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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出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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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園路楊家花園。

楊羽柏剛回到家不久,楊羽樺便急匆匆的趕了過來,一看徐玉真還坐在客廳裏呢,想說的話就沒有說出來。楊羽柏看出他找自己有事,於是對夫人說:“玉真,天很晚了,阿初阿次應該又在加班呢,你就別等了,先上去休息吧,身體要緊,啊。”

“好,你們也別聊的太晚。”徐玉真在丫環的服侍下上樓去了。楊羽樺立即坐到楊羽柏身邊來,瞅了瞅四下無人,於是問道:“大哥,我聽說春和醫院出事了?阿初沒事吧?”

楊羽柏敲了敲煙鬥,嘆了口氣,“沒事。”

“那——”楊羽樺知道大哥這副表情,肯定是有事。果然,楊羽柏也沒打算瞞他,嘆息著說道:“是阿蓮傷到了,現在還在醫院呢。”

“啊?那阿蓮現在怎麽樣?”

“應該會沒事吧?”

“哦,那就好。”楊羽樺松了口氣,嘆息道:“阿初這到底是得罪誰了呀?三番兩次的被威脅。”說到這突然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把不該說的也給說出來了,於是立即捂了捂嘴,小心的看著大哥的臉色,說道:“大哥,沒事我就先回去了啊,我先走了。”

“站住!把話說清楚。”

“沒有什麽事,大哥,我真要回去了,我那還有事。”

“有事也給我候著!”楊羽柏火了,站起身來說道:“跟我到書房來。”

“是,大哥。”楊羽樺無奈,只能跟著他往樓上走去。

進了書房關上門,楊羽柏往沙發裏一坐,就說道:“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

“大哥,我真不知道什麽。”

“要不要我請你說。”

“別,大哥,我說還不行嘛。”楊羽樺很是無奈,“簡單點說就是阿初參與了一項計劃,好像是為日本人做研究吧,他剛從英國回來就遭受綁架,是軍統局和地下黨都想從他身上得到這個計劃,所以他接二連三的被威脅被恐嚇。為了得到這個計劃,他們不擇手段,當然,阿初暫時是沒有危險的,但是這樣的事情還是會繼續發生,今天是阿蓮,明天,或許就是阿次或者是大嫂,總之阿初身邊的人都會有危險。所以大哥,你和大嫂離開上海吧,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楊羽柏臉色陰沈,叼著煙鬥不說話。楊羽樺繼續勸道:“大哥,我知道的可就這些了啊,都告訴你了。就算你不為自己想,也該為大嫂想想,她的身體,經受不住刺激的。”

一夜未眠,楊慕初、楊慕次還有韓正齊三個人在醫院守了一夜,直到天亮楊慕蓮都沒有絲毫醒轉的痕跡,楊慕初徹底死心了,他知道,這個結果已經無法改變。夏躍春很是不忍的看著幾人,沈聲道:“我們已經盡力了。”

聞言韓正齊立即支持不住倒了下去,楊羽柏正好在這時走進來,看到這一幕便什麽都明白了,他忍住悲痛,問道:“夏院長,阿蓮她——”

“伯父,大小姐沒有死,她只是會保持這種昏迷的狀態,醫學上稱之為‘植物人’。你們都不要傷心,或許將來我們還會有辦法,春和醫院會提供給大小姐最好的醫療資源,你們都要相信會有奇跡發生,大小姐終有一天,會醒過來的。”

“對,阿蓮會醒過來的,我們相信。”楊羽柏擦幹眼淚,對韓正齊說道:“你也不要傷心,既然阿蓮都成了這個樣子,你也要保護好你自己,回去好好休息。阿蓮,她還需要你的支持,你不能先倒下去。”

“是,岳父。”韓正齊忍住悲傷,在楊慕次的攙扶下要往外走去。楊羽柏卻突然叫住了楊慕次,說道:“讓保鏢送你姐夫回去,你跟阿初去車站送一下你母親。”

“什麽?”

“出了這樣的事情,瞞不住你母親的。她的病,又不能受打擊,所以趁現在消息還沒有傳到她耳朵裏,先把她送回南京老家休養。你們一夜未歸,她很擔心,待會不要說漏了。正齊這樣的狀態,就不要去送她了,免得讓她看出什麽不妥來。”

“是,爸爸。”

上海火車站,父子三人一起來送徐玉真,見到兒子終於出現,徐玉真不疑有他,拉著阿初阿次的手一個勁的叮囑,兄弟兩人強顏歡笑著終於將母親送上車。直到火車遠去都看不到了,楊羽柏才長噓一口氣,說道:“你們兩個,都跟我回家。”說完頭也不回的先上車去了,楊慕次下意識的看了眼大哥,而楊慕初卻始終都沒有表情,一言不發的跟上去。

一進家門,楊羽柏脫下外套遞給仆人,頭也未回的就道:“阿初,跟我到書房來。”

楊慕次一聽下意識的就叫道:“爸爸——”楊羽柏卻只是瞥了他一眼,說道:“你在這等著。”說完他轉身上樓去了,楊慕初還是面無表情,只是低著頭跟上,楊慕次想拉住他卻又沒敢伸手。

楊羽柏進了書房,順手鎖上了門,回過身用審視的眼神看著楊慕初,突然問道:“什麽是‘雷霆計劃’?”

楊慕初倏地擡起頭看著他,半響又低下頭去,回道:“我不知道。”

“你知道什麽?”

是啊,我知道什麽?我明明什麽都不知道,為什麽要找上我?這一切都是為什麽?楊慕初有一瞬間的委屈,發洩似得說道:“我什麽都不知道!”回應他的是楊羽柏狠狠甩出的一巴掌,楊羽柏怒了。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日本人為什麽會找上你?你不知道軍統局為什麽緊咬著你不放?你不知道為什麽全上海的勢力都盯緊了你楊慕初?你再敢說一句不知道!你姐姐已經那樣了!就因為你!你還想瞞我到什麽時候!”

“我也想知道為什麽!”楊慕初委屈的哭了,“這一切都與我無關,為什麽是我?我不想,是我害了姐姐,我不想,事情搞成現在這個樣子。”楊慕初想到連日來自己受到的威脅、恐嚇甚至謀殺,他究竟是得罪了誰?

“你不想?那你想做什麽?為日本人做研究,來禍害我們中國人嗎!”

楊慕初聞言倏地擡起頭看著父親,“您說什麽?您怎麽會知道?”

楊羽柏瞪著他,“你到底還是知道的,我警告你,你今天最好給我把事情都交待清楚了,否則我饒不了你!”

客廳裏楊慕次思量再三,還是走上來,剛要敲門,聽到這句話卻猶豫了一下,然後貼在門口不動了。裏面楊慕初搖頭回道:“爸爸,您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

“啪”的一聲,楊羽柏又給了他一巴掌,罵道:“事到如今了,你還敢狡辯!如果你不知道日本人為什麽會如此緊逼不舍?為什麽不惜殘忍的在你醫院搞炸彈,也要逼迫你交出東西來?你到底和他們進行了什麽交易?有什麽陰謀?你給我說!”

楊慕初跪下了,哭道:“爸爸,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姐姐是為了我才變成這個樣子的,我對不起,我對不起您,我對不起姐姐——”

楊羽柏氣極了,一手杖抽在他後背上,“好,你還執迷不悟是吧?那我就打死你個逆子,總好過你害死全家、害死你自己!”說著他揮舞著手杖,毫無章法的打下來,楊慕初眼淚流的更兇,卻是規規矩矩的跪在原地,任由他打罵。門外楊慕次聽到這,連忙敲門叫道:“爸爸,您開開門,聽我說,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樣。”

裏面楊羽柏絲毫不予理會,只這一會楊慕初白色的襯衣上已經是血痕累累,楊羽柏盛怒之下,絲毫沒有留手。楊慕次試著推門卻沒有推開,於是繼續叫道:“爸爸,大哥身子弱,經不起您教訓,您不要再打了。”

聽到這句,楊羽柏的理智倒是回來一點,看到兒子背上的慘狀,擡起一腳將他踹趴在地上,換了個位置繼續揮舞手杖。楊慕次見父親並沒有停手,擔憂的不行,正好管家忠叔找來了書房的鑰匙,楊慕次連忙一把奪過來,手忙腳亂的開門,就見大哥十分狼狽的趴在地上,而父親的怒火似乎並沒有下降分毫。於是顧不得其他,直接撲過去擋在大哥身前,跪著朝父親勸道:“爸爸,別再打了,大哥他經不起。這不是大哥的錯,他也不想的,爸爸,您不要中了日本人的圈套。”

“日本人的圈套?”楊羽柏停了手,目光灼灼的看著楊慕次,問道:“你知道什麽?”

楊慕次目光閃爍,不敢看他,回道:“我也不知道什麽,只是猜測。”

“猜測?我倒忘記了,你楊慕次還是偵緝處的少校副官呢,幫著外人來對付自家的人很有勁是不是?把我們家當查案似得對待是吧?你們兄弟倆現在是翅膀硬了,絲毫不把我這個父親放在眼裏了!好,好!你給我滾開,你的賬我一會再算!”

“爸爸,您饒了大哥吧。如果您還有氣,您沖著我來,他真的受不了,姐姐對他的打擊已經夠大了,他經不起的。”

楊羽柏本來就對他有氣,此時也不和他啰嗦,一腳將他踹倒,手杖便劈頭蓋臉的抽了下來,由於離著楊慕初太近,好幾下都抽在了楊慕初的身上,楊慕次見狀直接趴在了大哥身上,護住了他,而整個過程楊慕初卻始終沒有言語也沒有動作,就那麽靜靜的趴著,像沒了魂似得。

管家忠叔一直站在門口,連進也不敢進,老爺很少發火,但是一旦動怒便是太太也不敢勸的,因為那樣只會讓老爺打的更狠。於是忠叔遣散眾仆人離書房遠遠的,又吩咐人去請醫生。

書房裏誰也沒有說話,只聽得到手杖揮舞的破空聲,楊慕次雖然身體素質好一些,但也受不了父親毫無章法的亂打,有幾下不巧的打在了關節上,疼的他“嘶嘶”的抽著冷氣。終於在又一下勁力十足的抽打之後,楊羽柏手中的手杖“啪”的一聲折了。

楊慕次悄悄松了口氣,擡起頭看了眼父親的臉色。這一陣體力活讓楊羽柏累的呼呼的喘著粗氣,不過怒氣卻並沒有消去多少,直接就朝外面叫道:“忠叔!”

忠叔應聲進門來,一眼就看到兩位少爺的慘狀,他顧不得其他直接就沖過去,“大少爺,二少爺,你們怎樣?再忍一忍,醫生很快就到了。”

“忠叔,我沒事。”楊慕次掙紮著半跪起身,說道:“你先把大哥扶出去,看看他怎麽樣了?”

這時楊羽柏卻命令道:“不用看,把楊慕初給我趕出去!”

一直都沒有動靜的楊慕初乍聽此言卻回過頭看了父親一眼,然後就又低下頭去,沒有說話。而忠叔和楊慕次俱都擡起頭來驚詫的看著楊羽柏,忠叔直接叫道:“老爺,大少爺傷的不輕啊!”

“我說過的話不想再重覆第二遍,他要為自己的過錯負責!從今以後,就當我楊羽柏沒有這個不孝子!”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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