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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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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果夫點了點頭,走下樓梯來,眼睛看著楊慕初,卻是向陳立夫問道:“他是誰?”

陳立夫回道:“回大哥,他叫楊慕初,前財政司司長楊羽柏的長子。”

這時那兩名警衛已經放開楊慕初,楊慕初走回來見禮,“阿初見過陳主席。”

陳果夫皺皺眉,“你就是楊慕初?”他顯然是聽說過,接手斧頭幫那麽大的事情,他總得過問一下。此時他就看著楊慕初,說道:“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在場的三人俱都楞了,陳立夫直接說道:“大哥,他小孩子不懂事,我嚇唬他呢,您別在意,回頭我一定教訓他。”

誰知陳果夫卻瞪了他一眼,說道:“我倒覺得他說的有點道理。”

這回在場的人徹底楞住了,反倒是楊慕初心下狂喜,賭對了!其實來之前他便想好了,國民政府內部肯定有過不同的聲音,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讚成武力解決,總有主和的,比如夫人宋美齡和其兄宋子文還有連襟孔祥熙等人,絕對是切身為□□考慮的,一定是主和派。只不過因為陳家兄弟手握重權,勢力龐大,直接將不同的聲音給壓了下去而已。那麽,大道理別人肯定說過很多遍了,這兄弟兩人都沒有聽進去,換自己來難道還要再講一番道理不成?此路不通,那就只能兵行險招,因此才有了剛才那一出。楊慕初是故意惹怒陳立夫,然後喊出那句話來。試想一下,平時人人都懼怕他們,誰敢當面用這般幾乎是質問的語氣直接問他“如果換成是你又該怎樣”?

如果換成是任何人,都不會愚蠢到派轟炸機轟炸,這是想幹什麽,嫌人質死的慢嗎?陳果夫想通了這一點後背立時便是一身冷汗,多年陪伴□□身邊,自己深知他的脾性,那是度量相當狹小、睚眥必報又十分愛面子的人,自己此番作為本來並沒有置他於死地的意思,只是單純的想以武力鎮壓暴亂,想那張學良也沒有什麽了不起的力量,不過兩個月,即可平定叛亂,風風光光的營救回委員長。可是他卻恰恰忘記了那個人的性格,想到這陳果夫再沒有僥幸心理,連忙問楊慕初,“你說現在我們該如何做?”

楊慕初明白陳果夫已經想清楚了,於是也不拖沓,直接說道:“停止軍隊的調動,最主要的是,停止轟炸和殺戮,派人和談,最好,您二位能夠親自去趟西安,這才是最完美的解決辦法。”

陳果夫現在的情緒也穩定下來了,既然他想通了關鍵,當然也就能想到這些解決的辦法,只是——他擡頭看了眼楊慕初,親自去趟西安?這個小家夥好大的氣魄,現在西安正是暴動的根源,他們這樣的和共-黨血債累累的特務頭子,若是真的去了,不啻是羊入虎口、自投死路。這是一場豪賭,用自己的生命搏□□的一份感動,搏身後的一世榮華。但是,他陳家還沒有到這一步,他兄弟二人目前依然是□□跟前的心腹,他確信,只要此次事件處理的妥當,這種榮寵還會繼續下去,因為蔣家和陳家是從父輩時候就有的情誼,他確信他陳家和別人不一樣,沒有必要為了這個虛無縹緲的恩情去送命。

於是他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楊慕初,然後對陳立夫說道:“好好聽聽年輕人的見解,遇事不要那麽沖動。就按他說的辦吧,另外,我不希望今天的事情有第五個人知道。”說完,他便起身回了樓上,軍隊那邊,還需要他去處理。

他既然決定要和談,要挽回自己在□□心中的地位,就不能夠讓他知道自己是在楊慕初的提醒下才改變的主意。要讓世人看到,他陳家是真心為蔣家辦事,即使是要和談,也不過是在擔心委員長安危的前提下,而不得已所作出的選擇。只要蔣委員長能夠安全歸來,他們付出任何條件都願意。這就是他想要達到的目的,也是最想要□□看到的結果。

陳立夫此時也聽明白了,於是揮了揮手,叫進來自己的貼身警衛,吩咐道:“今天在這個大廳裏伺候的人,都換了吧。”

簡單的一句話,讓曾養甫和楊慕初心下一顫,這是要殺人滅口的節奏。二人恭敬的站著,誰也不敢開口說話。陳立夫看了眼二人,說道:“你們兩個坐下吧,我們來談一下接下來的事情。”

這話一出,兩人都松了口氣,這個架勢,算是認可了兩人的心腹地位,曾養甫是非常高興,楊慕初心下卻不知是何滋味。

卻說楊慕次來到軍統局,就見一副異常忙碌的景象。他本來想找對口部門報到,誰知卻被鄭介民派人叫了去。

鄭介民是軍統的骨幹人物,地位僅次於戴笠,可以說是軍統局的二把手。他親自召見,讓楊慕次惴惴不安。

副處長辦公室。

鄭介民的秘書通報過後,便讓楊慕次進去。楊慕次一個人也不認識,也沒有辦法提前詢問點消息,就這麽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上海警備司令部偵緝處少校副官楊慕次,見過鄭處長!”

鄭介民走過來看著略顯緊張的楊慕次,不由得笑道:“你就是楊慕次?早就聽說杜旅寧有個得意門生,他卻一直藏著,今天總算是見到了。呵呵,不錯不錯,果然是一表人才。”

楊慕次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一時不敢接話,只是一絲不茍的站著軍姿。鄭介民卻是拍了拍他肩膀,說道:“不用這麽緊張,我又不是老杜那麽死板的人。以前他在機要處的時候,對下屬可是嚴厲的很,教的你們一個個都快趕上他了,一點也不活潑,這麽嚴肅幹嘛。”

楊慕次回道:“杜處長嚴肅認真、一絲不茍,是屬下等學習的榜樣。”

鄭介民差點被他噎著,不由得尷尬的笑笑,說道:“你還真不愧是他的學生。好了,我也不逗你了,叫你來也沒什麽事情,只是想見見你而已。”

楊慕次心下腹誹,當長官的就是這般隨意,說見就見也不知道提前打個招呼,把他著實嚇了一跳。他隱秘的撇撇嘴,卻不曾想被鄭介民看了個正著。本來他還以為楊慕次這個樣子肯定和杜旅寧一個德行呢,一點也不好玩,誰知道居然讓他發現這小子還有隱藏的一面,不禁就來了興趣。他剛想要再逗弄逗弄他,這時外面卻傳來秘書的一聲:“戴處長!”

話音剛落,戴笠便急匆匆的走了進來,看到鄭介民居然和一個小兵站的這麽近,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覺得眼生,問道:“你是誰?”

“回長官,屬下是上海警備司令部偵緝處少校副官楊慕次!”

“楊慕次?”戴笠覺得有些耳熟,鄭介民提醒道:“杜旅寧那個寶貝學生。”他說的有些隨意正證明他和戴笠的關系很不一般。而杜旅寧卻是戴笠的得意手下,因此對於杜旅寧在意的人,戴笠多少還是知道點的,於是他恍悟,“哦。你不在上海好好待著,跑這來做什麽?”

鄭介民剛想說是自己把他叫來的,這種緊張時刻,戴笠可不喜手下擅離職守、工作不認真。但他還沒來得及說,就聽楊慕次回道:“回長官,屬下回南京探親,恰遇事變,杜處長即命屬下來報到,言明一切以長官安危為首任,楊慕次必當誓死完成任務,請長官成全!”

這意思明擺著就是說杜旅寧派自己的學生來戴笠面前效力啊。清楚的知道事實真相的鄭介民沒料到他會說出這番話來,要知道幾分鐘前他可是剛接到杜旅寧的電話,要求他把楊慕次好好看管起來,千萬別讓他出了差錯。而現在楊慕次居然敢違抗杜旅寧的命令,明目張膽的在這說瞎話,想到這鄭介民更加想逗逗他,於是假裝板著臉說道:“長官的安危需要你保護,好大的口氣,你當我們軍統局沒人了嗎?”

楊慕次一本正經的說道:“回長官,屬下的畢業成績均為優異,如果長官不信可以安排人來比試。”楊慕次擺出一副高傲的勁來,真是讓鄭介民跌破眼鏡。“你真是老杜教出來的?”他怎麽開始懷疑這個人是真是假了,杜旅寧那樣的老頑固能教出這樣的學生?鄭介民上下打量著楊慕次,嘖嘖嘆道:“你這性格在老杜手下還能活到現在,真是不容易。看來老杜終於遇到克星了啊。”

“回長官,屬下講的是事實,沒有誇大其詞。”

戴笠聞言卻是頗為讚賞的看著他,要知道這次事件他軍統局有著嚴重的失職之罪,打探情報和保衛領袖的工作都是他在負責,而事變之前他居然沒有得到任何風聲,並且,居然讓領袖身陷險境,被人所擒!校長(戴笠習慣稱□□為“校長”)那般好面子的人此番也不知道會如何發作,戴笠正為這件事忙的焦頭爛額,頗有自顧不暇之態。在這個時候,他當年最看重的手下杜旅寧居然派自己的得意門生前來相助,頗讓他有欣慰之感,於是他說道:“你想當我的警衛?”

楊慕次立即回道:“為長官效命,是屬下的榮幸。”

“好,”戴笠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就暫時跟在我身邊吧。”

“是!長官!”

其實也是趕巧,戴笠是從廣州匆忙趕了回來,身邊沒帶幾個人,楊慕次來的正是時候。貼身護衛,特別是在當前這種特殊時刻,非心腹不可信,也不敢用。楊慕次是杜旅寧最器重的學生,杜旅寧又是戴笠最看重的手下,於是戴笠對楊慕次十分放心。收下了楊慕次,他開始辦正事。“介民,那邊有沒有消息?”

鄭介民明白他說的“那邊”指的是西安,現在西安切斷了一切國民政府與外界的聯系,讓習慣了坐在家裏看情報的軍統局非常不適應,感覺眼前兩眼一抹黑,不敢做任何決策。作為局裏的二號人物,他和戴笠一樣焦頭爛額,不過所受的壓力肯定比戴笠要小,所以才有心情開楊慕次玩笑。

此時鄭介民恢覆工作狀態,非常擔憂的回道:“沒有任何消息。我們的人應該都被控制起來了。”

戴笠也知道,現在這種情況,能夠得到消息的幾率很小,不過他還是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來問,實在是被宋氏兄妹逼的沒有辦法了。陳氏兄弟和何應欽把持政權,竟是連宋美齡都不放在眼裏,不顧宋家的反對硬是通過決議,飛機大炮都對準了西安,戰事一觸即發。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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