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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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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的天地裏

眼前早已不知是怎樣一番光景,尹夏沫兀自走著,眉間是深重的愁意,自然不是閑庭信步的,有幾分沈重。

早晨的風有些大,有些涼,吹在臉上,便是忍不住地打了個機靈,狹長的街,只有偶爾三三兩兩的腳步,夏沫卻無暇顧及,思索著那些話,心底突地生出些冷意,像是如何都想不到那個視若知己的人,有一日會指著她的鼻子痛罵她自作自受,活該落到今日這般田地。

那一刻,她幾乎是倉皇地奪門而出,在眾人詫異的視線裏,直覺臉上挨了一記響亮的耳光,早晨珍恩約她出去吃早飯,雖有些不願,但思及歐辰醒後兩人見面的尷尬,出於一種想要逃避的心靈,尹夏沫依舊跟著一道出了門,只是這結果,卻遠遠超過了她所有的思慮。

嘴角揚起一抹自嘲的笑,腦海中是如潮水般閃過的回憶,她說平凡如自己有什麽權利傷害歐辰;她說那一年,歐辰差一點死去,只是為了替她摘下懸崖邊那朵綻放的明媚小花;她說她責備歐辰冷漠,卻不知道歐辰將信用卡塞到寒風中瑟瑟發抖,求醫無門的人手中;她說她不喜歡玫瑰,將少年滿懷期待送她的禮物無情地丟棄一旁,卻不知道那是一生只能送一人的rose only;她說她責備歐辰目空一切,高高在上,不知人間煙火,卻不知那個少年,為了一個將被辭退的年邁老人,第一次,在眾人面前勃然大怒。

這一切的一切,狂風般席卷入腦海,世界像是轟然間崩塌,她怔然在原地,面色頹唐,被抽幹了力氣般,身形有些搖晃,最後在那致命的一擊裏,丟盔棄甲。

她從來都覺得自己是被命運丟棄在夾縫中的可憐人,母親的無視,父親無情的丟棄,養父母的突然離去,小澄的英年早逝,那樣的陰霾,狂風般吹起她蕭索的身體,觸不到地面,找不到避風港,她以為她什麽都無法依賴,卻原來在世界的眼裏,她早已擁有了最大的港灣,只是,她曾經狂妄地以為,那是命運賦予自己,最大的牢籠。

多可笑,曾經那自以為荒涼的現實,如今卻成了真的荒涼,在那片落葉被風裹挾著從眼中滑落的時候,尹夏沫終於頹然地蹲下身去,將頭深深地埋進兩臂之間,回想著曾經點滴。

那一年,她弄傷了腳,他每天準時出現在她家門口,接她上學,將她抱到教室,然後送她回家......

那一年,她在滿世界暧昧的目光以及低聲的竊竊私語間滿心尷尬,卻忘了歐宅離她家最近的路也有一個小時車程......

那一年,她被指控是偷竊成癮的慣犯,老師,同學,所有人的目光裏寫著毫不掩飾的懷疑,她百口莫辯,只能無助地坐在臺階上,眼眶紅了,卻倔強地不肯落下一滴淚,面前突然出現一片陰影,她擡頭,卻見那個原本說要在法國呆上幾個月的少年,就那麽直直地站在自己面前,然後緩緩蹲下身來,墨綠色的眸子望著她,鄭重道:“我相信你。”簡單的停頓後覆又道,“也請你相信我,能還你一個公道。”

他最後到底還是沒有食言,只幾分鐘便證明了她的清白,她興奮地撲入懷中,在少年的征楞裏笑開了懷,卻忘了那是她第一次主動抱他,也忘了問他是如何從千裏之外趕了回來。

曾經的一切,尹夏沫細細地回想著,眼淚不受控地湧出眼眶,慢慢地,在那蕭瑟的冷風裏,她哭得越加放肆,豆大的淚滴,混著嗚咽聲,就那麽落入水泥地面中,再也尋不見,口袋中的手機發出震動的聲響,尹夏沫像是忽然回身,匆忙地拿手背抹掉臉上的水滴,從袋中摸出手機,打開,屏幕上是幾行小字:夏沫,方才被當眾責備的難堪你都已經受過,又為何沒有勇氣去追回少爺沒有已經死去的愛情,只有不肯退後的局中人,記得,幸福一直在你手中……信息的最後,落款赫然寫著,珍恩二字……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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