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經沒有了痛覺這個神經系統，在經歷上一次的心痛後，他再次感受到了疼痛，不是來自劇烈燃燒著的衣物貼著的皮膚和被灼傷穿透的胸口，也不是當初會感覺到刺骨疼痛的心臟位置，而是大腦。

秦喪屍蜷縮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腦袋，從裏面透出來的針刺感，像是有無數根針在大腦裏要湧出來，喉嚨間克制不住地溢出哀鳴，秦喪屍爬起，跪在地上，開始拿頭砸地，砸裂了的話，那些針刺的疼痛是不是也會從裏面出來了？

勉強擡頭看向前方，車輛的蹤影已經完全消失在視線裏，秦喪屍痛苦地垂下頭，用力地拿拳頭捶著自己的腦袋，出來，出來，該死的！

如果自己仍然是只什麽都感受不到的喪屍那該多好，為何偏偏讓他有那些喪屍不該存在的東西！身子一滑，滾落到了河堤下，面朝下，正巧可以看見河水裏自己的倒影。

裂……裂開了？秦喪屍伸手去摸臉上的皮膚，果然扯下了一片烏黑的死皮。頭疼再次襲來，秦喪屍跌落進河裏，失去知覺。

如果說之前因為心痛換來了心跳和思考能力，那麽這次的頭疼之後，換來的是讓秦喪屍也驚訝不已的變化。

從水中恢覆清醒後，秦喪屍撲騰了幾下，下意識的行為，因為下一刻他就發現自己根本不需要這麽做，他原本就沒有呼吸，根本不用在意溺水窒息的問題。

而且因為他撲騰的那幾下，他發現自己手臂上原本覆蓋著的一層黑色死皮質脫離了好幾塊，露出了裏面泛著白的肉色皮膚。他趕緊用手互相抓弄，將那一層都剝離掉，傻傻地看著恢覆成跟肉團們一樣光滑細膩的手臂。

低頭，破碎的衣物下，都覆蓋著那樣一層黑色死皮物，秦喪屍就著流動的水流，將自己全身都清洗了幹凈，這時他又發現，他那原本不再生長的頭發不知何時已經長到了肩部，之前還只是不到一厘米的……

從水裏逐漸游回到岸邊，秦喪屍走上岸，光溜溜的全身，披肩的長發貼在臉上，被他煩躁地抹到一邊，觀察著周圍的情況，這附近的模樣已經不是他之前摔下去時候的地方，是水流帶著昏迷的他一路到了這裏。

附近有個村落，秦喪屍走了進去，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套勉強入得了眼的又能讓他穿上去的衣服，擦幹凈了蒙上厚厚一層灰的穿衣鏡，拾掇了下自己的外表，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已經完全是正常人類的模樣了，只是皮膚看上去太過白皙，沒有血色，甚至看上去有點不像真人，而是瓷質皮膚的感覺，秦喪屍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手在鏡子上繪著自己的輪廓，發出了一聲哀鳴：“吼……（媳婦又跑了……）”

不過自己現在成了肉團們該有的模樣，媳婦是不是就能接受自己了？如果媳婦能再次回到自己身邊，他不介意再原諒一次他的逃跑行為！

吼！畢竟原諒是一回事，要不要懲罰他的逃跑行為又是一回事！秦喪屍瞇起自己的眼睛，下一次，絕對再也不會讓媳婦離開自己身邊半步！

那麽現在，應該出發去找他了。

附近游蕩的喪屍路過秦喪屍身邊，有些疑惑地看著面前的肉團，吼？好奇怪哦，這個人身上明明散發著同類的氣息，但是外表看上去很可口的樣子……

對窺覷著自己的喪屍恐嚇地低吼了一聲，成功趕走了它們。

快走快走，這個散發著同類氣息的肉團不是好惹的角色，吼吼！圍著的喪屍四散了開來，到別處尋覓食物去了。

普通喪屍的眼睛只能較為清晰地看清近距離的東西，對遠處的事物就完全是一片模糊，只能感覺到畫面裏是否有在移動的，而那些移動的事物靠近後總是發現是同類，所以他們並不靠視力來尋找獵物，而是通過聲音，畢竟肉團們的聲音和他們發出的聲音完全不同，而等通過聲音靠近了獵物，他們就能看清啦，看清後就能判定要不要進行攻擊。

依稀記得那個肉團聚集地是在這個方位，秦喪屍在這條路上還沒走幾步，後面一輛私人轎車風馳電騁地駛近，超過，然後在前方停下，倒退至秦喪屍身邊，從裏面探出一個腦袋，笑嘻嘻地看著秦喪屍：“去哪？我要去中都，要不要搭個便車？”

吼？秦喪屍看著熱情邀請他上車的人類，不明白他的用意。

現在世道下單獨行動的人不是會這麽熱情的人，葉擇年自然是知道自己表現的太不符合常理了，他聳聳肩：“好不容易看到了一個活人，一起上路說說話也好，總是一個人這裏會出問題的。”他指指自己的腦袋。

秦喪屍想起那個聚集地好像就叫中都，接受了葉擇年的好意，打開車門坐上副駕駛的位置。

葉擇年的眼角一直在偷偷打量著秦唯，語氣輕松歡快：“葉擇年，我的名字。”

秦唯張張嘴，很是艱難地發音：“秦……唯。”

“你是太久沒說過話了嗎？”葉擇年訝異地挑眉，“也是，若是沒有人一起，一個人在這種到處遍布了要吃我們的喪屍世界，的確會漸漸遺忘了該怎麽說話，這就是我在獨自一人待了六個月後，還是決定前往人多的地方。這裏的人當然是要活人，死人多的地方，呵，隨便吼一聲就會有不少死人朝你主動走過來了。”

秦喪屍表示他就負責聽，不發表意見。

葉擇年也感覺出了身邊這個男人似乎不是會愛說話的類型，攤了下手：“好吧，你只要偶爾給個回應就足夠了，不然我會以為是自己幻想出個人然後在自言自語。你也是去中都的？”

秦喪屍點頭，發出了“嗯”的一聲，聽起來過於用力出氣。

葉擇年被逗笑，然後這一路上基本就是他滔滔不絕地講著各種事，而秦喪屍在一旁安靜地聽著偶爾給個回應。對於他來說，多了解一點現在人類的說話方式什麽對自己還是很有用的。

媳婦也是因為自己不能跟他好好進行對話交流才會離開自己的，秦喪屍落寞地想著，突然好想拿什麽東西咬一咬，牙齦那有些怪異地發癢。

一直都有在註意秦唯動靜的葉擇年從車裏的儲物櫃裏拿出一塊風幹了的牛肉，遞給秦唯：“餓了就吃點吧，我自己做的，味道還不錯。”

秦喪屍也不拒絕，正咬下第一口，就覺得哪裏不對勁，拿開牛肉幹，目瞪口呆地看著插在上面的自己的幾顆牙齒。

看到這一幕的葉擇年一個急剎車，同樣驚呆了一臉，回神，趕緊解釋：“我之前吃過，沒有硬到這麽誇張的地步啊！”拿過秦喪屍手上的牛肉幹，輕輕松松掰出了一小塊，“不應該啊，這麽松的肉，怎麽會……”把他的牙齒都帶了下來？

秦喪屍好奇地碰了碰已經離開了他的口部的牙齒，突然捂住嘴巴，“嗯嗯啊啊”地對葉擇年指指車門，葉擇年按下按鈕開門讓他下車。

秦喪屍立刻到了車下，將嘴裏脫落下來的東西一口氣吐了個幹凈，葉擇年關心地走下車，然後看見了秦唯吐出來的東西，“哇哦”了一聲，別過臉不想再看見那個畫面：“你怎麽了？”

該不會自己帶了個有病的人上車吧？希望這個不會傳染，葉擇年覺得自己的牙齒根部也開始隱隱作痛，要脫落的感覺。

“游……sui……嗎？”

葉擇年花了好幾秒才聽懂了秦唯在說什麽，從車裏找了一會兒，遞給秦唯一瓶水，秦喪屍灌了一大口，清洗著自己的口腔內殘存的。

雖然有些遲疑，葉擇年還是帶著秦喪屍一起上路了，幾天後，倆人終於到了中都基地，被安排在圍墻的外圍居住一天。

因為儀器驗血檢查太過麻煩，反正人類無論是被咬還是直接通過□□感染到病毒，發作時間最遲都不會超過六小時，將他們安排在外圍的圍墻裏居住一天，若是一天過後人還是正常的，就在檢查攜帶物品裏沒有違規用品後將人放進內墻。

葉擇年打算就此和秦唯分開，秦唯也沒有意見，本就是搭個車而在一起，他來這的目的可是為了找他的媳婦，看到兩人在一起，萬一媳婦誤以為他移情別戀而吃醋不理他那就麻煩了！（方青竹表示：你想太多了……）

因為秦唯身上空無一物，又沒有之前居住的記錄，被安排在了最差的居住區域，在詢問他是否願意承擔某些體力勞作時，秦喪屍一臉聽不懂地眨眨眼，工作人員無奈。

秦唯的外表看上去還不到20歲，而且說話還存在某些未知的障礙，很慢，發音有時候還不準確，怎麽看都覺得是個常年不與人交流而獨自生存下來的人，十年前……還是個孩子啊。工作人員給了他一些基礎的補給品，讓他進入了裏墻。

順帶一提的是，秦唯的牙齒已經在這幾天就長了回來，可謂是長勢驚人，所以葉擇年對這位半路撿到的同行人心存疑慮，更是不敢待在一起太久。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想說的有三點:

1、設定基本可以概括為：荷爾蒙是重獲思想的催化劑，腎上腺素是身體恢覆催化劑，導致了秦喪屍體內的喪屍病毒與他DNA的融合。

2、在我認知裏，10萬字以下都屬於小短文……所以不要嫌棄它原來這麽長orz

3、（￣へ￣）長時間堅持寫文好累……對那些常年寫文的大神獻出我的膝蓋，真心太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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