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生意？”楊曉桐很是意外。

像李世鳴這樣家境優越，衣食無憂的少年，也對經商感興趣？

她懷疑她聽錯了。

“是這樣的，我爸爸有個客戶家裏是做皮衣的，前幾年跟我爸爸借了一大筆錢，遲遲還不上，前幾天便給我爸爸打電話，說他身體不好，皮衣店也開不下去了，這錢實在是還不上，用他庫存的原材料和一些皮衣頂賬。”李世鳴解釋道，“我爸爸跟他交情還不錯，就答應了，把那些成品皮衣放在了我家服裝店賣，剩下的原材料就扔我家倉庫裏，我爸說說等有機會再賣出去，我想到你就是做服裝的，便想著咱們把這些原材料做成皮衣，出去銷售咋樣？”

皮衣？

楊曉桐眼前瞬間閃過唐嫣嫣的影子。

紅色的皮大衣，皮馬甲，皮裙子。

還有百盛商場櫥窗裏陳列的那些琳瑯滿目的皮衣，九十年代的皮衣的確流行了近十年的時間，雖然九六年的南源還沒有流行穿皮衣，但在帝都以及特區那些一線城市，早就已經開始流行起來了，人人都以擁有一件皮衣而感到身價倍增。

“那些原材料是羊皮還是豬皮？”楊曉桐問道。

羊皮細膩柔軟，適合做女裝皮馬甲，皮裙子，皮大衣，豬皮料子略粗，軟硬適中，牛皮則比較硬一些，適合做男女裝上衣。

李世鳴微楞：“這個我還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是些原材料。”

頓了頓，又道：“不如，你跟我回家看看？”

楊曉桐笑：“現在過年啊，你問問你爸爸不就行了？”

“也是。”李世鳴不好意思地笑笑，又道，“你這是同意了嗎？我爸爸說，這些原材料至少能做一千件皮衣呢！”

“這樣吧，我先考慮，跟我表姑商量商量再說吧！”楊曉桐沈吟道，“咱們電話聯系吧！”

“好，那我回去問問那些都是什麽皮。”李世鳴很是興奮，這幾天為了這事，他爸爸和他媽媽一直吵架，若是能幫他們解決了這批皮衣，他也是很有成就感的。

說話間，天已經完全黑了。

李世鳴的傳呼機不停地響，楊曉桐掏出手機讓他回電話，李世鳴不好意思地接過來，回了個電話：“我這就回去了，好，很快的。”

剛掛了電話，於蓮蓮給她發短信：“在哪裏啊，快回來，就等你吃飯了。”

楊曉桐忙回了短信：“我到樓下了。”

送走李世鳴，楊曉桐小跑著回了家，驚訝地發現楊進偉竟然也來了，正在跟姜芳和於蓮蓮包餃子，見了楊曉桐，問道：“你去哪裏了？天黑了也不回？”

外面已經響起了鞭炮聲。

“我去給老師拜年了。”楊曉桐換了家居服，也上前幫忙包餃子，問道，“三叔，你咋跑來了呢？”

楊進偉昨天剛走的，而且走的時候，說初二就回來。

大過年的，怎麽就跑來了呢？

“嗨，別提了。”楊進偉沈著臉道，“自從上次你姑開了家庭會議後，你奶奶就不在家裏住了，一直住在你大伯家，跟著你大伯一家吃飯，輪到你爸爸的時候，你爸爸出一百塊給你大伯，你奶奶還是住在你大伯家，輪到我養吧，我也跟著出一百塊給你大伯，這不，你奶奶連過年也住在你大伯家，你說我回去有什麽勁啊！”

當著於蓮蓮的面，楊進偉沒好意思說，他一到家，陳增香就罵他。

罵他娶個二手貨，犯賤啥的。

還說，他結婚的時候，她一分錢也不出，一分彩禮都沒有。

大嫂徐月娥也添油加醋地說，人家是自由戀愛的，自由戀愛的還要什麽彩禮，該不會是跟王桂枝一樣矯情吧？

氣得楊進偉騎著摩托車就回來了。

姜芳和於蓮蓮都沒吱聲，楊曉桐聳聳肩，笑道：“您來了那我們家可就熱鬧了，有放鞭炮的了，我和我娘正愁這事呢！”

“放心，有三叔呢！”楊進偉拍拍胸脯。

包完餃子，剛好八點，一家人坐下來準備看春晚，楊曉桐的手機則響個不停，是趙明禹打過來的，窗外鞭炮聲愈響，楊曉桐起身進了自己房間，站在窗邊接了電話，趙明禹問道：“你在幹嘛呢？”

“包餃子呢！”楊曉桐答道。

“你還會包餃子？”趙明禹拿著遙控器，打開電視，調侃道，“我以為你只會做魚呢！”

不對，她連魚都不會做。

都糊了呢！

楊曉桐不想跟他多聊，客套道：“趙總，新年快樂，再見！”

說完，飛快地掛了電話。

趙明禹：“……”

她這是又鬧哪一出？

是因為那塊地還是因為房子？

鞭炮齊鳴中，楊曉桐又給陳正聲打電話拜年：“陳叔叔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曉桐，包完餃子了嗎？”陳正聲問道，楊曉桐答道：“包完了，在看春晚，陳叔叔你什麽時候回來？”

南源服裝廠是初八上班。

陳正聲怎麽著也得提前回來吧？

“我初六就回去，然後初十帶你去清遠參加展示會。”陳正聲道，“展示會是上午十點開始，你十點之前到廠裏來找我就行，一起去的還有服裝廠辦公室的幾個領導。”

楊曉桐很是爽快地應下來。

打完電話，又給芳子和陳浩丞各發了一條拜年短信，才去了客廳跟於蓮蓮說起皮衣的事情，於蓮蓮面露難色：“曉桐，做皮衣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得有專門的皮衣電動縫紉機，南源服裝廠那些縫紉機只能做針織服飾，還得有專用膠用來劈縫，而且裁剪起來也很麻煩，得一片一片地人工裁剪，不像針織類服裝那樣用機器裁，一裁就是好多件，反正挺麻煩的。”

“這些我倒是知道，我的意思是咱們能不能找個皮衣加工點做這些。”楊曉桐倒是信心百倍，她覺得這些都是小事，重要的其實還是銷路，南源這邊肯定沒戲，不過百盛那邊倒是擺了不少皮衣，她相信，只要價錢合適，肯定能賣出去，凡事只要想做，就一定能做成。

一千件皮衣，一件賺一百塊，就是十萬塊。

賺五十塊還五萬塊呢！

她倒是覺得這筆生意能做！

只要款式時尚，根本就不愁賣。

李世鳴剛好打過電話來：“曉桐，我問過了，大部分是山羊皮，有黑色和紅色兩種顏色，黑色的多一些，質量方面你放心，全是好皮子，聽說還是進口貨。”

“嗯，我知道了。”楊曉桐心裏有了數，又道，“正月初十清遠那邊有個服裝展示會，咱們一起過去看看吧！”

李世鳴欣然答應。

於蓮蓮見楊曉桐興致勃勃打算接手皮衣，也沒說別的，沈吟道：“那回頭我跟薛姐打聽一下，看她認識不認識專門做皮衣的加工點。”

“好，那咱們先打聽打聽再說吧！”楊曉桐點頭道是，“這事也急不得。”

過完年天氣晴朗起來，正月初四那天，楊曉桐跟姜芳去了桃園村看望姜老太，楊進偉則陪著於蓮蓮和小丫丫去了於蓮蓮家見父母，姜老太面色紅潤，氣色很是不錯，見了姜芳和楊曉桐格外興奮，親昵地拉著楊曉桐的手噓寒問暖：“不用急著回去，陪姥姥多住幾天，姥姥早就想你了呢！”

姜芳和李愛琴在廚房裏做飯。

看著面色愈加嬌嫩的小姑子，李愛琴心裏很不是滋味，按理說離婚不應該是很憔悴的嗎？憑啥她越過越好？

“只能住一天，我還得回去寫作業呢姥姥。”楊曉桐笑道，“您跟我們一起回南源住吧！”

“不去了！”姜老太嘆道，“去了礙眼，去幹嗎？”

“啥礙眼啊，您想多了。”楊曉桐嗔怪道，“您說說，您礙誰的眼了？”

“事情沒解決，我不去！”姜老太沖廚房努努嘴，小聲問道，“還沒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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