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亦寧書店都沒心思逛了, 後續活動也不了了之。

但是她還是打不通萬芝的電話, 也不知道萬芝她家在哪裏——渠亦寧這個人挺有自知之明的, 一直知道自己屬於家長最不喜歡的那種學生，萬芝這樣的乖乖女，家裏人肯定更不喜歡她有自己這樣的朋友了, 所以也沒有去過萬芝家。

倒是萬芝來過她家一次, 還很羨慕她能一個人住。

渠亦寧一路上都是憂心忡忡的捏著手機，相格在旁邊幫她拿著包和奶茶, 還要註意她的動作, 防止她走神的時候踩空或者撞到什麽東西。

在兩人快要走到渠亦寧家的時候, 她的手機終於響了起來。

看到屏幕上“萬芝”兩個字, 她立馬回過神來，飛速地接了起來。

“芝芝？”

“嗯, 怎麽啦我的寶貝？”萬芝的聲音聽起來很輕松, “我剛剛在陪我媽逛街呢，手機放包裏了沒聽到聲音。”

渠亦寧有點摸不著頭腦，條件反射地擡頭看了相格一眼，這才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啊？能有什麽事啊？寧寶，你怎麽了啊, 感覺奇奇怪怪的。”萬芝似乎是換了一個地方, 背景音聽起來安靜了不少, 也襯得她的聲音更為清晰。

渠亦寧開始懷疑是不是班主任在試探她的口風，所以故意騙了她一波。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她可能已經被套話成功了。

“我今天在書店碰到了班主任, 她說你……”渠亦寧有點猶豫要不要說下去，要是只是套話的話，那這話估計就要把萬芝氣死了。

如果是真的，那這個問題有點像是傷口撒鹽。

“嗯……”渠亦寧陷入了一種猶豫。

相格拍了拍她的背。

渠亦寧朝他點了點頭，示意他不用擔心。

萬芝倒是挺平靜的，“嗯哼，是分手了。”

“啊……”

“想我一代女神，初戀居然只搞了一個多月，實在是讓人嘆息。”萬芝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

渠亦寧本來以為她就算不是暴跳如雷，也該是比較低落的狀態，沒想到居然這麽平靜，一時之間居然沒法接話。

“寧寶，你跟大神在一起是不？”

“對啊。”

“那你們好好玩，明天我來你家做客好不好？給你做我唯一的拿手菜，意大利面。”

“行啊，那你早點來哦。”

渠亦寧掛了電話之後就把這事給相格說了。

相格也沒有評論她的小姐妹，“那你可以放心了。”

“這才不能放心呢，萬芝的脾氣可不是這麽冷靜的人！你看她那時候搞完跨年被叫去批評，還能跟教導主任頂嘴，絕對不是被迫分手還能不發飆的脾氣啊！”

相格無言以對——說實話他居然不知道應該怎麽回應，作為一個從小到大的好學生，他做過的最出格的事情應該就是早戀了，對於萬芝這種明明是好學生，偏偏滿心想著叛逆的心情真的是理解不了。

對於別人的關註，他是真的厭煩。

渠亦寧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手臂，“我感覺今天班主任應該是看出來了，如果你頂不住壓力一定要告訴我啊，別搞得什麽全校皆知被迫分手之類的。”

她是無所謂別人的眼光啦，但是不想相格被她拖累，說不定還會影響他之後的各種評優。

相格看了她一眼，“告訴你能怎麽樣？”

“和平分手唄！”渠亦寧想也不想地回答道。

聽了這話，相格立馬把包還給看她，又把書都塞到她手裏，轉身準備回家，“那你就繼續做夢吧。”

“……”

渠亦寧無語地看著相格的背影，不禁感嘆，男神真的越來越變/態了。

還是變/態得讓人摸不著頭腦的那種。

第二天萬芝來了之後，總算是完整地解了她心中的疑惑。

“手機被我媽看到了——她覺得我最近不正常，所以偷偷地找人破了我的密碼。”萬芝聳了聳肩膀，“你應該也知道，我們家裏人都是很專制的，就希望我能成為精英什麽的，元旦晚會拿處分那事兒我都沒敢讓我媽知道，否則我說不定已經被逼著退學了。”

“這麽嚴重？”

“對啊，她覺得我的人生是不能有汙點的，一切叛逆都能算是汙點，如果不能掐死在搖籃裏，那就一定要懸崖勒馬才行。”

“……”渠亦寧不知道說什麽，她從小到大拿的處分單都能訂成一本小冊子了。

萬芝做意大利面特別熟練，熟練地過水，煮面，然後拌面裏面的配料。

東西都是她帶過來的，渠亦寧家裏幾乎沒什麽可以吃的，只有她因為今天萬芝要來，昨天晚上去買的一大堆零食飲料。

好在萬芝早有準備，連番茄醬都自己帶來了小瓶裝的。

兩人聊了一會兒，她就做好了番茄肉醬意大利面，又在渠亦寧的指揮下，從櫃子裏找了兩個盤子出來，拿清水沖了一下，熟練地裝盤。

旁邊的渠亦寧早就倒好了兩杯冰可樂，放在桌上。

萬芝把盤子端到桌上，拿了兩雙筷子，“喝點酒吧？”

“……”渠亦寧看了她一眼，“你確定？”

“確定。”

渠亦寧聳了聳肩，從冰箱的最裏面挖了兩罐果酒，“沒別的，這個酒精度數很低，我以前熬夜的時候提神喝的。”

萬芝笑了起來，“要是被我媽看到了，估計再也不讓我跟你來往了。”

渠亦寧也笑了一下。

不過比起那些有點糟心的事情，還是先嘗一下好友的手藝比較重要。

渠亦寧挑了一筷子，咬進嘴裏，忍不住感嘆了起來，“……太好吃了吧！芝芝，嫁給我吧！”

萬芝瞇著眼睛笑，“別啊，那你可能一個禮拜就要跟我離婚了，我只會做面，別的都不會啊。”

“但是你這個面確實是大師水平了。”渠亦寧很羨慕，“啊，教我吧。”

“行啊。”萬芝一口答應。

兩個姑娘笑成一團。

但是兩口果酒下肚，萬芝的表情就變了，一副“我想笑但是笑不出來”的樣子。

“寶貝兒，我跟徐以彥分手了。”

渠亦寧不知道怎麽安慰她，只好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

“是我媽在我旁邊看著我打的電話，雖然他沒答應，但是為了不轉學，我還是硬著心說出來了。”

“早戀真的是這麽大的錯嗎？”

“我感覺在我媽的眼裏，我就是在犯不可饒恕的錯。”

“可是我成績下降了嗎？也沒有啊。”

“寧寶，你說這是為什麽呢？”

渠亦寧給不了回答，說實話，她是野孩子，別說早戀什麽的了，就算是馬上退學，估計都沒人在乎。

如果她說要退學去打工賺錢的話，估計爸媽都要笑死了。

但是萬芝不一樣，萬芝是萬千寵愛的小公主啊。

只是個人有個人的際遇罷了。

“那你怎麽辦？後來沒跟徐以彥說什麽嗎？”

“我還能說什麽呀。”萬芝嘆了口氣。

“可以解釋一下嘛，說你當時是逼不得已——早戀不都是這麽晚的嗎？爹媽老師面前一套，背後一套。”

“再說吧，我爸媽最近盯我盯得可緊了，剛才送我過來的，一會兒來接我回去。”她拿筷子攪了攪盤子裏的意面，十分低落的樣子。

渠亦寧無言以對。

不過萬芝還是挺小孩子的，也有可能是因為事情已經過去有幾天了，有什麽想發洩的也發洩得差不多了，這次和之交好友見面，居然還有心情關註一下好友的情感生活。

渠亦寧也不瞞她，“我跟相格在外面的時候正好碰到了班主任，估計她已經知道了。”

之前傳渠亦寧追相格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時候，她都沒擔心怎麽樣，因為班主任肯定不會相信的，現在一個寒假過去了，她卻在心裏覺得，蔡老師肯定是認定了。

就看她怎麽處理了。

在S中，不能談戀愛是寫進校規的，但是據說一般到高二就沒什麽人管了，高一和高三是管得最嚴格的時候。

高一是為了樹立學校的威信，高三是為了讓大家好好備考。

而高二的時候，有很多學生會請假去游學、出國交換、或者是在外面讀托福雅思的培訓班，然後申請學校之類的，屬於人心最浮動的時候，有什麽情況學校也不好管。

渠亦寧不知道她會不會被當成出頭鳥教育，但是能不要連累相格就好了。

本來相格就是被她拖下水的。

兩閨蜜也算是同甘共苦了，互相安慰一番之後，便一起收拾了東西，然後萬芝就告了別。

開學也沒多久了，其實用不了幾天就能見面。

換鞋的時候，萬芝突然想到了什麽，轉身拍了拍渠亦寧的肩膀。

“我之前就聽說了，大神家境好得嚇死人，學校都要給他爸媽面子的，所以我估計蔡老師也不敢大張旗鼓的批評。不過還有一個學期就高二了，我估計大神肯定是要申請國外的大學的，你應該早點問問。”

渠亦寧很不解，“他不是還要參加什麽競賽為高考加分嘛？”

“這些都是能寫在申請書上的，國外最喜歡這種有豐富經歷的學生了，而且他成績這麽好，美國前二十估計都行了。”

渠亦寧皺了皺眉頭，“沒事的，我到時候問問他吧。”

其實確實沒什麽大事。

她本來也沒覺得能跟相格長久。

但是談了那麽一個來月的戀愛，她越發地迷戀相格這種有些冷漠的溫柔。

反正走一步看一步唄。

萬芝看到她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倒是覺得你們能長久的，你都不知道你們倆站一起的時候有多陪，不僅僅是外貌，主要是那種氣場。大概也就大神的氣場能壓住你了吧，不在一起簡直沒道理。”

渠亦寧對她的“氣場學”不敢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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