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喧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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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喧囂
一大清早，葉十洲站在山頂的瀑布上，眺望整個八原，只覺神清氣爽。
晨修完畢後，回到道場，正好看到立海大的少年們正在幸村的帶領下往山下跑，看到葉十洲回來，幸村沖著真田點點頭，然後沖著葉十洲小跑過來，“葉先生，早安！”
“早。”葉十洲點點頭，“晨練？”
“是的。”幸村看著一身露水的葉十洲，“葉先生起的真早。”
葉十洲微微一笑，“去吧，你們留下的隊員我會照看的。”
幸村聞言安心的道，“那就拜托您了。”
說完，他深深鞠躬後，就轉身小跑，去追之前離開的隊員了。
葉十洲拎著劍慢悠悠的回到道場，就看見夏目拿著一張單子寫著什麽，“在幹什麽呢？”
夏目擡頭，“表哥，這是幸村前輩給我的訓練單子，我正在想地方。”
葉十洲將腦袋湊過去，單子上寫了很多訓練項目，他大致掃了一下，發現很多都是跑步訓練。
“長距離跑步的話上下山就可以了，順便可以讓他們買菜回來，短距離沖刺跑倒是有點問題，山上可沒有什麽開闊的地方，要不然讓他們在道場裏進行短距離跑怎麽樣？就是怕打擾表哥你修煉。”
葉十洲挑眉，“你不覺得，將他們的活動範圍固定在道場才更安全嗎？”
夏目一楞，隨即了然，“話是這樣說，但是強制著不讓他們出去反而會起反彈吧。”
“短距離跑就在道場吧，俯臥撐和深蹲也是，接球訓練倒是可以在讓他們在河道上試試看。”
夏目皺眉，“小溪上？”
他想了想，踩著小溪邊的石頭互相扔球，就算掉下去，溪水也不深，倒是可行。
“至於那些妖怪，讓肥貓跟著他們好了。”葉十洲出主意道，“反正他們每天都長跑到山下，給肥貓帶點好吃的正好順路，就當報酬了~”
夏目點點頭，“至於躲避訓練……就讓肥貓老師來吧，他如果真的想砸人……相信準頭還是非常高的。”
葉十洲想象著肥貓斑爪子上拿著石頭砸人的樣子，撲哧笑了起來。
少年們跑下去買些東西吃了早飯再跑上來，差不多花了一個多小時，等他們一個氣喘籲籲的回來後，時間正好九點。
夏目拿著單子和幸村碰頭，將自己的建議給幸村說了一遍，幸村認真的記著，間或提一些自己的要求，大概二十分鐘後，基本上訓練就定了下來。
“說起來昨天我打電話給指導老師說了我們的情況，最後老師同意這一次的訓練再往後延長兩天。”幸村笑瞇瞇的道，“最後一天我們打算在八原好好轉轉，到時候還要麻煩夏目呢！”
夏目笑的很爽朗，“沒問題！”
夏目陪著少年們去河道上試著做扔球訓練，小溪很淺，旁邊有很多鵝卵石，有大有小，幸村出了餿主意，他這一次集訓帶了十來個硬紙做的紙球，紙球塗上了紅色，這樣，當柳生和仁王倆人拿著網球拍在坎坷的河道上互相打著網球接力時，柳和丸井就在河道上的草叢朝著柳生和仁王扔紙球。
一輪下來，夏目就在旁邊記錄漏了多少球，身上的衣服多了多少個紅印子，而肥貓則笑嘻嘻的在旁邊撿紅色的紙球，時而也砸一下。
肥貓的準頭可比少年們強太多了，所以一個小時後，盡管只練了一輪，六個少年就累的全部攤在了地上，他們身上全都濕透了，紅色的球印子哪都是，一個個精疲力盡。
回到道場已經12點了，大家餓的饑腸轆轆還要自己做飯，真田發誓要學會做面條，結果直到兩點眾人才吃到了一鍋面糊塗，本來就軟的一塌糊塗的面條一入水，徹底成了漿糊。
葉十洲看著紅燦燦的面漿糊——真田用的番茄做配料——嘴角狂抽，他幹巴巴的表示自己不餓，願意將所有食物都讓給這些正在長身體的少年後，就刺溜一下跑了。
跟著跑的還有肥貓斑，夏目的速度慢了一步，被幸村以‘要好好感激夏目君的記錄’為由拉著一起同甘共苦。
等到三點左右這些少年才將東西全部收拾好，幸村無奈的看了看時間，一揮手，讓他們回去休息了倆小時，下午五點在院子裏做深蹲訓練，然後又在道場裏跑了幾輪沖刺，第一天正式訓練就算結束了。
幸村安慰自己，第一天而已，大家的身體還沒恢覆過來，明天就好了。
可是等到晚上八點，真田端著一大鍋綠色的面糊塗出來時，幸村的臉徹底黑了——這次配的是青菜。
他勉強笑著道，“下午沖刺跑哪一組是最後？”
夏目立刻道，“丸井前輩和柳前輩。”
幸村很幹脆的道，“那這一鍋面條就交給丸井，柳，切原和桑原以及弦一郎了！”
然後他拉著夏目，招呼著柳生和仁王就往山下跑，當夏目提醒幸村晚上下山不安全時，幸村冷笑，“你想吃那鍋面條？”
夏目張張嘴，半響閉上，“我知道有一家關東煮很好吃，一起去？”
幸村笑的很燦爛，“好啊！我請客！”
等到下山的四人回到道場，已經快十點了，除了夏目，幸村，柳生以及仁王受到了柳等人的強烈鄙視和不滿，在幸村拿出了好幾盒子關東煮後其與眾人才放過了這三人。
這些活潑的少年們鬧到了快十二點，房間的燈才次第關上，院落裏重歸於平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消失了一天的葉十洲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他靜靜的坐在走廊上，手邊放著一瓶清酒，他身邊肥貓攤開四肢，滿足的抱著酒瓶子滾來滾去。
在一眾少年們遭殃的時候，葉十洲帶著肥貓去喝酒了，此刻倆人才回來。
“我說你真讓這些小鬼留在這裏？”斑漫不經心的道，“我這兩天四處看了看，不少妖怪都暫時避開了，剩下的都是些大妖怪。”
葉十洲歪著腦袋，他擡頭看著天上的月亮，頭頂的月亮幾乎要變成圓的了，銀色的月輝落下，葉十洲輕輕伸出手，仿佛要接住那些細碎的月光一般，突兀的，他道，“肥貓，你知道妖怪怕什麽佛經嗎？”
這句話一出口，肥貓就好似吃了蒼蠅一樣膩歪。
他斜著眼，眼神不善，“你想幹什麽？”
葉十洲放下酒盞，幽幽的道，“鬼節啊……我在想，我能否將他們超度入輪回。”
肥貓一楞，隨即撲哧笑了，“那你應該念《地藏經》吧！”
葉十洲挑眉，“你對佛經了解的倒是挺多。”
肥貓嗤笑，“廢話，千百年來有那麽多和尚來找我的麻煩，對佛經要是不熟悉，老早就掛了~”
葉十洲聞言心中一動，“那威力最強的咒是什麽？”
肥貓不屑的道，“不知道！”
“……”葉十洲嘴角微微抽搐，“你不是很了解佛經嗎？”
“因為我遇到的和尚都被我吃了，沒被吃的也是因為他們在超度冤魂。”肥貓一本正經的道，“和尚並不都是沒事就來找我們妖怪麻煩的，其實會法術的和尚並不多，大部分和尚會的都是超度冤魂，畢竟以前戰亂年代死去的人太多了，要知道冤魂太多對我們來說也是個麻煩。”
肥貓趴在葉十洲腿邊，眼神因為回憶而變得有些悠遠，“其實妖怪並不是全都吃人的，最開始我們會因為本能而吃人，隨著實力漸漸提高，進入到了高等層次後，我們吸食的與其是人類的血肉，不如說是蘊含在血肉中的靈力，甚至我們跟在靈力高超之人的身邊，能自動吸收更加多的靈力。”
“說來也許你不信，我們本是不希望死人的，死去的人太多，那些有資質的人類也會死去，我們想要再度前進的可能性也會減小，無論是吃掉還是選擇跟隨。”肥貓扭動著身體，趴在瓶子上滾啊滾，青瓷瓶子碰撞在腳下的木板上，發出清脆的叮咚聲，伴隨著肥貓斑略顯低沈的講古，宛若歷史的回音。
“但這不是我們排斥人類最大的原因。”
葉十洲低頭，看著腿邊貌似玩的很開心的大狐貍妖怪，心中莫名的湧上傷感。
“是啊，真正的原因……是夏蟲不可語冰吧！”
妖怪們的生命太過漫長，人類那短暫的人生對於妖怪來說就如轉瞬，真真是轉瞬間，咫尺天涯。
活的越久，背負的記憶也越久，心不可避免的變得滄桑，變得厚重，變得淡泊，變得……無動於衷。
“人類是不可思議的動物。”斑的聲音依舊如剛開始說話那樣平淡無波，“他們的感情是如此的熾烈，如此的耀眼，他們死去了，而我們妖怪卻要用十數年上百年甚至千年時光來銘記，來回憶，來品嘗這種種苦澀卻又誘人的滋味。”
“我們吃大虧呢！”
葉十洲擡頭，他知道哪怕斑此刻的聲音再抱怨，他的表情也依舊是淡漠的，或者說，這種事情對於妖怪來說，已經習以為常了。
“所以說，人類才是最狡猾的動物。”肥貓好似喝醉了，他賭氣一般將青瓷瓶子砸向地面，葉十洲眼神一閃，伸手輕輕一撈，重新將青瓷瓶子放在肥貓的面前。
“可就算再狡猾，你們也還會心甘情願的被這種濃烈的情感所吸引。”葉十洲嘴角微挑，淡淡笑道，“否則，那本友人帳又怎會出現？”
給出名字，就意味著希望被叫出，希望被召喚，希望……再見面。
對於一個生命漫長的妖怪來說，總有一個人類，會在某個地方，看著自己的名字，在輕輕呼喚後，靜靜等待著自己的到來。
——我的存在被認可，我的名字被呼喚，我的生命……不再寂寞。
肥貓猛地擡頭，金色狹長的眸子死死的盯著葉十洲，半響，他才將腦袋扭到一邊，“胡說八道！我是守著友人帳的！將來我要用友人帳統領眾多妖怪的！那個死夏目！天天將名字換回去，煩死了！”
葉十洲輕笑出聲，他不去看鬧別扭的肥貓，他看著頭頂的月亮，陡然間想起了李白的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是的，他想家了。
妖怪之於人類，就好像他的存在之於那些NPC。
終歸是要別離的，可就算如此，在離開之前，如果註定要相處，那麽留給今後歲月的回憶……還是甜美的好。
哪怕……再怎麽美好的回憶終究會因為時光而變得苦澀。
葉十洲低頭看著灰色的冷卻界面，莫名的，他很想見邊柳不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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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葉十洲站在山頂的瀑布上，眺望整個八原，只覺神清氣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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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葉十洲點點頭，“晨練？”
“是的。”幸村看著一身露水的葉十洲，“葉先生起的真早。”
葉十洲微微一笑，“去吧，你們留下的隊員我會照看的。”
幸村聞言安心的道，“那就拜托您了。”
說完，他深深鞠躬後，就轉身小跑，去追之前離開的隊員了。
葉十洲拎著劍慢悠悠的回到道場，就看見夏目拿著一張單子寫著什麽，“在幹什麽呢？”
夏目擡頭，“表哥，這是幸村前輩給我的訓練單子，我正在想地方。”
葉十洲將腦袋湊過去，單子上寫了很多訓練項目，他大致掃了一下，發現很多都是跑步訓練。
“長距離跑步的話上下山就可以了，順便可以讓他們買菜回來，短距離沖刺跑倒是有點問題，山上可沒有什麽開闊的地方，要不然讓他們在道場裏進行短距離跑怎麽樣？就是怕打擾表哥你修煉。”
葉十洲挑眉，“你不覺得，將他們的活動範圍固定在道場才更安全嗎？”
夏目一楞，隨即了然，“話是這樣說，但是強制著不讓他們出去反而會起反彈吧。”
“短距離跑就在道場吧，俯臥撐和深蹲也是，接球訓練倒是可以在讓他們在河道上試試看。”
夏目皺眉，“小溪上？”
他想了想，踩著小溪邊的石頭互相扔球，就算掉下去，溪水也不深，倒是可行。
“至於那些妖怪，讓肥貓跟著他們好了。”葉十洲出主意道，“反正他們每天都長跑到山下，給肥貓帶點好吃的正好順路，就當報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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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們跑下去買些東西吃了早飯再跑上來，差不多花了一個多小時，等他們一個氣喘籲籲的回來後，時間正好九點。
夏目拿著單子和幸村碰頭，將自己的建議給幸村說了一遍，幸村認真的記著，間或提一些自己的要求，大概二十分鐘後，基本上訓練就定了下來。
“說起來昨天我打電話給指導老師說了我們的情況，最後老師同意這一次的訓練再往後延長兩天。”幸村笑瞇瞇的道，“最後一天我們打算在八原好好轉轉，到時候還要麻煩夏目呢！”
夏目笑的很爽朗，“沒問題！”
夏目陪著少年們去河道上試著做扔球訓練，小溪很淺，旁邊有很多鵝卵石，有大有小，幸村出了餿主意，他這一次集訓帶了十來個硬紙做的紙球，紙球塗上了紅色，這樣，當柳生和仁王倆人拿著網球拍在坎坷的河道上互相打著網球接力時，柳和丸井就在河道上的草叢朝著柳生和仁王扔紙球。
一輪下來，夏目就在旁邊記錄漏了多少球，身上的衣服多了多少個紅印子，而肥貓則笑嘻嘻的在旁邊撿紅色的紙球，時而也砸一下。
肥貓的準頭可比少年們強太多了，所以一個小時後，盡管只練了一輪，六個少年就累的全部攤在了地上，他們身上全都濕透了，紅色的球印子哪都是，一個個精疲力盡。
回到道場已經12點了，大家餓的饑腸轆轆還要自己做飯，真田發誓要學會做面條，結果直到兩點眾人才吃到了一鍋面糊塗，本來就軟的一塌糊塗的面條一入水，徹底成了漿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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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跑的還有肥貓斑，夏目的速度慢了一步，被幸村以‘要好好感激夏目君的記錄’為由拉著一起同甘共苦。
等到三點左右這些少年才將東西全部收拾好，幸村無奈的看了看時間，一揮手，讓他們回去休息了倆小時，下午五點在院子裏做深蹲訓練，然後又在道場裏跑了幾輪沖刺，第一天正式訓練就算結束了。
幸村安慰自己，第一天而已，大家的身體還沒恢覆過來，明天就好了。
可是等到晚上八點，真田端著一大鍋綠色的面糊塗出來時，幸村的臉徹底黑了——這次配的是青菜。
他勉強笑著道，“下午沖刺跑哪一組是最後？”
夏目立刻道，“丸井前輩和柳前輩。”
幸村很幹脆的道，“那這一鍋面條就交給丸井，柳，切原和桑原以及弦一郎了！”
然後他拉著夏目，招呼著柳生和仁王就往山下跑，當夏目提醒幸村晚上下山不安全時，幸村冷笑，“你想吃那鍋面條？”
夏目張張嘴，半響閉上，“我知道有一家關東煮很好吃，一起去？”
幸村笑的很燦爛，“好啊！我請客！”
等到下山的四人回到道場，已經快十點了，除了夏目，幸村，柳生以及仁王受到了柳等人的強烈鄙視和不滿，在幸村拿出了好幾盒子關東煮後其與眾人才放過了這三人。
這些活潑的少年們鬧到了快十二點，房間的燈才次第關上，院落裏重歸於平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消失了一天的葉十洲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他靜靜的坐在走廊上，手邊放著一瓶清酒，他身邊肥貓攤開四肢，滿足的抱著酒瓶子滾來滾去。
在一眾少年們遭殃的時候，葉十洲帶著肥貓去喝酒了，此刻倆人才回來。
“我說你真讓這些小鬼留在這裏？”斑漫不經心的道，“我這兩天四處看了看，不少妖怪都暫時避開了，剩下的都是些大妖怪。”
葉十洲歪著腦袋，他擡頭看著天上的月亮，頭頂的月亮幾乎要變成圓的了，銀色的月輝落下，葉十洲輕輕伸出手，仿佛要接住那些細碎的月光一般，突兀的，他道，“肥貓，你知道妖怪怕什麽佛經嗎？”
這句話一出口，肥貓就好似吃了蒼蠅一樣膩歪。
他斜著眼，眼神不善，“你想幹什麽？”
葉十洲放下酒盞，幽幽的道，“鬼節啊……我在想，我能否將他們超度入輪回。”
肥貓一楞，隨即撲哧笑了，“那你應該念《地藏經》吧！”
葉十洲挑眉，“你對佛經了解的倒是挺多。”
肥貓嗤笑，“廢話，千百年來有那麽多和尚來找我的麻煩，對佛經要是不熟悉，老早就掛了~”
葉十洲聞言心中一動，“那威力最強的咒是什麽？”
肥貓不屑的道，“不知道！”
“……”葉十洲嘴角微微抽搐，“你不是很了解佛經嗎？”
“因為我遇到的和尚都被我吃了，沒被吃的也是因為他們在超度冤魂。”肥貓一本正經的道，“和尚並不都是沒事就來找我們妖怪麻煩的，其實會法術的和尚並不多，大部分和尚會的都是超度冤魂，畢竟以前戰亂年代死去的人太多了，要知道冤魂太多對我們來說也是個麻煩。”
肥貓趴在葉十洲腿邊，眼神因為回憶而變得有些悠遠，“其實妖怪並不是全都吃人的，最開始我們會因為本能而吃人，隨著實力漸漸提高，進入到了高等層次後，我們吸食的與其是人類的血肉，不如說是蘊含在血肉中的靈力，甚至我們跟在靈力高超之人的身邊，能自動吸收更加多的靈力。”
“說來也許你不信，我們本是不希望死人的，死去的人太多，那些有資質的人類也會死去，我們想要再度前進的可能性也會減小，無論是吃掉還是選擇跟隨。”肥貓扭動著身體，趴在瓶子上滾啊滾，青瓷瓶子碰撞在腳下的木板上，發出清脆的叮咚聲，伴隨著肥貓斑略顯低沈的講古，宛若歷史的回音。
“但這不是我們排斥人類最大的原因。”
葉十洲低頭，看著腿邊貌似玩的很開心的大狐貍妖怪，心中莫名的湧上傷感。
“是啊，真正的原因……是夏蟲不可語冰吧！”
妖怪們的生命太過漫長，人類那短暫的人生對於妖怪來說就如轉瞬，真真是轉瞬間，咫尺天涯。
活的越久，背負的記憶也越久，心不可避免的變得滄桑，變得厚重，變得淡泊，變得……無動於衷。
“人類是不可思議的動物。”斑的聲音依舊如剛開始說話那樣平淡無波，“他們的感情是如此的熾烈，如此的耀眼，他們死去了，而我們妖怪卻要用十數年上百年甚至千年時光來銘記，來回憶，來品嘗這種種苦澀卻又誘人的滋味。”
“我們吃大虧呢！”
葉十洲擡頭，他知道哪怕斑此刻的聲音再抱怨，他的表情也依舊是淡漠的，或者說，這種事情對於妖怪來說，已經習以為常了。
“所以說，人類才是最狡猾的動物。”肥貓好似喝醉了，他賭氣一般將青瓷瓶子砸向地面，葉十洲眼神一閃，伸手輕輕一撈，重新將青瓷瓶子放在肥貓的面前。
“可就算再狡猾，你們也還會心甘情願的被這種濃烈的情感所吸引。”葉十洲嘴角微挑，淡淡笑道，“否則，那本友人帳又怎會出現？”
給出名字，就意味著希望被叫出，希望被召喚，希望……再見面。
對於一個生命漫長的妖怪來說，總有一個人類，會在某個地方，看著自己的名字，在輕輕呼喚後，靜靜等待著自己的到來。
——我的存在被認可，我的名字被呼喚，我的生命……不再寂寞。
肥貓猛地擡頭，金色狹長的眸子死死的盯著葉十洲，半響，他才將腦袋扭到一邊，“胡說八道！我是守著友人帳的！將來我要用友人帳統領眾多妖怪的！那個死夏目！天天將名字換回去，煩死了！”
葉十洲輕笑出聲，他不去看鬧別扭的肥貓，他看著頭頂的月亮，陡然間想起了李白的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是的，他想家了。
妖怪之於人類，就好像他的存在之於那些NPC。
終歸是要別離的，可就算如此，在離開之前，如果註定要相處，那麽留給今後歲月的回憶……還是甜美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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