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女孩子誇讚的男孩瞬間紅透了臉，就好像這個季節還掛在樹上的晚熟蘋果，讓西萊的心臟不由自主地停跳了一拍。

這是她從未見過的克拉克。

曾經隱秘的念想在這一刻瘋狂生長。

“他是個怪胎。”總有些不識趣的人會在不適宜的時間冒出來煞風景，快吃成豬的男孩突然湊了過來，指著克拉克對西萊說，“西萊你不該跟這種怪胎玩，我媽媽說他一拳就打壞了他家的車，西萊你跟他玩會被他打死的。”

克拉克的臉漲的更紅，這一次不是害羞而是惱怒：“我不是！我只是想……”我只是想幫爸爸打開車前蓋，沒有想弄壞爸爸的車。

“你媽沒跟你說過拿手指著別人不禮貌麽？”

令所有人意外的是，克拉克的話還沒有說完，被提醒的西萊已經把小胖子的手指拍了下去，在大家記憶裏一直笑的甜甜的金發姑娘此時收斂了笑意，比鎮東頭的弗萊士婆婆還要嚇人：“我和誰玩關你什麽事。”她上下看了看這個胖到看不到脖子的小孩，突然就笑出聲，“我不和他玩，難道和豬玩嗎？”

第一次被人叫成豬，還是被自己喜歡的小姑娘叫成豬的男孩呆楞楞的，而後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一路低著頭也不管會不會撞到人的沖出了教室。

上小學第一天弄哭了兩個小孩的西萊正式成為了小鎮孩子們眼裏的大魔王，原本還在哭啼啼的艾米莉看了看跑出去的那個，再看看笑的有些嚇人的西萊，連哭都不敢繼續哭了。

他們好像在怕自己的新朋友。對周遭情緒十分敏感的克拉克抿了抿嘴唇，他是不是害的西萊也沒有朋友了，如果和自己交朋友就會和自己一樣被人害怕的話……克拉克猶豫了一下，還是在西萊坐下來的時候低聲開口：“他們說的也沒錯，我弄壞了爸爸的車，我可能和大家不太一樣……”

“有什麽關系，”西萊看了看那張和成年後差異挺大還有些肉乎乎的臉，笑意逐漸回到臉上，“你會成為最厲害的人的克拉克。”

所以他們和你不一樣是他們不夠好。

似懂非懂的克拉克在小女孩那並不純粹的崇拜目光裏僵硬地點了點頭。西萊說他是最厲害的人，那，要不他就努力一下成為最厲害的人？克拉克有點苦惱，他真的不喜歡看書哎……爸爸又說了打球的時候不能把球打的太遠不然會被當成怪物抓走，那要怎麽樣才能變成最厲害的人啊。

算了反正努力就是了，克拉克在心底給自己打了口氣，他要變成最厲害的人！這樣西萊一定會一直和他當好朋友的。

已經走神到奇怪地方的克拉克突然被甜甜的東西塞了一嘴，他回過神就看見西萊拿了個小餅幹塞進他嘴裏，有股奶油味，和媽媽做的不太一樣但是也很好吃。

西萊笑得眉眼彎彎，打開口的餅幹袋子直接塞進了克拉克的手裏：“這是我媽媽做的，送給我最好的朋友的。”

最好的朋友。

克拉克的臉又紅了。

馬克來小學接孩子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滿面紅光神采奕奕笑的像吃了糖一樣的閨女，老父親的探情敵雷達瞬間瘋狂報警，不是他吹，他一眼就能看出來寶貝閨女這個樣子和老婆當年跟他走近了的時候一模一樣。

“甜心啊，”坐上車給之後，馬克若無其事地詢問道，“今天怎麽樣，有沒有交到新的朋友呀。”

“有呀，”自己的爸爸自己最了解的西萊堅決不說新朋友是男是女，“爸爸我今天好想你和媽媽哦。”這句話是百分百真的，她是真的很想念父親和母親，哪怕這些天一直待在一起，她依舊很想念他們——那是沒有辦法填補的歲月。

“爸爸也想我的小寶貝西萊呀。”趁著前面的紅綠燈，馬克開心地吧唧了寶貝閨女額頭一下，“媽媽在家等著你呢，今天要慶祝我們小西萊上小學啦，媽媽做了好多好吃的。”

西萊眼睛一亮：“有蘋果派嗎？”

米蘭達做的蘋果派是西萊過往歲月裏最喜歡的食物，也是後來唯一能讓她平靜下來些許心緒去回憶美好過往的東西，再來一次她也最喜歡媽媽烤的蘋果派，世界上最好吃的蘋果派！

“肯定有，”馬克拍拍胸脯保證，“爺爺今天去摘蘋果了，不過你得吃完飯才能吃甜點，不許挑食，蔬菜也得吃！”

她已經不挑食很久了。

西萊想，不過要是能不吃青椒和菠菜……算了算了，她已經是個成熟的人了，不能挑食，不能挑食。

……然後晚餐的時候偷偷把青椒往爸爸碗裏叉的西萊被抓了個正著。

她現在還是個孩子。

西萊這麽想，理智氣壯地繼續試圖把青椒偷渡到爸爸那。

另一邊的同樣有了新朋友的克拉克一路上都開心的很，喬納森見兒子那麽開心心情也變得更好，他仔細聽著克拉克講述他的新朋友，在腦海裏勾畫出一個活潑善良的小姑娘：“有空喊你的朋友來家裏玩，”兩鬢已經有些花白的男人牽著克拉克往家裏走，“瑪莎肯定也很喜歡她。”

瑪莎一定會喜歡克拉克的好朋友的，她總是擔心克拉克會不會被排斥，會不會沒有朋友又會不會因此傷心，如果知道克拉克上學第一天就交到了好朋友肯定會放心不少。

一進家門克拉克就收到了瑪莎給她的小男孩的熱情擁抱，覺得自己已經長大了的克拉克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愛他的媽媽，所以他也喜歡媽媽的懷抱。

“今天在學校怎麽樣？”往桌子上端晚餐的瑪莎笑著詢問克拉卡。

“他過的可不錯，”喬納森趁瑪莎不註意偷偷摸了一塊因為身體被醫生禁掉的黃油巧克力面包，然後被瑪莎猛瞪了一眼，訕訕地又放了回去，“這小子一路上都在跟我說他的新朋友，是個可愛的小姑娘，對吧克拉克？”

有了兒子之後甚至還貪心想要個女兒的瑪莎眼睛亮了亮。

“是的媽媽，”克拉克有點不好意思，但是還是很堅定地說，“西萊特別好。”

和每天熱衷於玉米地還有下棋的喬納森不同，瑪莎聽見西萊的名字就反應過來是哪家的姑娘了，畢竟整個小鎮上叫這個名字的也就只有一家的女兒。上了年紀卻依舊不失美貌的女主人沒好氣地看了丈夫一眼：“是林奇家的孫女，之前老林奇不是還和你說過麽？”

“哎？”喬納森摸了摸腦袋，“是老林奇家的姑娘啊，難怪難怪，那肯定是個好姑娘。”

“老林奇不是說改天有空帶孫女兒過來玩麽，”弄完一桌子菜的瑪莎坐了下來，“要不這周末怎麽樣，正好讓克拉克和小姑娘一起玩。”

“好主意！”喬納森一個拍手，樂呵呵地跟兒子說，“你明天跟林奇家那小姑娘說一聲，問問周末她爺爺要不要來找我下棋。”

那周末也可以和西萊一起玩了。

克拉克的眼睛亮晶晶的，猛地點了點頭。

西萊又做噩夢了。

夢裏是哥譚那長久陰暗著的天，霧霾遮住了本來就有些陰沈沈的月亮，她在阿卡姆的單人間裏，只有昏昏的光透過窗戶照進來。也不清楚是什麽季節，寒氣穿過墻壁凍的她瑟瑟發抖。

離她最近的是毒藤女帕米拉，也是她那段歲月裏最喜歡的人，帕米拉用藤蔓給她送過一盆小小的花，然後告訴她不要跟別人說這個秘密。西萊不在意帕米拉為什麽有種子又不離開阿卡姆，興許就和她一樣，也不知道離開有什麽意義。

小醜關的離她們很遠，可能在蝙蝠俠的眼裏她還算不得什麽危險人物吧。西萊坐在床上，已經枯萎的花朵落在床頭櫃上的花盆裏，等待著下一個花季的到來。花盆旁邊是哥譚今日的報紙，這是莎拉早上給她帶過來的。

太冷了，西萊逐漸在床頭縮成一團，她聽見了窗外夜鶯的聊天，它們說著今天東區的銀行又被搶了，那些人類說是小醜指示的。

爆破的聲音響起。

小醜又越獄了。

西萊把自己縮的更緊，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小醜又越獄了，那抓他回來又有什麽用呢……為什麽不能殺死他……為什麽呀……

柔軟的藤蔓穿過圍欄，輕輕落在西萊的身上，似是安撫，又在說著主人的言語。

它在跟她說別怕。

……

馬克和米蘭達準備睡覺的時候房間門被敲開了，他們的寶貝兒閨女抱著枕頭站在門口，眼圈紅紅的，一看就是剛剛哭過，可給米蘭達心疼壞了。

“媽咪抱。”西萊像個小獅子一樣撞進了米蘭達懷裏，“想和你們一起睡。”

“西萊寶貝兒是做噩夢了嗎？”馬克也湊過來抱住了老婆孩子，“別怕啊，夢都是假的，都是反的，不要害怕，爸爸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夢境都是假的。

她也絕對不會讓那場噩夢重現。

睡在爸媽中間的西萊睜著眼睛想，不會再一次發生的。

作者有話要說：  哇沒想到真的有小可愛看！！！比心！！！我會加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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