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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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綿細雨連下了半月之久，叫人都有些沈悶不已。更別說挺著大肚子的雪寧，心情自是越加不好。
放下個小肚兜，見上邊那兩只歪歪扭扭的小黃鴨。雪寧洩氣的扔到繡籃裏，對著一旁繡著小衣裳的彩露道：“瞧著這麽簡單，只我就是學不會。”
因下雨路滑，薛夫人打發了人來不叫雪寧再去給她請安。無事可做的雪寧閑的發悶，故拉了彩露一塊兒給肚子裏的孩子做起小衣裳。
於是，整個小院的人皆是風風火火的做起小衣裳來。就連還在養病的薛夫人，聽到雪寧在給她的大孫子做小衣裳，都開了庫房選了各色柔軟的布匹送來雪寧處。只可惜，憑著雪寧那手藝，白白的糟蹋了這麽些好料子。
彩露笑著放下手裏的活計，拿過雪寧繡的小肚兜。笑道：“奶奶繡的比先前不知好多少了，等到咱們大哥兒出生穿上，心裏不定多高興呢。”
雪寧一把奪過繡有小黃鴨的肚兜，笑罵道：“旁的到沒學會，這嘴皮子倒是越發的利索了。”嘴裏雖這般說著，心裏卻甜如似蜜。
正說笑著，王嬤嬤匆匆朝裏走來。見著趙嬤嬤打著扇子熬粥，問道：“奶奶還在裏邊做小衣裳？”
“可不，這會心情不錯。”笑著應了一句，沒一會，擡頭沈臉道：“你若是得了高興的事兒，就去稟了奶奶。若是不高興的，可別叫奶奶知道。好容易臉上見笑，別叫你給又攪和沒咯。”
王嬤嬤聞言一虎臉，“就你關心奶奶，你才跟了奶奶多久。我可是奶奶的奶娘，我能不關心奶奶？”
趙嬤嬤趕緊起身，拉了王嬤嬤出到外邊，“這麽大聲做什麽，我又沒說你不關心奶奶了。不過是跟你說一聲罷了。”見著王嬤嬤還沈著臉，勸道：“奶奶保住這胎本就不易，若是聽著不開心的，有個萬一……呸呸……瞧我這張嘴。”拍了幾下自個的臉，雙手合十朝天道：“滿天神佛呀，我剛剛說的都當不得真，要應驗就應驗到我身上。”
“哼！”甩開趙嬤嬤的手，瞧她這樣，說道：“我知道你關心奶奶，我自也是。旁的也不與你多說，這是京城大姑奶奶來的信。總歸要交給奶奶，裏邊是好是壞，我可就不知道了。”甩手走進裏屋，不再搭理趙嬤嬤。
原是雪寧日子過得無聊，時常叫王嬤嬤在外邊打聽些八卦回來說予她聽。次數多了，王嬤嬤性子也越發的高。趙嬤嬤搖搖頭，再念了幾聲阿彌陀佛，回身繼續煮著粥。
王嬤嬤一進裏屋便換了臉色，走到雪寧邊上說道：“奶奶，京裏邊大姑奶奶來了信，您這會可要看？”雖是惱怒趙嬤嬤多嘴，到底聽在耳裏。故這會子不敢直接將信給了雪寧，而是小心的問到。
雪寧笑著的臉一頓，遂又笑道：“拿過來吧。”
看過信，雪寧將信收好讓彩露放到小盒子裏邊。信不長，不過簡單的道了安。只信中一筆帶過的一句話，叫雪寧背後生生出了一層細汗。
整好趙嬤嬤端了粥來，雪寧便留了她說話。
“嬤嬤，你說賈府的瑚哥兒真的是傷寒而亡麽？”上回雪寧以有孕在身為由，推了王夫人的橄欖枝。王夫人倒再未多做游說，只每月裏差人送信多做聯系。信中也是再未訴說其他，只每每帶過一些而已。
“先喝粥，涼了可就不好喝了。”將溫熱的粥遞給雪寧，瞧她入了口，才道：“這小孩子呀，只要那做母親的上了心，自會平平安安的。”
雪寧聞言，一楞。隨即便明白趙嬤嬤話中意思，沈默一響，摸著自個的肚子嘆氣。姐姐終歸是出手了，只不知對賈敏會如何？
賈府中，賈張氏緩緩的睜開眼睛。猛地坐了起來，朝著一邊的知書叫道：“瑚哥兒呢？瑚哥兒在哪兒？你快去將我的瑚哥兒叫來。”蒼白的臉上突然出現一抹笑，“不成，瑚哥兒還小，外邊天涼，還是我去瞧瑚哥兒。”說罷。掀起被子就要下去。
“奶奶！”知書忙過去攔著賈張氏，哭道：“奶奶，大哥兒，走了已近一月。”
“胡說，我的瑚哥兒還好好的在小院裏玩耍，我要去找瑚哥兒。”一把甩開知書的手，淚流滿面的吼道。
賈張氏自賈瑚夭折，便病倒在床。時常昏昏沈沈的醒來哭著喊著要找賈瑚，整日裏沒個好。
“奶奶，”端著藥碗的嬤嬤進門，忙將手裏的藥碗遞給知書，“奶奶，您剛有了身孕，可不能如此折騰了。”
賈張氏瞬間停下不動，萬灰俱滅的眼神閃過一絲希望，顫聲問道：“奶娘，你說什麽？我有孕了？”撫著自己的肚子，賈張氏有些不敢置信。
“是呀，”扶正賈張氏，拿了靠枕放到床頭讓她靠上，“李太醫診的脈，還能有假。說是剛滿一月呢，奶奶可要好好養著。”嬤嬤有些心疼的摸摸賈張氏的頭，姑娘在家何等的嬌寵，如今卻受的這樣的罪。
被奶嬤嬤安撫住情緒，賈張氏含淚忍疼的喝了安胎藥。這個時候有了這個孩子，無疑是給了賈張氏一根活命稻草。
‘哢’王夫人將手中的茶碗重重的放在桌上，冷哼一聲，“倒是個本事的，也不知有沒有福享？”
“奶奶……”周瑞家憂心的叫了一聲。
王夫人擡眼看了她一下，收回陰冷的表情，道：“去，將我先前為哥兒準備的小衣裳小玩意舀出，盡挑好的給我送去。”不知她這大嫂子瞧見這些個小衣裳會有怎樣的心情？
至於賈敏？真當她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不成，她早已為賈敏備了好禮。想到這，王夫人笑的越發慈和。
沒過多久，再次接到王夫人來信的雪寧，便得知賈府大奶奶再次有了身孕。若所料不差，這胎怕是賈璉。雪寧挺著大肚子往窗臺走去，望著外面又飄起的綿綿細雨，“紅樓的故事，已經開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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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個小肚兜，見上邊那兩只歪歪扭扭的小黃鴨。雪寧洩氣的扔到繡籃裏，對著一旁繡著小衣裳的彩露道：“瞧著這麽簡單，只我就是學不會。”
因下雨路滑，薛夫人打發了人來不叫雪寧再去給她請安。無事可做的雪寧閑的發悶，故拉了彩露一塊兒給肚子裏的孩子做起小衣裳。
於是，整個小院的人皆是風風火火的做起小衣裳來。就連還在養病的薛夫人，聽到雪寧在給她的大孫子做小衣裳，都開了庫房選了各色柔軟的布匹送來雪寧處。只可惜，憑著雪寧那手藝，白白的糟蹋了這麽些好料子。
彩露笑著放下手裏的活計，拿過雪寧繡的小肚兜。笑道：“奶奶繡的比先前不知好多少了，等到咱們大哥兒出生穿上，心裏不定多高興呢。”
雪寧一把奪過繡有小黃鴨的肚兜，笑罵道：“旁的到沒學會，這嘴皮子倒是越發的利索了。”嘴裏雖這般說著，心裏卻甜如似蜜。
正說笑著，王嬤嬤匆匆朝裏走來。見著趙嬤嬤打著扇子熬粥，問道：“奶奶還在裏邊做小衣裳？”
“可不，這會心情不錯。”笑著應了一句，沒一會，擡頭沈臉道：“你若是得了高興的事兒，就去稟了奶奶。若是不高興的，可別叫奶奶知道。好容易臉上見笑，別叫你給又攪和沒咯。”
王嬤嬤聞言一虎臉，“就你關心奶奶，你才跟了奶奶多久。我可是奶奶的奶娘，我能不關心奶奶？”
趙嬤嬤趕緊起身，拉了王嬤嬤出到外邊，“這麽大聲做什麽，我又沒說你不關心奶奶了。不過是跟你說一聲罷了。”見著王嬤嬤還沈著臉，勸道：“奶奶保住這胎本就不易，若是聽著不開心的，有個萬一……呸呸……瞧我這張嘴。”拍了幾下自個的臉，雙手合十朝天道：“滿天神佛呀，我剛剛說的都當不得真，要應驗就應驗到我身上。”
“哼！”甩開趙嬤嬤的手，瞧她這樣，說道：“我知道你關心奶奶，我自也是。旁的也不與你多說，這是京城大姑奶奶來的信。總歸要交給奶奶，裏邊是好是壞，我可就不知道了。”甩手走進裏屋，不再搭理趙嬤嬤。
原是雪寧日子過得無聊，時常叫王嬤嬤在外邊打聽些八卦回來說予她聽。次數多了，王嬤嬤性子也越發的高。趙嬤嬤搖搖頭，再念了幾聲阿彌陀佛，回身繼續煮著粥。
王嬤嬤一進裏屋便換了臉色，走到雪寧邊上說道：“奶奶，京裏邊大姑奶奶來了信，您這會可要看？”雖是惱怒趙嬤嬤多嘴，到底聽在耳裏。故這會子不敢直接將信給了雪寧，而是小心的問到。
雪寧笑著的臉一頓，遂又笑道：“拿過來吧。”
看過信，雪寧將信收好讓彩露放到小盒子裏邊。信不長，不過簡單的道了安。只信中一筆帶過的一句話，叫雪寧背後生生出了一層細汗。
整好趙嬤嬤端了粥來，雪寧便留了她說話。
“嬤嬤，你說賈府的瑚哥兒真的是傷寒而亡麽？”上回雪寧以有孕在身為由，推了王夫人的橄欖枝。王夫人倒再未多做游說，只每月裏差人送信多做聯系。信中也是再未訴說其他，只每每帶過一些而已。
“先喝粥，涼了可就不好喝了。”將溫熱的粥遞給雪寧，瞧她入了口，才道：“這小孩子呀，只要那做母親的上了心，自會平平安安的。”
雪寧聞言，一楞。隨即便明白趙嬤嬤話中意思，沈默一響，摸著自個的肚子嘆氣。姐姐終歸是出手了，只不知對賈敏會如何？
賈府中，賈張氏緩緩的睜開眼睛。猛地坐了起來，朝著一邊的知書叫道：“瑚哥兒呢？瑚哥兒在哪兒？你快去將我的瑚哥兒叫來。”蒼白的臉上突然出現一抹笑，“不成，瑚哥兒還小，外邊天涼，還是我去瞧瑚哥兒。”說罷。掀起被子就要下去。
“奶奶！”知書忙過去攔著賈張氏，哭道：“奶奶，大哥兒，走了已近一月。”
“胡說，我的瑚哥兒還好好的在小院裏玩耍，我要去找瑚哥兒。”一把甩開知書的手，淚流滿面的吼道。
賈張氏自賈瑚夭折，便病倒在床。時常昏昏沈沈的醒來哭著喊著要找賈瑚，整日裏沒個好。
“奶奶，”端著藥碗的嬤嬤進門，忙將手裏的藥碗遞給知書，“奶奶，您剛有了身孕，可不能如此折騰了。”
賈張氏瞬間停下不動，萬灰俱滅的眼神閃過一絲希望，顫聲問道：“奶娘，你說什麽？我有孕了？”撫著自己的肚子，賈張氏有些不敢置信。
“是呀，”扶正賈張氏，拿了靠枕放到床頭讓她靠上，“李太醫診的脈，還能有假。說是剛滿一月呢，奶奶可要好好養著。”嬤嬤有些心疼的摸摸賈張氏的頭，姑娘在家何等的嬌寵，如今卻受的這樣的罪。
被奶嬤嬤安撫住情緒，賈張氏含淚忍疼的喝了安胎藥。這個時候有了這個孩子，無疑是給了賈張氏一根活命稻草。
‘哢’王夫人將手中的茶碗重重的放在桌上，冷哼一聲，“倒是個本事的，也不知有沒有福享？”
“奶奶……”周瑞家憂心的叫了一聲。
王夫人擡眼看了她一下，收回陰冷的表情，道：“去，將我先前為哥兒準備的小衣裳小玩意舀出，盡挑好的給我送去。”不知她這大嫂子瞧見這些個小衣裳會有怎樣的心情？
至於賈敏？真當她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不成，她早已為賈敏備了好禮。想到這，王夫人笑的越發慈和。
沒過多久，再次接到王夫人來信的雪寧，便得知賈府大奶奶再次有了身孕。若所料不差，這胎怕是賈璉。雪寧挺著大肚子往窗臺走去，望著外面又飄起的綿綿細雨，“紅樓的故事，已經開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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