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正聲沒來，廠裏來了客戶參觀，暫時顧不上這事。

讓楊曉桐先回家再說。

但齊磊已經來了，什麽也沒做，就打道回府也不算這麽回事，便讓陳正聲放心，說她有朋友在這裏，讓朋友幫忙打聽一下就行，又問了問給周總捎相機的那個客戶的情況。

陳正聲告訴她，那個客戶姓徐，叫徐建，是做針織類服裝生意的，最開始的時候還是陶蕙蘭介紹過來的，聽說生意做得很是紅火，現在清遠還有兩個子公司做他的訂單，只是這個時候他應該是回特區了。

楊曉桐便跟陳正聲要了那個徐建的電話號碼，給他打了電話，報明身份，說她是帝都多元街的業主，問他手頭上有沒有絲綢制品之類的貨，她想進一批貨，徐建連聲說有，很是熱情地問她要什麽款式的，要多少？

楊曉桐便提出先看貨，徐建便報了清遠兩個服裝廠的名字，齊力和家美兩家服裝公司，還說那兩家服裝公司正月初六就上班，讓她直接過去看貨就行。

楊曉桐欣然答應，又問道：“那徐經理您什麽時候過來？咱們面談一下好吧？”

生意人嘛，自然是要談生意的。

要不然，誰有工夫搭理誰！

“那得看您的時間了，你什麽時候去看貨，我就什麽時候過去。”徐建很健談，還問了問多元街那邊的情況，更讓楊曉桐意外的是他竟然還認識林主任，楊曉桐自然是對答如流，你一句我一句，相談甚歡！

徐建給人的聲音很是穩重成熟。

聽聲音差不多四五十歲的樣子，這樣的人跟杜則生那樣的人搞在一起，讓楊曉桐覺得很不可思議。

齊磊也沒當回事，只當玩了，跟著楊曉桐在總部大樓轉了一圈，順便把杜則生指給他看，兩人去一號會所摸了摸情況，便在附近找了家咖啡館商量對策，一號會所不讓女人進去，楊曉桐進不去，全靠齊磊進去碰運氣。

但齊磊有時候不靠譜，陳正聲不來，楊曉桐有些不放心，她的意思讓齊磊在一號會所給杜則生物色個新的男朋友，然後讓蘇則是跟徐建反目，只要他們兩個一反目，那周總的事情就會有轉機。

見楊曉桐說得頭頭是道，齊磊摸著下巴道：“你說你一個小姑娘家，哪來那麽彎彎繞繞，這也就是杜總喜歡男人，要是喜歡女人，是不是你就親自上了，我告訴你，要是趙明禹知道這事，肯定不會答應的，你也太損了，這不是破壞人家感情嘛！”

齊磊雖然性取向正常，但也並不鄙視同志。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他覺得沒啥大不了的。

“是他們不仁在先好不好？”楊曉桐理直氣壯，“如果不是他們合夥陷害周總，我才懶得搭理他們呢！”

那個杜則生跟徐建談不談戀愛的，跟她半分錢都沒關系的好吧！

但他們的戀情牽扯到周總受賄的事情，她就一定要管一管，因為她知道，只有周總恢覆工作，她的日子才好過，說到底，她也是為了她自己。

“哈哈，我告訴你，這事你找我就對了，不就是給人家牽橋搭線嘛，我在行。”齊磊擺弄著他那個手機，笑得風生雲起，“不用謝我，我也有事找你幫忙。”

“什麽事？”楊曉桐問道。

“以後再說。”齊磊意味深長地笑，揚了揚手裏的手機，“都準備好了，我這手機錄像錄音都不含糊，你就瞧好吧！”

楊曉桐只當是為了芳子的事情，亦沒有在意。

其實感情的事情，只能靠自己，誰也幫不上忙。

一號會所是個三層小樓。

白天大門緊閉，晚上八點開始營業。

八點半的時候，齊磊吹著口哨走了進去，楊曉桐便坐在咖啡館窗戶前，目不轉睛地盯著燈光幽暗的一號會所看，門口陸續停了好幾輛車，光鮮亮麗的男人們依次進入，看上去，跟隔壁的喧鬧的歌舞廳沒什麽區別，在不知情的人眼裏，一號會所實際上只不過是家商務酒吧而已。

夜色朦朧，楊曉桐看不清他們的臉，也不知道杜則生到底有沒有進去。

只看見門口有兩三個小青年穿著光鮮地在晃悠，不用猜，他們肯定也是在等待有錢的大老板青睞的，之前她只知道有站街女，卻不想也有站街男，嘖嘖，可算是長見識了。

一樓就是普通的酒吧布置。

雖然不讓女人進，但跟外面的酒吧其實沒什麽區別，燈光柔和，環境優雅，數棵仿真樹點綴其中，三三兩兩的男人拿著酒杯來來往往，齊磊一坐下就有男人上來搭訕，有嫵媚的，有嚴肅的，卻不想齊磊一開口便是一口很流利的葡萄牙語，男人們比劃了半天，他表示一句也聽不懂，頗有些雞同鴨講的感覺。

但看他目光幾乎全都寫滿了崇拜。

一個外表異常粗獷的藍眼睛的男人舉起酒杯對著齊磊說了嘰裏呱啦地說了一大串外人聽不懂的外語，齊磊跟他碰了碰，跟他熱烈的交談了一番，眾目睽睽之下，兩人去了二樓。

一樓招待普通散客，二樓則只有會員才能進，面對面如桃花的門童，齊磊自然有辦法，索性掏出兩張美元塞他手裏，門童大喜，立刻放他們上去，齊磊悠閑地領著藍眼睛男人上了二樓，相比一樓，二樓的畫面則有些辣眼睛，摟摟抱抱，卿卿我我，誰也沒有理會他。

齊磊掃了一圈，果然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看到那個杜則生，指給那個藍眼睛男人看，又掏出錢包，抽了一疊美鈔塞給他，在他耳邊嘀嘀咕咕說了一番，藍眼睛男人收了錢，給了齊磊一張名片，邁著長腿沖杜則生走去，一屁股坐在他身邊，表情暧昧地望著他，杜則生見一個老外過來向他示好，頗感意外，但對他的靠近卻並不反感。

藍眼睛男人顯然是深谙此道。

從口袋裏掏出一本英漢直譯跟杜則生交談，杜則生英文雖然不是很好，但勉強能應對，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談得很是熱烈，齊磊聳聳肩，悠閑地下了二樓，出了一號會所。

一溜煙去了咖啡廳找到楊曉桐，比劃道：“搞定！”

楊曉桐饒有興趣地看了看他錄得視頻，差點笑彎了腰：“齊大夫我真是太佩服你了，你不當演員簡直是可惜了，你給了這個藍眼睛多少錢，我給你報銷。”

“不多，兩千塊！”齊磊被楊曉桐一頓誇，愈加得意，“我跟他說了，讓他跟那個杜則生談至少三個月的戀愛，事成之後，再給兩千，怎麽樣，我花四千塊幫你搞定了這件棘手的事情，算是給你節約成本了吧？”

“不錯不錯！”楊曉桐連連點頭，“謝謝齊大夫。”

齊磊來去匆匆，當天晚上就走了，楊曉桐則回總部公寓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回了家，把此事告訴了陳正聲，陳正聲搖頭笑：“你想得太簡單了，就算是杜則生跟徐建翻臉，徐建也不可能幫周總的，你別忘了，要是周總一上位，他豈能有好果子吃？”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徐建是生意人，那能輕易為了這點事情跟杜總翻臉？

“爸爸，您別灰心，咱們走一步看一步再說。”楊曉桐覺得對男人來說，感情跟工作同樣重要，她不信徐建在知道自己被戴了綠帽子還能跟以前一樣對杜則生好，先讓他們反目再說！

陳正聲剛想說什麽，手機響了，是陳浩丞打來的。

姜芳在廚房做飯，他便去了陽臺接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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