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格手頓了一下，聽了這話也沒什麽反正，“看樣子是好一點了。”

“……相格！你就是個呆子！”

渠亦寧只覺得胃更疼了一點。

看今天相格表現，肯定也是對她有點意思的，偏偏就是不接茬，簡直就是呆到家了！

明明離目標一步之遙了，可是她往前跨一步，這個呆子就往後退一步，也不知道這個一步之遙要啥時候才能跨過去。

她連胃疼都顧不上了，握拳狠狠地敲了一下相格的肩膀。

相格被她敲得悶哼了一聲。

渠亦寧又心軟了，“沒事吧？”她好像是用了點力，但是應該沒有傷到？

相格瞇了瞇眼睛，剛想說話，就看到保安大叔已經走了過來，但是渠亦寧因為背朝著那個方向，所以沒有看到。

他不動聲色地換了個動作，從半摟變成半抱，單手扶住她的肩膀。

沒一會兒，保安大叔就走到了兩人面前，“可以了，上去看醫生吧。”

相格彎了彎嘴角，“能走了嗎？”

“啊……嗯。” 渠亦寧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呆呆地應了聲。

相格撐著她的肩膀，把她帶了起來，“那走吧。”

檢查結果跟醫務室老師說得差不多，急性胃炎，醫生揮了揮手，“先去驗個血，再回來。”

渠亦寧的臉色已經比一開始好了不少，就是一陣陣的反胃想吐還有點難受，但是看上去也不那麽嚇人了。

相格幫她拿了驗血單，然後給保安大叔去繳費，他則是帶著她去驗血的地方排隊。

渠亦寧看到相格這麽貼心，眼珠子又開始打轉。

“寶貝兒，你對所有人都這麽溫柔體貼嗎！”

“……好好說話。”

“好吧……格格，我害你缺了一整天的課，真的超級不好意思的，周末我請你吃飯吧？”

“不用了。”

“用得用得。”

“……”

相格的表情又恢覆了一臉冷漠。

渠亦寧心下納悶兒，剛才明明都已經看到攻略的希望了，怎麽突然又變回了高嶺之花呢？

難道說，相格就是喜歡她那副楚楚可憐的感覺？

渠亦寧的長相不同於唐思甜那種甜美可愛，她那種有點妖氣的臉，從五官到身材，都有點脫離高中生的質樸審美。

但是誰都得誇她一句長得好看。

如果說“妖艷”這個詞能夠單獨用來描述外表而不帶什麽深層含義的話，那她就是最符合“妖艷”這個詞的人了。

這樣有點妖的長相，配上她的狠厲還算是相得益彰，但是如果她的日常是楚楚可憐雙眸含淚的話……

渠亦寧忍不住抖了一下。

相格不知道渠亦寧在想什麽，廣播裏叫她的名字她也沒反應，只好拍了拍她的肩膀，“渠亦寧。”

“嗯？”渠亦寧回過神來，“到我了嗎？”

“嗯。”

“……能不能不抽啊？”

“為什麽？”

“我有針尖恐懼癥。”

這是實話，她連跟人肉搏都不怕，就是怕打針，看到針的一瞬間就想尖叫。

相格聽了，嘆了口氣，率先站起來，“我陪你去。”

渠亦寧掙紮了一下，擋不住相格堅決的表情，只好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無名指伸出來。”

“醫生，你一定要輕點啊……”渠亦寧說得很可憐，手還一直在往後縮。

縮了兩下之後，那個護士就有些不耐煩了，“逃什麽啊，這麽大了還怕驗血？再逃就別驗了，後面那麽多人排隊呢！”

渠亦寧條件反射地就想頂，被相格眼疾手快地阻止了。

“不好意思。”他的聲線很好聽，那小護士看了他一眼，就不說話了。

相格伸手壓住了渠亦寧的胳膊，不讓她往回縮。

渠亦寧掙了兩下，突然發現兩人的力氣還是有差距的，她根本甩不開相格的壓制，只好側了側頭，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相格低頭看了她一眼，壓著她的腦袋，把她的頭按到了自己的身上。

渠亦寧的眼前頓時一片黑暗。

“There was once a Prince who wished to marry a Princess……”

“……能不能換個別的？”

她真的不想再聽《豌豆公主》了。

反正聽一萬遍，她也不會是公主，她只能是個野孩子。

“你這次月考，準備考第幾名？”

“……”她真的不該對學霸有什麽指望的。

驗了血還要等四十分鐘拿驗血單，相格就出去買了吃的給渠亦寧和保安大叔。

還好他比較明智地先把渠亦寧餵飽了，再回到醫生那邊的時候，醫生就給她開了單子去掛水。

“前一陣是不是一直在喝酒喝咖啡什麽的？”

“嗯……”備考那陣確實是喝了不少咖啡。

“你不知道自己本來就有胃病？還這樣瞎搞？爸媽不管你嗎？”

“……”

相格看了渠亦寧一眼。

他清楚地記得，有一陣渠亦寧都沒吃中飯，中午和他一起呆在教室裏。

他本來以為她是想了法子要作妖——沒想到是知道自己有胃病還敢不吃飯作妖。

等硬掰著渠亦寧掛了針之後，保安大叔出去抽煙順便給班主任打電話了，相格才涼涼地開口：“胃病？”

渠亦寧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渠亦寧，你老實跟我說，你是不是有毛病？”

“……”

掛針的時間一般都很漫長，相格也沒帶書出來，幹脆去買了兩本雜志，一本英文的放在自己腿上，另一本給了渠亦寧。

渠亦寧翻了一下，居然是八卦娛樂雜志。

“我不要看這個，我們換一下吧？”

“你確定？”

渠亦寧瞇著眼，看到了相格手上的全英文，很無語地看了他一眼，“那算了吧。”

可是她又真的對這種八卦沒什麽興趣，娛樂圈的明星都不認識兩個，還不如給她看看體育新聞呢。

“那你給我說說你在看什麽吧。”

相格很無語地看了她一眼，“好好休息。”

這就是不願意的意思了。

渠亦寧嘟了嘟嘴。

可是消停沒一會兒，她又開始坐不住了。

因為鹽水裏有止疼的成分，她也沒剛才那麽難受了，胃裏還墊了東西，也不想吐了，精氣神就回來了。

“格格，你跑步真的很快嗎？”

“……”

相格真的被她鬧得沒辦法了，緩緩地開了口：“你背一下《琵琶行》。”

渠亦寧被他說楞了，“什麽？”

“《琵琶行》。”

“為什麽？”

“我看你太有力氣了，感覺應該背點古詩，不然太浪費了。”

“……”

鬧了好一會兒，藥水裏的助眠成為終於生效，渠亦寧靠在椅背上睡了過去。

疼了一整天，她確實也精疲力盡了。

沒幾分鐘，相格的手機突然震了起來，他生怕吵醒渠亦寧，立馬快步走到旁邊去接了電話。

“蔡老師？”

“嗯，已經沒事了，在吊針。”

“藥費單都在保安那邊……行，那我讓他先回學校了。”

“好的，沒事的，不麻煩，應該的。”

畢竟是自己班上的學生，蔡老師還是要關心一下的，但是這都下午了，等掛完水再回學校也沒什麽意思，基本就能上個最後一節課的小尾巴，她就讓相格到時候送渠亦寧直接回家算了。

相格也應了下來，然後出去把電話給了在外面玩手機的保安大叔。

等相格再回到吊針的房間，渠亦寧已經快要睡倒下去了。

他連忙走上去扶住她的腦袋，然後自己坐下來，讓她能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因為這個舉動，相格能很好地看到渠亦寧的睫毛，醒著的時候像是蝴蝶一樣撲閃撲閃的，閉上眼睛依然漂亮得過分，讓人想一直看著她，直到探尋到她眼中的秘密。

安靜的時候，就算是相格，也挑不出渠亦寧的缺點。

就這樣側著脖子註視了好一會兒，相格突然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連忙在搖了搖頭。

他怎麽會喜歡渠亦寧呢——除了長得好看，她有什麽是能吸引到他的？

可愛，熱情，勇往直前……

不是的。

他又搖了搖頭。

這些都是表象，根本不是這樣的。

渠亦寧只是一個壞孩子，一言不合就踹桌子，翻墻的身手能讓男生自愧不如，她哪裏好了？

就在這樣的自我掙紮中，渠亦寧釣完了一整瓶鹽水。

相格按鈴叫來了護士，又給她掛了第二瓶，期間她居然一點都沒醒過來。

安靜的時候真的太美好了。

相格嘆了口氣，又把註意力放回了雜志上。

他跟她根本不是一路人，有什麽好多想的呢？

渠亦寧這一覺是睡得真的舒服，不知道夢到了什麽，口水都流出來了，她無意識地擡手想擦，卻被按住了手腕。

旁邊想起了一個很好聽的聲音。

“別動，會滑針。”

渠亦寧的意識一點點回籠。

相格就在旁邊，面無表情地按著她的手腕。

“我睡著了？”渠亦寧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上，有些懊惱地拍了拍頭。

她怎麽能在相格旁邊睡著呢，都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她那個鬧騰的睡相，還有流口水的樣子。

會不會被嫌棄啊？相格一看就是有點潔癖的人。

渠亦寧忍不住擔憂起來。

相格倒是沒什麽反應，擡眼看了看，按鈴叫來了護士。

“好了，能回家了。”

渠亦寧這才發現，她已經把三瓶鹽水都吊完了。

“保安大叔呢？”

“他先回學校了，一會兒我送你回家。”

“真的啊！”渠亦寧一下子激動起來，“要不來我家玩吧？我家沒人的，我給你做飯吃！”

相格吊著眉毛笑了笑，“渠亦寧，你這麽開放啊？”

“啊？”

“隨便邀請男生去家裏玩，是真傻還是裝傻？”

“……”渠亦寧嘟了嘟嘴，“那你不是高嶺之花嘛？要是你真準備對我做點什麽，我也是不介意的啦！”

她就是篤定了相格不是這種人啊。

相格卻被她這番話給打倒了。

“別，你想太多了，我沒興趣……快點走了。”

“到底是誰想太多啊……”

相格的長腿已經跨了出去，聽到背後渠亦寧輕聲的吐槽，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還是蠻可愛的。

他承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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