笑出聲來。

一個是沒人管, 一個是不必管。

她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期末考之前的家長會你們倆是誰來的？”

渠亦寧和相格對視了一眼。

“沒人來。”

“司機。”

“……”

蔡老師終於明白了，班上的刺頭並不止渠亦寧一個, “那我把事情告訴教導主任讓他處理了。”

兩人都不置可否。

“相格，你知道處分會影響你的推優嗎？”

“無所謂。”

“你！”

聽了這話，渠亦寧倒是有些緊張地拉了拉相格的袖子，她最怕影響相格的前途了，這樣她的愧疚感會讓她難以安睡的。

而且是相格越無所謂，她就越覺得愧疚。

“老師，我錯了，麻煩您不要告訴教導主任。”看相格沒什麽反應，渠亦寧只好率先低了頭。

相格很不讚同地看了她一眼。

不過渠亦寧沒理他。

影響推優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不管是去申請國外的名校也好，上國內的名校也好，操行分和得獎經歷都是十分重要的，沒必要現在硬著脖子給檔案上來一筆。

她犯事這麽多年，上檔案的處分也沒拿過呢。

初中的時候是記了很多次大過，但是因為打架鬧事都不是在學校裏發生的，所以除了逃學曠課，別的能記過的事情是不太多。

主要是曾經頂撞了老師，但是最後她上了S中，班主任跟那個老師說情，把處分給消了。

蔡老師揮了揮手，“這件事你們開學之前給我一個交代，否則就直接按校規記過，通報檢查。座位的事情不用再說了，我讓你們倆坐一起是希望渠亦寧能向著優秀的同學好好學習，不是讓你們搞早戀的，回教室吧。”

相格沒說話，拉了渠亦寧一下，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渠亦寧嘆了口氣，也跟著走了。

一離開班主任的視線，她立馬就開始憂心忡忡，“怎麽辦啊大哥，沒人給我抄作業了。”

“……這是重點？”

“當然是啊！”渠亦寧說得振振有詞，“沒你跟萬芝在附近，沒人幫我抄作業不說，也沒人給我抄了。”

相格對她忍無可忍，“這就是你當眾反抗的原因？”

“對啊！否則呢！”

“……”相格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

渠亦寧的想法很簡單，同桌本來就是用來培養感情的，現在人都已經在她手裏了，坐哪裏其實倒沒那麽重要了。

而且她成績已經很靠前，她對自己的斤兩還算了解，想要再前進20名，希望已經不大。

再往前，那就已經是清北的水平，據說那些人可是能裸考托雅的，她這個水平，基本就止步在這個位置了——屬於有點小聰明，也還算努力的學生的地方。

和拼了命努力的學生、或者天才，是不能比較的。

本來下一次考試估計也是進步不了20名了，還是要被換開來，只是提前了而已。

渠亦寧其實一直在擔心早戀這事兒班主任會怎麽處理，如果能用“換開座位”這種事情簡單地解決，其實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相格優秀的履歷可不能因為這事被染上汙點。

不然他們倆也要當一把萬芝和徐以彥了。

等兩人回到教室的時候，教室裏的同學全部走空了。

渠亦寧拿著一大摞書，默默地找到了那個千裏之外的位置，把東西全塞進了課桌。相格也是差不多，但是他還拿了一本練習冊塞進書包，估計是準備回家預習一下。

兩個人的動作都很快，幾分鐘後就再次走出了教室，渠亦寧已經把拎作業過來的袋子都扔了，只剩下幾個巧克力，隨便地塞在了兜裏，兩手空空的樣子，好不瀟灑了。

相格看了她一眼，拉住了她的帽子，“一起走。”

“嗯？你不去機器人活動？”

“今天沒有。”

渠亦寧這才放慢了步伐。

相格也沒把手從她的帽子上拿下來，而是輕輕地扯著，渠亦寧自己沒什麽感覺，但是別人看起來就像是相格牽了一只小狗一樣。

也得虧側樓梯沒什麽學生了，不然被別人看到，又是一場流言蜚語。

渠亦寧還沒踏下最後一級臺階，就看到了底樓側廳裏，兩個正在對峙的人，氣氛看起來十分劍拔弩張。

她很是摸不著頭腦，“芝芝？徐以彥？你們倆在這談判不好吧……”

萬芝看到渠亦寧，立馬上來拉住了她的臂彎，完全無視了背後的相格，力氣大得差點讓兩人都踉蹌，“寧寶，走唄，我們回家啊。”

渠亦寧都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徐以彥“啪”一下，狠狠地拍了拍墻壁，“不許走！”

“……”她算是看懂了這畫面是咋回事了。

估計是徐以彥想拉著萬芝說個明白，但是萬芝死活要走，才在學校裏就對峙起來。

不管怎麽樣，這裏也不是說話的好地方。

渠亦寧拉了拉萬芝，“要不，你們出去說吧？萬一等會兒有老師走下來……”

馬上就要到吃飯時間了，雖然學生是返校，基本都走完了，但是老師還是正常工作日的，到午飯時間都會下來去食堂。

從側廳穿到食堂能少走好一段路呢。

萬芝搖了搖手，“我媽在門口等我誒。”

“……”

說實話，渠亦寧也覺得兩人應該說開，這樣僵持也不是個辦法。

和萬芝絮絮叨叨了一會兒，連哄騙帶說服的，終於讓她答應好好地和徐以彥聊一聊——撩也是她先撩的，最後搞得這麽難看，實在是沒有風度了些。

萬芝一向很聽渠亦寧的，於是就默認了她的辦法。

“格格，”渠亦寧回頭看了相格一眼，“你帶徐以彥去我家等我吧，鑰匙給你，我一會兒帶萬芝過來，路上買點吃的吧，我想吃火鍋來著，記得買鍋底。”

等兩個大男生先出去之後，渠亦寧帶著萬芝在操場上轉了兩圈，聊了一會兒，這才走出學校。

萬芝的媽媽果然在門口等她。

估計是覺得學校太危險了，所以才親自來了。左等又等看不見人，正準備給她打電話呢，就看到女兒拉著一個小姑娘一起出來了。

渠亦寧一身松松垮垮的休閑裝，兩手插在口袋裏，認識的人看起來就覺得流裏流氣的，但是第一次見面的人都會被她姣好的外貌哄騙住，覺得這是一個很有學生氣的女生。

萬芝挽著她，被她襯得乖巧無比。

她媽媽十分滿意。

渠亦寧看到了門口停的車，等萬芝點了頭，才帶她走過去打招呼，“阿姨您好，我是萬芝的好朋友，我叫渠亦寧。”

萬芝她媽媽對渠亦寧乖巧的語氣十分滿意，“你好啊，我知道你的，之前萬芝還去你家玩過是吧？”

“對的就是我！是這樣的阿姨，我跟萬芝都準備參加明年的一個競賽，然後參考材料就不買兩份，可以換著看。”

“很好啊。”

按理來說，這時候應該萬芝出馬了，不過估計是不好意思再騙她媽媽了，所以還是把話留給了渠亦寧來說。

“那能不能讓萬芝下午去我家做客呀？我已經買了好幾本了，正好萬芝成績好，能讓她幫我挑挑題，給我解答一下。中飯我們家也有得吃，您看行不？”

“行啊。”萬芝她媽欣然答應，“上車吧，阿姨送你們去。”

渠亦寧側過頭朝萬芝挑了挑眉。

萬芝她媽媽是看著兩人進了單元樓之後才驅車離開的。

這時候兩人才松了一口氣，萬芝拍了她一下，“也得虧我媽信你啊，她都給我籌劃好了，什麽時候培托福什麽時候培SAT，根本沒時間參加你說得這個比賽。”

“所以她才會在路上問我成績啊，估計就是在估摸著，你拿獎的幾率。”

“……厲害厲害。”

兩人說說笑笑地上了樓。

一進門，就看到兩個大男生坐在沙發上，一起目不轉睛地看球賽。

聽到動靜，相格和徐以彥都扭過了頭。

渠亦寧拍了拍萬芝的肩膀，朝相格喊了一句，“格格，過來幫我洗菜，我要刷鍋啊。”

相格默默地起了身，跟著渠亦寧進了廚房，把空間留給外面兩個人。

他們倆拎來的菜啊肉啊的都放在了地上，渠亦寧一個個袋子拿起來看了看，指揮著相格洗，然後拿了好幾個盤子給他，讓他洗好的裝進去，到時候直接涮就行。

她自己則是翻箱倒櫃地開始找電磁爐和鍋。

本來相格一直在好好地做他的事情，不知道怎麽的，突然就冒了一句話，“渠亦寧，你真可愛。”

“……？”渠亦寧一頭霧水。

相格轉過頭看了一眼她的表情，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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