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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樂意,我現在是真得相信你賣菜方能賺錢了,不說別的,就這豬油炒飯,你做得都比別人家的香!以後你家再有啥活計要做,盡管說!”

“唔……還有就是我劉五不會說話,之前有啥對不住的地方,你見諒啊!嘿嘿!”

濃眉漢子劉五邊吃邊說,面上瞧著頗為憨直,引得袁珍珠不由抿唇輕笑。

“閉嘴吧!這麽香的豬油炒飯都堵不住你的臭嘴,幹脆別吃了!”

劉大叔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那勾起的唇角卻滿是笑意,顯然對於袁珍珠的手藝也是極為滿意。

“唔……”

劉五忙刨了兩口飯,撅著嘴巴往旁邊錯了錯,兩只手緊緊地捂著自個兒的碗。

正坐在院外門坎上的羅青雲聞言,不由得擡起頭來,朝著自家大嫂的背影投去個欽慕的眼神,同時在心裏暗暗使了把勁兒。

便是那鐵石心腸也總有捂熱的一天,更何況他家大嫂本就不是那不識好歹的女人,羅青雲相信,只要他堅持對她娘倆好,她一定會回心轉意的。

“小叔,你瞧我捏的泥偶好不好看?”

袁珍珠正和工匠們商討修新屋的事宜,小蘿蔔頭聽得沒趣,便主動坐到了自家小叔的旁邊。

“好看啊!”

羅青雲瞅著那大小三坨東西,饒是猜不出捏得啥,也還是很有耐心地陪小家夥玩兒起來。

“嗯,我娘親也說好看”,小蘿蔔頭挑眉,頗為自豪道:“這個是曉曉,這個是娘親,這個是爹!”

“唔……以後曉曉還會捏小叔,阿奶,小鵝,還有大金小金……”

羅青雲靜靜地聽著,從小家夥的臉上可以清楚地瞧見那人的影子,明眸皓齒,一笑還有兩個輕淺的梨渦。

“對了,小叔,你千萬不要跟我娘親提起大金和小金的事情哦,她會傷心的,她之前最喜歡大金和小金了。”

小蘿蔔頭說著,那晶晶亮亮地眸光瞬間黯淡下來。出事以後,羅青雲第一次帶她回到這裏便瞧見了那兩個幹涸死亡的金色海蚌。

當時小家夥就哭得特別傷心,最後還是羅青雲答應送她一只小鵝,才將她哄開心的。

“你娘親……她真得很喜歡那兩個海蚌?”羅青雲低聲詢問,那心裏卻被期望和喜悅雙重折磨。

“是啊,不過她最喜歡的還是曉曉!”小蘿蔔頭若有所思的咬了咬唇角,又補了一句。

“好,那下回小叔出海,再給你們抓兩只”,羅青雲不由抿唇,耳根染上一抹潮紅。

“好啊!”

小家夥喜不自勝,絲毫沒有發現他這邏輯裏明顯的偏心。

午飯後,袁珍珠跟幾位工匠商討一番,便帶著滿滿的郁色領著孩子離開了。

原因還是出在銀錢上,劉大叔到底是長年幹這活兒的包工頭,對於修建房屋有自己獨到的見解,這次為了給袁珍珠幹好活兒,更是將自己畢生的經驗全都用上了。

在她所畫的工程圖的基礎上,又加了幾道防水排濕的建築,而這幾樣加進去,那預算便又多了。

講到這些,袁珍珠只得無奈地嘆了口氣,不得不為自家能有個舒適的安身之所而擼起袖子拼命賺錢。

“哎,珍珠啊,你回來了?”

袁珍珠剛拐進老屋的小道,便瞅見靳大娘正等在她家門口,面上帶著幾分焦急和窘迫。

“大娘,你過來了?”

袁珍珠忙收起那滿臉的郁色,微笑著迎了上去。

“唉,是啊,珍珠,我這不吃過飯沒啥事兒,就來找你了。”

靳大娘笑得略帶幾分勉強,有些不好意思。

“嗯,我想得您也該過來了”,袁珍珠心下了然,面上卻分毫不顯,只徑自道:“成,那您等我進去收拾一下,咱們馬上就去裏正爺爺那裏公證。”

“哎,好好!”

靳大娘聞言立刻感激地瞅了袁珍珠一眼。

午間,趙大娘上門找她要錢,聽她說跟袁珍珠打欠條公正後才肯拿錢,還把她好罵了一番,說她傻,夜長夢多也不怕人袁氏反悔!

起始 54 虛情假意

靳大娘當時還跟她爭辯來著,誰曾想那趙大娘竟說了人袁珍珠正在修新屋,還煮了香噴噴的豬油拌飯招待工匠的事兒。

靳大娘連日來本就被這哥兒幾個的婚事折磨的思想混亂,再加上趙大娘一挑唆,那心裏也就泛起了嘀咕,這修屋可不是個小數目,搞不好袁珍珠這錢還真就借不到了。

是以,靳大娘心驚膽戰地扒了兩口飯,就擱這兒等著了。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希望落空遠比沒有希望承受的打擊大得多!袁珍珠自是明白這道理,因此,她答應過的事情,便決不會食言。

娘倆收拾一番,袁珍珠又裝了滿滿一大碗蟹醬,這才挎著籃子隨靳大娘出門。她早先便說過要親自去裏正家裏道謝,只一直都騰不出空來,正好這次去打借條做公證,也就順帶著捎上了禮物。

老少三人不疾不徐地往村口走,因著是午間剛過,這會兒道兒上的人也不多,正好省去了不少麻煩,袁珍珠舒心,靳大娘也舒心。

“哎呦,珍珠啊!”

偏生有些人就不想叫她們舒心,趙大娘正等在那村口的柳樹下,瞧見袁珍珠和靳大娘過來,忙諂媚笑著迎了過去。

“……”

靳大娘袖中拳頭緊攥,不由暗罵那趙家的眼皮子淺,不是說好了,她拿到錢就去找她定下婚事嗎?咋就這一時半刻都等不了。

“咳咳!”

靳大娘在旁邊猛咳了兩聲,以示提醒,誰料那趙氏仿若沒瞧見一般,直刷刷的就朝著袁珍珠走了過來。

“趙大娘,您這是有何貴幹?”

袁珍珠挑眉嗤笑,這婆娘的眼珠子快飛到她懷裏了,她咋能不曉得她那幾根花花腸子?

“嗐,我這不是想著做公證的事兒嘛,這公證一個也是公證,公證兩個還是公證,那不如咱們一塊兒去,順道把小二和雙雙的婚事也公證了得了。”

趙大娘春光滿面,一邊說話一邊“親昵”的挎上袁珍珠的手臂,倆眼珠子恨不得長到她懷裏的錢袋上。

“呦,珍珠啊,你這是賺了不少錢吧,我瞅著這懷裏都快塞不下了,嘿嘿,大娘之前瞧你就是個會過日子的好女人,這可不就應驗了?”

“只可惜呀,你這麽好的女人竟遇上了老羅家那破落戶。漢子漢子音訊全無,還搭上那麽個不識數的大姑子,這日子過得……嘖!”

趙氏說著說著,竟還象征性的抹了兩把淚珠子,要不是那貪婪的眼神太明顯,就連袁珍珠都要相信她這虛情假意了。

“哈哈,大娘您真是多慮了,這緣分自有天定,就是說這遇上啥人,碰上啥事兒,那都是老天爺事先安排好的,咱們這些個凡夫俗子可做不了主!”

袁珍珠眉眼彎彎,只那嘴角的笑意卻半點兒未達眼底。

若是她沒記錯的話,就前幾天她去趙家瞧孟雙雙的時候,那趙氏對她還愛搭不理的,可她這剛一賺了錢,那趙氏的奉承就馬不停蹄的趕來了。

“所以啊大娘,真想叫老天爺垂憐,這手就不能伸得太長,否則那就是跟老天爺對著幹,這結果還能好了去?”

袁珍珠勾唇嗤笑,意有所指地拍了拍趙氏的手,然後就瞧見這廝面上那笑容頓時出現一道裂縫!

“嘿呦,還是珍珠你,你這話說得實在,大娘聽著倒是真長見識了,長見識了……”

趙氏鬧了個沒臉,當即訕訕的松開了袁珍珠的手臂。春風拂面的陽春三月,她楞是被袁珍珠這一套一套的話整得汗流浹背。

袁珍珠見了不由抿唇,揚起個大大的笑臉,“嗐,我不過是隨便說說,這才哪到哪,說到底,我吃的米還沒您吃的鹽多,這往後啊,還得您多指點哩!”點到為止!

過猶不及的道理袁珍珠相當明白,尤其是在日子剛剛安定的時候,她還不想給自己隨意樹敵,因此,只敲打一番便了了,只盼著那趙氏是個長眼的,千萬別犯到她跟前來。

“好好,沒問題!”

趙氏聽了面色果然緩和不少,忙順著袁珍珠給的臺階往下下。說到底她也就是個和稀泥的,敲打一番便嚇住了,遠比不得那周家幾婆娘的段位!

靳大娘瞅見這情況,不由得與袁珍珠對視一眼,目露欽佩之色。

這趙氏可是村裏出了名兒的馬屁精,慣會見風使舵,要不是為著自個兒子的婚事,靳大娘才懶得和她打交道,就是怕被她纏上。

原本瞧見這婆娘沖著袁珍珠來,她還有些擔憂哩,誰知給人這麽三兩句話就頂回去了,靳大娘慶幸的同時,不由暗暗的沖袁珍珠豎起了大拇指!

世界安靜了,幾人走了一段也便到了裏正的家門口。

裏正住在離村口不遠的石碑後邊,此時正值午間,他家裏也沒有關門,只在門口臥著一只大鵝,瞅見來人立刻揚起了修長的脖頸。

“軋軋!”

大白鵝目露警惕的站起身子,踱步在正門口徘徊。

“嘿,你個畜生玩意兒,還不想讓咱們進去,等著挨鞋底子是不!”

趙氏瞅了袁珍珠一眼,見她沒有動作,這才試探著上前嗔罵了一句。

袁珍珠瞧著哭笑不得,憋的肚子都痛了,這趙氏可別是被她剛才那話嚇傻了,這鵝畢竟裏正養得,俗話說打狗還要看主人呢,趙氏這回這馬屁算是拍在馬腿上了。

“趙大娘,您先別急,稍等會兒……”

袁珍珠雖然討厭這人,但也沒想存心整她,於是便打算趕緊把她叫回來,省得待會兒叫裏正瞧見又鬧得不愉快!

可是吧,這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趙氏那話音剛落地,裏正便擰著眉出來了。

“趙家的!你這大中午的私闖民宅是要做啥?莫不是也想步那周家的後塵?”

裏正出言質問,目光清矍,稍微嚴肅點便壓下一股威勢,驚得趙氏冷汗連連,尤其是想到周家那全家都還在大獄裏蹲著,那兩條腿就不自覺的軟了。

“裏正老爺,不是這樣,您誤會了,我,我不是……”趙氏滿臉驚惶,忙朝著袁珍珠和靳大娘使眼色。

起始 55 女子無才

“瞧瞧,我說啥來著?”

袁珍珠接收到那趙大娘的眼神,遂笑著打趣,“大娘你啊,就是不長記性,沒得惹來一身麻煩,要我說,裏正爺爺這次可不能輕饒了你去。”

趙氏乍一聽這話差點沒蹦起來,那心裏就差把袁珍珠綁上刑架淩遲處死了。

袁珍珠用餘光瞄著她那青白的臉色,不由勾唇冷笑。這麽沈不住氣,別說周家婆娘,便是連她大姑都不如,原先倒是她高看了她。

“裏正爺爺,我們是來找您幫忙的,這趙大娘許是著急,這才出言不遜,不如您就罰她給大鵝掃窩吧,嘿嘿!”

袁珍珠巧笑嫣然,在這陽春三月裏,頗有幾分小女兒般的嬌憨形態,便是裏正瞧見了,那威嚴臉也有些繃不住。

“算了吧,我家的看門鵝可沒恁大福氣,這窩啊,還是我自個兒掃得好!”

裏正沒好氣地哼了聲,悻悻地瞅了袁珍珠一眼,待瞧見趙氏的時候,又不由翻了個白眼,瞧得袁珍珠大呼神奇!

一向威嚴臉的裏正居然也會翻白眼兒,真是不可思議!

“嘿嘿!”

袁珍珠抿唇笑著,很不好意思地摸了把腦門。

“哼,跟我進來吧!”

裏正徹底沒脾氣,轉而背著手拂袖而去。便是這樣,那大鵝卻很通人性的讓開一條道,袁珍珠忙將小蘿蔔頭放進院子裏玩兒,自個兒則緊跟在裏正後面走進堂屋。

小蘿蔔頭一向聽話,加之現在又是青天白日,還在裏正家裏,因此,孩子自個在院子裏玩兒袁珍珠也沒啥不放心的。

“走啊!”

靳大娘在後面沒好氣地拍了趙氏一把,那心裏是五味陳雜,說不出的膈應。

裏正離得遠沒瞧見那趙氏的臉色,她瞧得可是清清楚楚,袁珍珠幫她說了話,她非但不領情,還一個勁剜人家來著。

“……”

趙氏嘴角一抽,回瞪了靳大娘一眼,扭著屁股跟上了袁珍珠的步伐。

“說吧,你們有啥事兒?”

裏正端坐於正堂上,滿含威勢的眼神一一掃過眾人,嚇得趙氏立馬縮起了腦袋,再不敢瞎蹦跶!

“回裏正老爺”,靳大娘見沒人說話,便主動上前陳述,“我家小二要說親,這不是禮金沒湊夠嘛,就跟阿遠媳婦借了點,想打欠條,找您做個見證。”

“哦,借多少?”

裏正聽了不由點頭,鋪紙研墨。

近來袁珍珠做生意賺了點小錢的事兒他也聽說過,靳大娘朝她借錢也說得過去。

“二十兩!”

靳大娘如實答道。便是這話一出,倒叫裏正那研磨的手驀然一頓,狐疑的瞟向袁珍珠。

“裏正爺爺,小婦人昨個兒賣菜方子賺了幾個錢,現下用不上,正巧靳二哥娶媳婦,我一尋思這好事咋也能叫我沾沾喜氣,便拿出來借給靳大娘先使著了。”

袁珍珠笑著上前,面上的的確確是喜氣洋洋,絲毫沒有為難之色。

“嗯”,裏正淡淡的點頭,接著去拾掇筆墨,動作輕和視若珍寶,“不過,我聽說你家正在修屋,這錢要是借出去,你還咋修?”

此問一出,靳大娘的臉上不由露出一抹愁緒,而一旁的趙氏也帶上幾分焦急,一個勁兒的給她使眼色。

“嗐,裏正爺爺,這不是事有輕重緩急嘛?”

袁珍珠假做沒瞧見趙氏的小動作,只略一尋思便說出了口,“我這屋子啥時候都能修,可靳二哥好不容易遇上合心意的人兒卻是不能等的。”

“況且,我家小叔還給湊了錢,屋子的事兒咋也能辦妥!”把銀子的事兒推到羅青雲身上,也省得某些不開眼的總惦記她的錢!

“成,你說沒問題,那我也不操心了,這就給你們寫欠條!”裏正說著,用毛筆蘸了墨在紙上仔細勾勒。

袁珍珠不由抻長脖子去看,前世功成名就時,她閑來無事也臨摹過毛筆字畫,但大都是照葫蘆畫瓢,總抓不住精髓,這次能親眼瞧見古人真跡,自然就忍不住多瞧了兩眼。

“喏,簽字吧!”

裏正落筆,一手龍飛鳳舞的勁書躍然紙上,便是隨手寫的欠條也叫人讀出幾分恢宏大氣,果然是見字如人,袁珍珠不由驚嘆!

靳大娘上前接過欠條,仔細捧在手裏,之後直接用手蘸了墨汁在上面按了個指印,再遞給袁珍珠,示意她也按一個。

袁珍珠抿唇接過,卻沒有按指印,反而在大家的註視下,拿起了毛筆,蘸濃墨寫上了自個兒的名字。

“嘖,羅大媳婦,你會寫字?”裏正瞧著不由訝異。

“是啊,小婦人在娘家時,曾跟著父親學過幾個字,不足掛齒!”

袁珍珠勾唇淺笑,這是她靈光一現的想法,一來是她確實想寫字,二來就是原主小時候真的念過書。

而袁珍珠自個兒也想著今後日子好過了便重拾舊好,閑來無事的時候練練字啥的,因此,這識字一事兒也就沒必要藏著掖著,反而早說早好,省得麻煩!

“嗯,不錯”,裏正瞅著袁珍珠的字欣慰點頭,不自覺對她的好感又多了些,“這字寫得雖然嬌柔秀氣,不過對於女子來說,已是不錯。我朝雖信奉女子無才便是德,但我一向認為女子也應該讀書識字,起碼也能像你一樣知曉些做人的道理才是。”

“嗯,裏正爺爺說得對,家父也是這樣認為,因此,才時常教導於我,可惜出嫁後無人教導,念書這項到底是丟下了。”

袁珍珠抿唇亦深感惋惜,原主的父親是個書生,後屢試不中,便做了教書先生,教導學生的同時,也把自己的一雙兒女教育得知書識禮。

可惜天不遂人願,因著家境貧寒,原主的母親不堪病魔纏繞,香消玉殞,原主的書生爹這才郁郁寡歡,後來為了照顧孩子娶了繼室,卻沒想到繼室是個蛇蠍心腸的婦人……

“不怕,活到老學到老,念書一途無論多久開始都不算晚!”

裏正瞅著袁珍珠那真誠的面容,不由深感欣慰,“你今後若是想學便來找我也未嘗不可!”

“我……真得可以?”

袁珍珠聽了這話,不由驚愕!

起始 56 壩州遭匪

就連旁邊的靳大娘和趙氏聽見了也是目瞪口呆,難以置信的瞅著面前那一老一少。

她們沒聽錯吧,裏正竟然要親自指點袁珍珠念書寫字?乖乖,裏正那可是村裏德高望重地老學士,年輕的時候還在縣衙做過主簿呢!

村裏多少孩子都想得到他的指點,而求告無門,可這袁珍珠竟然……嘖,真是走了幾百輩子狗屎運了!

趙氏不由腹誹,面上卻分毫不顯,反而甩了甩手帕上前去恭賀,趁機挽回顏面,“哎呦,羅大媳婦,你這可是別人幾輩子都求不來的好福氣啊,還不快接著!”

“否則過了這個村兒就沒這個店了!咱們裏正老爺的書法那可是一絕,等閑人都請不到他嘞!”

“嗯!”

裏正聞言,不由撫了撫胡須,很顯然對於這趙氏的識相頗為讚同。

“是,那便多謝裏正爺爺!”

袁珍珠挑眉,立即恭恭敬敬地朝著裏正爺爺行了一禮,再擡起頭來瞥到趙氏的時候,就不自覺地帶上了一抹玩兒味!

這趙氏也並非時時刻刻都慫的要死嘛,這不就成功拍上馬屁了?不過,拿她袁珍珠的事情做筏子,呵……她們好像還沒這麽熟!

“嘿!這就對了!”

成功拍到馬屁的趙氏喜不自勝,絲毫沒註意到袁珍珠那眸子裏的怪異,只徑自諂媚打趣,“裏正老爺年輕那會兒可沒少教出好學生唻,珍珠你可得好好學,但凡學上個一星半點,都夠你受用好幾輩子的嘞!”

袁珍珠笑得一片甜美,只那眼眸深處正無聲的嘲笑著趙氏那嘩眾取寵的醜惡嘴臉。

“嘿,趙氏你這話說過了”,誰料裏正聞言卻漸漸沈下了臉,“年少有為的多了,青出於藍的也不缺,我老兒還想多活幾年,可受不起你這頂大高帽子罩下來,沒來由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

“哈哈!”

靳大娘聞言沒繃住,當即樂了,氣得趙氏那臉色又恢覆了青白。

“嗐,裏正老爺教訓的是,我一個婦道人家,成天忙裏忙外柴米油鹽,又不似那讀過書的,這見識自然短淺,叫您笑話,笑話了,嘿!”

趙氏訕訕回答,臉色十分難看,臨了還出其不意地黑了袁珍珠一把,暗指她牝雞司晨,不守婦道!

就她這點把戲袁珍珠瞅得門清,當即便不著痕跡的頂了上去,“大娘說的是,不過大娘既然明白自己差在哪裏,就更應該盡力補足才是,裏正爺爺可說了,活到老學到老,這做學問的事兒啥時候開始都不算晚!”

“嗯,還是阿遠媳婦覺悟高”,裏正聽了不由得讚嘆,轉而對上趙氏則肅然道:“你可要好好向她學習才是,正巧我這裏還有本《女誡》,你便拿回去背背吧,懂些道理也好給後輩兒人做好表率!”

“……”

“啥?”

縱是趙氏再會見風使舵,聽到這裏正的話也繃不住了,她今年這都五十多了,眼睛都花得瞅不清人了,裏正居然叫她背書?

“哎呦,大娘啊,裏正爺爺親自借書給你讀,這可是等閑人幾輩子都求不來的福氣,你還不趕快接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袁珍珠表示非常爽!

“嗯?”裏正蹙眉瞅趙氏!

“哎,是,多謝裏正爺爺借書!”趙氏那臉頓時愁成了苦瓜!

“成,沒啥事,你們就早早回去做活兒吧,我老兒也要困午覺了!”

裏正這般說著,端起桌子上的茶壺抿了一口,以示送客!

“哎,等一下,裏正老爺,我,我這還有件事兒忘了給您說了嘞!”

幾人當即準備告退,趙氏頓時急眼了,這欠條公證了,這婚事可還沒定下來,她還沒拿著錢哩!

“啥事?”

裏正放下茶壺,微微蹙眉,對於趙氏這行為頗為不滿!

趙氏咕嘟咽了咽唾沫,盡力壓下滿腔的懼色,拉了拉靳大娘的衣袖!

偏生靳大娘惱她眼皮子淺,不肯叫她如意,只不著痕跡的抽出袖子了事,反正這錢已經到她手上,等閑不用她心急。

“說呀!”裏正擰眉催促!

“……”

得不到靳大娘回應的趙氏立刻抖了抖小心肝,硬著頭皮上前,“是這樣,裏正老爺,這靳家小二要娶的是我一個遠房侄女,今兒正好趕上,就想著請您把這婚事也給公證了,也好叫兩個孩子早日完婚,嘿嘿!”

趙氏說著,狠狠在心裏啐了靳大娘一臉唾沫,這沒良心的,白瞧著她得熱鬧也就罷了,現如今說起兒子的婚事竟然還一言不發,錯叫她當這個賴人!

“是這樣啊!”

裏正聞言,這臉色才好了下來,到底是喜事,他也願意沾點這喜氣。

“哎,是!”趙氏忙不疊地點頭哈腰!

“有勞裏正老爺做主了”,靳大娘心裏舒坦了這才悠悠開口,面上一臉喜慶,與那趙氏剛好行成了鮮明的對比!

“嗯,那便把兩個孩子的戶籍都拿出來叫我瞧瞧吧!”

裏正瞇了瞇眼,待瞅見那姑娘的戶籍時,不由得撇了撇嘴,一邊搖頭一邊嘟囔:“最近這壩州來得小姑娘咋恁多?也沒聽說壩州鬧災啊!”

說著,便取了自己的紅印章往上蓋!

“等一下!”

袁珍珠到底年輕耳力好,將那裏正的話聽了個十成十,心中的疑惑也不由逐漸放大。

“裏正爺爺,您說這話莫不是最近壩州來得小姑娘還有很多?”若是成批來,那恐怕就不是惹了權貴不高興被磋磨這理由了!

“是啊,縣裏……好幾家大戶娶姨娘都是壩州的小姑娘嘞,就是隔壁村也有一兩個,唔……你問這個幹啥?”裏正不由挑眉,靳大娘聽了忙就有些驚慌!

“唔,也沒啥,我就是好奇隨便問問!”

袁珍珠瞅見忙攥住靳大娘的手,示意她不要沖動,畢竟兩家這親事還是想結的,這時候可千萬不能露底!

“嗐,這有啥,都說了那姑娘是家裏遭匪過不下去,這才來投奔的”,一旁趙氏聞言不由緊了緊眉,忙上前解釋,“不都說這土匪是一窩一窩的嗎?沒準也不止她一家遭匪哩!”

起始 57 出言逼問

“嗯,這話說得在理!”戰爭年代,社會動蕩,這人口流動實屬常態,沒啥稀奇!

裏正不曉得還有內情,只略點了點頭表示讚同。隨後“啪嘰”一下將那大紅印章扣上,扣了章就可以直接到縣衙去領結親的文書!特殊時期特殊對待,國家本就鼓勵生育,因此這結親的流程便一切從簡。

趙氏瞧著,那眉眼即刻彎了下來,樂呵呵地上前接過二人的戶籍公章,喜道:“多謝裏正老爺,這倆孩子辦事的時候,您可一定賞臉去喝杯酒啊!”

“嗯!好!”

裏正則神色平靜地點了點頭,隨即又掂起了茶壺,趙氏會意,立即垂手告退。

三個人走出屋子,正在院外玩兒的小蘿蔔頭瞧見,立馬就跑了過來,面上洋溢著大大的笑臉。

“娘親,裏正老爺爺家裏的大鵝好神氣啊,它就那麽著守在門口,過路的人就不敢靠近哩”,小蘿蔔頭忙指著門口的大鵝興奮不已,道:“不過小叔家的大鵝更神氣,誰想進去都要主人同意,它才放行,要不然還會咄人哩,你說是不是很厲害?”

“嗯,是!”

袁珍珠瞅見寶貝女兒那滿腹心腸都化成了一汪清泉,忙矮下身子將她摟進懷裏,滿面慈祥地揉了揉她的毛腦袋。

“嘿嘿,這孩子可真有意思,張口閉口就是小叔,看到只鵝都能想起她小叔”,趙氏緊隨其後,揮著那扣了鮮紅印章的戶籍整個人的氣色都好了幾十倍,“可見這小叔對你娘倆那是好得沒話說嘞,真是難得難得!”

袁珍珠聞言,不由沈下臉去瞪那趙氏的臉色,她這話說得不明不白,往小了說是編排她叔嫂走得近,往大了說那就是在懷疑小蘿蔔頭的身世!

“趙氏,你可閉嘴吧!”

袁珍珠尚未反駁,靳大娘便怒罵一聲氣沖沖地站到了趙氏的眼前,正好擋在兩人中間。

“咱倆的事兒還沒完,你少牽扯別的人,別以為扣了章就萬事大吉了,我不和你去領文書,這銀子它咋也到不了你的手上!”

袁珍珠見狀不由挑眉,瞅著擋在自個兒身前的靳大娘充滿了感激!

“我告兒你,今兒你要誠心想結這門親事,就把那孟雙雙的來頭老老實實說清楚,否則,我靳家不光不跟你結親,我還要上縣裏去告你拐賣良家婦女。”

靳大娘一字一頓,說到最後格外兇狠。本來只想轉移趙氏對於袁珍珠的註意,可一想到趙氏三番五次的欺騙,心裏那股邪火就咋都憋不住了。

“嗐,你們這吼啥吼,生怕別人不曉得是不?”

趙氏瞧著眼前怒氣沖沖的兩人,忙低聲呵斥了兩句,匆匆回頭瞧去,待瞅見裏正那院子依舊平靜地時候,這才松下口氣。

“有啥話咱就不能關上門悄悄說?這麽一吼,你還想不想結親了,我可跟你們講清楚,咱家雙雙那可有的是人排隊求娶哩,不差你靳家這一個!”趙氏說著也有些惱火!

“呵……趙大娘真是好算計!關上門那還不是你咋說咋算?”

袁珍珠不由勾唇,冷笑道:“能叫趙大娘這麽小心,這孟雙雙的身份只怕不簡單吧,不然憑她的樣貌品性,也不至於被賣到咱這山旮旯來。”

“你說,她到底是啥身份!”

靳大娘聞言那情緒也有些失控,這連日來為了兒子娶妻這事兒她楞是沒睡過一個好覺,再一想到趙氏的連番欺騙,便只感覺腦門上蹭蹭冒火!

“我,我這……咱能不能找個地方慢慢說?”

趙氏瞅著這倆人,楞是驚出一身冷汗,一個勁四處張望,就怕有人註意到她們這邊。

“不必,就擱這兒說吧!”

袁珍珠輕輕撫上靳大娘的肩膀,耳廓微動,時時刻刻都註意著周遭的動靜。現在正值午間,少有人在外逗留,因此,她才選擇了在此處逼問的。

一來有裏正震懾,不怕趙氏不說清楚,二來靳家這婚事也確實等不及慢慢說。

“哎呦,祖宗哎!”

趙氏不由咋舌,“你倆這是要逼死我啊!”滿面驚慌!

“呸!趙氏你把話說清楚,這誰逼誰那老天爺可擱天上瞧著哩!”靳大娘聞言越發生氣,一把抓住趙氏的胳膊恨不得使勁兒掐死她!

“成成成,我說我說!”

趙氏被她這狠厲眼神驚住,氣惱地瞅了袁珍珠一眼,這才娓娓道來,心中直罵袁氏多管閑事,若是沒有她,單一個靳大娘還不被她騙的團團轉哩……

“啥!”

“大族小姐?”

“逃婚!”

“乖乖!”

靳大娘聽了趙氏的回答,半晌緩不過神來!心中直道難怪,難怪孟雙雙那樣好的閨女,會主動嫁到小漁村這窮鄉僻壤來。

倒是袁珍珠聽了這個回答,頗有種意料之中的感覺,可以說自打她第一次見到孟雙雙時,便察覺到這姑娘的氣派不同尋常,關鍵是這姑娘還沒裹腳。

大梁國風開放,因此對於女子裹腳並沒有強制性的要求,發展到現在,一般便只有女兒高嫁以及勾欄仙女才會為了討好男子而裹腳。

而孟雙雙那雙大腳顯然沒考慮過高嫁,更別說是女仙兒了,袁珍珠眸光微動,先前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的疑點徹底明朗。

“咋地,是不是不敢高攀了,哼!”

趙氏瞅著二人那魂不守舍地模樣,立馬感覺神清氣爽,一舉找回了場子,便是這婚事不成,短時間內她也顧不上想了。

“呵,趙大娘這話可莫說得太滿,這靳家不敢高攀,那別人家也未必敢,您若是不想到時候人財兩空,這說話的時候最好掂量掂量!”

袁珍珠垂眸凝視著趙氏,森冷的眸子裏沁出星星點點的寒光,便是這樣,也足夠趙氏喝一壺。

“你,你想咋樣?”

趙氏嘴角嗬嗬,剛才還得意的臉色頓時垮塌,“靳家不要就算了,大不了我費點事兒,賣到更遠的地方去,誰,誰怕誰啊!”

“好啊,那大娘你盡管去,咱們就比比看是您賣的更遠,還是這姑娘的八卦身份傳播的更遠!”袁珍珠一字一頓,勾唇威脅。

起始 58 被錢難倒

“你,你不可理喻!”

趙氏氣怒,指著袁珍珠的手指都開始顫抖,袁珍珠見狀,反倒是勾唇冷笑,滿面戲謔地瞅著她。

“你到底想咋樣?”趙氏氣急敗壞的問。

“我沒想咋樣啊,我就是想聽個實話而已!”袁珍珠攤開手,同時滿臉無辜,直氣得趙氏面色發白。

“就為這,你倆就非把我堵這兒不可?”

趙氏指著袁珍珠二人渾身顫抖,難以置信!

“不然呢?”

袁珍珠很無賴的反問,一瞅見趙氏那憋屈樣子這心裏便是一陣蘊藉。說到底趙氏就是那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主兒,非得給她點顏色瞧瞧,她才能知道收斂!

“我,我以為你們要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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