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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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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後來呢?”

那中年人倚在墻壁之上回憶道,聽了知曦這甚是可愛的話語,忽而笑了笑,指了指自個兒早已蒙塵的兩顆眼珠。

“姑娘是覺著我這被囚在藏書樓的廢人能夠知道多大點事嗎?”

說完,他給自個兒淺淺的抿了一口葡萄酒,知曦沈默了,她知曉那中年人說的全是真話,這人一直被圈在藏書樓中,根本出不去,而外界的信息也難以傳給他,他活著,其實早已是形同死屍了,只是為了紅袖口中的兒子而活著。

“怎麽了?不說話了?”

那中年人轉了轉頭,似是在用耳朵尋找知曦的方位一般。

“前輩您叫什麽?”

知曦說完這話,回頭看了一眼,還好這地方隱蔽得很,而她的身後也並沒有站著什麽人,不然她可便要被那中年人的舉措嚇死了。

“我叫白綺蘭,當今那狗皇帝親封的忠武義候!”

那中年人一說道自個兒的身份便是一臉憤憤然,叫知曦忍不住捂住了鼻息,白綺蘭這人知曦自然是聽過的,只是在傳聞之中他早已死去了,關於他的兒子——白衣,正是那日玉半山不顧大雪紛飛的日子前往子虛皇朝上京城外七裏地的望風坡討要的盒子裏邊的靈魂。

“丫頭,你聽過我?”

“不不不……我只是知曉這三皇子府中,曾有個叫白衣的下屬,不知道他與您是什麽關系呢?”

知曦小心翼翼的問道,看了看天色,心知自個兒也是該離開了,她有些緊張的揪了揪自個兒的衣裙,望著似是陷入回憶的白綺蘭。

若是白衣便是白綺蘭的兒子,那白綺蘭這些年的痛苦,可便是白白的忍受了。

“白衣我聽過,卻是沒多大映象。”

白綺蘭搖了搖頭,彼時日頭已經到天中,知曦知道自個兒是時候該走了,便起身告辭。

“丫頭,你若是有事尋我,可每月十五來這裏找我!”

知曦的身後,白綺蘭開口說道。

知曦沒有說話,但她知道她似乎是卷入了一個大麻煩之中,這裏邊不僅僅是牽扯到了她的主人,還牽扯到了那曾發誓要保護紫衣的男人白衣。

她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在這個諾大的烏有皇朝,僅有的能夠倚靠的力量便是玉半山了。

知曦垂著眼瞼,穿過重重走廊,回到那座屬於她的院子,之前紫衣住時的匾額早已被拿下,如今重新掛了兩個金漆大字——綺園,踏步進院子裏邊,花草多了幾盆,玉半山正蹲在院子裏邊擺弄著一盆雪白的蘭花,知曦叫不出這種蘭花的名字來,但那開得妍麗的樣子,總是忍不住叫人多看兩眼的。

“你去哪了?添香都快急瘋了。”

玉半山沒有回頭看是誰,便已是知道了是誰來了,這一點,叫知曦忍不住稱奇,但也確乎是佩服極了,若是她也有這樣的能力——好像也並沒有什麽卵用。

“這院子這麽大還不許我一個人走走了?”

知曦挑了挑眉,走到玉半山身邊,看著他在那擺弄花草,可腦海裏滿是白綺蘭說的話語,他與她說的話並不多,但是這些個只言片語之中,卻是有一個叫她不敢再問的秘密。

當年的忠義侯府毀於一場滔天大火,大火之中無一活口,忠義侯府一府上下全在深度睡眠之中被火燒死,而彼時的白衣因著淘氣,晚飯之前便已是偷偷的溜出了門,是以才得以存活下來,被玉半山撿回了回去。

那一年恰逢自個兒主人八歲,也才被玉半山撿回去,如今早已仙逝的主人已是二十有六了,也就是說,那位自稱叫作忠義侯白綺蘭的男人,其實在三皇子府中已經呆了十六年有餘了。

烏有皇朝的皇子們十歲出宮建府,而忠義侯白綺蘭已在這座皇子府存在了十餘年了。

如此囚禁一個人,這是何等的……變態?

想到這裏,知曦便沒有忍住,在玉半山面前打了一個冷噤。

“冷也不多穿點衣服。”

玉半山恰好擡頭,便瞅見了知曦的動作,是以放下了手下被“蹂躪”的花進了屋子裏邊尋了件薄外套便要給知曦披上。

“三皇子身份尊貴,小女子不敢受。”

知曦退了一步,開口說道,雖則自個兒也知道自個兒這樣做是有多矯情,但心中那一份抵觸,卻是怎麽也消融不了的。

主人啊主人,您把玉半山整個人都教給了我,卻沒有告訴我遇上了這樣的事情,究竟要怎麽做啊。

知曦嘆了一口氣,擡眼望著手中拿著薄外套的玉半山,他的目色裏邊滿是覆雜,身子的動作也有幾分僵硬。

“怎麽了?怎麽忽然間說這樣的糊話?”

玉半山分明記得在還沒有回到這座三皇子府之時的知曦是何等的模樣,嘰嘰喳喳吵吵鬧鬧的,像極了年少的紫衣……

彼時的紫衣,還不大會掩飾自個兒的情緒,動不動就一跺腳,轉身奪門而去。

怎麽著……便忽然想到紫衣了。

玉半山斂了心神,走近知曦,將手中那薄如蟬翼一般的外套披在知曦的肩上,順手將她帶入了自個兒的懷中。

此生此世,這是玉半山是頭一回對一個女子如此溫情,而這個女子,似乎是並不想要領情一般,思及此,玉半山手下的動作便用力了幾分,將懷中嬌小的女子鎖在自個兒的懷中,尖銳的下巴直戳知曦的鎖骨。

“知曦只是子虛皇朝獻上的談和之人,不值得三皇子如此待我。”

知曦嘟著嘴說道,聲音軟軟的,宛若一碰就碎,目色裏邊的眼淚不爭氣的往下掉,她原本不是這樣癌哭泣的女子,但此刻,卻是雙目盈淚。

“這值不值,可不是你說了算的。”

玉半山淡淡的開口說道,可他的話語裏邊,卻滿是威脅之意。

同年六月份,當閑的發荒的白九蓮周游到烏有皇朝之時,便聽聞在自個兒良娣死後不久,這位號稱是烏有皇朝最有潔癖最是長情 的三皇子向老皇帝請旨納了皇子妃,聽聞當日紅火的轎子繞著涼都繞了三圈,流水宴在三皇子府外亦是大擺了三天,這叫白九蓮甚是好奇這位三皇子娶得究竟是何人,能夠叫一向是涼薄的三皇子殿下竟然能夠如此對待,況且在納皇子妃前,還特意尋了個由頭,遣散了府中一應美姬,彼時三皇子的良娣屍骨未寒……屍骨才下葬不久,這妃封的,著實是叫人意外。

白九蓮獨自一人走在人來人往的涼都大街上,雖然已是六月份的天氣,但涼都還不甚酷熱,來往之人都面無虛汗,這叫白九蓮好一陣感慨自個兒為何不早日來這涼都。

三皇子府戒備森嚴,憑著白九蓮腳下的功夫,雖然能夠進得去三皇子府,但出來應該是個很大的問題,白九蓮皺了皺自個兒好看的眉頭,望著大皇子府外貼的招琴師的告示。又看了自個兒的這一身裝扮,很快便走進了大皇子府附近的一家琴行,挑了一口品相還算是過得去的琴便去了。

“好巧,你也來應聘琴師啊。”

就在白九蓮準備到大皇子府上詢問的時候,身後突然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白九蓮淡淡的回頭,便看見一個身上穿著藏青色長袍的男人朝他走來,面目有些熟悉,可不便是早已隨著使團回了海外的孔笙麽?怎麽著這麽快就跑來烏有皇朝應聘琴師了?難道當個外交大使還會缺他衣衫短他吃食了?況且她現在早已不是當時在子虛皇朝之時的模樣了,是以白九蓮想不明白,為何這貨還能夠將她認出來?白九蓮想不明白,只淡淡的看了一眼孔笙,便自顧自的接了告示進了大皇子府。

“姑娘請等一下,我去尋我家管事。”

入門便是大皇子府中的待客廳,裏邊的婢女見了白九蓮是拿著告示的造訪的,是以將白九蓮引到待客廳之後為白九蓮奉上了一杯茶水,便出了待客廳尋人了,白九蓮淡淡的呷了一口茶水,正四處打量著這裝修得略顯氣派的待客廳之時,便見著花園之中走來一個甚是騷氣的身影,雖則第一眼看上去沈著穩重極了,絲毫不像是與騷氣沾邊的人,但不知道為何,看在白九蓮的眼中,卻有幾分唯恐避之不及的味道。

自在子虛皇朝的皇宮頭一回見到他時便有的感覺,到如今依舊是這樣的強烈。

這位海外來的看著極其沈穩的男人難道在白九蓮眼中,便是如此的不堪嗎?

白九蓮不知道,只是看著孔笙進到待客廳,自個兒的嘴角無意識的抽了抽,忍不住對天翻了個白眼,擱下了手中的茶杯。

“才隔得這麽短的時間,沒想到我們又見面了。”

孔笙甚是自來熟的對著白九蓮笑,而領著他進來的丫鬟望了望一臉面無表情的坐在楊木椅子上邊的白九蓮,再望了望走在她身後的英俊男子,忽而搖了搖頭,那目色裏邊還帶了幾分惋惜的意味,仿佛是覺著他們一個襄王有意,一個神女無情一般,叫白九蓮甚是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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