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晚上出來逛街的人不少，兩個店的生意異常紅火。

姜芳和楊進偉忙得不可開交。

於蓮蓮下班後，也到店裏來幫著賣貨，順便跟楊曉桐說一下武術學校那批貨，因為沒有口袋，樣式比較簡單，工序順上以後成品出得特別快，現在已經完成了四分之一，估計剩下的這個月底就能全部做完。

楊曉桐對這個進展很是滿意。

她相信等這批貨完成以後，新流水線工人的技術也練得差不多了，到時候再大批量投產運動裝，就不會有技術上的擔心了。

更讓她振奮的是十萬套病號服已經接近尾聲，月底差不多就能包裝完畢。

等病號服做完以後，她打算大批量在南源服裝廠投產運動裝，正式做自己的品牌，時間上她早就算好了，現在多存貨，爭取明年四五月份新款上市，因為運動裝最好的銷售季節就是春天。

小韓把陳正聲送到料理店後，又過來接楊曉桐一家子，姜芳覺得讓人家小韓一個勁等不太好，便提前關了店門，賺錢嘛也不差那一個小時兩個小時的，何況姜老太早早下來等著，楊進偉也失去了賣貨的興趣，特意回去換了衣裳，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去了料理店。

陳正聲早就點好菜在二樓雅間等著。

除了楊曉桐和姜芳，其他人都是第一次來韓國料理店吃飯，大家東看看，西看看，很是好奇，屋裏暖氣十足，溫暖如春，小丫丫脫了厚厚的棉襖，歡快地在地上跑來跑去，氣氛很是融洽。

陳正聲做領導習慣了，對這種場合的安排游刃有餘，讓服務員取了菜單讓大家輪流點菜，楊進偉和於蓮蓮說吃什麽都好，姜老太醉翁之意不在酒，加上晚上她吃得很少，也無所謂吃什麽，姜芳和楊曉桐照例點了辣白菜和醬牛肉，小韓畢竟是年輕，接受新事物比較容易，加上對陳正聲的經濟實力比較了解，很是大方地點了份狗肉，陳正聲笑：“看來還是我比較了解大家，你們點的這些我都點了，小韓，我就知道你小子愛吃狗肉，早就讓他們燉上了，估計這個時候應該出鍋了。”

雖然腿上有傷，但陳正聲卻穿得很正式。

深灰色西裝，藍色領帶，皮鞋也擦得能照出人影，看上去神采奕奕，壓根不像是個剛剛出院不久的病人，而且雙拐也變成了單拐，看樣子身體恢覆得很是不錯。

無奈在姜芳眼裏，陳正聲似乎永遠是個病人，一來就默默地給他端茶倒水，噓寒問暖，楊進偉和於蓮蓮倒是沒覺得什麽，落在姜老太和楊曉桐眼裏，則變了個味道，祖孫倆不時地對視一眼，對姜芳的行為感到很是無語。

人家陳正聲傷得是腳，不是手，不至於連個杯子也端不起來了，看姜芳那架勢，恨不得把茶杯裏的水餵到陳正聲嘴裏，更讓祖孫倆無語的是，陳正聲似乎很是享受姜芳的特殊照顧，喝起水來一杯接一杯，姜芳則不停地給他倒滿。

“哎呀，早知道我點個您沒點的菜，看看，不知道行情真是一大損失。”小韓自動忽略陳正聲和姜芳之間的互動，開玩笑道，“舅舅，您哪個沒點啊，我再點一個，您好不容易請我們吃飯，可不能給您省了。”

眾人一陣哄笑。

“你們瞧瞧，他說我這個當舅舅的小氣呢！”陳正聲很是開心地笑道，“那你再點個吧，五塊錢以下的野菜我都沒點。”

小韓吐吐舌頭：“我這身份，哪能點個五塊的，最低也得點個六塊的。”

大家又是一陣大笑。

菜很快上齊了。

陳正聲出手果然闊綽，一口氣點了十二個菜，幾乎全是硬菜，差不多店裏的招牌都上齊了，而且還很是體貼地給姜老太點了一個帶魚湯：“大娘，您吃這個，帶魚對心血管比較好，您嘗嘗，韓國人做的跟咱們做的不是一個味道。”

姜老太見桌子上的確沒見什麽生肉生魚，這才放了心，很給面子的喝了一口魚湯，連聲稱讚：“真的挺好喝的，陳總有心了，大家都快嘗嘗。”

她這不是客套話，而是覺得這個帶魚湯的味道的確不錯。

帶魚她吃過無數次，但卻從來都不知道還可以做成帶魚湯，奶白色的魚湯裏放了幾棵小香菜，竟然這麽好喝，乖乖，這道菜足夠她回桃園村說上一年的了，她會很自豪地告訴桃園村的老太太們，她下過韓國館子，還喝過韓國帶魚湯。

楊進偉和於蓮蓮也連聲說好喝，不過相比帶魚湯，楊進偉還是比較喜歡那盆狗肉，跟小韓一起吃得熱火朝天，小丫丫津津有味地吃著年糕，很是乖巧，小臉粘的到處都是，於蓮蓮不時拿面巾紙給她擦嘴，陳正聲則不停地給姜芳和楊曉桐夾菜，囑咐道：“累了一天，多吃點，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吃好才能更好的工作。”

聽於蓮蓮說，服裝店最近很忙。

姜芳都常常顧不上吃飯，為了這事，他打算跟楊曉桐提一下，服裝店應該雇幾個人幫忙賣貨，一直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我們自己來就行。”姜芳從來都是照顧別人，還沒被別人如此悉心地呵護過，很是不習慣，楊曉桐打趣道，“陳總，我娘最近在減肥，您就不要給她夾菜了，到時候要是減不下來，再怪您怎麽辦啊！”

“你這孩子……”姜芳嗔怪道，“什麽話都說。”

服裝店雖然累，卻也沒有莊稼地裏累。

她來南源後，吃的好穿的好住的好，心情更好，的確是胖了十多斤，之前她都不過百，前些日子跟楊曉桐說了一嘴，說她該減肥了，卻不想楊曉桐卻記在心上，竟然跟陳正聲說，這孩子，口無遮攔的。

“你這樣就挺好的，絕對的標準身材。”陳正聲笑著打量了姜芳一眼，一本正經道，“要我說，你再添十斤也不胖。”

姜芳個子中等，身材很是勻稱，穿著紫色圓領緊身毛衣，黑色緊身褲，很是完美地勾勒出這個年齡的女人特有的曲線，而且紫色顯得她臉比較白，再配上她梳得很是整齊的丸子頭，雖然不是特別洋氣，但給人的感覺卻很舒服。

他敢說，論模樣和性情，整個南源的女人都比不上她。

姜芳不好意思地笑：“再胖十斤成什麽了啊！”

姜老太喝了幾口湯，便放了筷子，領著小丫丫去了一邊玩耍，楊進偉和小韓則津津有味地吃著狗肉，不時地聊幾句服裝那點事，於蓮蓮則在一邊不時地插話討論，陳正聲和姜芳在討論身材，楊曉桐望著一屋子的人，卻突然覺得有些孤獨，這份孤獨不是來自周邊的環境，而是來自內心深處的那份失落……確切地說，是感情上的失落。

從她回來後，她就關了手機。

絕然地把帝都所有的紛擾是非屏蔽在了她的生活之外，卻不曾想她的心卻依然還在帝都，還沒有從他的那番話裏掙紮出來，他怎麽可以那麽說她？！

陳正聲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一眼屏幕，便想起身出去接電話，姜芳忙給他取過拐杖，扶他起來，攙扶著他去了窗邊，見他接通了電話，才知趣地退回來，繼續吃飯，辣白菜配大米飯的味道真的很好吃，見楊曉桐坐在那裏發呆，便用胳膊搗了搗她：“吃飯，我看你沒吃幾口。”

“我吃飽了。”楊曉桐答道。

陳正聲的電話是郝淑梅打過來的，郝淑梅開口就要錢：“老陳，借我十萬塊錢，我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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