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蜜夜談？嗯？”

陳驍低頭看了一眼自己， 再次確認：性別男，取向女。

所以……閨房之樂、蜜裏調油的那種閨蜜嗎？

他沒有說出口。

不過就憑他們兩人之間的默契，路楠完全能讀懂他的言下之意。

這讓路楠有一種做了‘虧心事’被當面揭穿的小惱怒。

就算這輩子會說謊了， 她依舊業務不太熟練， 不然剛才可以更快速地將黃女士應付過去的！

“我這是善意的謊言，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盤問！”她以氣音急促地說。

【啊啊啊雖然我是成年很久的成年人， 但是對著親媽說‘我要和男朋友在外面開房過夜’還是有點張不了口，不僅如此，我還知道不說這個善意的謊言就代表要面臨黃女士怎樣的後續暗示、探聽和追問……想想就覺得頭皮發麻！】

“嗯嗯。”陳驍很認真地點點頭。

在華國，夜不歸宿這件事發生在一對情侶身上， 大多數情況下會因為主人公性別不同而被雙標看待。

尤其面對的一些年長者、固有觀念已經難以被扭轉的長輩們。

所以陳驍很理解楠楠的做法。

雖然他知道他們都並不讚同那個觀點。

他只是覺得楠楠這樣很可愛。

陳驍輕笑一聲，捏了捏路楠的耳垂：“不過楠楠， 其實電話已經掛斷了， 你聲音大一點沒關系的。”

“你還笑！我這個善意的謊言是為了什麽呀。”這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路楠指了指手機，“雖然我媽媽肯定知道談戀愛就避不開這檔子事，但是潛意識知道和直接告訴她沖擊程度還是不一樣的。她嘴上說著年輕人的事年輕人自己做主，那前提是你沒有在她和我們家人面前過明路。現在， 有了你聯系方式的黃女士， 已經將你列入考察期了哦。”

路楠十分了解黃女士，畢竟她是自己親媽。

假設自己剛才和上輩子一樣， 從不說謊話， 那麽——

“成年怎麽了？以為自己翅膀硬了？別說你現在才二三十，就算你以後五六十了，我還是你媽！”

“嘖嘖嘖， 我跟你說你不要不相信， 這種事情吃虧的是女孩子。”

“女孩子要自愛。”

上述這些話， 是黃女士能說出口的。

陳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將額頭與她碰在一處，戀戀不舍地說著：“其實，你不陪我也沒關系。”

路楠與他拉開半尺距離，擡起眼皮上下打量了一下，忖度他說的是否是真心話。

“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我現在在阿姨的考察期，一定要好好表現才行。像是纏著你這種行為，真的很不可取。”陳驍認認真真地像是在說服他自己。

此刻，路楠得出結論：這家夥，今日茶味過濃！

“嗯。這麽一想，我和黃女士、路楊一年到頭也就是過年期間可以聚齊在一起，重色輕親實在不對。這樣吧，我先走了，就和黃女士說邱萱被雷晟澤接回家了……唔！”

半分鐘後，路楠笑著捶了一下陳驍的胸膛：“你幹什麽，差點憋死我。”

陳驍緩了緩喘息說：“剛才是我錯了。”

路楠白了他一眼：“你今天是演綠茶演上癮了。”

“何以見得？”陳驍虛心地問。

他從楠楠之前說的話中大致可推斷出綠茶是什麽意思。

所以他好奇自己是哪裏表現的不夠完美。

路楠清了清嗓子，挺直背脊，手搭在對方肩上：“我意思是，有的人，在拾月酒樓包廂裏明明可以想辦法少喝一點的吧？偏偏來者不拒。那架勢，是對誰拱火示威呢？”

如桃花瓣一般嫩粉色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有的人’的鎖骨。

嗒、嗒嗒……宛如最嚴謹的諜報人員在發送摩斯密碼。

陳驍微微側頭看向在他地盤撒野的食指。

“再比如，等我走過去男賓那一桌的時候，迅速切換了一張無辜臉的人，又是誰呢？”

桃花尖在某人的鎖骨處徘徊，正月的春風乍起，抵著他胸膛的手掌也隨著呼吸上下起伏。

“還有，什麽故作大方地讓我和葉一銘單獨談談、故作不經意地揉一揉自己的胃部。小哥，你很會哦？”

桃花尖從鎖骨掃過，逆風往上，又蹭了蹭對方喉間最驚險緊要的軟骨。

要害被觸碰，陳驍並不反抗。

他往後一靠，將雙臂也攤開，一副予求予取的模樣：“楠楠今天既然看穿了我拙劣的演技，為什麽還要配合我呢？”

“當然是因為。”桃花尖點著的軟骨剛才隨著身體主人的吞吐咬字而上下滾動，路楠輕笑一聲，“當然是因為，你是我的人，即便今天茶裏帶醋，也完全在可接受範圍內，並且……很叫人歡喜。”

柔嫩粉紅的桃花尖描摹著初春好風光，房間內彌漫著暖香。

……

陳驍醒來的時候，路楠正靠在床頭在看‘默劇’，感受到身旁動靜，便按了暫停：“醒了？”

“嗯，早。”他起身親了親楠楠的臉頰。

關於為什麽自己醒的比較晚，陳驍覺得還是可以解釋一下的：雖然昨晚一開始掌握主動權的是楠楠、一開始掌握節奏輸出腰力的也是楠楠，但是後面兩回還是他出力為主。所以不論從次數還是時間上來說，確實是他的體力消耗更大，咳咳。

桃花精仿佛昨晚得到了采補，面色紅潤、唇色鮮嫩，她以足尖催陳驍去洗漱：“順便叫點吃的，我餓了。”

半小時後，兩人一邊吃早餐一邊看網絡電視。

“這個，是你讚助的戀愛綜藝？”

路楠點點頭：“月初開始播的，每周兩期，現在更新到七八期了，網上熱度還不錯。”

陳驍之前並未看過此類節目，他看了幾分鐘，饒有興致地點評：“這些嘉賓該不會以為他們的小心思能躲過24小時無死角鏡頭吧？那個男的，都快把優越感寫在臉上了；還有那個，明顯是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

路楠笑著說：“他們未必不知道啊，但是他們更知道有話題、有爭議才能火，火了，就能將流量變現。”

“這不是素人戀愛觀察綜藝嗎？”陳驍不解地問。

“誰說素人就不能出道了？”路楠指了指其中一位長相甜美的女孩子，“我敢保證，這位在第一周的一二兩期播完之後就被公司簽走了，從第三期開始，她的剪輯分量明顯增加。”

“還有你說那個把優越感寫在臉上的男人，人家也不傻。他是一家網絡公司的CEO，雖然表現出來有點拽、有點討人厭，不過你是不是也順便記住了他公司的名字？”路楠挑眉反問。

陳驍自愧不如：“我在這方面是外行。我只是看熱鬧而已，而你卻是在看商機。就這一點來說，我依然覺得你離開了源川，是公司莫大的損失。”

沒有人不喜歡被誇誇的。

路楠瞇著眼睛笑了起來：“這種套路也就是剛出來的時候比較新鮮，回頭觀眾看得多了，自然就能看出其中門道。綜藝嘛，哪個沒有劇本？”

陳驍唔了一聲：“對了，許蕎創作的那部重生網絡劇好像播得也不錯。”

路楠吃驚地問：“你還有時間看那個呢？”

說起這事兒，陳驍就無奈苦笑：“我沒有詳細看。只是仇哥早早就和大家夥兒說過了，讓我們貢獻播放量。”

“總的來說，年前我花出去的營銷費用沒有打水漂。”路楠拍了拍陳驍的肩膀，“作為債權人，陳總是不是對我更有信心了？”

“一直都有。”陳驍正色道，“只要是你想做的，就一定會成功。”

他用手機碰了碰楠楠的手機，被喚醒的屏幕還是那兩行詩：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是我們，我們都會成功的。”

路楠想：這兩句詩與我而言，也是緣分頗深了。

……

路楠初六下午送別陳驍，回到家的時候剛好吃晚飯。

黃女士有些狐疑地問：“你和邱萱有這麽多話聊？”

路楠一臉鎮定地說：“對啊，我們今天還去逛街買衣服了。”

黃女士看到女兒手裏的購物袋，信了。

“對了媽，初八可以去約中介看房子了麽？”路楠隨口問。

說到房子，黃女士的註意力便被轉移開了：“可以了，不過我們還是要多比一比哦。”

畢竟不是小錢。

“那是當然。”路楠點頭。

餘安市現有的別墅區本就不多，考慮總價、位置、房齡等信息之後又刪掉一批，黃女士需要看的房源不多，也就十幾套，兩天就可以看完。

初八開始，路楠先抽空陪著親媽去了一趟銀行，銀行那邊當即就給了黃女士準信：按揭年限十五年，那麽辦理貸款沒有問題。

黃女士松了一口氣。

而後，她們母女倆就開始看現有房源。

從十幾套裏頭選了三四套比較中意的，再進行綜合考量。

正月初十，沁然飲料公司開門大吉。

路楠還打算繼續陪黃女士去看房。

黃女士皺眉：“你那麽忙，哪有時間弄這個？我讓你大姨和小舅媽陪我。”大姨和小舅媽都長期在本市生活，更熟悉行情，而且幾位女性一起看，挑毛病和還價的氣勢更足。

這活兒顯然已經退休的大姨和一直宅家的小舅媽都很樂意，一口就答應了。

親戚之間，有來有往，當不見外時則不見外。

黃女士以前，是很怕給別人添麻煩的，這裏的別人也包括她的兄弟姐妹，最早是因為她的優越感，後來是因為離異後的自卑感。

現在她的觀念變了，她意識到，‘不麻煩’有時候也等於‘太客套’，她現在很能拿捏其中的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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