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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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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得少,晚上便多吃點。”

虞濱宮一眼不眨的望著湖對面的舞姬們起舞,白九蓮往自個兒口中塞了一塊紅燒肉,見著虞濱宮看得出神,便自個兒也望了過去。

只見湖邊擺放的花燈之下,一個個身著華麗的舞衣的年輕姑娘緩緩起舞,沐著淡淡的月光,身姿宛若天上下凡的仙子,美好的不似凡間的人物。

水袖一甩,修長的長腿隨著動作看起來優雅無比,帶著裙擺,便是那去摘桃的麻姑,腰肢一扭,便是女子低下了高貴的頭顱,將手中碩大的仙桃緩緩舉起,水袖在空中飛舞著,仿佛是被賦予了靈智,在空中飛舞著,隨著樂曲之聲起舞,碧荷手中的桃子在她的大翻圈之中竟是飛出了湖邊的舞臺,朝著禦花園的東北角飛來,就在大家都要驚呼之際,天外煙花“咻”的一聲綻放開來,將天空照得明亮無比,一條白練束住半空之中隨著慣性朝著王上飛去的壽桃,往回一扯,又是一放,手握白練的碧荷已是飛出舞臺,立在了湖中的花燈之中。

她的腳看上去小巧精致,足尖點在湖中的花燈上邊,花燈不過巴掌大,蠟燭在其中燃燒著,碧荷這一腳卻是踏得甚是熟練,既沒有踏著花燈之中的蠟燭,也沒有踏入湖面之中的水,更沒有將花燈踏翻,雖則只是一個小動作,但卻是引得不少達官顯貴叫好,這大約便是飛天閣的舞姬比旁的地方的舞姬更受歡迎的原因吧!

白九蓮的一顆心由原來的替碧荷擔驚受怕轉而為欣賞,再轉而拍起了自個兒的手,掌聲忽而響起,很快便是連成一片,在天外的煙花之中,碧荷將手中的壽桃朝著天上扔去,壽桃在天空之中打幾個圈圈之際,碧荷已是在花燈附近的一片不大的荷葉之中舞了起來,最後下腰,壽桃正好落在她飛起的白練之中,白練被她一甩,壽桃便似長了眼似得,朝著南昭王飛去,若這是個胸器,只怕南昭王命不保矣,見此,白九蓮的心又是提了起來,生怕自個兒認識了許久的碧荷其實也是個 刺客或者在入宮的時候被掉包了,她甩出去的不是個大大的人工合成的壽桃,而是個經過偽裝的能夠砸死人的武器。

就在白九蓮心驚膽戰的看著的時候,南昭王身邊的近侍卻是大手一招,將自個兒的廣袖揮了揮,叫壽桃撞進了他的廣袖之中,卸力之後方才捧上南昭王的桌子。

“這桃子看著煞是討人喜歡。”

南昭王只說了這麽一句,便叫那近侍收入宮中了,可也正是這一句,卻也足以證明白九蓮這一次安排的恰到好處,雖不是多出眾,但這一荷葉上邊起舞便足以叫南昭王印象深刻了,若非是害怕南昭王要向白九蓮將她的舞姬們全都討要走,實則白九蓮還是能夠安排出更精彩的舞蹈的。

白九蓮抿著唇,在角落裏頭看著南昭王為飛天閣打賞,心中想到身為飛天閣的主人,她竟然這般的深藏功與名,著實是太不容易了,她正沾沾自喜著,便看到坐在她不遠處的虞濱宮朝她投來盈盈笑意。

珞璜公主一直坐在白九蓮邊上不說話,只是兩眼晶亮的望著那早已被南昭王的近侍拿走的桃子,見著白九蓮又為自個兒倒了一杯果酒,那還有一絲顫抖的身子朝她挪動過來。

“給我也來一點。”

一只水晶杯擱在白九蓮手邊,白九蓮的嘴角噙著笑意,為珞璜公主倒滿酒,見她雖則是開朗的面容下邊身子實則還有幾分顫抖之意,雖然不知曉她在那閣樓裏邊究竟是經歷了什麽,卻還是尊重她的隱私,沒有問出口。

“我敬你。”

白九蓮舉杯,與珞璜公主一起喝完,共同看著湖邊上的舞臺之上,舞姬退場,戲劇之聲響起。

那戲腔咿咿呀呀的,唱著折子戲,白九蓮雖然從前也聽過,但鮮少有這等閑情雅致坐在凳子上邊,斟著幾兩酒去認真聽。

只見漆黑的天幕上,星光燦爛,湖水倒映著天空,湖面上的花燈也平添了幾分靜謐之感來,對面的舞臺成了戲臺,唱腔悠遠且一波三折,仿佛是站在山那邊都能夠聽到那一聲清喝。

此時的戲曲倒大多都唱的是閨中小姐爬墻的故事,只是為了響應南昭王的生辰,這樣期期艾艾的折子戲竟是排出了女子報效國家的戲碼,只聽那小生唱著“我欲往京都去,求取榜上名,不做閨中娥,但為朝中筆”的戲碼,跨著不存在的馬,舞著虛空之中的筆,只看那旦角別有韻味的扭轉著脖子,不及唱腔,便已是道盡了這男子對那滿腔熱血的女子的憐惜之情。

“戲倒是一曲好戲,只可惜這女子的下場卻並非是那般的好看。”

珞璜公主舉著酒杯,那一雙好看的眸子裏邊仿佛是染了些許醉意,變得朦朧起來了,這叫沈浸在戲曲之中的白九蓮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珞璜公主,此刻她沒有看白九蓮,自然只是給了白九蓮一個在黑暗之中朦朧的側臉。

在南昭國的歷史上確實是有一位女文官上朝的,本來當時的南昭王也是不知曉有這麽回事,直到王宮之中的一位公主相中了她,當時的南昭王便想要強叫她做那位公主的駙馬,那位為官的女子也是無奈,隨著那位朝中唯一知道她身份的官員私奔了,最後當紅裝上身的公主花轎停在了那位女子的家門前,卻發現家中便是一點軟紅裝飾皆是沒有,內宅之中更是空無一人,氣的那位公主掀起蓋頭,直接便將那位女子的家門給踹飛了。

那時的南昭王下了通緝令通緝那位女官員,隔了很久之後才忽然驚覺朝中有一位男官員已是很久不上朝了,叫人順著藤摸著瓜一查,便發現了其中貓膩,當查案的官員將那位女官員與男官員私奔的事情告知當時的南昭王之時,那時的南昭王久久不能夠回過神來,直到這二人被抓住之時,才發現那個被公主強招作駙馬的官員竟是個女子,而且彼時那女子的肚子已經看得見痕跡了,只是當時的南昭王因著公主出嫁不成還嫁了一個姑娘的事臉面丟大發了,下令處死了那位為官的女子以及她腹中的孩子,自此之後,南昭國再不許有女官上朝這一說,當然了這件事也漸漸的成了南昭的秘聞,並不流傳於民間。

是以這戲班估摸著要遭殃了。珞璜公主嘆了一口氣,將杯中果酒飲盡,正待要找白九蓮倒第二杯之時,上座的南昭王已是震怒 不已,大袖一揮,戲臺之上還在眉來眼去的生旦二角便已是被拖下了舞臺,因著生辰不見血,南昭王便把那幾個戲子關進了大牢,如果是說那個故事叫人脊背發寒,那麽眼前這一揮手便主宰旁人的生死的大權,更是叫人震懾不已,無怪乎那些人都想往高裏爬。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何其快哉。

白九蓮閉了閉眼,仿佛是天上的煙花太多,她的眼睛被晃得難受。

“虞相,再來一杯。”

便是此刻已是深夜,虞濱宮身旁依舊是有許多官員來與他敬酒,本許多人也是秉著要把這看著甚是高貴優雅的男子喝醉了的想法,誰知十幾年過去了,依舊是沒有成功過一次,每次都是自個兒早已是喝到吐了,那一身黑衣的男子依舊是面色不改,等人群散盡之後,淡定的給自個兒倒了一杯酒,對著明月一飲而盡,頗有種世上無知音的孤寂感。

“虞相,小子敬您一杯。”

就在這時,新入朝的一個小官員端著酒杯朝著虞濱宮走去,雖然是個生面孔,但虞濱宮並不打算推脫,畢竟他酒量好已是整個朝廷之中的人認定了的,他可不認為眼前這個眉目之中還有幾分稚氣和白九蓮的年紀一般大的小娃娃能夠灌醉自己,是以甚是坦然的給自個兒倒了一杯酒。

“多謝。”

虞濱宮點了點頭,將酒杯之中的酒一飲而盡,就在他昏昏沈沈的倒下之時,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由遠而近,雖是沒有看清楚容顏,但是那繡鞋之上的東珠甚是眼熟,可不就是他親自叫人縫上去的嘛!他還要再想些什麽,只可惜思緒已經昏睡過去,旁的東西再不能揣測分毫。

“虞相終於是醉了。”

“是啊是啊!”

……

虞濱宮倒下去的一瞬間,幾個本是已經有點昏昏沈沈的官員忽然精神一震,八卦精神大開,細數了虞濱宮這些年在朝中之時參加的宴會,似乎每一次有人看著他身材並不高大,似乎一壇子酒都裝不下,便想上去將他灌醉,但每一次,毫無例外的,從未有人得逞。

可這一次不一樣,竟然真的有人把他灌醉了。

那些個半醉的官員們目光灼灼的望著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的那個官員,差點就叫那小官員扔掉自個兒手中的酒杯大叫自個兒是良男了。

“小白姑娘……”

那男子瑟瑟發抖的朝著走近的白九蓮靠去,他只覺得這些人的眼神似乎有點可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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