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聖誕節。

要跟爸媽去邁阿密度假的拉娜在放假前就給西萊還有克拉克準備好了聖誕禮物，是一對純銀的戒指——用彼得炫耀的話來說就是他和拉娜一起買的時候順帶給他們帶了一對。結果沒想到克拉克那個好像買小了一點，再加上還沒畢業戴戒指怪怪的，克拉克就拿當年的獎學金買了兩條項鏈，和西萊一起把戒指掛在了脖子上。

以後求婚肯定要自己買戒指啦，這個就是朋友的禮物！

馬克今年搞回來的聖誕樹比前幾年還要高，米蘭達開玩笑說馬克遲早得搬一顆真的樹回來，而馬克好像真的有在考慮這種可能性，在家裏的院子裏種一棵活的聖誕樹這樣。

然後被愛護院子裏菜葉子的克林特爺爺殘忍拒絕了。

小院門的籬笆上不知道什麽時候爬上了槲寄生，這幾日正逢淡黃色的花悄然盛開。

喬納森和瑪莎從車裏往下搬禮物的時候就看見自家兒子理直氣壯地站到了槲寄生下，在西萊過來的時候抱著小姑娘給了一個吻。

嘖嘖嘖。

克拉克和西萊的戀愛談了挺長一段時間，小戀人黏黏糊糊的，尋思著反正兩家人也挺熟了的家長們就決定今年的聖誕節幹脆一起過好了，正好兩個孩子都在著手申請大學的事情，互相之間有個參考也好。

再者要是兩個孩子有進一步發展的傾向，他們也得好好討論討論。

唯一反對者馬克發言無效。

克拉克穿的不算太單薄，但是也沒有穿到常人需要的溫暖度，米蘭達就是一臉的不讚同，大有瑪莎怎麽由著孩子亂來的意思在裏面。丈母娘看女婿大概率是越看越順眼的，這兩年米蘭達就是越看越喜歡克拉克這個孩子，成績好身體好，不抽煙不喝酒不跟著鎮上的熊孩子們瞎折騰，可以說是個相當不錯的婚姻人選。

過了昨天生日的西萊今天也十八歲了。

大人們在樓下準備聖誕晚餐，克拉克和西萊則被攆到了樓上西萊的房間。和每一對父母一樣，女兒的房間總是粉粉嫩嫩的才符合他們的審美觀，直到前年夏天墻滲了水，馬克才不情不願地給女兒重新刷了墻漆——嫩綠色的，跟粉白色的家具放在一起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他們在十月份的時候參加了ACT考試，托克拉克盯梢式補習的福，西萊成功在數學上拿到了一個能讓她去上心儀大學的成績而不像威弗爾那個家夥一樣還得準備十二月份的考試，再考不過還有二月的。和兒子體型相差無幾的威弗爾夫人一心覺得孩子能上最好的大學，就是可惜了她兒子和她想象裏的可能有些不一樣。

西萊的杯子放在窗臺上，剛剛燒開的熱水有些燙，從貓咪杯頭頂冒著煙，旁邊的狗狗杯子就緊貼著放在一起，和坐在地上的少年少女如出一轍。

學校發的申請材料列表攤開在克拉克的膝蓋上，亂七八糟的參考書籍散落了一地，學校在放假前給大家開了就業咨詢會——就真的是就業咨詢，建議學生根據未來的安排選擇合適的學校和專業。西萊咬著鉛筆桿子，她在想是上大都會大學好還是大都會藝術學院比較好，數學沒有克拉克就會在掛科邊緣徘徊的她顯然不適合大部分常規專業，要是畢不了業就尷尬了。咨詢老師建議她可以考慮一下藝術類或者文學類的專業，鑒於沒有時間準備作品集，西萊更傾向於藝術史這種。

紮的高高的馬尾隨著女孩兒晃悠悠的動作從肩上滑落到臉頰兩側，她都快把筆桿子咬穿了也沒糾結出個結果。

一旁隨隨便便翻著宣傳資料的克拉克就顯得十分輕松，氪星人優秀的學習能力讓他的成績申請任何一所學校都沒什麽問題，社會實踐這塊善良的小鎮少年可沒少參與公共服務活動，一直和他在一起的西萊這部分的履歷也很好看，他們還都在克林特爺爺的罐頭廠做過實習，寫上去都是很不錯的經歷。

克拉克知道西萊想要申請大都會的學校，所以大都會大學一直都在他的申請列表裏面，新聞專業或者是歷史專業都可以。但是喬納森最近的身體狀況日漸糟糕起來……克拉克拿起了發到學校裏的某份廣告，堪薩斯大學是全美數一數二的農業大學，喬納森和克林特爺爺都是那裏畢業的，西萊媽媽米蘭達的獸醫本科也是在堪薩斯大學讀的……

“西萊，你說我上堪薩斯農學院怎麽樣？”克拉克半是試探半是開玩笑地問道。

以他的速度哪怕相隔了半個美國上大學他也有把握能每天都和西萊見面，這麽想來好像也不是什麽太大的問題。

小鎮男孩沒有太大的野望，他熱愛他的家鄉也在意他的父母，堪薩斯大學居然成了一個還算不錯的選擇。

咬在嘴裏的筆掉了下來，柔軟的地毯沒能反饋任何的聲音，那雙天青色的貓眼驟然縮緊，西萊抿了抿唇：“你答應我要一起去大都會的。”

你應該去大都會的。

“我知道西萊，但是你知道的，爸爸他的身體不是很好，而且我可以晚上去找你，你知道我能過得去的……”克拉克試圖跟西萊解釋這件事情。

“可是你答應我了的，”西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已經開始有些扭曲，“你能夠聽到喬納森叔叔的心跳，在大都會也能聽到，你能趕得回來……”大都會的神明，怎麽可以不去大都會？

不在大都會的克拉克·肯特，還是那個超人嗎？

西萊的樣子，有些嚇人。

克拉克後知後覺的發現戀人的表情仿佛是在抽搐，嚇得他提也不敢繼續提這件事，連忙抄起西萊就要往床上放：“冷靜冷靜，西萊你沒事吧，我去大都會還不行嘛，我答應你的肯定會……”

他的額頭抵著女孩因為冷汗有些冰涼的皮膚，湛藍與天青正對著，克拉克好像從那雙眼睛裏看到了一些他從來不知道的東西。

“你應該去大都會的，”西萊還在重覆念叨著這句話，“你得去，克拉克，你要去大都會的……”

她在透過自己看什麽呢？

克拉克閉上了眼睛。

“西萊，”他聽見自己在問，“我為什麽一定要去大都會？”

請告訴我，只是因為你希望和我在一起。

天青色的瞳彌漫著水汽，認真，天真，而又殘忍。

“你應該去大都會呀。”

她這樣說著，臉上寫著莫名其妙的疑惑。

克拉克·肯特不去大都會還能去哪裏呢？

不是因為她喜歡克拉克，不是因為她舍不得，只是因為在她的認知裏克拉克·肯特應該去往大都會，只是在她的認知裏那才是他應該有的樣子，在她的認知裏，克拉克·肯特這麽名字代表的樣子。

是誰？

半跪在粉紅色小綿羊床單上的克拉克退了半步踩在地上，有些居高臨下地看著床上依舊半哭半笑著，表情有些離奇的姑娘。

“西萊，你喜歡我嗎？”

克拉克突然想起來，西萊答應了他的交往請求，從未拒絕過他的牽手，擁抱，甚至親吻，可她也沒有主動給過他哪怕一個擁抱，甚至不如小時候的她還會在開心的時候撲進他的懷裏。就好像時間在他們之間劃開了一道鴻溝，他朝她伸出手，她不拒絕他，卻始終沒有踏過那片洪流。

“你在說什麽呀克拉克？”少女的慌張被掩藏的很好，只餘下沒有破綻的不解，“我當然愛你了。”

沒有不愛神明的信徒，她永遠真誠地深愛著她的神明。

被氪星人扣住的肩膀有些疼痛，克拉克不太能在情緒過激的時候控制好自己的力度，他甚至擔心他會不會捏碎西萊的肩胛骨。少女的臉色因為疼痛變得蒼白，冷汗止不住的往下流，可她依舊看著他，甚至沒有推開他，哪怕說一句疼，一句害怕。

克拉克寧願她罵他，打他，就算氣鼓鼓的說不理他也好。

她從未拒絕過他。

“我怎麽樣對你你都無所謂麽？”克拉克撐在西萊身體兩側，苦笑著看著他青梅竹馬的戀人，“西萊，你在透過我看誰？”

她眼裏的克拉克，真的是他嗎？

克拉克出去了，關門的聲音有些大。

西萊坐起身，緩緩地把自己埋進膝窩裏，縮成最溫暖的的樣子，哪怕掛在床頭的溫度計寫著暖氣的二十八度，緊閉的窗擋住了所有的風雪。

她早就該知道，克拉克·肯特從來都不會屬於西萊斯特，過去是，現在也是，她偷來了十二年的歲月，她現在該把這一切還回去了。

超人會成為大都會的記者，會喜歡上星球日報的露易絲·萊恩，會和露易絲結婚，會有一個孩子，會成為這個世界的統治者，成為最好的那個神明。

你在透過我看誰？

她在看她的神明。

少女擡起頭，又變成了那副乖巧可愛的樣子，眼淚被擦掉，就好像無事發生過一樣。

哪怕心底有個小小的聲音在哭喊。

那是她的克拉克，是不一樣的。

終將被夢魘吞噬。

【下章BE支線短結局，慎點】

作者有話要說：  別打我

_(:з」∠)_

下一章是個BE支線，慎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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