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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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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人就會有脾氣,哪怕林崎一向與人為善,是圈內人士都認可的寬容性子,她在江洺撐著自己的肋骨起身時還是不可控地產生了怒火。

從來沒有這樣討好過一個人,卻一次次熱臉貼冷屁股,雖然江洺確實很惹人憐愛,那個書裏的“林崎”也的確作惡多端,對女主造成了很多傷害,可是自己不是她啊!

為什麽自己要在這裏贖罪?

第一次沈下了穿書以來就一直笑著的臉,林崎走在前面,整理著自己亂七八糟的情緒,僅剩的理智讓她克制著沒有朝江洺發火。

一路回到了宿舍,其實她是想要直接摔門進去的,可進到寢室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對桌上的中文學習資料,又順帶著想起了書中江洺的遭遇,滿腔怒火都被一盆冷水澆滅了。

哎,自己都是二十來歲的人了,和這個十九歲的丫頭計較什麽。

絲毫不管原身其實比江洺還小了一歲的年齡,林崎自顧自地代入長者的身份,說服了自己不再生氣,雖然心裏依舊不怎麽好受就是了。

看了眼身後低頭沈默著的女主,林崎嘆了口氣,主動挑起了話題,“你要是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問我。”

在精神病院的四年練就了江洺敏感的性子,僅僅通過背影,她就能看出林崎快要迸發而出的怒火,直沖自己而來,手緊握成了拳,身體都無法抑制地開始顫抖,腦海裏想起被壓在床上拳打腳踢的日子,疼痛似乎也接踵而來,江洺無意識間收緊拳頭,不小心把紙條給捏裂開了,六神無主,完全沒有聽到林崎的話。

又是這樣,她們之間像是存在什麽屏障一樣,自己的問話石沈大海,不知道是真沒聽見還是聽而不聞。

自己幸苦抄寫的紙條還成了兩半。

那股子怒火又一次湧了上來,林崎抓住江洺捏著紙條的那只手腕,聲音裏帶著隱忍的氣憤,“你到底還想不想出道了?要是主題曲評級沒有表現好,你第一輪就被淘汰了怎麽辦?”

這些都是書裏女主的走向。

說完,林崎也是服了自己這爛好人的性子,明明是想要表達她的不滿,開口卻成了對江洺的關心,似乎那些氣憤的來源也是對女主的掩藏在恨鐵不成鋼外表下的擔憂。

“用不著你管。”

清冷的嗓音伴隨著些許委屈的軟糯,江洺甩開了林崎抓著她的手,開了燈後就自顧自地去了書桌前坐著,打開了字典,又翻了一張空白的紙出來,看那架勢,應該是打算自己將歌詞再抄一遍。

吸頂燈亮起的一瞬間,白皙肌膚上一抹刺眼的紅抓住了林崎的視線,那是她沒有控制力度的結果,手腕上的指痕根根分明,就像自己剛穿書時江洺臉上的五指印。

嬌嫩的花朵即使遭受了風吹雨打,似乎也不能粗暴地對待。

後知後覺地理智回籠,林崎感到了深刻的愧疚自責,江洺已經那麽慘了,自己為什麽不能包容一些呢?

來到了江洺身後,搶過她手裏的字典和筆,林崎有些別扭,“你洗澡去吧,我重新寫一遍就是了,肯定比你寫得快。”

本來就覺得自己這樣吼了別人又來討好的舔狗模樣很是丟人,江洺又完全不按自己希望的方向走,這人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只皺著一雙好看的眉仰頭看著自己。

於是林崎決定,破罐子破摔了。

俯身湊近江洺,將她環在自己的雙臂與座椅形成的禁錮中,林崎對上她受驚一般震顫著的瞳孔,努力裝出一副兇狠模樣,“你去不去洗澡?不去的話我就撕了你的字典,你知道的,我林崎說到做到。”

小白花皺緊了眉,漆黑的眸中閃過許多情緒,最為突出的,就是恨,刻骨到看得林崎心驚。

“滾開。”

被大力推了開,林崎癱坐在了床上,還在消化對上的那一雙冰冷的眼神,裏面純粹的恨意是她從來沒有在別人那裏感受過的,自己這樣的威脅,是不是不應該?

畢竟又一次觸發了江洺不好的回憶。

好在這招雖然無恥,但是有效,江洺很快就收拾好了衣物去洗澡了,而林崎也抓緊時間在紙上下筆如有神一般地寫了起來,畢竟已經聽了四個小時的單曲循環,歌詞都印刻在腦海裏了。

把新的紙放在桌上,林崎在櫃子裏找了兩袋速溶咖啡,拿著杯子出去接了熱水,打算今天晚上給江洺惡補一下,畢竟這女主的中文口音,書裏形容是“山路十八彎”啊。

剛剛泡好咖啡,浴室門就打開了,可能是出於隱私保護,洗手間是木門,什麽也看不見,連朦朦朧朧的磨砂影子都沒有,雖然林崎也沒有期待什麽,可此刻美人出浴的風景還是驚艷到了她。

浴室水汽的蒸騰下,江洺如吸足了水分的花朵,白裏透紅,一般人臉紅大概率會顯得狼狽滄桑,可是江洺不一樣,過於白皙的肌膚讓她紅了臉就像花瓣有了綠葉的襯托,更是粉嫩美艷,給出塵的清冷氣息添了三分人間煙火。

沐浴露的香氣一瞬間溢滿了整個寢室,林崎不自覺地聳鼻聞了幾下,很是溫柔的木質香,江洺原來喜歡這種味道嗎?

林崎突然想起來,聽說有一種人的職業就是可以用自身的信息素安撫別人,書的中後期,宋恩好像就給江洺找了一個這樣的人來著,還成功治愈了女主的隱性自閉癥。

只是書中沒怎麽描寫過這個人,只提了一嘴ta的信息素是木質香,江洺很是喜歡的氣息。

不管了,反正自己幫助江洺出道就行,出道後她的一切,就與自己無關了。

收回視線與雜念,林崎找了一套睡衣就去浴室洗澡了,並不知道木門外,江洺看著桌上又一次寫得滿滿當當的歌詞紙,低垂著的眸光很是覆雜、晦暗不明,隨後,那目光投向了木門,精致的面上布滿疑惑,卻少了三分恨。

............

桌前坐著一人,奶白色的長袖長褲睡衣包裹住瘦削的身子,脊背挺直,烏黑的墨發卻是濕的,一點點地浸染了肩背那一塊的衣衫,本就薄的睡衣變得有些透,露出了些許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朦朧美景。

林崎一出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象,她皺起了眉,卻是為江洺的對她自己的忽略。

“江洺,你不吹頭發嗎?現在四月初,還不是很熱吧。”

小小的、念著歌詞的聲音停頓了,然後林崎聽見江洺說,“等我記完歌詞,頭發自己就幹了。”

難得啊,這丫頭居然會回應自己的問話了。

不過聽她這意思,是打算通宵學習?

嘆了口氣,林崎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認命地決定,幫幫江洺吧,就當積德行善了。

在抽屜裏翻出吹風機,線又不夠長,林崎把自己床邊的插座拉了過來,這才站在江洺身後,用手試著吹風機的溫度。

“你別動啊。”

硬邦邦的語氣,林崎還是沒有過自己面子的那一關,上輩子直到被黑粉捅死,她都沒有這樣倒貼過別人。

柔順的發在指間穿梭,如上好的綢緞,還散發著好聞的香氣。

沒怎麽幫別人吹過頭發,林崎只能一再放輕動作,溫柔得不能再溫柔了,怕弄疼江洺。

吹著吹著,她突然有了一個疑問,為什麽江洺頭發這麽多?

要知道,上輩子的她是假發片骨灰級愛好者,原因也很是心酸,熬夜掉頭發啊!三個月的紊亂作息讓林崎本來就不怎麽多的頭發嘎嘎掉,還因為舞臺上動作過於大而甩出假發片被八個隊友嘲笑到上了熱一......

要不等關系緩和了問問江洺怎麽養的頭發?

胡思亂想間,手中的錦緞已經褪了水分,林崎拔下插頭,去了洗手間給自己吹頭發,畢竟作為一個用臉就吸了巨多顏粉的愛豆,她還是有些臭美的,她可不想把自己吹成雞窩。

浴室裏的嗡嗡聲似乎依然停留在耳邊,江洺將已經幹了的發絲綁起,搖搖頭想要趕走此刻莫名的酸澀,很久很久以前,當那個人沒有了無生氣地掛在天花板上時,也會溫柔地給自己吹頭發。

那個時候,她們會談論夢想,江洺還記得,小小的自己甜笑著,道她想成為一名歌唱家。

可是那場猩紅色的意外後,一切都變了,疼愛自己的人一個一個離去,她也因為目睹了親人的死亡而患上精神疾病,被遣返回國,進了精神病院。

那裏每天都會有人崩潰大哭,可江洺不會,她只是把自己縮著病床上,不吵不鬧,機械地活著,連捆綁手腳的檢查中也完全不會掙紮。

醫生護士都以為,這孩子一定會找一個日子趁她們不註意自殺掉,可是意外的是,四年後,江洺居然談吐舉止極為正常地走出了醫院。

這就是江洺,一個清冷出塵外表下,內心已經潰爛到千瘡百孔的“正常人”。

這一切,在洗手間裏吹著頭發的林崎暫時還只知道一部分,她並不知道,想要照亮江洺的貧瘠,那必然是一個溫暖善良正直到了極點且擁有無限耐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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