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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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樹屋前立著兩位身著彩羽長裙的少女，瞧見林允南來了俯身沖她行禮，其中一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引著她穿過兩側的長廊走向樹屋外側的盤旋木梯。
這木梯內側是粗糲觸感真實的樹幹，外側懸空沒有欄桿，一個不留神就會摔下去粉身碎骨。
前方帶路的少女穿著木根的鞋子，每走一步彩色的羽毛裙擺分開露出線條優美的小腿，她走的極穩，每一步卻又步履輕快。
反觀林允南顫顫巍巍的，沒走一步都要扶著木梯裏側的樹幹，希望能抓住些什麽。真不知道這百鳥族族長腦子裏在想些什麽，萬一有族內的長老要參見族長難不成也要走這麽危險的樓梯麽？
走過漫長的仿佛望不到盡頭的木梯，終於到了樹屋的最頂層。茂密的樹冠伸展著枝葉，許些葉片擦過林允南的側臉癢癢的。
從這裏往下看那些身著彩色羽衣的少女都化做一個個小黑般。
“族長在裏面等著您。”前方帶路的少女微微欠身，為林允南推開了木梯連接著樹屋的木門。
走進去是一條長長的柔軟的長毯，樹屋內有一股樹脂的清香味，屋子內的墻壁上掛著各式各樣的羽毛制品，樹壁上打開的樹洞做了窗戶，在外面掛著羽毛風鈴，有風刮過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好聽極了。窗外成群鳥雀在枝葉間築巢，嘩啦啦飛過的鳥群像是彩色的織錦絲帶。
裏屋繪制有百鳥圖的織錦門簾被少女打起，緩步走來一位少年，著白羽長衫，面覆銀白色的白雀面具，露出一雙熠熠奪目的黑瞳，頭戴白色的孔雀羽毛長冠。
“百鳥族第十八代族長白雀，歡迎遠道而來的客人。”少年輕聲說道，他的聲音仿佛沈溺進了窗外的鳥雀啾鳴聲之中，又好像群鳥的鳴叫聲音匯聚為他的聲音。
百鳥族少女為他們搬來藤木凳，取了白瓷壺在小爐子上煮水沏茶。
她的雙手潔白手指纖細，從茶籠中拈起彩色的花瓣投進茶壺中，不久，裊裊的花瓣清香味混合著雨後露水的味道溢了出來。
“這是百鳥族的花瓣茶，與外面的各色茶葉不同，這位小公子不妨嘗嘗看。”白雀親自從少女手中取過茶杯倒好茶推至林允南面前。
茶水入口是花瓣的清香，仿佛取了整個夏季的花香調制在一起，卻又不是濃香，清清淡淡中夾雜著一絲微甜。不知怎地，林允南這時候偏偏想起來了那叫人著迷的寒梅冷香，整個夏季的花香都無法勝過冬季的梅花香。
林允南將茶杯放好，道“多謝族長款待，我此番前來是為了打探一份對我極為重要的消息。”
“這麽開門見山的方式？”白雀挑眉，笑道“可是藥王爺，在百鳥族想要得到情報是需要付出除了金錢以外的代價。”
林允南還震驚於面前這人一下子道破了自己的身份時，白雀俯身過來，和她保持了一個禮貌卻又幾近暧昧的距離，道“你願意嗎？”
付出除了金錢以外的代價，你願意嗎？
她緊張的咽了口口水，問道“什麽代價？”
少年笑了，“說不準，一旦確定了要付出代價這個契約會自動成立，無法改變。可能是記憶能力亦或是，壽命。”
寂靜，一時間只能聽到茶壺在小火爐上燒水發出的“咕嘟咕嘟”地聲音。
白雀耐心極好，也不著急，那雙黑眸一眨不眨的望著她，保持著極好教養的幫林允南的茶杯倒滿茶水。
你願意嗎？可能付出生命，換得一個真相。
還是想為了他，去做這件事情。
既然欠他一條命，那麽她寧可拿命來還。
“我願意。”她出聲道。
白雀倒水的手微頓了一下，旋即面具下的唇角揚起笑容。
契約成立。
“我想知道，當年的永昶國六皇子為誰所陷害。”
白雀不發一語，他走至窗邊揚起潔白的長袖，剎那間，無數飛鳥圍繞在他周圍嘰嘰喳喳鳴叫個不停，少年耐心的聽著它們嘰嘰喳喳，時不時低語幾句。
“族長可以同鳥雀交流，鳥就是風的精靈，它們會知道的。”旁邊的少女好心的為林允南解釋道。
原來如此，怪不得百鳥族的消息最為流通。
半晌，白雀交流完，身側的鳥雀呼啦啦的散開飛走。
他走到林允南身側，衣擺帶起風，少年附耳輕輕說了幾個字。
瞧見林允南吃驚的模樣，他沖她眨眨眼“後面那一句當做是附贈的。”
“那麽，現在需要藥王爺付出代價了，代價就是......”
窗外有一線陽光穿過山壁照射了進來，暖暖的一線天般。不知名的成群鳥雀呼啦啦地繞著巨大的樹冠盤旋著飛翔，有一只飛得格外的緩慢，翅膀上沾滿了濕漉漉的水珠，索性沖進窗子裏停留在白雀的肩頭上安安穩穩地立著用鳥喙梳理著翅膀上的羽毛。
白雀微垂了眼睫，神色溫暖，他伸手撫摸一下下地著小家夥的背部羽毛。
林允南坐在他對面的躺椅上，面色蒼白，像是大病初愈般的羸弱。
她緩緩睜開眼睛從那個噩夢之中醒來。
仿佛有什麽東西從心口處硬生生地剝離出去。
那是她的代價。
那也是她應當補償給他的命。
“後悔嗎？”白雀輕聲問道。
她渾身無力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才微微牽動起嘴角，無力的笑了笑。
“這樣為他付出，值得嗎？哪怕他今後都不知曉真相，會恨你，會怨你。”
“值得......”她的聲音很輕很輕，略帶沙啞。
白雀笑了，溫和伸手揉了揉小鳥額上的羽毛，緩聲道“那麽交易完成了，合作愉快，藥王爺。”
“你身上的乏力感會在半個時辰裏退卻，這是契約形成時的副作用，對身體沒有傷害，王爺大可不必擔心，請您在這裏稍作休息，半個時辰後我會親自將您送出去。”
好疼，真的好疼，全身的骨骼仿佛被人拆散架了取走了心臟重新拼湊起來那樣疼，這就是那份代價對於她而言的重要嗎，林允南無力的閉上眼睛，原來她都不知道，她自己都不曾察覺，已經那樣重要了，所以失去之時才會這樣疼。
一滴淚水沿著她的臉頰滑落，滴在地面上開出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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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屋前立著兩位身著彩羽長裙的少女，瞧見林允南來了俯身沖她行禮，其中一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引著她穿過兩側的長廊走向樹屋外側的盤旋木梯。
這木梯內側是粗糲觸感真實的樹幹，外側懸空沒有欄桿，一個不留神就會摔下去粉身碎骨。
前方帶路的少女穿著木根的鞋子，每走一步彩色的羽毛裙擺分開露出線條優美的小腿，她走的極穩，每一步卻又步履輕快。
反觀林允南顫顫巍巍的，沒走一步都要扶著木梯裏側的樹幹，希望能抓住些什麽。真不知道這百鳥族族長腦子裏在想些什麽，萬一有族內的長老要參見族長難不成也要走這麽危險的樓梯麽？
走過漫長的仿佛望不到盡頭的木梯，終於到了樹屋的最頂層。茂密的樹冠伸展著枝葉，許些葉片擦過林允南的側臉癢癢的。
從這裏往下看那些身著彩色羽衣的少女都化做一個個小黑般。
“族長在裏面等著您。”前方帶路的少女微微欠身，為林允南推開了木梯連接著樹屋的木門。
走進去是一條長長的柔軟的長毯，樹屋內有一股樹脂的清香味，屋子內的墻壁上掛著各式各樣的羽毛制品，樹壁上打開的樹洞做了窗戶，在外面掛著羽毛風鈴，有風刮過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好聽極了。窗外成群鳥雀在枝葉間築巢，嘩啦啦飛過的鳥群像是彩色的織錦絲帶。
裏屋繪制有百鳥圖的織錦門簾被少女打起，緩步走來一位少年，著白羽長衫，面覆銀白色的白雀面具，露出一雙熠熠奪目的黑瞳，頭戴白色的孔雀羽毛長冠。
“百鳥族第十八代族長白雀，歡迎遠道而來的客人。”少年輕聲說道，他的聲音仿佛沈溺進了窗外的鳥雀啾鳴聲之中，又好像群鳥的鳴叫聲音匯聚為他的聲音。
百鳥族少女為他們搬來藤木凳，取了白瓷壺在小爐子上煮水沏茶。
她的雙手潔白手指纖細，從茶籠中拈起彩色的花瓣投進茶壺中，不久，裊裊的花瓣清香味混合著雨後露水的味道溢了出來。
“這是百鳥族的花瓣茶，與外面的各色茶葉不同，這位小公子不妨嘗嘗看。”白雀親自從少女手中取過茶杯倒好茶推至林允南面前。
茶水入口是花瓣的清香，仿佛取了整個夏季的花香調制在一起，卻又不是濃香，清清淡淡中夾雜著一絲微甜。不知怎地，林允南這時候偏偏想起來了那叫人著迷的寒梅冷香，整個夏季的花香都無法勝過冬季的梅花香。
林允南將茶杯放好，道“多謝族長款待，我此番前來是為了打探一份對我極為重要的消息。”
“這麽開門見山的方式？”白雀挑眉，笑道“可是藥王爺，在百鳥族想要得到情報是需要付出除了金錢以外的代價。”
林允南還震驚於面前這人一下子道破了自己的身份時，白雀俯身過來，和她保持了一個禮貌卻又幾近暧昧的距離，道“你願意嗎？”
付出除了金錢以外的代價，你願意嗎？
她緊張的咽了口口水，問道“什麽代價？”
少年笑了，“說不準，一旦確定了要付出代價這個契約會自動成立，無法改變。可能是記憶能力亦或是，壽命。”
寂靜，一時間只能聽到茶壺在小火爐上燒水發出的“咕嘟咕嘟”地聲音。
白雀耐心極好，也不著急，那雙黑眸一眨不眨的望著她，保持著極好教養的幫林允南的茶杯倒滿茶水。
你願意嗎？可能付出生命，換得一個真相。
還是想為了他，去做這件事情。
既然欠他一條命，那麽她寧可拿命來還。
“我願意。”她出聲道。
白雀倒水的手微頓了一下，旋即面具下的唇角揚起笑容。
契約成立。
“我想知道，當年的永昶國六皇子為誰所陷害。”
白雀不發一語，他走至窗邊揚起潔白的長袖，剎那間，無數飛鳥圍繞在他周圍嘰嘰喳喳鳴叫個不停，少年耐心的聽著它們嘰嘰喳喳，時不時低語幾句。
“族長可以同鳥雀交流，鳥就是風的精靈，它們會知道的。”旁邊的少女好心的為林允南解釋道。
原來如此，怪不得百鳥族的消息最為流通。
半晌，白雀交流完，身側的鳥雀呼啦啦的散開飛走。
他走到林允南身側，衣擺帶起風，少年附耳輕輕說了幾個字。
瞧見林允南吃驚的模樣，他沖她眨眨眼“後面那一句當做是附贈的。”
“那麽，現在需要藥王爺付出代價了，代價就是......”
窗外有一線陽光穿過山壁照射了進來，暖暖的一線天般。不知名的成群鳥雀呼啦啦地繞著巨大的樹冠盤旋著飛翔，有一只飛得格外的緩慢，翅膀上沾滿了濕漉漉的水珠，索性沖進窗子裏停留在白雀的肩頭上安安穩穩地立著用鳥喙梳理著翅膀上的羽毛。
白雀微垂了眼睫，神色溫暖，他伸手撫摸一下下地著小家夥的背部羽毛。
林允南坐在他對面的躺椅上，面色蒼白，像是大病初愈般的羸弱。
她緩緩睜開眼睛從那個噩夢之中醒來。
仿佛有什麽東西從心口處硬生生地剝離出去。
那是她的代價。
那也是她應當補償給他的命。
“後悔嗎？”白雀輕聲問道。
她渾身無力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才微微牽動起嘴角，無力的笑了笑。
“這樣為他付出，值得嗎？哪怕他今後都不知曉真相，會恨你，會怨你。”
“值得......”她的聲音很輕很輕，略帶沙啞。
白雀笑了，溫和伸手揉了揉小鳥額上的羽毛，緩聲道“那麽交易完成了，合作愉快，藥王爺。”
“你身上的乏力感會在半個時辰裏退卻，這是契約形成時的副作用，對身體沒有傷害，王爺大可不必擔心，請您在這裏稍作休息，半個時辰後我會親自將您送出去。”
好疼，真的好疼，全身的骨骼仿佛被人拆散架了取走了心臟重新拼湊起來那樣疼，這就是那份代價對於她而言的重要嗎，林允南無力的閉上眼睛，原來她都不知道，她自己都不曾察覺，已經那樣重要了，所以失去之時才會這樣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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