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與司空摘星喝完了酒，便照約定去給司空攬月挖蚯蚓，這回他可沒有當年的狼狽不堪，反而是興致勃勃。

司空摘星與劉墨都沒再跟著一起去看，司空摘星更是向小鈴鐺炫耀起了當年整治陸小鳳的功績，也不管小鈴鐺聽懂了多少。

陸小鳳走時甚至沒有和司空摘星和蓉蓉道別，說走就走倒也幹脆。司空摘星與蓉蓉自然也沒有介意，和幾個孩子繼續吃完了飯才帶著他們回家。

回家的路上，小鈴鐺縮在蓉蓉懷裏，說什麽都不肯讓司空摘星抱她，更不理會司空攬月的逗弄，最後才軟糯糯地說了一句：“爹爹和哥哥臟。”

司空摘星和司空攬月很無辜地對視一眼，然後都求助地看向蓉蓉。看著這父子兩幾乎一模一樣的神情，蓉蓉只是搖了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小鈴鐺在鬧什麽別扭。

“小鈴鐺，給。”劉墨拿起一塊從酒樓裏帶出的點心，伸長了手要遞給小鈴鐺。

對自己爹爹哥哥怎麽都不理的小鈴鐺卻伸手接過了劉墨遞給她的點心，並且半分嫌棄都沒有地立刻就塞進了嘴裏。司空攬月見狀也挑了塊點心要給小鈴鐺，誰知他的妹妹依舊不給面子，把頭扭開的同時又說了一遍：“哥哥臟。”

司空攬月覺得自己好冤枉，他究竟做了什麽被自己妹妹嫌臟？

劉墨很不客氣地把拿起的第二塊點心塞進了自己嘴裏，嘴裏塞的鼓鼓囊囊地說著：“我也覺得臟。”

“小墨，你說什麽呢！”劉墨可不是他妹妹，所以攬月不客氣地瞪了過去。

“蚯蚓，很臟。”有的選的話，劉墨從來都是選漂亮的東西，沾上泥絕對不會是漂亮的，所以先前攬月讓陸小鳳挖蚯蚓時他雖然也在一旁看熱鬧，但是離得有些距離。

於是司空摘星和司空攬月就是因為這個緣故被小鈴鐺嫌棄了？他們明明沒有碰過蚯蚓啊。司空摘星有些後悔在陸小鳳走後說起了當年讓陸小鳳挖蚯蚓的事情，被小鈴鐺聽去後，竟連他也一塊被嫌棄了。

司空摘星越想越不甘心，伸手拉住兒子後頸衣領，就是這臭小子害的，做什麽不好偏要支使陸小鳳去挖蚯蚓，還牽累了他！司空摘星現在已經完全忘了片刻前他心裏還誇過兒子，完全就是因為被女兒嫌棄遷怒了。司空攬月後背衣服一緊就知道肯定是自己那個爹動的手，扒拉著後頸的手就想逃。

蓉蓉看到司空摘星的動作無奈搖頭，出聲道：“還在街上呢，你們父子兩胡鬧什麽？”

司空摘星只得松了手，兩父子卻是互相不服氣，用眼神較著勁，完全不記得他們先前還在努力討小鈴鐺歡心的事情。

劉墨繼續給小鈴鐺遞一個點心，然後自己也吃一個，跟在蓉蓉身邊安安穩穩地走著。無聊了他就瞅幾眼司空摘星和司空攬月，或者看看吃的開心的小鈴鐺，又重新看著眼前的路，反正從頭到尾只有那對父子折騰著，完全就沒他的事。

蓉蓉其實一直有些奇怪，劉家上下都是安靜沈穩的性子，只有莫兒稍顯活潑，可劉墨安靜歸安靜，性格要說沈穩卻算不上，甚至算得上有些冷情，倒不是說他性情涼薄，只是更多時候他總是一臉事不關己的樣子，好像更樂意看戲。真不知道，這孩子是像了誰。

等回了家，司空摘星和司空攬月父子都去換了衣服洗了手，然後才來到小鈴鐺面前，好不容易才讓小鈴鐺相信，他們現在很幹凈完全不臟。既然司空摘星父子已經重新搶去了哄小鈴鐺的活，劉墨抱著點心坐到了蓉蓉身邊。蓉蓉順手倒了杯茶給他，劉墨道了謝接過。

於是他就坐在那裏吃著點心看司空摘星父子做下各種蠢事哄小鈴鐺開心，然後又和從前一樣，在風起時完全沒法把小鈴鐺的註意力從風鈴聲上引開。劉墨自己也聽著風鈴聲出了神，等回過神時忍不住就笑了，這聲音聽了這幾年，還是和最開始一樣，也難怪小鈴鐺一直喜歡。

“小墨也喜歡這聲音是嗎？”蓉蓉正巧看到劉墨的神色，笑著問道。

劉墨點了點頭，側過頭細想了想又說：“這聲音很安靜。”他年紀尚小，根本不知道還能怎麽形容自己的感受。

蓉蓉莫名覺得，小鈴鐺會漸漸長成和劉墨一個性子，雖然小鈴鐺比他愛笑得多。這個念頭突然而至，蓉蓉卻越來越覺得可能：“小墨要一直照顧著小鈴鐺才好。”

“小鈴鐺很可愛。”劉墨看只剩下最後一塊點心，視線投向小鈴鐺，最終沒有猶豫地從椅子上跳下，越過司空摘星和司空攬月那對傻父子，把點心遞給了小鈴鐺。

在小鈴鐺吃的開心的時候，劉墨根本沒理睬司空摘星父子瞪向他的目光，徑自和蓉蓉道了別，回了他的住處。

“小鈴鐺，哥哥給你的點心不好吃嗎？”這可是上次看小鈴鐺吃了好多，他才特意留下的，司空攬月很是不甘心。

司空摘星也是很不情願地開口：“劉墨小子給的就比爹爹給的好嗎？”

“小鈴鐺喜歡墨哥哥！”咽下了點心，嘴角還都是點心屑，小鈴鐺聽到劉墨的名字，小臉上很是一本正經地說著。

“不行！”司空摘星和司空攬月一起開口。

那聲音不小，小鈴鐺有些嚇到，頃刻間眼中含淚，司空摘星和司空攬月登時手忙腳亂地哄著，卻不見成效，小姑娘眼裏的淚似乎下一刻就要落下。

蓉蓉看著這對父子就是無言，走上前把小鈴鐺的眼淚擦掉，抱起了她：“不理爹爹和哥哥了，他們是壞人，竟然欺負小鈴鐺，小鈴鐺說好不好？”

小鈴鐺想了想，然後軟糯糯的聲音又次響起：“可是小鈴鐺也喜歡爹爹和哥哥。”

司空摘星和司空攬月聽了自然高興，雖然那個“也”有些別扭，然而小鈴鐺緊隨其後的一句話卻讓他們想擠出的笑容僵在當下。因為小姑娘又一次認真地說著：“小鈴鐺就是喜歡墨哥哥！”

對上司空摘星父子那臉不知該哭該笑的表情，看著他們又湊上來言行舉止間難言默契地一致排外，蓉蓉卻是輕笑搖頭。就隨這對父子鬧吧，小鈴鐺以後怎樣該由她自己決定，她參與不了一切，他們也一樣，只是如今他們卻是看不透這個道理。

兒孫自有兒孫福，蘇蓉蓉能有今日福祉，已是心滿意足。

作者有話要說： _(:з」∠)_正文到此全部結束，還有兩篇番外，一篇楚留香、一篇包紙們的~

不知道有沒有人發現一個小細節，全文至今，司空摘星與蘇蓉蓉之間從來沒有說過愛，不止是他們，他們一大家子人，祁氏夫婦、劉氏幾對夫妻，都沒有說過愛，他們一生就是彼此、就是相守。

這是給本文做初設時就有的想法，也算是一點小心思吧，在我看來，他們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就是這樣的，未必說愛，但此生必定相濡以沫生死相伴。

我覺得這樣的生活也一樣可以很幸福，畢竟生活是油鹽醬醋，而不是口口聲聲的愛o(*￣▽￣*)o

☆、番外 只有香如故

當楚留香見到蘭花先生的真面目時，除了震驚再想不到其它。真相是他萬萬想不到的，又有誰能想得到，在江湖之中掀起腥風血雨鬧得天翻地覆的蘭花先生會是從前陪在他身邊的蘇蓉蓉，那個永遠溫柔體貼的女子？

那一朵朵蘭花將開未開，花間女子佇立，唇邊淺笑依舊柔和：“許久不見了。”見楚留香不答，蘇蓉蓉伸手撫上臉頰，“這麽些年，我也老了，是不是？”

“沒有。”楚留香搖了搖頭，“你還是和當年一樣。”話出口時，他也是微楞，眼前的人曾是與他最近的蘇蓉蓉，然而與她再次相見，他說出的話竟只能是當年。

當年……

當年他曾與胡鐵花說過：“我可以什麽都沒有，但是如果沒有蓉蓉，我就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麽辦了。”蘇蓉蓉為他準備了一屋子的人皮面具，她照顧著他的全部，那時的楚留香願意對著全天下的人坦承，蘇蓉蓉於他，是特殊的。然而離開了這份特殊，沒了那個失去了就會讓他不知道該怎麽辦的人，這些年他依舊這麽過來了。

蘇蓉蓉、李紅袖、宋甜兒，這三個女孩陪了好些年，她們都有著各自的本事，楚留香一直以為，離了他，她們也可以生活的很好。所以當年，決定離開時便離開了，他沒有擔心過她們，因為他以為沒有必要。可時至今日重見蘇蓉蓉，楚留香瞬間明白，他的這份以為，錯了。

“你一定想問為什麽我要做出這些事吧？”蘇蓉蓉彎下身子看向那含苞待放的蘭花，“很簡單，因為我想見你，這麽些年音訊全無，我想知道楚留香這個人究竟是生、還是死。”

蘇蓉蓉的聲音是一如往日的熟悉，楚留香聽出了聽出了滄桑、聽出了怨，卻聽不到絲毫恨意。她似乎依舊還是從前模樣，可楚留香清楚，有什麽的確變了。至少，這已經不是從前的溫婉女子，而是令江湖風雲變色的蘭花先生。

蘇蓉蓉指尖輕觸一朵初綻的蘭花：“是知道你來了吧，你看，蘭花都開了……”她將那朵蘭花攏在掌心輕嗅，“這些蘭花，都是我親手種下的，想你時便種下一株，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這院裏再種不下蘭花了。”

楚留香無話可說，一個女子就站在那裏傾訴著對他的思念，那本就是美極的姿態，更遑論那人是蘇蓉蓉，隨著她一言一語，他心中微顫，不由地向前走上了一步。

“你離開的時候，我們都以為你還會回來。”蘇蓉蓉一聲輕嘆，令楚留香的腳步頓在原地再難前進分寸。

“我、紅袖、甜兒，我們都以為你會回來，就像從前你去外頭走一趟然後回來一樣，可是我們等了很久，你都沒有回來。”蘇蓉蓉自蘭花叢中拾起了一柄劍，將劍緩緩抽出劍鞘，鋒刃寒光，將她的面容襯得蒼白無比，“紅袖和甜兒走後，我一把火燒了我們的船，我們的家沒了，徹底沒了。”人走茶涼，與其塵封積灰，蘇蓉蓉索性將它毀了。

聽到這裏，楚留香的神色現出驚異，因為他所知的蘇蓉蓉從來不會做出這樣絕決的事來。

“聽起來很瘋狂，是不是？”蘇蓉蓉手中的劍已擡起，遠遠指向楚留香的胸膛，“我是蘭花先生，我做下的事情比起燒毀一艘舊船瘋狂得多，我殺了那麽多人呢，你既已找來這裏，難道不知道嗎？”

楚留香看著蘇蓉蓉，凝視著那許久未曾見過的容顏，她說著這樣瘋狂的話，也的確做下了那些瘋狂的事情，可是她的眼睛依舊純粹清澈，她不恨不瘋，一直就是清醒，可是為什麽？他想著，也問了。

“為什麽，我已說過了。”蘇蓉蓉卻在此刻收劍，將劍拋給了楚留香，“我知道你從不帶劍，也從不殺人，這把劍一直就是為你準備的。你既然來為江湖討個公道，再簡單不過了，”她指向自己胸口的位置，“一劍，恩怨兩消。”

“可你欠了的不是我。”楚留香也嘆。

“我欠了的？”蘇蓉蓉笑出聲來，他與她終究分道揚鑣並不是沒有理由的，他總看不到她的心思，從以前便是這樣了，只是她從來不願承認，從來都自以為是，“那就當我欠了吧……那麽，你是要阻止我，還是當從來沒有見到過蘭花先生？”

阻止，便是一劍，放手，她便一切都聽他的。這是一場賭局，拿整個江湖賭他們的結局，而比起這一場偌大賭局，賭註實在再少不過了，她的愛、她的命，僅此而已。一劍而過，楚留香若狠一些，她蘇蓉蓉便是他此生殺的第一個人，他不會再忘記她，即使再遇上旁的人，她也不會從他眼裏心裏消失。若是他放下劍，那便是他不忍，那份不忍，足夠他們回到從前，回到蘇蓉蓉陪在楚留香身邊的從前，他會擋在她身前為她解決一切的麻煩。

蘇蓉蓉等了這些年才等回了楚留香，可等待眼下就站在她面前的人做出決定，卻似乎比那些年月更加漫長。然後，等來了當胸一劍，涼透身心。

楚留香拔出劍時沒有看蘇蓉蓉一眼，或許是不忍，又或許是再不想見到她，然後他轉身離開，沒有回頭。蘇蓉蓉就失力地坐倒在地，看著他就這樣一步步走遠，背影逐漸消失，就好像這個人自此也從她的生命中消失。

蘇蓉蓉唇邊帶笑，她不是沒有想過還有第三個結局，就像她現在這樣，將死未死，而他，已決然而去。將藏了許久的藥仰頭飲下，那是她調配的藥，她告訴自己，撐不下去的時候可以就此一了百了，可是她撐下來，撐到現在見到了他，藥，卻仍是流入腹中，她終究只是一死而已。

蘇蓉蓉親手配的藥，她當然清楚這藥的藥性，這藥霸道無比，毒性卻是在體內緩緩流動，足夠她離開這裏，離開屬於蘭花先生的生活，重新做回蘇蓉蓉，只剩下孤身一人的蘇蓉蓉。撐著身體站起時，她的視線掃過身邊的蘭花叢，那朵初綻的蘭花此刻染上了她的血，無暇而純粹的白被血色汙濁，卻依舊美得讓人心醉。她伸手折下那朵花撚在指間，踉蹌著，一步、又一步，將蘭花先生、將楚留香徹底留在了這個染血的院子裏。

當楚留香重新回到這個小院，卻沒有見到蘇蓉蓉時，他頓時心慌起來。他不該的，不該刺下那一劍，不該就這樣把她留在這裏。江湖如何紛亂不休早該與他無關了，楚留香從來不是正人君子，他又何必充當什麽拯救江湖的英雄，他拋下了那三個女孩一次，竟又拋下了蓉蓉第二次。

院中沒有蘇蓉蓉，只有錯落的血跡。楚留香於是按捺下心慌意亂，沿著血跡一路尋去。遠遠的，他已經能看見蘇蓉蓉的身影，她就背對著他站在那裏，楚留香欣喜之下運起輕功掠上前去，然後下一瞬，蘇蓉蓉就那樣毫無征兆地倒了下去。

“蓉蓉！”楚留香急切地喊著，可卻換不來蘇蓉蓉回頭看他一眼。等他終於趕到蘇蓉蓉先前站著的位置，發現他面前就是溪澗，水流緩緩，溪邊一朵血色蘭花，而她竟然在瞬息間就已失了蹤跡。

楚留香沿著溪水找了幾日，卻找不到絲毫屬於蘇蓉蓉的痕跡，生見人死見屍，可他卻怎麽都沒法證明她究竟是生，還是死。

無計可施的楚留香重回那座屬於蘭花先生的小院。似乎是因為失了主人的精心照料，縱然花草亦是有所覺，狹長綠葉半數蔫黃，然而那滿院蘭花卻是開得燦爛無比。傾註了蘇蓉蓉滿腔情意思念的蘭花已開盡，楚留香就在這裏，而蘇蓉蓉，卻蹤跡全無。

原來，就是這樣的感覺嗎？尋不著、等不到，楚留香在本來屬於蘇蓉蓉的蘭花叢中，體會到了將蘇蓉蓉逼至瘋狂的燎心感受。

在離開了蘇蓉蓉多年之後又次失去，楚留香發現，他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茫茫世間，他究竟舍了多少，又究竟還剩下多少？

作者有話要說： →_→其實我覺得這個番外和整篇文放在一塊有種畫風不對的感覺，不過既然碼了還是放上來了。。

☆、番外 憂傷的哥哥

司空攬月很憂傷。

論語上說父母在不遠游，可是沒有哪本書可以告訴他父母遠游的時候他該怎麽辦，尤其家裏還有個在他寶貝妹妹身邊跑來跑去的臭小子！

沒錯，從小跟在他身邊的劉墨已經被司空攬月徹底定位臭小子了，順帶一說，那是他從他爹嘴裏學來的詞。為了讓小鈴鐺不再張口閉口墨哥哥，司空攬月已經與父親達成一致，絕對要讓劉墨離小鈴鐺遠一些。顯然父子兩齊心協力時，這樣的作為也確實成功過。

可惜的是，這種努力持續到幾年前已經完全失敗，因為那時的小鈴鐺已經會自己邁著兩條小腿在家裏四處去找劉墨玩，而不是寄望於永遠不會幫她把劉墨找來的爹爹哥哥了。而偏偏這時候那個蠢爹爹竟然只帶著娘就偷偷出門游玩去了，害得他只有一個人防著劉墨接近小鈴鐺，這怎麽可能防得住啊！

所以說，司空攬月現在非常憂傷，因為他完全想不出辦法徹底隔絕小鈴鐺和劉墨。同住一個屋檐下，擡頭不見低頭見，他攔不住啊！司空攬月深切體會到了什麽叫做日防夜防家賊難防，說的就是如今的狀況！

於是如今已經十四歲的司空攬月此刻正十分憂傷地蹲在自家妹子房門外，根本不知道她和劉墨又躲到哪裏去了。不得不說，小鈴鐺對付自己爹爹和哥哥實在有法子，這些年下來，饒是司空摘星和司空攬月一起在家裏四處找尋也未必能立刻找到小鈴鐺和劉墨在哪個角落說話玩耍。想著，司空攬月又露出傻笑，他的妹妹可聰明了！

檐下風鈴叮當作響，把還在傻笑著的司空攬月驚醒，於是司空攬月繼續憂傷起來，小鈴鐺到底去哪裏了？說起來，是什麽時候開始，小鈴鐺那麽喜歡跟在劉墨後頭的？好像，從小她就更喜歡劉墨來著……念頭轉到這裏，司空攬月當下黑了臉，可是卻是忍不住繼續回憶起了那些久遠記憶。

司空攬月記得還小鈴鐺出生之前，他和劉墨雖差了兩歲，劉墨整日裏跟著他跑前跑後也是個很不錯的玩伴，所以小鈴鐺還在娘肚子裏的時候，他和劉墨兩個整日裏都是小心翼翼喊著“妹妹”，一樣的期待著。

再到後來小鈴鐺出生，小小的一團皺巴巴的，他先開始是有些失望的，因為爹爹說妹妹會很漂亮，會跟娘一樣漂亮，可是他看到的卻不是這樣。反而卻是劉墨，那個自小玩耍時就總是小心地不喜歡衣服沾染上泥土的劉墨，卻誇小鈴鐺可愛，讓爹爹對劉墨滿意地不得了，看劉墨也越發順眼，可是這個看順眼的狀況只維持到了小鈴鐺能夠順溜地說出一長串話之後。

小鈴鐺從小愛笑，愛聽檐下風鈴的聲音，或許是因為對聲音敏感的緣故，她學說話很快。小鈴鐺第一次會叫人的時候，爹爹是最高興的，抱著小鈴鐺教著她把家裏人一個個叫了過來。那時他就跟在爹爹身邊，看著爹爹傻笑的樣子，覺得挺丟臉。抱著小鈴鐺到劉墨面前時，爹爹蹲下身把小鈴鐺抱到了劉墨面前，教著她叫墨哥哥。

司空攬月是到後來才知道他們這幾個小的輩分混亂無比，而且是他起的頭，不過爹爹不在意，家裏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在意。司空攬月記得很清楚，在小鈴鐺第一次叫出那聲墨哥哥時，檐下清脆風鈴聲又一次響起，小鈴鐺笑得可愛，小小的手正巧抓住了劉墨緩緩伸出、本來想輕輕戳上她粉嫩臉頰的手指。

“不然，幹脆就給你身上掛個小鈴鐺，讓你動起來就叮叮當當地響，每天都能聽到聲音了。”

那時劉墨是這麽說的，然後那一天開始，他司空攬月的妹妹有了個叫做小鈴鐺的小名。想到這裏他更是搖頭，真是要命，就連小鈴鐺的小名都是因為劉墨起的，這究竟算是怎麽回事？

那之後小鈴鐺漸漸長大，從前小小的一團變得會走會跑，愛吃愛笑，會撒嬌會賣乖，也開始……和劉墨越來越親近。小鈴鐺跟著劉墨跑進跑出的樣子，就好像重現了當年劉墨跟在自己身後跑來跑去的摸樣，這種近乎風水輪流轉的樣子更是讓司空攬月憂傷無比，這都叫什麽事啊！

腳步聲傳來，猶自憂傷著的司空攬月擡起頭，果然見到了自家妹子……還有她身邊的劉墨。小鈴鐺手上端著盤子，邊走邊吃，劉墨則伸手拉著她，以免她太過專註於點心摔著。司空攬月覺得，雖然劉墨的舉動是在保護小鈴鐺，不過那只爪子果然還是應該剁了比較好。

“小鈴鐺去哪裏了？”司空攬月上前，故意無視了劉墨，也故意把他的爪子扒拉開，自己拉著小鈴鐺走。

劉墨退開一步完全不打算和他搶，但依舊跟在他和小鈴鐺身後。

小鈴鐺把點心咽下，又拿起一塊順手遞給司空攬月，司空攬月張口咬下，小鈴鐺還是向著他這個親哥哥的啊……只是司空攬月還沒得意多久，小鈴鐺就嘟囔著：“還是哥哥厲害，墨哥哥竟然說吃不下了，小鈴鐺怎麽餵都不肯再吃了。”

司空攬月努力讓自己冷靜，絕對不要記住自己竟然排在了劉墨之後，又問了一遍：“小鈴鐺去哪裏了？”

“廚房。”

“……”於是他以後的搜尋地點又要多一個了嗎？而且是在小鈴鐺每次都能聰明地提前避開的前提下……

“哥哥吃。”小鈴鐺這回是直接把盤子遞給了司空攬月。

司空攬月有些感動地接過，小鈴鐺心裏果然還是有他這個哥哥的。然後下一刻，小鈴鐺又轉身對著劉墨說：“墨哥哥，我吃飽了，我們去玩吧！”

“這次又要去哪裏？”劉墨寵溺地看著她。

“我也不知道，走啦走啦！”拉起劉墨，小鈴鐺還不忘回頭對司空攬月說了一句，“哥哥，那點心可好吃了，你得吃完哪~”

司空攬月點了點頭，等他反應過來時，眼前哪裏還有小鈴鐺和劉墨的身影。捧著還剩下一半點心的盤子，司空攬月欲哭無淚地又拿起一塊塞進了嘴裏。

蹲在自家妹子房門外的司空攬月持續憂傷著，點心一塊塊入腹，他還順便憂傷起了他的晚飯是不是還吃得下的事情……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到此結束，我並不擅長治愈系的行文風格，但我希望這篇文最終溫暖到了大家=v=

渣速度至今，終於能標上全文完了，謝謝大家看到這裏(づ￣ 3￣)づ

陸小鳳同人大概還會開一篇城主的，不過至少要幾個月之後了吧，最近翻了太多遍原著有點適應不良了【遠目。。

女主大概原創，古龍小說裏感覺找不到能和城主搭在一起的呢(*/ω＼*)

新文也許會走輕松風格吧，不過以我一貫秉性，可能寫到一半風格會偏掉什麽的【默。。

嘛，還沒寫呢，一切皆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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