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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賭龍賭場(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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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辜家後,二人徑直來到了辜父那裏。

果然,辜父已經點著燈,一臉默然地等著他們了。

“阿采呢?”江如畫倒是很輕松地坐下來了。

首先,就要從氣場上壓倒對方,才能讓對方口吐真言。

虞望暮靜靜看著辜父。

辜父倒也不再矯情,直接就開口了,神情十分殷切:“我想求二位仙長幫我一個忙。”

他對於這種事情倒是很上道,立即疊聲道:“錢什麽的,都好商量。”

江如畫喜歡錢,但是她也是很有原則的:“這個嘛……”她瞥了辜父一眼。

“你要告訴我們,究竟發生了什麽,你的妻子才變成了那樣。”

辜父猶豫了片刻:“唉。”

“這件事情,我本不想再提起。”他出了門,帶著二人來到了一扇小門前。

他從懷中隱蔽的暗袋裏掏出了把小鑰匙。

江如畫挑挑眉。

她擡眼恰好看見辜采房內的燈還是亮著,正想著知曉自己父親養大自己只是為了給親生孩子找一個替死鬼,小姑娘想必一時很容易想不開。

也是可憐。

虞望暮卻道:“把辜采也帶上。”

江如畫意外地擡頭看他,心想他怎麽這麽善解人意呢,結果虞望暮皺了皺眉,很是厭煩的樣子:“免得待會兒她一個弱小生魂,被那大妖吃了都不知道。”

他說話不好聽,江如畫楞了片刻,道:“也是。”

辜父本不想帶著辜采,如今見他們二人這樣說,還頗有一番不帶著不給殺妖怪的語氣,於是長嘆一口氣去敲了門。

門吱呀一聲開了,露出小姑娘半張形容憔悴的臉,顯得她眼睛越發大。她望著虞望暮和江如畫,默默地走了出去。

背著手一言不發地站在他們旁邊。

很明顯,她雖然聽不懂“生魂”的意思,但是明白虞望暮讓她跟隨他們的意思。

她很聽話,聽話得讓江如畫有點心疼。

江如畫緊跟著虞望暮他們進了房間,衣袖卻被身後一雙小手拉住了。

她錯愕回頭,只看見辜采怯生生一張臉,眼睛裏都是惶惑不安:“江如畫,我不想待在這裏了。”

她後半句話沒有說出來,但是江如畫明白,她是想問,你能不能帶我走。

江如畫很能理解。

畢竟在舉目無親的情況下,有著這唯一的技能,自然想依靠這個找到靠山。

她嘆口氣,摸摸小姑娘毛茸茸的腦袋道:“小姑娘,你的機緣不在我們身上。”

小姑娘滿眼的星星瞬間就熄滅了。

她眼底帶著點絕望,但還是勉強笑了:“沒關系。”

江如畫正想說,你的機緣在靈劍宗,但是小姑娘並沒有給她這個機會:“不能修行,我也會找到其他的路的。”

“總之,我再也不想待在這裏了。”

於是二人一同進入了這間屋子。

辜采臉色很不好看,聲音很弱:“難怪……爹爹從來不讓我到這個房間來。”

這個房間很空曠,裏面唯有一把拂塵。

拂塵很舊,卻放在了房間中央,一看就是有好好保養過,不過也因此看上去更加怪誕。

辜采想伸手去摸一摸那一柄拂塵,卻被辜父喝止了:“別碰!”

辜采嚇得縮回了手,不安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辜父見嚇到她了,心裏也更加愧疚,開口緩緩道:“辜氏曾出過一個這一代有名的修士。這邊是他遺留下的拂塵。”

他緩緩看了辜采一眼:“這也是為什麽我不願意你去修行的原因。”

虞望暮靜待下文:“這拂塵不過是個俗物。”

辜父搖搖頭:“我們又何嘗不知啊。”

“但是保留著,只是為了圖個心安。”

數十年前,這一帶水土豐美,人民安居樂業,直到那一天。

秋日,罕見的莊稼欠收。隨後便開啟了困難的饑荒無雪的冬日,荒蕪的春日,和大旱的夏日。

辜家的散修雲游歸來,很是有些道行,發覺這一切都和本地的河神有關。

河神掌握了這一方水脈,莊稼。

於是在推演掐算下,他發現是本地的河神做了有違天道的事情,導致天道降下懲罰。

“她做了什麽?”江如畫好奇問。

辜父閉上眼睛:“她愛上了一個凡人,毀滅了自己的神性。”

神性純潔,無私無愛。

她有了小愛。

於是天道降罰於她的子民。

“後來呢?”

“後來,本地死了太多人了,於是由我的祖輩帶領大家,去面見了河神。”

原來,河神的郎君也因為天罰,壽數將盡。

辜家的修士明以大義,卻不能被河神接受。

並且河神以此地的半邊福脈,換取了愛人的十年壽命。

這下無異於雪上加霜。

子民們徹底反了。

辜家的修士制服了河神,拖延了半刻鐘,村民們則將那郎君從河中帶了出來。

那郎君倒是個明白人,見生靈塗炭,眼淚落下,便自刎了。

自此,此帶又河清海晏。

不過自此,河神也消失了。

“我不明白這和你妻子有什麽關系。”江如畫皺眉。

辜父道:“且聽我講下去吧。”

原本河神消失,大家不會發覺,因為原本神靈和凡人也不會時常相見。

直到四十多年,村莊發了一場大洪水,烏雲密布,河水分流。

有了第二條河。大家原本以為只是一場洪水,沒想到一切才剛剛開始。

“那第二條河,很邪門。”辜父說到這裏,自己都打了一個哆嗦。

原來靠近這條河的人,都會發失心瘋之後,死於非命。

人死得越來越多,人們才想起祭河神。那一天,大家才發現自己的神明,再也沒有眷顧他們。

他們向外界求助。有一個道士聞詢趕來,拂袖道:“無法可解。”

大家越發絕望,直到再次有人在那第二條河遇險,那人沒死,只是被救上來後,始終說著一句話:“河神要祭品。”

第一次祭品,沒能獻祭成功,河神大怒,引發了又一場山洪,村莊裏死傷慘重。

“那當如何?”

“後來我們才發覺,這河神,不止是要一個祭品。”

河神記住了辜家修士所作所為,自此,十年一次大祭,辜家的血脈就成為了主祭。

一旦河流附近出事,大家便都知道又到了獻祭的時候。

何必與神對抗。而且獻祭後,收成也沒有再收到影響。在死了兩個修士後,他們再也沒有向外界求助過。

難怪,大家都是一副對於生死泰然自若的樣子。

江如畫總算琢磨出點東西來。

她手指摩挲下巴。此時才想起了畫皮妖說過什麽。

她說,他不想死,所以讓我死了。

江如畫一個寒戰,不可思議地盯著面前的男人。

“所以,十多年前,是輪到你了?”

男人默了片刻,點了點頭。

“是,所以我們殺了玉娘。”

風輕雲淡的語氣,加上他方才提出的,讓他們殺了畫皮妖的要求……

江如畫後退一步,忽然間覺得面前這個看上去老實的男人如此可怕。

“我當年是看中了她什麽都不知道。”

而且還是個漂亮善良的姑娘。

於是誆騙了她與他成親,生下孩子。

“不對。”虞望暮皺眉,“你說辜家血脈是主祭。”

男人平淡道:“是。”

“可是她是才生了子的母體,生下的又是辜家的血脈。”

“道長說,她可以替我去死。”

“如果我死了,她養育孩子會很辛苦,而且她什麽都不知道,如果又過了十年,又到了獻祭的時刻,我們的孩子也會死去。”

江如畫覺得可怕極了:“所以,你就讓她替你去死?”

她想起畫皮妖說過的話。

那淒厲的聲音。

“村中有河,河內有魔。魔要吃人,那一年,恰好輪到我們家。”

“道士說,我才生產,易生怨氣。”

“他說,理應扒皮,再沈於河底。”

“這樣我就不會回來索命。”

江如畫深吸一口氣:“所以,是你剝了她的皮?”

“是。”男人很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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