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無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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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禩做了一個夢，他夢見老十坐不像坐，躺不像躺的歪在東邊窗子看書，瞧見胤禩在看他，露出一個笑，道：“八哥，你答應給我寫的扇子，可還欠著呢！”
這時候老九走了進來，也湊熱鬧道：“是呀，說過的話可不能不算數。”
之後就是這兩個人合夥戲弄自己，胤禩不著惱，瞧著他們得意的樣子也笑了笑。
忽然眼前一花，隨即朦朧了起來，胤禩看見一個和自己長得很像的人躺在西配院的一間廂房裏，稱不上是床的高榻，可以看見窗外的精致。
那人瘦弱的幾乎只剩骨頭，只有眼睛裏還剩了些光彩，側著頭看著窗外，微瞇著眼睛，仿佛這也是一種享受，只是這種享受，讓胤禩覺得打心底裏泛著苦味兒。
胤禩不禁也向窗外望去，柳樹還是這樣的綠，只是長得更加茂盛了，湖面沒人打理，落了不少枯葉子，胤禩想，那人會不會覺得，這樣的湖面更顯得雅致呢？
那人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胤禩看著走進來的人一楞，來人打扮的樸素，卻顯示出宗室的貴氣，不是弘時又是誰？
弘時近前，走到高榻邊，輕輕道：“八叔。”
胤禩一震，八叔……？弘時叫的八叔，不正是自己麽？
那人睜開眼，看了弘時一眼，旋即又合了眼。
弘時一臉笑意，道：“八叔，侄兒奉旨來瞧瞧您。”
那人開口道：“你來了就很好。”說起話來是溫柔的聲音，也許是他的氣息太過微弱了。
那人又道：“你帶來的是什麽？黃綾布還是鶴頂紅？綾布還是算了罷，我沒有力氣，弄些省事的。”
“八叔您想到哪裏去了，萬歲爺可是天天惦念著您，您好生養病吧。”
“惦念著我？”那人呵呵一笑，聲音還是那樣的溫柔，“他惦念我……”
胤禩聽著他的笑聲，心裏一陣陣的抽疼。
那人笑罷，覆又道：“你聽好，他惦念著我，我也很惦念他啊，你替我傳些話：我落到這副田地，永遠也不會後悔！也不要希望我會原諒他……他留著我，就為了個說法，鬥了這麽多年，誰還不明白誰呢？我不會如他願的，他一輩子也別想留下清名！我始終還是贏了的。”那人說完了，又是低低的笑了一聲。
胤禩攥緊手，搖了搖頭，心裏比針紮的還要疼，他每說一個字，胤禩就忍不住的顫抖，他怕過什麽？卻怕那人說的每一個字，這樣的字拼湊出的話，太過傷人，也不留餘地的傷了自己啊。
胤禩覺得眼前又模糊了起來，卻仍然聽見那人喃喃的道：“天家父子無親情，更何況，他只是我的四哥吶……”
“老八，老八……”
胤禩覺得有人在搖他，輕輕的拍著自己，聲音很柔和，他有些貪戀，疲倦的睜不開眼睛。
“怎麽還不醒？”
“回皇上，馬上會醒的。”
太醫跪在地上，渾身都打顫，他們太醫院的人這是招誰惹誰了？隔三差五的被萬歲爺傳召，隔三差五的跪在地上磕頭。
胤禛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皺了皺眉，揮手道：“你先下去。”
“紮！”太醫趕緊叩了頭，退出去。
過了半個時辰，胤禩也有些力氣，慢慢睜開了眼，入目是明黃的一片，有一時恍惚。
胤禛見他睜眼，趕緊道：“你醒了？有沒有不舒服？”
胤禩看了他半響，才緩緩的搖頭，胤禛瞧著他的反應，伸手覆上他的額頭，好像不發熱了，道：“你一直在說夢話，又不見醒來。”
“夢話？”胤禩閉了閉眼，那人垂死前的樣子還是歷歷在目，原來是在做夢？很真實的夢……
“你好好躺著，”胤禛替他拉了拉錦被，道：“之前……是我的疏忽，太醫說你有些著涼，寒邪入體。”
胤禩被他一說才想起來，臉有些微微發燙，居然在自己的八王府裏……還那樣的放肆。
縮了縮把被子拉高，遮住自己的窘迫。
胤禛沒發現，回手端了藥過來，道：“快喝藥，都要涼了。”
兩手撐在床上，胤禩想借力起身，卻覺得手在打顫，根本撐不住，而且下體難以啟齒的地方，還在隱隱的作痛，腰也酸軟的厲害。
胤禛坐下來，把他扶起靠在自己懷裏，再遞藥過去。
胤禩沒說話，接過藥一仰頭全喝了。
喝得太猛，深棕色的藥，順著嘴角滑到了下巴上，一路向下，滑進了頸子。
胤禛將藥碗放在一邊，回頭就看見這一幕，那藥滴滑下去，還留下來一道痕跡，一直蔓延進領子裏。
胤禛瞇了瞇眼，俯身輕輕的舔了舔他的嘴角，胤禩縮了一下，睜大了眼睛看他。
胤禛“呵呵”一笑，吻住了他半開的唇，苦澀的味道，苦澀中稍帶甘甜，藥味異常的綿長，後味又甘又苦，說不出的奇怪，卻顯得和胤禩這個人很搭配。
胤禩被他吻得喘不出氣，伸手去推他，胤禛才捉住他的手，離開了被他吻咬的紅腫的唇，卻不擡起身來，順著下巴一路吻舔下去，引的胤禩顫抖連連，直到吻到頸子，把藥留下的痕跡吻得幹幹凈凈。
胤禛親的夠了，才給他蓋好被子，道：“你再休息會兒。”
“我怎麽在這裏？”
“頭會不會疼？”胤禛所問非所答，不等胤禩回答，就伸手幫他力道適中的按揉著頭，這才道：“我把你帶出來的，你昏過去了，留你在府裏我總覺得不放心。你在我這住幾天，等養好了再回去。”
胤禩擡頭看他，“養不好呢？”
胤禛一笑，手上還是替他按揉著頭，道：“我是個自私的人，真想養不好，那就一輩子留在我身邊罷……可是你身子養不好，我又很心疼，怎麽辦？”他穿著一身龍袍，說出這些甜言蜜語，總有一種不可抗拒的感覺。
胤禩低眼一笑，看得胤禛又想狠狠的吻上去。
卻聽他道：“趁著你還沒有膩，我也想待在你身邊，等你膩了……膩了，我的身子也就算養好了……”
“胤禩！”胤禛聽他這樣說，怒火一下就竄上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胤禩也不怕，擡起眼看他，那眼神裏，還帶著微微的笑意。
胤禛壓了壓怒火，“你是成心惹我發脾氣？”
“沒有，你是皇上啊，誰不想巴結你，哪有笨蛋會惹你生氣？”
“你知道不知道你這樣說話，我就回很生氣？恨不得……”
“恨不得殺了我。”胤禩接話。
胤禛一陣默然，的確啊。
良久，胤禛才道：“我對你還不夠好？在你面前，我不稱’朕‘，親手餵藥，親身照顧你，怕你受委屈，這些還不夠？”
“夠了，太夠了。”胤禩淡淡的笑，“只是怕太夠了，我會貪婪，我是有野心的人啊，你別忘了，到什麽時候我也是我，只不過我現在的野心不在皇位上罷了。”
“……在哪？”
“在你啊。”
胤禛心裏狠狠一動，聽著他這樣淡淡的說“在你啊。”恨不得馬上把他擁在懷裏。
胤禩看著他慢慢的道：“你是自私的人，我何嘗不是？我不想看到你的妃子，不想看到你對別人好，甚至是十三弟……你這樣對我好，太夠了，別怪我多疑，我本身就是多疑的惡人，我的貪婪，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耐心，能到什麽時候？”
胤禛再也忍不住，伸手抱住他，嘆了口氣道：“到你厭煩我的時候。”用下巴蹭了蹭胤禩，道：“你這個謹慎的八王爺，會不會說永遠都不厭煩我？”
胤禩靠在他的身上，閉了閉眼，嘴角翹了起來，半晌，緩緩的道：“會啊，我永遠都不會厭煩你。”
“胤禩，你知道自己無路可退了麽？我給你機會，你卻不退，這一輩子你都別想離開我了，就算身子養好。”
“是啊，千萬別再給我退的機會，你什麽時候優柔寡斷了？”胤禩呵呵而笑。
“就在你成心惹惱我的時候，我也是多疑的人，我會想你是不是後悔了。”
胤禩瞇眼一笑，道：“不後悔，你做了賠本的買賣，我賺了這麽多，怎麽會後悔。”
“嗯？”
“你是皇上，卻在我面前放下身份，不是我賺了麽？你賠大發了。”
“你告訴我，為什麽賠了這麽多，我還是甘之如飴？”胤禛一笑，說出這樣的話也不覺得尷尬。
胤禩不理他，道：“你怎麽知道我會記得這六年的事情，我還以為，全是一場夢。”
胤禛道：“老八，在我面前，千萬不要硬裝堅強，你的鬼面具早被我看透了，你高興，我看得出來，你不高興我也看得出來，你硬裝成高興，我同樣看得出來。”說著，伸手輕輕的撫在對方的唇角上，“不想笑的時候，在我面前不需要作假……那天我試探你，說’大清的江山不能沒有你‘，你的反應，別以為我背著身，就不知道了。”
“果然你不是善主，成心試探我。”
“下次不了。”
“還想有下次？”
…………
“爺，太醫來了。”
“讓他回去，不瞧。”胤祥躺在床上，聲音有些虛弱，閉著眼，拉著床幃，外面根本瞧不見什麽樣子。
怡親王自從進封以來就病倒了，半個月沒上朝，胤禛譴人來看，胤祥只是不見，太醫來了也不見，就是拖著病。
“爺您好歹讓太醫看一看，不能這樣拖著病啊。”
“說了不看……你還想反了不成？”
“爺您是何苦啊？”
“何苦，沒有苦……爺好著呢。”胤祥說著，嘆了口氣，道：“退下去罷，我累了。”
站在床邊的太監半天沒言語，也嘆了口氣，拿自家主子實在沒轍，倔的厲害，就是皇上也拿他沒辦法，只好退了出去。
胤禛天天遣人來給胤祥瞧病，天天都被打發回去，太醫踹踹不看的覆命，誰不知道怡親王是皇上最信任的王爺，就怕皇上一個不高興，砍了自己腦袋。
不過皇上這回卻出奇的仁慈，一點也沒計較，揮揮手就讓太醫下去了，太醫跪安像逃命一樣。
胤禛心裏明白，胤祥這哪是病了，只怕是心病吧？鄔思道一走就是一個多月，半點音信也沒有，說是回去家鄉，胤禛派人找過，根本就沒回去。
胤禛想幫十三一把，可是想了想，鄔思道這樣玲瓏心肝的人，要是想逃，怎麽可能抓得出來？即使抓得出來，這兩個人沒想清楚，也是徒曾煩惱。
這樣的爛攤子，還是留著給十三自己想明白吧。
胤禛說了，讓十三別趕著上朝，養好身子才是正經，胤祥也就聽了，他這會兒確實沒有力氣上朝去勾心鬥角。
老九和老十去過怡親王府探病，十三知道他們的來意，估摸著就是來探探水的，看看他是真病還是假病，胤祥不理，任他們來探病。
胤祥躺在床上，他的臉色有些白，病的沒有血色，呆呆的出神，道：“先生，你不來麽？都一個多月了……你可真是狠心啊，走的這麽幹脆？你就不來看看我麽？只怕這樣死了，也沒有幾個人能真正給我掉幾滴眼淚，先生，先生……”
胤祥說罷哈哈一笑，笑得像往常一樣爽快，只是有些苦澀，有些虛弱。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一個穿著青衫長袍的先生坐在椅子上，手裏拿著書，正教半大的孩童們念書，他行走不便，卻是個好先生，學問多，又很溫和，在這樣偏僻的鄉下，能找到一個先生很不容易。
孩子們認真的念著書，鄉下的空氣很平靜，卻平靜的有些寂寞，朗朗的童音回響著“心悅君兮君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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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就是這兩個人合夥戲弄自己，胤禩不著惱，瞧著他們得意的樣子也笑了笑。
忽然眼前一花，隨即朦朧了起來，胤禩看見一個和自己長得很像的人躺在西配院的一間廂房裏，稱不上是床的高榻，可以看見窗外的精致。
那人瘦弱的幾乎只剩骨頭，只有眼睛裏還剩了些光彩，側著頭看著窗外，微瞇著眼睛，仿佛這也是一種享受，只是這種享受，讓胤禩覺得打心底裏泛著苦味兒。
胤禩不禁也向窗外望去，柳樹還是這樣的綠，只是長得更加茂盛了，湖面沒人打理，落了不少枯葉子，胤禩想，那人會不會覺得，這樣的湖面更顯得雅致呢？
那人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胤禩看著走進來的人一楞，來人打扮的樸素，卻顯示出宗室的貴氣，不是弘時又是誰？
弘時近前，走到高榻邊，輕輕道：“八叔。”
胤禩一震，八叔……？弘時叫的八叔，不正是自己麽？
那人睜開眼，看了弘時一眼，旋即又合了眼。
弘時一臉笑意，道：“八叔，侄兒奉旨來瞧瞧您。”
那人開口道：“你來了就很好。”說起話來是溫柔的聲音，也許是他的氣息太過微弱了。
那人又道：“你帶來的是什麽？黃綾布還是鶴頂紅？綾布還是算了罷，我沒有力氣，弄些省事的。”
“八叔您想到哪裏去了，萬歲爺可是天天惦念著您，您好生養病吧。”
“惦念著我？”那人呵呵一笑，聲音還是那樣的溫柔，“他惦念我……”
胤禩聽著他的笑聲，心裏一陣陣的抽疼。
那人笑罷，覆又道：“你聽好，他惦念著我，我也很惦念他啊，你替我傳些話：我落到這副田地，永遠也不會後悔！也不要希望我會原諒他……他留著我，就為了個說法，鬥了這麽多年，誰還不明白誰呢？我不會如他願的，他一輩子也別想留下清名！我始終還是贏了的。”那人說完了，又是低低的笑了一聲。
胤禩攥緊手，搖了搖頭，心裏比針紮的還要疼，他每說一個字，胤禩就忍不住的顫抖，他怕過什麽？卻怕那人說的每一個字，這樣的字拼湊出的話，太過傷人，也不留餘地的傷了自己啊。
胤禩覺得眼前又模糊了起來，卻仍然聽見那人喃喃的道：“天家父子無親情，更何況，他只是我的四哥吶……”
“老八，老八……”
胤禩覺得有人在搖他，輕輕的拍著自己，聲音很柔和，他有些貪戀，疲倦的睜不開眼睛。
“怎麽還不醒？”
“回皇上，馬上會醒的。”
太醫跪在地上，渾身都打顫，他們太醫院的人這是招誰惹誰了？隔三差五的被萬歲爺傳召，隔三差五的跪在地上磕頭。
胤禛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皺了皺眉，揮手道：“你先下去。”
“紮！”太醫趕緊叩了頭，退出去。
過了半個時辰，胤禩也有些力氣，慢慢睜開了眼，入目是明黃的一片，有一時恍惚。
胤禛見他睜眼，趕緊道：“你醒了？有沒有不舒服？”
胤禩看了他半響，才緩緩的搖頭，胤禛瞧著他的反應，伸手覆上他的額頭，好像不發熱了，道：“你一直在說夢話，又不見醒來。”
“夢話？”胤禩閉了閉眼，那人垂死前的樣子還是歷歷在目，原來是在做夢？很真實的夢……
“你好好躺著，”胤禛替他拉了拉錦被，道：“之前……是我的疏忽，太醫說你有些著涼，寒邪入體。”
胤禩被他一說才想起來，臉有些微微發燙，居然在自己的八王府裏……還那樣的放肆。
縮了縮把被子拉高，遮住自己的窘迫。
胤禛沒發現，回手端了藥過來，道：“快喝藥，都要涼了。”
兩手撐在床上，胤禩想借力起身，卻覺得手在打顫，根本撐不住，而且下體難以啟齒的地方，還在隱隱的作痛，腰也酸軟的厲害。
胤禛坐下來，把他扶起靠在自己懷裏，再遞藥過去。
胤禩沒說話，接過藥一仰頭全喝了。
喝得太猛，深棕色的藥，順著嘴角滑到了下巴上，一路向下，滑進了頸子。
胤禛將藥碗放在一邊，回頭就看見這一幕，那藥滴滑下去，還留下來一道痕跡，一直蔓延進領子裏。
胤禛瞇了瞇眼，俯身輕輕的舔了舔他的嘴角，胤禩縮了一下，睜大了眼睛看他。
胤禛“呵呵”一笑，吻住了他半開的唇，苦澀的味道，苦澀中稍帶甘甜，藥味異常的綿長，後味又甘又苦，說不出的奇怪，卻顯得和胤禩這個人很搭配。
胤禩被他吻得喘不出氣，伸手去推他，胤禛才捉住他的手，離開了被他吻咬的紅腫的唇，卻不擡起身來，順著下巴一路吻舔下去，引的胤禩顫抖連連，直到吻到頸子，把藥留下的痕跡吻得幹幹凈凈。
胤禛親的夠了，才給他蓋好被子，道：“你再休息會兒。”
“我怎麽在這裏？”
“頭會不會疼？”胤禛所問非所答，不等胤禩回答，就伸手幫他力道適中的按揉著頭，這才道：“我把你帶出來的，你昏過去了，留你在府裏我總覺得不放心。你在我這住幾天，等養好了再回去。”
胤禩擡頭看他，“養不好呢？”
胤禛一笑，手上還是替他按揉著頭，道：“我是個自私的人，真想養不好，那就一輩子留在我身邊罷……可是你身子養不好，我又很心疼，怎麽辦？”他穿著一身龍袍，說出這些甜言蜜語，總有一種不可抗拒的感覺。
胤禩低眼一笑，看得胤禛又想狠狠的吻上去。
卻聽他道：“趁著你還沒有膩，我也想待在你身邊，等你膩了……膩了，我的身子也就算養好了……”
“胤禩！”胤禛聽他這樣說，怒火一下就竄上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胤禩也不怕，擡起眼看他，那眼神裏，還帶著微微的笑意。
胤禛壓了壓怒火，“你是成心惹我發脾氣？”
“沒有，你是皇上啊，誰不想巴結你，哪有笨蛋會惹你生氣？”
“你知道不知道你這樣說話，我就回很生氣？恨不得……”
“恨不得殺了我。”胤禩接話。
胤禛一陣默然，的確啊。
良久，胤禛才道：“我對你還不夠好？在你面前，我不稱’朕‘，親手餵藥，親身照顧你，怕你受委屈，這些還不夠？”
“夠了，太夠了。”胤禩淡淡的笑，“只是怕太夠了，我會貪婪，我是有野心的人啊，你別忘了，到什麽時候我也是我，只不過我現在的野心不在皇位上罷了。”
“……在哪？”
“在你啊。”
胤禛心裏狠狠一動，聽著他這樣淡淡的說“在你啊。”恨不得馬上把他擁在懷裏。
胤禩看著他慢慢的道：“你是自私的人，我何嘗不是？我不想看到你的妃子，不想看到你對別人好，甚至是十三弟……你這樣對我好，太夠了，別怪我多疑，我本身就是多疑的惡人，我的貪婪，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耐心，能到什麽時候？”
胤禛再也忍不住，伸手抱住他，嘆了口氣道：“到你厭煩我的時候。”用下巴蹭了蹭胤禩，道：“你這個謹慎的八王爺，會不會說永遠都不厭煩我？”
胤禩靠在他的身上，閉了閉眼，嘴角翹了起來，半晌，緩緩的道：“會啊，我永遠都不會厭煩你。”
“胤禩，你知道自己無路可退了麽？我給你機會，你卻不退，這一輩子你都別想離開我了，就算身子養好。”
“是啊，千萬別再給我退的機會，你什麽時候優柔寡斷了？”胤禩呵呵而笑。
“就在你成心惹惱我的時候，我也是多疑的人，我會想你是不是後悔了。”
胤禩瞇眼一笑，道：“不後悔，你做了賠本的買賣，我賺了這麽多，怎麽會後悔。”
“嗯？”
“你是皇上，卻在我面前放下身份，不是我賺了麽？你賠大發了。”
“你告訴我，為什麽賠了這麽多，我還是甘之如飴？”胤禛一笑，說出這樣的話也不覺得尷尬。
胤禩不理他，道：“你怎麽知道我會記得這六年的事情，我還以為，全是一場夢。”
胤禛道：“老八，在我面前，千萬不要硬裝堅強，你的鬼面具早被我看透了，你高興，我看得出來，你不高興我也看得出來，你硬裝成高興，我同樣看得出來。”說著，伸手輕輕的撫在對方的唇角上，“不想笑的時候，在我面前不需要作假……那天我試探你，說’大清的江山不能沒有你‘，你的反應，別以為我背著身，就不知道了。”
“果然你不是善主，成心試探我。”
“下次不了。”
“還想有下次？”
…………
“爺，太醫來了。”
“讓他回去，不瞧。”胤祥躺在床上，聲音有些虛弱，閉著眼，拉著床幃，外面根本瞧不見什麽樣子。
怡親王自從進封以來就病倒了，半個月沒上朝，胤禛譴人來看，胤祥只是不見，太醫來了也不見，就是拖著病。
“爺您好歹讓太醫看一看，不能這樣拖著病啊。”
“說了不看……你還想反了不成？”
“爺您是何苦啊？”
“何苦，沒有苦……爺好著呢。”胤祥說著，嘆了口氣，道：“退下去罷，我累了。”
站在床邊的太監半天沒言語，也嘆了口氣，拿自家主子實在沒轍，倔的厲害，就是皇上也拿他沒辦法，只好退了出去。
胤禛天天遣人來給胤祥瞧病，天天都被打發回去，太醫踹踹不看的覆命，誰不知道怡親王是皇上最信任的王爺，就怕皇上一個不高興，砍了自己腦袋。
不過皇上這回卻出奇的仁慈，一點也沒計較，揮揮手就讓太醫下去了，太醫跪安像逃命一樣。
胤禛心裏明白，胤祥這哪是病了，只怕是心病吧？鄔思道一走就是一個多月，半點音信也沒有，說是回去家鄉，胤禛派人找過，根本就沒回去。
胤禛想幫十三一把，可是想了想，鄔思道這樣玲瓏心肝的人，要是想逃，怎麽可能抓得出來？即使抓得出來，這兩個人沒想清楚，也是徒曾煩惱。
這樣的爛攤子，還是留著給十三自己想明白吧。
胤禛說了，讓十三別趕著上朝，養好身子才是正經，胤祥也就聽了，他這會兒確實沒有力氣上朝去勾心鬥角。
老九和老十去過怡親王府探病，十三知道他們的來意，估摸著就是來探探水的，看看他是真病還是假病，胤祥不理，任他們來探病。
胤祥躺在床上，他的臉色有些白，病的沒有血色，呆呆的出神，道：“先生，你不來麽？都一個多月了……你可真是狠心啊，走的這麽幹脆？你就不來看看我麽？只怕這樣死了，也沒有幾個人能真正給我掉幾滴眼淚，先生，先生……”
胤祥說罷哈哈一笑，笑得像往常一樣爽快，只是有些苦澀，有些虛弱。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一個穿著青衫長袍的先生坐在椅子上，手裏拿著書，正教半大的孩童們念書，他行走不便，卻是個好先生，學問多，又很溫和，在這樣偏僻的鄉下，能找到一個先生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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