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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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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和杜月笙達成合作意向,楊慕初的日子便過的相當自在,沒事便去醫院調戲調戲阿次,把個阿次折騰的,傷一好立即逃也似的奔回偵緝處,誰知楊慕初又優哉游哉的跟到偵緝處,不過這回不是來煩阿次的,而是跑去秘書處,繼續追求俞曉江。這回連杜旅寧都看不下去了,但還沒等他發作,楊慕初卻被楊羽柏給叫回家去了。

“爸爸,您好悠閑啊,心情不錯?”

楊慕初回來的時候,楊羽柏正坐在花園裏喝茶呢。楊羽柏看他一眼,笑道:“沒有你悠閑啊,成天不著家,又跑哪鬼混去了?”

看楊羽柏要倒茶,楊慕初趕忙接手,給他倒了杯熱茶,順勢坐到了他身邊,回道:“爸爸,我忙正事呢,可沒有做什麽壞事,您別多想。”

楊羽柏瞥他一眼,“你那些事,我也就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跟你計較而已,別想在我面前糊弄。”真是笑話,作為上海灘最大的幫派的老大,居然還能做什麽好事不成?

楊慕初訕訕的笑笑,討好的幫父親斟茶倒水。楊羽柏失笑,“不用嚇成這樣,找你來是有別的事情。”

“嗯,有事您盡管吩咐。”

楊羽柏卻看著園子裏開始抽嫩芽的花草樹木,感慨的說道:“又是一年春來到,不知道這樣太平的日子,還有多久啊。”

“爸爸,您別擔憂,不管世道有多亂,依您現在的地位,誰也不敢輕易動您。”

“呵呵,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啊。”楊羽柏感慨的說完,然後沒等楊慕初說話,便話題一轉,說道:“你母親那邊,怎麽樣了?”

楊慕初知道他問的是什麽,回道:“爸爸,再給我一點時間,雖然陳部長那邊沒有強行限制母親的自由,但是,在這種微妙的時刻,我還不可以輕舉妄動。爸爸,是阿初不孝——”

楊羽柏擺手,制止他,說道:“不用自責,我楊家,該有此劫。樹大招風,這道理,我一直都懂。”

“爸爸,很快,很快這些事都可以解決了,您相信我。”

“我一直都很相信你。所以,這個家交給你我很放心。”

楊慕初聽著這話變味了,忍不住問道:“爸爸,您說什麽呢?”

“我說什麽你會聽不懂?不會這麽健忘吧,去年的這個時候,你跟我說過什麽來著?”楊羽柏戲謔的看著他,問道。

楊慕初被看的一楞,繼而想起那個賭約,恍然大悟,忙叫道:“爸爸,這還沒到時間呢!”

“沒關系,反正也不差這幾天,早接晚接都是一樣的。”

“您怎麽就知道我一定說服不了阿次呢?”

“我拭目以待。”

“再給我一個月的時間。”

“不,你只剩下一個周而已。”

“十天!好嗎?”

“行!我等你好消息。”一大一小兩只狐貍相視一笑,盡在不言中。

春和醫院院長辦公室。

夏躍春邊給坐在沙發裏的楊慕初煮咖啡邊笑著問道:“阿初,你可是有日子沒過來了啊,大忙人,今天怎麽這麽有興致?”

楊慕初調侃,“國共還在洽談合作事項,我這不是怕你閑的無聊,特意過來陪陪你。”

“哎呦,可不敢當,楊大老板,您有什麽事盡管吩咐,千萬別這麽客氣。”夏躍春說著端著煮好的咖啡走過來坐下,先給他倒了一杯。楊慕初毫不客氣的端起咖啡,愜意的聞了聞,讚道:“果然還是你的手藝好。哎,你怎麽就知道我有事呢?”

“呵——,我還不知道你啊,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我洗耳恭聽。”

“那我可不客氣了,我今天其實就是來收利息的。”

“利息?我借你錢了?”

楊慕初意味深長的說道:“你欠我的,可不止是錢而已。”

“好好,別擺出這一副債主的嘴臉來,你想要什麽,說吧。看在往常的情義上,說出來我考慮考慮。”

“什麽叫你考慮考慮,你必須得給我辦了。”

“別過分啊,我可不欠你的。”

“感情我的忙都是白幫了?躍春,我可從來不做吃虧的買賣。”楊慕初略帶威脅,夏躍春卻視而不見,回道:“你好好想想,哪次不都是在幫阿次的忙?我頂多跟著沾點光而已,你可別本末倒置了,要債也得找對人啊。”

“你行!夏躍春,我可認識了。”

“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咱們彼此彼此。”

“好吧,那我就通知你一聲,阿次我帶走了。”

“哎,你什麽意思?”夏躍春連忙拉住作勢要走的楊慕初,問道:“你想做什麽?阿次怎麽了?”

楊慕初聳肩,“做什麽?這是我的事情,你就不必管了。反正你我沒有瓜葛。”

“別別,阿初,我承認錯了行麽?你告訴我你要幹什麽?”

楊慕初好整以暇的喝了口咖啡,才慢悠悠的說道:“阿次好歹也是楊家的少爺,特務什麽的危險游戲,玩玩也就是了,總不能做一輩子。我們家放他自由的時間已經夠長的了,現在該是他回來履行自己義務的時候了。”

“義務?”夏躍春皺眉,“阿次同意嗎?”

“笑話,夏躍春,你們夏家,難道不是在你手裏?別跟我講那些我聽不懂的大道理,我們兩家性質都是一樣的,不然你早在英國留學的時候就跟著那些反革-命走了,怎麽會被逮回國內來的,而且,還心甘情願的接下了春和醫院?你不覺得你問的這個問題太可笑了麽?”

“可阿次上頭畢竟還有你這個大哥!”

“甭狡辯了,躍春。你我心知肚明,如果我父親想要阿次離開有很多種方法,之所以拖到現在也只不過是最大的限度給他自由而已。但是,現在是國共合作時期,運作的好,將是一個讓阿次離開的最好時機,千載難逢,你認為,我父親會輕易放過嗎?”楊慕初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好了,言盡於此,我提前來給你打聲招呼,本來是想讓你幫忙勸勸他,不過最主要的,還是讓你們有個準備,別耽誤了你們的事情。”

夏躍春卻說道:“阿次在偵緝處的位置,是我們最大的助力,我們不可能失去他。”

楊慕初冷笑,“別告訴你們在偵緝處就靠他一個人了。”

夏躍春倏然擡頭瞪著他,警惕的問道:“你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你心知肚明。”

夏躍春有些急,“阿初,你老實告訴我,你都知道些什麽?別騙我,人命關天!”

“好吧,”楊慕初一攤手,“我猜的。”

“猜的?”夏躍春有些氣急敗壞,“你都猜到些什麽?”

楊慕初卻道:“本來是猜的,不過現在應該能夠確定了。”他不再嚇唬夏躍春,認真的說道:“躍春,說正經的,你想我都能猜到,那杜旅寧呢?”

夏躍春跑到門口看看外面沒有可疑的人,這才又跑回來。他雖然知道阿初辦事向來謹慎,就連來醫院也是帶著保鏢在門口警戒,洩密的可能性極小,但還是忍不住跑到門口去看一下,因為這件事委實太過驚駭,萬不可洩露一絲半毫!

楊慕初依舊波瀾不驚的坐在原地喝著咖啡,夏躍春跑回來坐到他身邊,緊張兮兮的低聲問道:“你告訴我,你猜的是誰?”他可不信楊慕初隨隨便便就能夠猜出來,背後肯定秘密調查過什麽,現在,他只想知道他調查到了哪一步。

楊慕初卻是道:“我追的是誰。”

夏躍春心下猛然就是一驚,他居然猜對了!“你查了些什麽?派誰去的?安不安全?”一疊聲的問下來,楊慕初卻是笑了,安撫他,“放心,我知道輕重的,事關阿次,我比誰都上心。”

“嗯,你辦事我放心。”夏躍春下意識的拍著阿初的肩膀,不得不承認,阿初確實是太能了些。他又問道:“你剛說杜旅寧?”

楊慕初認真了,“不要小看杜旅寧,我能查到的,他也一定能。只不過好在這件事並沒有什麽確切的證據,我也只是根據那兩人的脾氣性格再加上點蛛絲馬跡才猜測到的而已,至於杜旅寧能猜到些什麽,我就不知道了。”

“依你對杜旅寧的了解呢?”

楊慕初意味深長的笑了,回道:“他想多了,也說不定呢。”

偵緝處處長辦公室。

杜旅寧看著悠閑的坐在他辦公室喝茶的楊慕初,心下裏想著各種可能,猜測楊慕初的來意。

楊慕初好笑的看著杜旅寧,再慢悠悠的喝了口茶,這才開口說道:“杜處長在想什麽?”

杜旅寧真不能和這種人計較,說道:“楊老板,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何貴幹,你可以直說了。”

“嗯,杜處長,楊某只是來和您談談這時下的局勢。”

沒想到他會這麽說,杜旅寧蹙眉,頗有深意的盯著他,問道:“楊老板今天是為誰來說話,可以先交個底麽?”

“如果我說,我是為杜處長呢?”

“呵——,杜某不勝感激。不過我自己的事情就不勞楊老板費心了,我政務還很忙,不送。”

楊慕初卻坐著不動,笑道:“杜處長還真沈得住氣,好吧,我直說了。”

“洗耳恭聽,希望楊老板不要再浪費我們彼此寶貴的時間。”

楊慕初充耳未聞,“不知道杜處長對時下的局勢是怎麽看的?楊某只是小小的生意人,先來告訴一下杜處長我對這上海的看法。時局動蕩、高層博弈、戰亂不斷,或者國共合作,這些大事看上去都似乎與上海無關,無論這個世界亂成什麽樣子,上海的民眾、特別是上海的高層似乎都肯定自己一定能夠置身事外,繼續享受這一方樂土,歌舞升平。可是楊某卻對其有不同的看法。”

杜旅寧皺眉,他也知政-府政-治黑-暗、官-吏腐-敗、經濟雕敝,已經到了足以危害國家的程度,但是他官微言輕,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而沒有絲毫辦法。此刻聽楊慕初就這麽說出來,不禁有些詫異的擡頭看著他,想知道他究竟能夠說出什麽驚人的話來。就聽楊慕初接著道:“因為我有預感,上海絕不會如此太平下去,日軍侵略上海是遲早的事情。不,你我都知道,從‘雷霆計劃’開始,其實日軍的魔爪已經伸到上海來了。而高層們卻還是一味的醉生夢死、充耳不聞。”

杜旅寧並不想聽他說政府的負面消息,於是皺眉說道:“你究竟想說什麽?”

“我想說的是,當日軍侵入上海,杜處長可為自己乃至於這偵緝處的將來打算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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