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是有，還是有沒有？”劉小黑開口道。

洛十七抿了抿唇道：“我逃出來的時候，正是在行船途中，那時候大家都在忙著行船進水的事情，並沒有誰關註我，我後來潛水走得。上了岸之後，有遇到過幾個偷偷跟著我的人，但是……”

劉小黑註意到他突然變化的神色，心中想到了某一處，此時竟是有些不願聽到洛十七的回答。

“我……我不知道他們究竟是不是玉仙谷的人，我不想、我真的不想被抓去玉仙谷，我不想作為另一個母蠱的子蠱，我想好好活著。我就……我就……”洛十七的情緒越發激動起來，“我就動用了子蠱……”

話剛落音，洛十七的眼淚就流了出來，他微微擡頭看向劉小黑，眼眸之中的神色叫人可憐又可嘆。

“你確定他們都死了？”縱然洛十七的回答正如劉小黑方才心中所想，可劉小黑還是經不住再問了一句。

“都死了，我體內的蠱蟲能夠感知周圍的食物，也就是活人，只要有活人，它就會很興奮。現在我體內的蠱蟲也死了，這樣平靜的感覺，我已經很久沒有體會到了。”洛十七道。

劉小黑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只是轉身就走了。

洛十七見他要走，突然張嘴想叫住他，可發現自己一時竟不知該從何開口，自己如今不過是階下囚徒，怕是沒有資格要求別人答應自己的請求。

劉小黑一出來，刀和與雷猴就圍了上去：“寨主，那人……”

刀和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劉小黑搖搖頭：“暫時先留著，孫嫂子留著應該有用。”

回了藥堂，劉小黑看著依然還在昏迷的舒蘭，思緒萬千。

如果洛十七說的都是真的，那麽舒蘭必然還有許多瞞著他的秘密，只是，這家夥怎麽就那麽笨，危險的事情，叫上他一起做不好麽？

她的來歷，他早猜出了部分，她根本就不用擔心自己會害她，真是笨死了。

想到這裏，劉小黑不禁又擡手覆上了舒蘭的臉頰，看著她相較最初相見之時，削減許多的臉，他忍不住捏了捏，瘦了，真的瘦了好多，臉色也難看了許多。

隔壁，楊朔守著依舊在昏迷的李紅娘，亦是愁容滿面，雖然孫二娘說李紅娘一定會醒過來，已經沒有大礙，可他還是會忍不住擔心。

趁著四下裏無人，楊朔看著李紅娘蒼白的臉，忍不住擡手覆了上去，只是還未觸到她的臉，他就頓了手。

手頓了頓，他又慢慢將手收了回去，只是看著李紅娘嘆氣：“以後，有什麽事情，叫我去做就行了。你性子太急，容易吃虧的。”

“你采的銀耳，都被孫嫂子拿去處理了，等處理好，等夫人醒過來，就可以燉給她吃了。你的心意，她會知道的。”

這話一旦開了頭，就好似有些止不住，楊朔順著自己的情緒說道：“紅娘，我看你對夫人的態度改觀了許多，對於寨主，你當是沒了當初的癡望了吧。寨主雖好，但這世間也不是只有他一人，你……你可以看看我，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不論你變成什麽樣子，我都疼惜你的……”

“我會像寨主對待夫人一樣，也專心待你。寨主說過，人生在世，喜歡的東西，便要主動去追求。我……我、我心裏很喜歡你，從我見到你，就喜歡了，雖然小時候你總是喜歡拿我練鞭子，但是我喜歡，我願意陪著你練鞭子。”

“紅娘，其實，你這樣安靜睡著的時候，真的很好，很美，我挺喜歡你這樣的。但我更喜歡你甩我鞭子的時候，那樣的你才是我心中的紅娘……”

許是打開了心門，心上人又睡著，楊朔絮絮叨叨地又說了許多，將自己這些年藏在心底的秘密全都小心翼翼地說給了自己喜歡的人聽，絲毫沒有註意到，那躺著的人呼吸方才有過細微的變化。

待舒蘭的情況穩定之後，孫二娘去見了洛十七，乍一見到洛十七依然年少的容貌，縱然孫二娘早先聽劉小黑說過，也還是經不住詫異，心中對於蓬萊仙島與玉仙谷，更是多了幾分忌憚。

孫二娘亦是疑惑，這蓬萊仙島，乃是傳聞之中的仙家勝地，為何竟會有如此邪術？

孫二娘的問話與劉小黑的全然不一樣，她一開口便就說明自己是大夫，洛十七見她態度溫和，又念著自己的處境，自是孫二娘問什麽，他便答什麽。

孫二娘早先便有研究這生死環的經驗在，如今又與洛十七了解了許多，在確定洛十七體內著實沒有蠱蟲之後，孫二娘狀似不經意地問道：“你當時逃出來之後，可有想過去哪裏不曾？”

洛十七驀地一怔：“我……我也不知道，我當時也沒想太多，就只想著往西南方走，避開蓬萊與玉仙谷就好。”

孫二娘道：“你可知道這蓬萊與玉仙谷的勢力範圍？”

洛十七疑道：“莫不是東方與南方？”

孫二娘嘆息著搖頭：“玉仙谷是傳聞在南方，但他的勢力卻是遍布每個地方，而蓬萊，自古便是隱世大家，這勢力定然不是你我所能想象的。你如今，背負著蓬萊的秘密，若是一個人出去，必然逃脫不了蓬萊與玉仙谷的追拿。”

洛十七一聽，心瞬時涼了，他搖頭苦笑道：“我本以為逃了，就能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卻沒想到，竟是會如此……難道，當真是天要滅我，也對，我活了那麽久，害了那麽多人，早該死了……”

孫二娘適時開口：“你如果，沒地方可去，我可以替你求求寨主。只是，你若是真心想留下，以後，可不能害人了。”

“寨主？但是，我……我好像傷害了你們寨子裏的人，他會同意嗎？”洛十七緊張道。

孫二娘卻是道：“其實，你那天已經見過寨主了。寨主跟我說，是夫人替你解了你身上的生死環。”

孫二娘的話適時而止，而洛十七眸中的亮光，正是她所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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