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亦寧的手機是她奶奶給的，兩年多前的款式，用到現在。

因為有了這個，她把家裏的電話給停了，不然每個月的電話費還要她自己來交。

其實她也沒什麽好聯系的人，就是那幫子兄弟，但是進了S中之後，漸漸地圈子也分開了，兄弟們讀了職校的，認識了更多的“兄弟”，渠亦寧又很久沒有鬧事了，也就不怎麽聯系了。

小虎就住在她家附近，也用不上手機。

所以她的手機現在也只有幾個用途了——看小說、打游戲、聽歌。

但是現在，手機又多了一個新的用途。

抄答案。

雖然微信的大環境已經來臨，但是這群高中生還是習慣用□□，不為別的，就為了群相冊功能抄答案方便。

就算S中沒有抄答案的風氣，也不能改變高中生們的使用習慣。

蔡老師是年輕老師，想法獨特，心血來潮地建了一個班級群，把所有人都拉了進去。

渠亦寧就是在班級群裏看到了相格的□□，毫不猶豫就去加了。

等了一晚上還沒通過。

渠亦寧輾轉反側，第二天老早就去學校了。

“格格，你怎麽不加我□□啊？”

“沒看到。”

“那你現在看到了吧，加吧加吧！”

“不要。”相格一如既往地冷淡。

渠亦寧從包裏摸了一把巧克力，放在他桌上，“那我賄賂你一下，你能加我嗎？”

“……”相格無語地看了她一眼，“你想做什麽？”

“跟你請教題目啊！”渠亦寧握了握拳，“我要去參加明年的生物‘康利杯’，現在就要準備起來了。”

相格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個怪物。

渠亦寧想通了——大學還是要上一上的，雖然她只是個混混，但是混混也能弄個文憑啊。

總不能永遠做個混混吧，她也不是什麽富家子弟，到時候還是要靠自己吃飽喝足。

收保護費……這只能是下下策了。

渠亦寧回想了自己短暫的十幾年，只有學散打的時候努力過，也說不上努力，就是憋著一股氣，在找個發洩口，所以她也想體驗一下努力是什麽感覺。

如果能像相格一樣的話，奶奶應該會比較開心一點吧？

作為家裏唯一能為她說話的人，渠亦寧對她奶奶的感情是很覆雜的。

有點時候有怨懟，但是想到自己現在還能有生活費，還能上學，又要感謝她奶奶。

總之很難說清楚。

相格不知道渠亦寧經過怎麽樣的思考，才得出了要去參加“康利杯”的想法，但是他覺得這就是天方夜譚。“我幫不了你，你去找老師吧。”

“不！你可以的！……格格拜托啦，這是我最有希望的事情了，你一定要救我啊！我會感激你的！”

“……”

渠亦寧也不是瞎說的，附中教學的難度比別的學校高，初三就把高中的生物拿來提前學了，雖然不算是考試，但是基本會先教起來。

到高一，他們這批人差不多是學了一年多的生物，比起學了好幾年的物理化學來說，渠亦寧在生物上也就比別人慢了一點點。

這可不是最有希望的了麽。

“渠亦寧，你是在追我，還是在找個免費的家教？”

渠亦寧楞了一下，突然笑了起來，“……格格，你可真是太幽默啦！哈哈哈！”

在渠亦寧的死纏爛打加威逼利誘之下，相格通過了她的好友請求。

不過兩人也不怎麽說話，渠亦寧散漫慣了，很難在放學時間自律——雖然她的心裏是想著要好好學習的，但是總是忍不住去做點別的事。

倒是上課時間安靜了很多，打瞌睡的時間少了不少。

沒了她的幹擾，相格覺得自在了很多。

但是偶爾也會不習慣，轉頭去看看渠亦寧在幹什麽，怎麽就不拍他了呢？

渠亦寧撐著下巴在看黑板。

相格把視線轉了回去。

渠亦寧把生物課本全部翻出來的時候，相格已經在準備參加物理競賽了。

因為本來是給高二提供的機會，他提前去參加了，所以會跟著高二一起去培訓什麽的，最後集訓那幾天，渠亦寧基本沒在教室裏見過他的人。

都快要半個學期了，班上的大小幹部也全都選了出來，相格作為班長的存在感倒是低了很多。

比如說，體育委員在前面說事情的時候，就沒有人意識到班上還少了人。

“期中考之後就是我們一年一度的運動會，一共有二十個項目，最好是每個人都能報一個……”

班上一共五十幾個人，這個要求著實有點過分。

渠亦寧百無聊賴地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有自願報名的嗎？先報的能選自己擅長的項目哦！”

“……”

體育委員真的去每個人問了一圈，但是沒入敢問渠亦寧。

除了李俊和徐以彥，班上很少有人會主動跟渠亦寧這樣的“異端”說話——當然，加上她一直在騷擾的相格，至少有三個人跟她說話了。

渠亦寧長得好，是那種超脫於年齡的好看，相格是校草，徐以彥長得也不差，至少是陽光少年的樣子，所以一些嘴碎的女生對渠亦寧的評價就有些難以形容了。

“倒貼校草，還搞了個備胎，典型的綠茶婊。”

一傳十十傳百，漸漸地，更加沒有人會去跟她搭話了。

渠亦寧也不在乎，她本來就不是來找朋友的，運動會什麽的，不問更好，她也沒興趣參加。

等相格回來的時候，已經沒幾個項目還有名額了。

體育委員樂顛顛地跑過來，“相格，1500跑不跑？聽說你中考的時候長跑滿分啊！”

相格擰了擰眉頭，“沒興趣。”

“那接力吧！你可是班長，要為班級爭取榮譽啊！”

“……”

體育委員看著相格無言以對，樂呵呵地在登記表上寫下了他的名字。

旁邊在看小說的渠亦寧突然擡起頭來，“我也要報名接力。”

“你？”體育委員似乎對她十分不信任。

“我初一的時候破了附中的短跑記錄，不知道你還記得嗎。”那也是無聊的時候發洩去的，沒想到居然還真的給她跑出了一點風頭來。

只可惜第二年她的記錄就被人破了，然後她也沒再參加過班級活動。

“……就你了。”

相格看了渠亦寧一眼。

渠亦寧把手機塞進口袋，拿了一本筆記本出來，開始寫寫畫畫。

憋了好久，相格終於忍不住偷偷地斜視了一眼。

渠亦寧在抄生物書上的概念。

相格只覺得，這個女生越來越奇妙了，完全不能理解她在想什麽。

伴隨著物理競賽的結束，S中高一的第一次期中考就要來了。

渠亦寧偷偷地問了相格比賽的情況，但是相格基本沒怎麽說，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她就塞了一把糖給他，“知道你肯定行的，恭喜你啦！”

為了能繼續跟相格大男神做同桌，渠亦寧又去找了蔡老師。

這次蔡老師可不理她的撒嬌了，“不行，已經有好幾個人來找我，說要跟班長坐一起了，這次絕對不能給你們開後門。”

渠亦寧嘟嘴，“老師，你看我進步這麽大，萬一我們換開來了，到時候我成績又要退步了啊！”

“……我已經聽任課老師說了，說你上課老是幹擾相格聽課！你還好意思說！”

那是他本來就沒在聽好嗎。

渠亦寧只敢在心裏說說，嘴上還是難得的軟糯語調，“可是蔡老師，我想上大學啊，為了讓我分班的時候有點信心，你就讓我跟相格坐同桌嘛！好不好啊！”

結果話沒說完，相格就敲門進來了，“蔡老師，你找我？”

渠亦寧立馬閉了嘴，生怕相格跟班主任說點什麽，她就沒法子跟他坐一起了。

好在相格什麽都沒說。

連眼神都沒給她一個。

蔡老師看到相格就很高興，“我聽物理老師說，你這次的競賽成績很好，應該是拿獎了，就是不確定幾等獎。”

相格“嗯”了一聲，一點都不謙虛。

渠亦寧撇了撇嘴。

蔡老師註意到她之後，讓相格先在旁邊坐著，轉過頭繼續教訓渠亦寧，“你看看你，長得蠻好看一個小姑娘，老是做這種表情，怎麽一點禮貌都沒有呢？”

“老師我錯了，我下次一定會對班長十分、十分、十分的次方有禮貌的。”

相格聽了她不走心的話，低下頭，悄無聲息地彎了一下嘴角。

其實蔡老師也挺糾結的——渠亦寧這一個月確實是進步很大，從她自己的課就可以看出來，雖然古詩還是背不出來，但是做題什麽的都進步了很多，她也去了解了一下渠亦寧的其他課，雖然說不上多出眾，至少是不給老師搗蛋了，也能跟上底層部隊了。

最重要的是，她已經好久沒有被教導主任抓到紀律問題了。

渠亦寧一直在默默地觀察蔡老師，看到她的表情出現一絲猶豫之後，立馬開口道：“老師你說吧！要我怎麽樣才能跟我們班長做同桌！你提要求就行！”

“這樣吧，”蔡老師拍了拍她的肩膀，“只要你這次期中考試能考到年級前一百，我就讓你們倆繼續坐一起，你看怎麽樣？”

“前一百？！”

“對，現在離期中考還有不到兩個禮拜了，你懂的。”

S中新高一一共有十一個班，一共六百多個人。

前一百算不上多好的成績，但是拿去外面的學校比一下，那就是學霸一樣的存在了。

而渠亦寧，不管是去多麽差的學校，都只能是比吊車尾好上那麽一點點的水平。

“好。”

話音一落，相格立馬擡起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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