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麽啊，我只是突然覺得我變了，他也變了，我們並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楊曉桐並不想跟芳子說出她跟趙明禹具體翻臉的原因，從容道，“總之呢，以後不要再提他了，再提我真不高興了。”

提一次，傷心一次。

不如直接翻篇。

“唉，真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芳子嘆道，“是不是你改變得太多了，也把他給改變了，難道你就不擔心你們萬一真的走不到一起，怎麽辦？”

楊曉桐也嘆道：“走不到一起就走不到唄，誰離了誰不活了啊！”

“我大概猜到是因為什麽原因了，你是不是因為那個唐嫣嫣吃醋了？”芳子倒是很關心趙明禹跟楊曉桐之間的事情，忙道，“反正不知道你怎麽想的，我倒是覺得趙明禹跟唐嫣嫣之間談戀愛只是為了穩定股票罷了，對了，我還聽說唐嫣嫣一直是帝都午夜電臺的客串主持人，她的藝名就叫嫣然，反響還不錯哦，說是專門幫女性朋友解決婚戀問題的，是出了名的多才多藝，有空你試探試探她，知彼知己百戰不殆嘛！”

“我試探她幹嘛，吃飽了撐得啊！”楊曉桐見芳子也說唐嫣嫣是多才多藝，心裏並沒有多少起伏，原來放下一個人也不是多難的事情，前世的愛再怎麽轟轟烈烈，都已經過去了，這輩子是個全新的開始，沒必要再把之前的事情糾纏進來，芳子見楊曉桐反應淡淡，又道，“天哪楊曉桐，你真的跟趙明禹鬧掰了啊！”

隔著長長的電話線，她都能感覺到那種心如死灰的味道。

“都說了別提他了。”楊曉桐嗔怪道，“放寒假我去找你玩，你不會又要去找許子霖吧？”

“不去了，許子霖出國了，說是去半年。”芳子哀怨道，“我們現在每周通一次電話，聊得都是無關緊要的，我都覺得他在敷衍我，你說他會不會在國外交個女朋友回來啊！”

“不會的，你放心便是。”楊曉桐安慰道，“別胡思亂想了，好了，我掛了，寒假見。”

……

南源服裝廠門口的門頭房已經全部裝修完畢，黑色帶暗紋的壁紙，木地板，中間還做了半人高的實木展衣臺，低奢簡潔大氣，很是適合銷售運動裝。

陳正聲已經丟掉了拐杖，步伐穩健地陪著楊曉桐參觀門頭房，兩人興致盎然地聊著天，陳正聲告訴楊曉桐：“病號服已經全部包裝完畢，明天就能送到帝都去，這次我打算親自去一趟，順便看看浩丞，你有什麽事情需要我代勞的嗎？”

“陳叔，您腿剛好，最好還是不要出去的吧？”楊曉桐覺得陳正聲至少還得再調養兩三個月才行，陳正聲笑，“哪有那麽嚴重，我早好了，正好小宋和小章要回去，我們剛好一起動身，順便把這批貨剩下的賬目結了，我擔心再跟上次一樣出什麽差錯，還是覺得親自去一趟比較穩妥。”

楊曉桐點頭道是。

“武術學校的那批運動裝也全部下線，於蓮蓮又順上了原先那些運動裝，現在到了年底，各大服裝廠的活多了起來，總公司那邊接了個睡袍的大單，要求每個下屬公司年前完成一萬套，工期還是很緊的。”陳正聲並沒有把楊曉桐當孩子，而是完全以工作的態度跟她說話，“所以眼下只能把這條新的流水線給你做運動裝，其他班組都得趕睡袍的這個訂單，不過你放心，現在丁香這個班組技術上突飛猛進，已經不再是新人了，她們現在一天能出成衣七八十套上下，一個月的產量也是可觀的，所以你現在需要做的是，打開銷路，對外批發。”

光靠零售店賣，是不現實的。

服裝還是要靠對外批發，零售回本太慢，而且也打不開市場。

“這個問題我早也想過了，打算明天就去北源批發市場試試。”楊曉桐知道要想開拓展品牌的知名度，就只能自己去跑市場，銷售方面光靠零賣是遠遠不夠的，得讓更多的零售商來幫她賣貨才行，對她的想法，陳正聲表示支持，“出去了解一下市場是對的，順便去看看人家的款式顏色搭配，以後設計起來也更有信心。”

陳正聲跟楊曉桐的關系雖然是突飛猛進，不分彼此，甚至是跟一家人一樣。

但這並不代表陳正聲會在創業方面把楊曉桐護在羽翼下，他知道，如果所有的事情他都大包大攬，那等於是毀了楊曉桐，他可以做她堅實的後盾，做她的後方大本營，但沖鋒上陣，還得靠她自己。

比如跑市場，比如跑訂單。

這些，他都不會幫忙！

楊曉桐壓根也沒想讓陳正聲幫忙的想法，她覺得自己的事情應該自己做，如果連銷售環節解決不了，那她還創什麽品牌，她親自去車間看了看丁香以及班組的員工，跟她們聊了聊技術上面的難題，丁香是老員工，看問題比較準，直接了當道：“現在唯一的技術難關在腰的制作上，因為運動裝的腰幾乎全都是松緊帶的，現在壓口全是人工一道一道的壓，流水線上一個人頂不起這道工序，得兩三個人才行，出了不良品，又容易互相推諉，不如引進一臺壓腰機，這樣，專門安排一個人壓腰就行。”

“好，我會盡快解決機器的問題。”楊曉桐也覺得很有必要添這樣的新機器來提高工作效率，畢竟以後也是要一直用的，提議得到重視，丁香很是高興，再三保證，只要新機器一到，保證成衣率提高三成，相談甚歡，臨走的時候，楊曉桐又去包裝車間親自挑選了二十套運動裝，打算明天拿到北源服裝批發城去推銷，千裏之行始於足下，加油加油！

第二天一大早，楊曉桐便早早起床，把二十套運動裝裝到了旅行包裏坐車去了北源批發市場，一月底，天氣寒冷，雖然依然是冬裝賣得火，但春裝已經開始上市了，臨近年關，批發城人山人海，很是熱鬧，好多買過年衣裳的人也到這裏來買，雖然單件買商家不會給批發價，但價格還是要比店裏便宜一些，慣例價格是每件衣裳比批發價多加十塊或者二十塊成交。

楊曉桐之前在這裏上過貨，雖然對批發城並不陌生，但推銷服裝還是第一次。

有些時候，想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

真正實踐的時候，往往比原先想得要艱難得多，她背著二十套運動裝，挨個服裝批發攤上問：“老板，我們廠新做了一批梧桐鳥運動裝，您看您能不能幫我發一下貨，利潤您八我二。”

批發商們連貨都不看，直搖頭。

大意是：沒聽說過這個牌子，不能代賣。

“大姐，我放十套樣品在您這裏，如果有大批量要的，您給我打電話好吧？”楊曉桐瞅準一個看上去還算和善的中年婦女，咬牙道，“您能賣了是您的，賣不了給我退回來。”

中年婦女頭也不擡，摳著指甲道：“小姑娘，不是錢不錢的問題，我這真的沒地方給你放，你還是去別的地方問問吧，再說我們進貨都是有渠道的，閑雜牌子都不是隨便往外發的。”

楊曉桐只得作罷。

整整一個上午，楊曉桐背著二十套運動裝，楞是一個人也沒有肯替她放在櫃臺上賣的，來的時候知道會很艱難，卻沒想到如此艱難！！

坐在北源服裝批發城走廊的椅子上，望著窗外透進來的大片陽光，楊曉桐突然有一種深深的挫敗感，許是之前把自己創立品牌的路想得太好，太自信，她竟然沒想到萬一推銷不出去怎麽辦？

望著琳瑯滿目的服裝攤和熙熙攘攘的人群，楊曉桐突然靈光一閃，與其求別人，不如自己租個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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