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再不情願， 哪怕晏寧望過來的目光極其「和?善」。

但作為打工人，上級領導喊都喊了，程瓊還是得給面子， 她走過去， 頂著晏寧的微笑，婉拒阮好：“我在等人，就?不一起玩了。”

完了還很稱職地關切兩人：“阮總，大小姐，地上涼，註意?別受涼生病了。”

阮好：“……”

這時候反應過來被下屬看?見在雪地裏打滾是不是有?點?晚了？

系統：“你知道?還不趕緊起來！”

阮好遲疑的當口?, 晏寧先坐了起來，把手遞給阮好。

阮好握住她的手， 毛絨手套上沾了雪， 冰冰涼涼， 晏寧微微用力，阮好便借著她的力道?站了起來。

阮好冷靜地撣了撣身?上的雪，打趣程瓊：“約會啊？”

程瓊含糊：“啊，是朋友。”

晏寧看?著阮好跟程瓊聊起來，試圖說服她等人太無聊不如加入她們， 不動聲色地把阮好拉過來：“人家程秘書都下班了，你快放她自由?吧！”

程秘書幹笑：“哈哈哈……”

晏大小姐！清醒一點?！我是你的僚機啊你別像防賊一樣防著我行嗎？

“好吧……”阮好輕輕推了晏寧一把， 嗔道?：“聽聽你說的，好像我是周扒皮一樣，我是那樣的領導嗎？”

晏寧&程瓊：“……”

系統：“自信點?，你就?是。”

阮好：“……”

針對她？

“程瓊！”三人正?沈默，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道?清亮的聲音， 阮好順著聲音看?過去，還沒看?清來人的臉，只見雙馬尾上的紅色發繩隨風飄搖，轉眼落進了程瓊的懷裏。

程瓊一把摟住投懷送抱的女孩，正?要說話，嘴巴便被人封住了。

程瓊：“……”

晏寧：“……”

阮好：“……”

阮好：“！！”

“系統！”

系統：“死了，勿cue。”

女孩不高，才到程瓊的肩膀，大冷天?的穿著洛麗塔的服飾，紮著雙馬尾看?起來很幼齒，接吻起來卻?絲毫不含糊，主動掛在程瓊的身?上，仰著頭，吻得熱烈又純情。

程瓊躲不開，幹脆扶著她的腰，自然又匆促的結束了這個?吻。

女孩還不知足，又想?再吻上來，程瓊攥住她的手腕，低聲：“言言！”說完又怕把人惹生氣了，又安撫：“等會兒再親。”

叫言言的女孩這才不情不願地松開她，也?終於發現了還有?兩個?人在場，不滿地看?了兩人一眼，好像她不能繼續跟程瓊親嘴都怪阮好和?晏寧。

晏寧和?阮好：“……”

不是吧？現在年輕人談戀愛都這麽不講武德的嗎？大庭廣眾下接吻就?算了，還怪圍觀群眾擋你談戀愛？

阮好揶揄地看?了程瓊一眼：“朋友？”

程瓊哪想?到打臉會這麽快，臉一紅：“阮總，我……”她拽了拽女友的手：“言言，這是阮總。這是——”

程瓊卡殼了一下，先介紹的阮好，晏寧的身?份就?不是一句話能解釋清楚的了。

“晏寧……”晏寧冷靜地接了她的話，“阮總的……”她頓了頓，“朋友……”

程瓊：“……”

是她剛剛說的那種朋友吧？是吧？

程瓊的小女友一聽是領導，膩人：“阮總，都下班了，可以讓我把程秘書接走了嘛？”

阮好哭笑不得：“快接走快接走，我這可不允許公費談戀愛。”

程瓊小心：“那我先走了？”

“快走快走……”阮好故作嫌棄：“大過節別逼我扣你工資。快去約會吧！明早別遲到就?行。”

程瓊歡天?喜地地牽著小女友的手走了。雪仍然在下，女孩穿得少了，半縮在程瓊的懷裏，程瓊邊責備她穿得少邊拽著她的手放進自己的口?袋裏。

阮好一臉慈愛地看?著她們的背影，心裏卻?在罵人：“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系統：“？”

阮好：“全世界只有?我沒有?女朋友吧！”

系統：“……”

看?看?你旁邊的晏寧吧！

晏寧也?在默默地看?著程瓊和?她小女友的背影。她知道?程瓊是彎的，也?在無意?間撞見過女人接吻，她在最初的震驚後也?慢慢接受了。但是——

阮好過於平靜了吧？

她不覺得……奇怪嗎？她為什麽會接受的這麽快？她以前見過嗎？

她既然不覺得奇怪，那是不是說明，哪怕知道?了自己的心思，阮好也?不會覺得她惡心？

想?要試探的心思在喉嚨裏滾動，來不及權衡利弊和?被發現的可能，晏寧脫口?而出：“女生也?可以跟女生談戀愛嗎？”

阮好還沈浸在「別人都有?女朋友而我沒有?」的低迷中，想?也?沒想?，很從心地回答：“漂亮可愛的女孩子誰不喜歡呢？”

晏寧：“？”

系統：“阮好！”

阮好：“！”糟糕，一不小心真情流露了，她連忙找補：“我的意?思是，談戀愛當然要跟喜歡的人一起談啦，跟性別沒有?關系的。”

晏寧露出迷惑的神情，看?起來很純良無知。

系統：“……”都已?經在心裏把你爹的情人翻來覆去這樣那樣了，還擺出這樣純情的表情真的不會心虛嗎？給你影後的人設不是讓你處處表演啊！

阮好卻?在心裏啊了一聲，後知後覺晏寧還是個?青春期的小女孩。

那次在酒吧撞見女人接吻就?已?經有?很大的沖擊力了，她作為家長應該做良好的引導，但一直沒機會。現在機會不就?來了嗎？

阮好摩拳擦掌：“教育小孩我最強。”

系統：“……”求求你少說兩句吧！

“外面太冷了，我們找個?地方坐坐？”阮好把手插進口?袋，又整理了下晏寧的圍巾，拍了拍：“玩雪游戲到此結束。”

晏寧笑，扯著阮好的袖子：“回家再玩……”

“回家也?不玩了。”阮好毫不留情地拒絕了晏寧，她把晏寧的手塞回口?袋，“你聽聽自己的聲音，再玩真的要生病了。”

晏寧委屈，晏寧不說話，晏寧只瞪著一雙大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阮好。

阮好：“……”

堅持了兩秒，妥協了：“回家再說……”

晏寧得逞地笑了，亦步亦趨地跟著阮好，聲音也?軟綿綿的：“好好最好了！”

阮好摸了摸她的腦袋：“你乖才好……”

系統：“……”這對跟剛剛那對談戀愛的它看?沒什麽區別。

平安夜雖然不如聖誕夜熱鬧，但過了下班點?，商場裏也?因為有?節日的加持變得越來越熱鬧。

情侶們總是喜歡把各種節日過成聖誕節，像阮好這樣帶著小朋友來真正?過聖誕的屈指可數，好不容易才從一堆情侶中脫身?，找到家有?空位的清吧，阮好靠在沙發上，點?單：“一杯櫻桃利口?，一杯熱牛奶。”

晏寧小聲抗議：“我喝牛奶，你喝酒？”

阮好脫了大衣，義正?言辭地教育晏寧：“小朋友要有?小朋友的亞子。我喝酒暖身?，你喝熱牛奶暖身?，這很合理。”

晏寧輕哼了一聲。

清吧的人也?不少，但墻上的「安靜」的標語註定讓這個?地方熱鬧不起來。

人們三三兩兩地坐在一起，盡量壓低聲音，在駐唱輕啞的歌聲中說著話。

暖氣開得足，身?體在漸漸地回溫，指尖變得溫熱。在等酒上來的時候，阮好托著下巴看?向窗外，落地窗上蒙了層霧，讓雪景變得朦朧，也?變得更加浪漫。

阮好喃喃：“真的好喜歡雪啊。”

經過極致的寒冷，在黑壓壓的雲中，開出的潔白的花兒。

“我之前有?個?朋友。”阮好輕輕晃了晃杯中的酒，喝了一口?，在系統「你說的這個?朋友是不是你」的質問?下，慢悠悠地說：“她就?喜歡女孩子。”

晏寧微微瞪大眼睛：“是陸夢嗎？”

系統：“……”清醒一點?啊，現在不是給你自己找情敵的時間！

“不是……”阮好及時洗刷了陸夢的清白，她遲疑了下：“是很久之前的朋友了。我那時候知道?她喜歡女孩子的時候，特別震驚，也?很惶恐，問?她是怎麽發現的？”

怎麽發現的呢？

好像沒有?什麽特殊的契機，也?沒有?遇到特別心動的人，只是在那個?大家都躁動都要找個?人喜歡的青春期，也?跟著朋友去籃球場上為帥哥加油，也?試圖去尋找心跳的證據。無果後，後知後覺地參透了。

——我是不是比較喜歡女孩子哦？

更喜歡香香軟軟的女孩子，更喜歡說起話來眼神晶亮的女孩子，更喜歡氣場一米八秒殺普通又自信的男高中生的禦姐。

“然後呢？”晏寧問?。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阮好攤攤手，笑著說：“她喜歡女孩子只是性向問?題，那是她的自由?，跟我們的友情無關。”

甚至跟這個?世界也?無關。

阮好天?生就?是樂觀的人，她甚至沒有?糾結一晚上，就?坦然地接受了這個?結果，並且深切地反思，早該發現的。

那又怎麽樣呢？！

阮好悲傷，那麽早覺醒性向，不還是沒有?女朋友！

阮好越想?越悲傷，一口?氣悶完了杯裏的酒。哪想?這裏的利口?酒跟阮好以前喝得不一樣，裏面不知道?調了什麽，酒精濃度意?外的高，灌下去後飛快地在胃裏發揮著作用，沒一會兒她就?覺得腦袋輕飄飄地，晃了晃，靠在了晏寧的肩膀上。

雪還在下……

駐唱換了首歌，是寡淡卻?又處處是故事的民謠，晏寧在歌詞裏聽到「孤雁」，聽到「愛情」，聽到「渴望」，最後，他唱：“遙遙望去的星星，要摘下它。”

就?要摘星，就?要強求，就?要去觸碰可望不可即。

晏寧側過臉，看?著阮好：“可以嗎？”

阮好閉著眼，無意?識地嘟囔了兩句，像是在回應她又像是撒嬌，唇被酒浸的紅潤，無聲地誘惑著她。

晏寧輕聲說：“我問?過你了，征求過你的意?見了。你沒反對，就?是默認了。”

她無賴地很認真，在阮好意?識混沌的瞬間，微微低頭。

吻落在阮好的額頭。

虔誠，熱烈，不比任何的熱吻少半分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寧寧這麽辛苦，必須得給點甜頭了嗚嗚嗚。

系統你說句話啊系統！

系統：您撥到的用戶不在服務區，請稍後再撥。

晚上十一點還有一更……這兩天真的好冷好冷，敲鍵盤需要勇氣嗚嗚嗚。

所以我要給24小時內兩分評發個小紅包……感謝你們敲字為我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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