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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偷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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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有錢能使鬼推磨,路沈月此話一出,身後的那群人面面相覷一眼,頓時齊聲高喊著沖了過去。

偌大的山門前一時之間充斥著電光火石,和綿延不絕的廝殺聲。影衛們不愧是左玄裳一手培養出來的人,以八敵百,竟也未能放一人踏過山門。

可池墨在廝殺間卻偶然瞥見不遠處站立不動的路沈月,悠哉悠哉地搖著手中折扇,不僅毫無急色,甚至嘴角還掛著抹若有若無的笑。

不好!

只需稍稍思忖,他立刻便明了路沈月的真正意圖。這群人強攻山門是假,調虎離山才是真!

正當他暗嘆糟糕之時,山頂驟然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隆聲,霎時驚起一片飛鳥。

“生!立刻帶著人撤回絕生殿!”池墨宏聲道。

影衛領命,而後一刻也不敢耽擱地從亂戰中脫身,紛紛往絕生殿趕去。

那群人正想追擊,卻被路沈月給攔下,“不急,目的已經達到了。”

說罷,側首向身邊的手下使了個眼神,手下頷首,從懷裏掏出一支鳴鏑射出,一聲尖促的聲音瞬間響徹天際。

路沈月仰頭望著沖上天空的鳴鏑,緩緩揚起抹勢在必得的笑來,幽幽道:“這山路,咱們還是慢慢走吧。”

絕生殿外。

池墨和影衛馬不停蹄地趕回了絕生殿,眼前的景象一片杯盤狼藉,地上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體。

再往前望去,絕生殿的玄鐵大門已變成了一堆又一堆的廢石,切口平整而整齊,分明是被利器砍成這般模樣的。

可能將玄鐵砍得七零八落的利器,恐怕修羅城內也只有赤練刀了。

果然,再往殿內望去便能看見,最裏面那處陰影裏,左玄裳以刀撐地,穩穩當當地坐在寬座上。

“玄裳!”池墨連忙跑去查看她的傷勢,不出他所料,手掌剛覆上她的右臂,便觸到一片濡濕。

“這幾日,一直有路沈月買通的殺手過來是不是?”她垂眸看向他,眸中似有些許冷意。

池墨點頭,又趕忙向她解釋:“你傷勢嚴重,這些事情交給我們處理便好。你相信我,我不是有意要瞞你,我只是想讓你好好養傷罷了。”

左玄裳沒再看他,轉而將垂頭立在面前的眾影衛掃視一遍,冷冷道:“什麽時候我養的影衛,竟也學會以下瞞上了?難道你們誓死效忠的,是副城主不成?!”

伴隨著話音落地,她稍稍提起赤練刀,刀尖狠狠敲在地面上,當即便爆發出一圈以她為中心的氣流,將池墨和影衛霎時擊飛一米遠。

影衛剛剛摔地,又立刻爬起來在她面前跪伏著,齊聲道:“屬下知錯!請城主責罰!”

“玄裳,是我讓他們瞞著你的。”池墨單膝跪到她身邊,“他們都是為你好,你要罰便罰我吧。”

她挑起他的下頜,躬身至咫尺之距與他對視,那雙狐貍眼裏泛起了久違的狠戾,“你近日,似乎越線多次啊。”

心裏猛地一怔,緊接著一股悲涼不可抑制地將他包裹,他忽然很想笑,原來這些日子的親密,都是他的錯覺而已。

從武林大會到挑戰六大派,他一直以為自己在她心裏是有位置的,她是在乎自己的,不然又怎會拼了命也要為他拿回解藥?

可他卻忘了,她待他的一切不同,不過是因為那個承諾而已,自始至終都是。

是啊,他是她的所屬物,路沈月不能將他帶走,閻王亦是。沒有任何人、任何事情、任何東西,可以在她眼前帶走她的人。

而這些,無關感情。

正當氣氛陷入一種詭異的靜默時,殿外冷不丁響起熟悉的聲音,“不好意思,打擾你教訓屬下了。”

路沈月一臉陰笑地站在殿外,身後是比方才山門前還要多了兩倍的人,想必是那支鳴鏑叫來的。看來他早就料到,派去偷襲的那一撥人會全軍覆沒。

倒還真是為了趁火打劫,做好了十足的準備啊。

“左玄裳啊左玄裳,沒想到你竟會為了區區一個副城主,做出挑戰六大派這等傻事。若我不趁著你重傷,將我所受的屈辱一一還回去的話,豈不是辜負了你特意為我準備的機會?”

影衛和池墨立即站起,十分警惕又蓄勢待發地盯著他。左玄裳也徐徐起身,黑色的衣袍看不出她流了多少血,卻沒有一滴血滴落在地,看模樣應是又封了穴道。

“路沈月,看來那只眼睛並沒有讓你記住教訓啊。”

不提還好,一提眼睛他就怒火中燒,當即收了折扇指著她,恨恨道:“左玄裳!你拿我一只眼,我便要斬你四肢來祭它!呵,聽說在修羅城死是最難的事情,我今日便讓你也嘗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話畢,側頭沖身後揚了揚下頜,雲屯霧集的一群人立時便要沖過來。

眼瞅著一場混戰就要一觸即發,甚至池墨已將她護在了身後,可眾人忽然就不動了。

所有人都仰頭望著天空,因為此時的天空中,突然莫名下起了紅色的灰燼。在場的每一個人在看清手上的紅色灰燼時,臉色皆是一變,仿佛看見了什麽恐怖的事物一般。

包括左玄裳在內。

清脆的鈴聲在人群身後響起,眾人依聲望去,只見兩列身著赤白相間褶裙,腰間系著銀鈴的持蕭女子,面無表情地走進人群中,隔出一條供人行走的空隙。

直到空隙隔開他們這才發現,這群女子的身後,還站著一位手拿油紙傘的男子。

那男子一身青黑羽紗面白狐裏鶴氅,將傘沿緩緩擡起,露出傘下那張蒼白紅唇的昳麗面容。眼角雖含著盈盈淺笑,但周身縈繞著的危險氣息卻又讓人不容忽視,就像……

一條在暗影裏窺視著獵物的毒蛇。

他不疾不徐地走近左玄裳,將手中的油紙傘遞給側後方的屬下,而後又從另一邊的屬下手中,接過一件同樣式的大氅,展開替她系上。一套動作下來行雲流水,沒有絲毫不自然。

“我來遲了。”他聲線清朗,卻又藏著股讓人倍感壓抑的威嚴,“天氣寒涼,好生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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