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娜輕描淡寫的略過了之前的事情, 側過身去, 裝作沒有發現那位被初火盯上的超人的欲言又止, 轉而和蝙蝠俠討論起了狹間裂縫的事情。在準確點的話，是她單方面再說，蝙蝠俠只是冷靜地傾聽, 偶爾問上幾句關鍵的話而已。

在布魯斯的腦海裏, 正在不斷分析著僅有的情報制訂各種對應計劃。當然，防火女說的這些都是謊言的可能性也同樣被他考慮在內。

當蒂娜提到接下來大都會可能遭到狹間生物的攻擊時，超人有些坐不住了。明白他在緊張些什麽的蝙蝠俠給了超人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沈著聲音問：“你能夠確定這種裂縫會出現的地點？”

“您的猜測沒有錯, 蝙蝠俠大人。雖然這種感知有時候會出現偏差或者誤將地震波動當做狹間即將出現, 但是我確實是能夠感覺到這種裂縫的出現……”

剛剛涵蓋滿臉嚴肅表情地夜翼露出了‘你是在逗我嗎？’的眼神看著她。

越說越覺得距離情報組多半是廢了的蒂娜心虛的別過頭去沒有看他，表面依舊是副十分值得人信任的淡定表情。

她有些茫然地感知到了超人對她露出的溫和笑容, 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問號。

此時的超人正在心中感嘆著防火女對他那位搭檔的‘愛’深刻到即使是經歷了被毫不猶豫用蝙蝠鏢攻擊威脅，也依舊沒有絲毫改變。

然而另一位當事人。

蝙蝠俠在感受到蒂娜知無不言甚至連缺點一並暴露在他面前的態度後，不但並沒有像他們一樣覺得她是‘愛’傷了自己，反而更加相信蒂娜有被她幕後的組織洗腦過了——不然有哪個正常人會對險些傷害到自己的人如此的尊敬信任？

從不介意利用自己優勢的蝙蝠俠看著她：“除了你, 還有其他人擁有這種能力？”

冷不丁感覺到超人對自己的態度忽然從中立變成友善，以為只有蝙蝠俠態度在友善和警惕之間反覆橫跳的她一瞬間露出了恍惚的神色, 動了動嘴唇, 發出如同從遙遠天際傳來的聲音。

“…只有我。”

目光自始至終都沒有從蒂娜身上挪開的布魯斯看到了她這個恍惚的表情，破有些懷疑蒂娜會不會是因為能夠感知到狹間的原因才被洗腦成為了防火女。

對於防火女認知全靠地下八卦的卡珊德拉默默咬碎了放在口中的小甜餅。

全程聽下來只知道這個世界上出現了某種可能危害到世界的時空裂縫, 只有蒂娜才能夠解決的她完全不明白為什麽這些人表情如此沈重。

收到卡珊德拉疑問視線的夜翼輕咳一聲, 打破了沈悶的氣氛, 帶著關切對防火女問道：“這種事情會影響到你的身體嗎？…抱歉，我只是註意到你手上的傷一直沒有痊愈。”

防火女下意識地將雙手藏在背後，有意的避開了蝙蝠俠的視線。

不想在蝙蝠俠面前暴露自己醜陋的一面嗎？

在這件事情上終於對上超英腦回路的卡珊德拉看了看她背在身後那雙布滿傷痕的手。若有所思的擦掉了嘴角邊的甜餅碎渣。

其實是身體自帶手部燒傷BUFF的蒂娜一點也不知道他們又腦補到了什麽地方。

“感謝您的關心，夜翼大人。”因為不是面對蝙蝠俠而放松了的蒂娜甚至還語氣溫柔地做（da）出（qi）了回（bu）答（ding）：“這是作為初火的看守者所要付出的微不足道的代價而已。”

措不及防背過的初火勉強從超人的靈魂上面分出一絲精神力，向蒂娜傳達了鄙視的情緒。

見識過接取火影世界任務的同事為了不掉馬被扣工資甚至敢扯自己是大筒木輝夜轉世的情況的蒂娜完全面不改色，和她那位同事比起來，她說的可是防火女這個身體的事實。

與火過於接近，就難免會被火焰灼傷。

想到在吉諾維亞和剛剛，蒂娜用那團火焰黏合裂縫的場景，蝙蝠俠不動聲色地詢問起了初火和狹間的關系。

在場幾人都耐心地等待著回答，然而出乎意料的——

這一次，防火女沈默了許久。

久到卡珊德拉打著哈欠揉起了眼睛，她才用含糊地口吻做出了解答：“初火能夠封印這個世界上的狹間，直至火焰熄滅，世界也將歸於平靜。”

如果不是擔心因為透露太多情報被扣工資，蒂娜絕對會直接賣掉初火，告訴蝙蝠俠這個世界上那些狹間都是原初之火為了來到這個世界上吃個飽而強行破壁搞出來的。

想必被世界意識鐘愛的超級英雄一定不會放過這個導致世界發生危機的罪魁禍首。

可惜她不想給管理局再打幾百年的白工。

仍然還記得蒂娜最開始給他和紅頭罩科普的初火相關知識，同時從吉諾維亞王室那邊也得到了狹間通往異界情報的蝙蝠俠瞇起眼睛，他並不認為面前這個女人沒有察覺到她這兩次所說的話之間的矛盾。

如果說火焰熄滅就能夠讓世界回歸平靜，傳火者又是為了什麽而存在？她又是為什麽會被賦予看管火焰防止它熄滅的使命？

各種各樣的猜測疑問不斷出現在蝙蝠俠的腦海之中。

想到防火女曾經提到過的傳火者和無火的餘灰這兩個稱呼，以及她對於被認定為餘灰的他和被認為是傳火者的其他超級英雄相似卻不同的兩種態度。

蝙蝠俠有足夠的理由猜測——

那個幕後組織早就做出了滅火的決定，卻還是編造謊言、使用各種手段洗腦誆騙蒂娜成為防火女，走上了一條傳承初火的不歸道路。

布魯斯看向了那個對於她註定要被犧牲還一無所覺的女人。

完全不知道管理局在蝙蝠俠心中已經被石錘為反派組織的蒂娜還在那邊尋思著如果蝙蝠俠接下來再問一些問題應該怎麽回答的時候，冷不丁感覺到了蝙蝠俠投來的仿佛在看命不久矣的人的‘同情’目光。

呵，你又在腦補些什麽。

意識到蝙蝠俠思路跑偏的她擡起頭，非常淡定地回以了一個溫柔微笑。

已經非常適應這些超級英雄有事先腦補一波的操作，蒂娜並沒有在蝙蝠洞內多待，在看出來布魯斯、克拉克和夜翼之間還有話要說後，她就十分善解人意的用需要午睡的借口帶走了卡珊德拉。

（我沒有午睡這種習慣。）

之前已經試探出她不懂得手語的卡珊德拉皺著眉從懷裏摸出一張早就寫好字的紙。

和她一起向電梯走去的蒂娜準確無誤將手落在她的發頂上，順著發絲撫摸了幾下，才微笑著開口：“如果不好好休息，身高會變得和達米安一樣哦？”

聽到這番話的小姑娘表情瞬間變得嚴肅，不再磨蹭，老老實實地跟著蒂娜走進了電梯間內。

因為樓梯門還沒有關上而聽到這句話的其他三人：……

還好達米安去上學了沒有聽到這句話。還不知道卡珊德拉不但能夠按著達米安打還真的這樣做過的夜翼有點慶幸地想到。不然以這只小蝙蝠的性格絕對會和這兩個人吵起來，甚至還有可能升級為動手。

卡珊德拉：呵。

布魯斯卻達米安從小在刺客聯盟接受各種訓練，晚上還經常熬夜的情況，對比了他自己小時候在達米安這個年齡時的身高，心中暗自下定了決心。

因為小學課程很少下午更是自習，所以光明正大選擇翹課的達米安此時正坐在被校長安排送他回回韋恩莊園的車上。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蝙蝠俠安排上了的他捂住發癢的鼻子，硬是已把已經到嘴邊的噴嚏給忍了回去。

蝙蝠俠作為一個掌握黑科技的大佬，由他安裝的這部電梯從蝙蝠洞回到樓上也只用了幾秒鐘而已。

（你不準備聽聽看蝙蝠俠對你的評價嗎？）

走出有些悶熱的電梯，很清楚蒂娜帶著她離開蝙蝠洞是為了給那三個人留出談話的空間，也心知肚明蝙蝠俠知道這一點的卡珊德拉對著蒂娜問道。

“……沒有這個必要。”

防火女沈默片刻，將手疊放在心口處，用軟綿綿的溫柔語調說著。臉上也露出了那種奇異的，完全不做掩飾的信任包容的表情。

“不論何時，不論發生什麽，我都相信著布魯斯大人他們的選擇。”

她的語氣無比堅定。

是嗎？

卡珊德拉看著蒂娜，忽然想起之前被蝙蝠鏢攻擊後這個女人絲毫不感覺意外的態度。

一股從未體會過的戰栗感擊中了卡珊德拉的身體。

“……愚蠢。”

對一個時刻在防備著自己，並且在暗中計劃著如何對付自己的人付出這種信任，這個女人不是愚蠢又是什麽？卡珊德拉面無表情的從口中吐出這個單詞，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了這個讓她感覺到窒息的女人身邊。

即使是在大衛和西瓦女士身上也從未體會到過這種信任的卡珊德拉隱約的對蝙蝠俠冒出了些羨慕之情。

——雖然對蒂娜這種天真的行為不屑一顧，但誰又不想要遇到一個無條件信任自己的人呢？

而被卡珊德拉這樣認為的蒂娜不但對於卡珊德拉忽然開口說的話並沒有不爽之類的反應，還非常淡定地下了判斷。

這孩子是到叛逆期了吧？

這樣想著的她一點也不覺得卡珊德拉小小年紀就開始叛逆感覺有什麽不對。畢竟她曾經養大過一個小小年紀就不想當人，直到長大後接受了社會毆打才改變念頭的維吉爾。深知這種叛逆期無論她說些什麽都不會游泳的蒂娜順著魔力感知到的場景在韋恩莊園內開始熟悉路線。

這個人完全不知道蝙蝠洞內因為她而產生的又一場對話。

“你打算找上都夫人調查防火女的身份？。”

超人皺起他好看的眉毛，那張被無數媒體無數言辭誇獎過的如太陽神俊美的臉上就差刻上了不讚同兩個字，雖然正義聯盟和黑暗正義聯盟也曾經聯手對付過不少敵人，但是他們之間畢竟有魔法和科技世界的差距。

蝙蝠俠也沈著臉釋放著低氣壓：“覆聯和變種人那邊也沒有查到防火女的信息。”

以正義聯盟、覆仇者聯盟、X戰警擁有的情報渠道來看，他想不到有什麽組織能夠將一個人的全部經歷隱瞞下來，但是他們偏偏就查不到防火女出現在哥譚之前的任何事情。

就連代表官方的神盾局和天眼會兩個組織也都在追查克裏森特這個姓氏，但不論是哪一個克裏森特——就連死去多年的那些姓克裏森特的人身上都查不到任何和蒂娜相關的訊息。

能夠瞞下這麽多地球上頂尖的組織，隱藏在蒂娜背後的那個勢力到底有多可怕？蝙蝠俠只要稍微想想看就感覺到不寒而栗。

另一邊，不知不覺走到花園中的蒂娜在一看就知道經常擦拭的幹凈長椅上坐下，仰頭望向被烏雲遮擋嚴嚴實實的天空，心中思考著為什麽哥譚上方有這麽多雨積雲卻到現在都還沒有下雨。

“克裏森特小姐？”帶著恰到好處疑惑地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即使是靠著魔力感知和眼睛看向哪一邊完全沒關系，也下意識轉過頭的蒂娜對著阿爾弗雷德露出微笑：“有什麽事情嗎？阿爾弗雷德先生。”其實她一開始是用潘妮沃斯這種姓氏來稱呼老管家的，只是後來在阿爾弗雷德的要求下改口了而已。

因為布魯斯那邊從監控發現蒂娜已經在同一個位置轉了好幾圈，所以被他派過來的阿爾弗雷德在看到坐在長椅上休息的蒂娜時就猜測到了真相。他的臉上帶著溫和地微笑：“花園內的路確實有些覆雜，午飯已經準備好了，如果不介意的話，請讓我引領你離開這裏。”

其實非常不想要承認自己迷路了的蒂娜沈默了一下，在阿爾弗雷德慈祥的目光註視下起身，抿著嘴角看上去有些羞赧的低下頭：“勞煩您了，阿爾弗雷德先生。”

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給人一種不留神就要消失的感覺。

阿爾弗雷德看著乖巧順從——還因為熟知他們在防備自己所以沒有跟在身後，反而是特地選擇走在他身邊的蒂娜，如果不是知道這一切都是防火女誤將布魯斯當成了某位名為灰燼的存在，他都要譴責自家老爺居然連這種不知世事的天真女性都不放過了。

想著這些題外話，表情卻沒什麽改變的阿爾弗雷德很快帶著蒂娜離開了花園。

總算是離開了這個仿佛鬼打墻的花園的蒂娜松了口氣，其實她的方向感不錯的，只是和韋恩莊園相性不好而已。完全遺忘了在吉諾維亞走錯方向那件事情的她非常堅定的這樣認為。

“真慢。”因為逃學剛被布魯斯用不讚同的目光洗禮過的達米安冷哼一聲。

卡珊德拉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瞬間讓還打算說點什麽的達米安閉上了嘴。她表示自己這樣並不是在護著蒂娜，只是純粹不希望有人在她吃飯的時候還說一些讓人胃疼的話而已。

作為除了阿爾弗雷德之外和布魯斯相處時間最多的格雷森飛快看出了卡珊德拉隱藏的傲嬌本質，他笑了笑將在等待蒂娜的時候被卡珊德拉看了好幾眼的奶油烤雜拌和距離卡珊德拉較勁的烤蘋果換了個位置。

“……”在西瓦女士身邊學的最多的就是吃飯需要搶的卡珊德拉看了他一眼。

布魯斯將落在格雷森和卡珊德拉身上的目光收了回來，心中十分滿意他們之間‘其樂融融’的相處模式的他對著蒂娜露出微笑。

蒂娜‘看’到布魯斯和格雷森手邊的飲品都換成了今天早上她拿出來的洋蔥酒。

看來他們已經檢測出來這種酒不但沒有危害反而對身體有修覆作用了，再加上之前在蝙蝠洞內發生的沖突，所以才會這麽快拿出來吧。她若有所思的坐到了空著的位置上。

如果說蒂娜對這個世界最滿意的，果然就是食物了。

——當然，這也有她上一個接手的饑荒世界給她留下了巨大心理陰影的緣故。

阿爾弗雷德的做飯水平其實也很不錯，作為一個曾經去過美食的俘虜世界的人，蒂娜如此評價道。就是不知道為什麽在場的人都沒有將全部的心思放在食物身上。

格雷森帶著蠢哥哥的表情時不時地往卡珊德拉盤子裏添加食物。一直都表現的十分獨立的卡珊德拉卻完全接受了這種過剩的關愛。

達米安在那邊面無表情地往嘴裏面塞著三明治。

蒂娜看了眼布魯斯。

不得不說，布魯斯吃飯的禮儀著實令人感到賞心悅目，不過蒂娜實在不理解這個人為什麽吃個漢堡還一定要用刀叉——難道說這就是傳說中貴族禮儀嗎？

如果不是防火女這個人設還有身體自帶禮儀限制，從小跟黑無毛在同一個餐桌上搶飯吃的蒂娜絕對會給他們表演一個‘眨眼間食物就不見了而且變不回來’的魔術。

還是完全不顯得狼吞虎咽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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