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愛醫院的草坪，陽光毫不吝嗇地為它們鍍上一層金色的光澤，溫暖而有生機。

花草如是，何況人之一呼一吸？

生命，本就躍動不止。

“這下也好，有Dr Koo的新方案診治，阿ray的眼睛康覆的幾率也大點，”在聯系了Dr Koo並得到即刻赴臺檢查的回覆後，唐亦風他們回了飛揚，卓芝跟何年希在醫院多呆了會兒也準備回飛鷹寨。

“阿ray在這兒治療也沒什麽大進展，去Nobel也許對他有幫助，”卓芝十指交疊努了努嘴，“只不過他回臺灣，大家以後見面的機會就少了。”

“coco，對不起，”何年希停下腳步，眼神愧疚，“下星期你跟chris的訂婚儀式，我可能參加不了了。”

“為什麽？holiday，難道你想。。。”

“我會去臺灣，”何年希解釋她的疑問，“我會陪阿ray一起回臺灣，接受治療。”

“你要去臺灣？”卓芝的訂婚儀式在即，先是蕙如離開，再是子航有事，現在連何年希也要走，她多少會有些不開心。盡管失落，但更多的卻是震驚，何年希要走，那意味著她要放下香港所有的一切，包括，唐亦風？

“issac，他也一起去嗎？”

“不，”何年希搖搖頭，“我還沒告訴他我的決定。”

唐亦風是斷然不能去臺灣的，他的一切都在這裏。不像她，只身一人來的香港，收拾幾件常日衣物，打包個行李隨時可以離開。再說，是她害子航變成這樣的，在子航未康覆前，她就應該守在他身邊寸步不離。

可她又怎麽知道，他的一切離開了，他又有什麽心思留在香港好好生活。

“holiday，你知道，你這樣一走，就等於離開issac麽，”卓芝小心翼翼地說，“其實我們都明白，阿ray的眼睛什麽時候能康覆，沒有人知道。。。”她吸了吸鼻子，下定決心地問到，“要是他十年都看不見，你都要一直留在臺灣嗎？那，issac怎麽辦，你跟他要。。。”

分手麽？她一直在回避這個問題。

她記得Dr Chung說過，眼睛的事可大可小。子航如果一兩個月，甚至幾天就能看見，那便是最好，等調養好了，即使子航不再做飛機師，也可以跟她一起回飛揚，做個文職，這樣至少他們大家不用分開。

要是五年，十年，甚至更久的時間，他的眼睛一直不會好呢？

她承認她的私心。她愛唐亦風，深愛著他。在時光暗轉的年華中，他們在一起經歷了太多，從青春到夢想再至愛情，他已然滲入她的骨髓她的血液，與她密不可分。她也想過，若是她不幸得了什麽絕癥，她也是絕不願與他分手的。

死亦何懼。

她就是要賴著他，就算等到必須離開的那天，她仍可以微笑的去面對，因為有他在的曾經，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最為美好的。 可是她害怕讓他等待，而這個等待並無時限。

她離開他，為了她心中的愧疚與責任去陪伴另一個男人；他等待她，不知道等到何年何月她才會回到身邊。這樣並不公平。

她不能用這樣的方式耗盡他轟轟烈烈的年歲，還是以愛的名義。她會恨死自己的。

她忽然被一陣吵鬧聲吸引。草坪中間站著的好像是一對情侶，好似吵得很厲害。男孩甩開了女孩的手後背著她離開，他眉頭緊皺，五官都扭在了一起，他在哭。

女孩也在哭，默默地咬緊嘴唇，流著淚。

何年希忽然想到一句話，是不是愛情，都以微笑開始，以親吻生長，然後以淚結束？

曾把愛情當做信仰的姑娘啊，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跟他的愛情超乎他們的想象，就算是死亡也不能將它結束。而她漸漸地發現，很多事並不由她主宰。

“coco，我去趟Solar。”

該放棄時，誰的不舍，都成蒼白。

飛揚城

“風！”她總是能在一大群制服中一眼望見他，這個現在還屬於她的他。她直徑跑到他面前，抿了抿自己稍顯幹燥的嘴唇，然後鄭重說道，“啊風，我想跟你談談。”她頓了頓說，“我要去臺灣，陪子航一起去Noble治療。”

“我知道。”他在門外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她想要對他說的話，他一清二楚。

“你知道？”

“阿希。”唐亦風低頭牽起她的手，眼眸中閃爍著不一樣的光亮，“在你去臺灣前，跟我飛一趟羅馬吧。”

“什麽？”

“阿希，不要想，不要問，”亦風雙手撫上她的肩膀，“跟我一起飛羅馬，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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