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委屈她，是吧？那簡單啊，你立她做正妃就是了。”季康安的完全是一副“這是小事”的神情。

“康安，別人不明白，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處境嗎？任何人跟我有關系，將來都可能會被連累。”風琉月一臉氣急。

“你還真的打算任人宰割啊。”季康安蹙眉，目光如電，不讚同地盯著風琉月。

“我不想因為我讓整個國家狼煙四起，四分五裂。”風琉月轉頭，避開季康安的視線。

“好好，我們先不聊這個，我們就聊那個小姑娘。和你在一起，那個小姑娘可能會被連累，可能會過的不好。但是，不和你在一起，那個小姑娘也許明天就會被砍頭。”

“什麽意思？”風琉月倏然轉頭。

“那個小姑娘闖禍的能力，難道你還不了解嗎？先是逛風月街，後又把童家鬧得雞飛狗跳、和童家決裂，昨夜又和文家兩位小姐接下梁子，今天又把自己的姐姐給綁架了藏起來……你認為這樣下去，這小姑娘還會平平安安地過下去嗎？”

“那麽，和我在一起，就會變好嗎？”風琉月蹙眉，冷靜地看著季康安。

“至少，那個無法無天的小姑娘在你面前還是會有所收斂的。也許，你可以看著她，不讓她闖下大禍，也不一定。”

“就因為這個理由，我就要娶她？”

“當然最主要還是因為她喜歡你，而你也喜歡她，不是嗎？”

“我不喜歡她”風琉月立刻下意識反駁。

“好，好，你不喜歡她，你只是願意讓她吻你。”季康安立刻投降地舉了舉手，然後端起茶杯喝茶。

風琉月狠狠瞪了他一眼。

“還真是對自己不誠實呢。”季康安就以杯就口，小聲嘟囔道。

完全視風琉月淩厲的視線為無物。

“……好了，我就勸你到這裏了，我出去喝酒了，有這個機會可以光明正大地喝光你的美酒，我可不能放過這次機會。”季康安放下茶杯，看了看風琉月帶著沈思的臉，快步離開了。

有些事，還是他自己想清楚的好。

書房裏，又恢覆先前的安靜。

風琉月呆呆坐在椅子上，看著虛無的前方，陷入了深深的沈思。

他喜歡……她？

是喜歡的嗎？

一直清楚自己沒法給將來的妻子幸福，所以，他一直把自己的心守得很好，沒打算愛上任何人的啊。

怎麽可能會喜歡上那個瘋瘋癲癲的小丫頭？！

不喜歡嗎？

那為什麽見不得她傷心，見不得她為難？

她想要見她，他便見了。她想要和他聊天，她便聊了。

只要她那雙盛滿期望的眼睛望著他，就不忍拒絕她的任何請求。

因為怕她進出府裏被侍衛誤傷，特地吩咐府裏的侍衛允許她任何時候隨便進出。

好像……每次她來找他的時候，不知為什麽，心裏就會悄悄升起一抹期待，期待她又會對他說什麽，心情也會變得飛揚。

那晚，明明她進來的時候，他就察覺到了，卻依然裝睡。

她吻他的時候，雖然理智告訴他要推開她，可是，不知為什麽，他的身體卻沒動。

他當時給自己的借口是，如果她推開她的話，她會覺得難堪，將來兩人也會覺得尷尬的。

其實，他應該是……喜歡那個吻的吧？

他可以明顯地感覺到，她貼在他唇上的唇，是那麽的小心翼翼，那麽的虔誠，讓他的心像是進入溫暖的春水裏，瞬間溫暖而舒展。

如果不是怕自己太激烈的心跳聲被發現，也許，他會一直裝睡。

正因為喜歡，他才如此令他煩惱吧。

如果不喜歡，他就可以冷靜地對待，她要在一起就在一起，她若離開就離開，譬如文雅；因為不喜歡，有必要娶進來就娶進來，譬如童蓉……

可是那個小丫頭，他不想讓她有一絲機會卷入那些骯臟的爭鬥中，特別是這些爭鬥必定是以他的失敗為結局。

可是，如果他拒絕她，她就會安全嗎？

風琉月開始陷入這個問題裏。

風琉月就這樣一直坐著，好像在分析著利弊，又好像什麽都沒想，腦子裏的思緒紛亂如麻，無論他如何理都沒有頭緒。

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等他醒過神來時，天已經黑透了，屋裏黑麻麻的，有淡淡的月光從窗外照進來。

站起身，風琉月嘆了一口氣，然後往房裏走去。

她應該走了吧？

推開門，房裏空蕩蕩的，連燈都沒有點，只有稀薄的月光，照得一室淒涼……

果然是走了嗎？

不知為什麽，風琉月心裏升起一絲失落。

為什麽他沒有幸福的權利。總是一個人，不敢交朋友，不敢愛人。

就因為他曾經顯露了過人的才華，就要被提防，被敵視，被陷害……

為此，他的母妃含冤而逝，朝中跟他走得近的人被貶被害，他要裝作病怏怏的樣子過著清心寡欲的日子……

就連愛人，她也失去了權利。因為給不起他們要的幸福。

風琉月的臉上罩上一層哀戚，緩緩地坐在床上。

這麽多年了，他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可是，當幸福的可能接近的時候，他才發現，他永遠都不可能習慣。

“月哥哥……”童櫻在門口出現，依然穿著大紅喜服，像是暗夜裏的火妖，用清淩淩的聲音道。

在聽到聲音的那一刻，好像是從夢中驚醒一樣，風琉月倏然擡頭，望向門口的童櫻，連他自己的都沒意識到，他的目光裏含著多麽強烈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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