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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滿傲氣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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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癡,你振作點,”白真真昏迷中模模糊糊感覺到黑歧在幫她療傷,她覺身體蕩悠悠的,問道,“冥王那邊有消息嗎?”

“冥王有回信,他說可以對老鄭的懲罰特批延後,最後用老鄭必須推翻奴隸制度的制度來抵債。”

白真真松了一口氣:“那就好,總算是逃過一劫了。”白真真知道,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是指人在人間盡全力把事情做好,但最終決定權還在老天爺。當年諸葛亮是多麽呼風喚雨的智慧角色,但他做成的一切事情最後還是要依靠老天爺決定。比如說草船借箭,他必須要依靠老天爺下霧;這火燒赤壁,也需要老天爺吹東風。

也就是說,在人間這邊無論怎麽努力,如果老天爺不拍案板,事情是行不通的。

這人間所有的官司命案,都是由閻王來判決最終成敗。閻王又屬於冥王管轄,所以冥王的決定至關重要。而且即使在人間這邊硬來,通過各種手段打贏了官司,但被閻王判了死罪的人依舊是逃不過的,以後走在路上都有可能被花盆砸死。

黑歧低沈回答:“還沒有逃過一劫,老鄭現在的志願還模糊不清,冥王說現在他自己沒有志向要推翻奴隸制度,拯救蒼生,如果只是為了你去的,一切不算數。”

“該死!他現在去考狀元完全是為了我嗎?”

“基本是這樣,他現在的願望很模糊。”

“這有什麽區別,不都是要推翻奴隸制度嗎?”

“冥王說了,要推翻奴隸制度何其艱難,根子不正,是無法成功的。如果他不改變觀念,關鍵時刻他還是會為了你拋棄一切,繼續犯罪。如果犯下滔天大罪,就再也回不來了。與其這樣,不如早點回到閻王府繼續當判官。也就是說,最後的決定因素,是老鄭的一個念頭。”

白真真暗自下決定,是時候斬斷情根了,她真的不能再見他。再見面,兩個人都會忍不住產生懦弱,想回家,想過好日子去,哪裏會記得推翻奴隸的事。

……

白真真從這種迷夢中醒來的時候,正躺在醫館的座位上,一個年邁的老大夫正在為她號脈。那老大夫鶴須白發,蒼老不堪,卻有一種仙風道骨,骨子裏透著溫儒之氣。政懷瑾正坐在一旁翹著二郎腿,頭高高揚起,拉風地扇著一把十分精致高檔的檀香扇古董。她覺得有些尷尬,不自覺地將手收回,道:“我自己就是大夫,不用看病。”

老大夫也是懂行的人,別有深意一笑:“你身為大夫,不顧自己性命用血控術用到這個地步,實在是太亂來了。”

政懷瑾在一旁慢悠悠搖著檀香扇,抖擻著自己的二郎腿,高調問道:“何為血控術?”

“這血控術是巫醫的一種法術,需要巫醫親自割血給患者治病,藥到病除,立竿見影。但對巫醫本身傷害極大。刀劍之傷傷在表面,這巫醫割血傷的是本元,割一點血都需要幾年的覆原時間。你快把身上的血割完了,能活過來已經不錯了。做這種事不僅折壽,還傷本體,以後恐怕提個重物都要很費力,”那老大夫轉而問白真真,“如果患者不是你很重要的人,你是斷然不會做這麽巨大犧牲的吧?”

白真真冷冷一笑,不想對無關的人多作贅述:“那患者我根本就不認識,我純粹就是為了錢。”

“你找錢不也是為了請我出山嗎?”政懷瑾眼光渺遠,露出一副桀驁不遜之感,“說到底,是仰慕我卓越的才能。”

如此自戀之人,說這話都不帶臉紅的,白真真深深感嘆,這輩子她遇到的人都是奇葩,這最清高的見過了,最自卑的見過了,最高傲自負的、最變態無情的、最自戀的,最長舌的、最笑裏藏刀的、最二貨的都遇到了。不知道是不是她八字裏面有個“遇奇葩”的卦象。不過,白真真這種高傲的人,是了解這種同類的,當年鄭大人請她去當白總管,也是旁敲側擊地捧她,才讓她沒有臺階下,而好好去幹活的。

這樣想著,白真真忙抱拳道:“小女子久仰政公子大名,知道只要公子接的案子,無一案敗訴,所以付出什麽代價請公子都是值得的。”

政懷瑾暗暗把高揚的眉頭壓了壓,用一波瀾瀾的秋波直視著對她道:“其實,像你這種內心高傲的人,不用對我敷衍討好。”

這一句似乎把白真真心底某處撞擊了一下,這幾天她費盡心思低三下四到處求人,似乎把她的臉面,把她的驕傲一點點折碎。然而這一句知心的話,卻似乎抨擊到感情深處。一股熱流似乎從心裏深處湧了出來,白真真感覺到一種委屈的酸痛,而這種酸痛居然能被面前的人理解承認。有一種,找到知己的感覺。

驕傲的人,總是懂驕傲的人,獨立自主到不需要任何依附,寧願自己跌個頭破血流也不願對別人說一個求字。政懷瑾其實是當朝丞相的兒子,然而他的母親由於太好強而不受寵,他也因為性格太古怪不受禮規約束而不受重視,在丞相府中母子兩人一直被歧視。幾年前母親去世,他也成年,便一個人來到揚州,自謀產業,獨立門戶,為的是保存一副孑然傲氣,不偏不倚,獨立敢言。

不需要丞相父親的光環,沒有任何世俗的限制,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臉色。政懷瑾相信,憑他自己一個人的能力,用自身的才能與孤傲的性情,便能處理一切,能創立出一片只屬於自己的天地。

他瞧不起賤民,是因為那些人以為自己裝裝可憐,別人就理所應當改幫他一樣。這種依附於別人同情可憐的人他是最瞧不上的,在他眼中都是切切實實的弱者。而這個女人,寧願自己去舍命賣血,也不願像一般賤民一樣求他辦事。她內心和他是平等的,公平金錢交易,對他絲毫沒有卑微的乞討,加上剛剛那種氣勢淩人的要他做事,更是讓他覺得默然間找到一種心靈深處的相似。

心靈上的強大與驕傲,有時候沒有任何權利地位的裝飾,反而顯得更加耀目動人。

接下來,政懷瑾決定接下這個案子,又下了決定要去牢裏好好找鄭直要第一方口供,白真真忙表示自己不想去。

政懷瑾起疑:“他是你丈夫,你不想見他?”

白真真尋思,自己這副面色青黑,連路都走不穩的狼狽樣子實在是不想見阿正。仙丹已經給他吃下了,血也割得差不多,自己能給他的東西都已經給他了,見了面也幫不上忙。現在自己這幅失血過多的慘樣子除了讓他擔心,並沒有益處。

而且,她去了,即使說什麽阿正都會聽從,也不是他內心真實的想法,而是為了她而做的,在冥王眼裏依然不算數。唯一的辦法,只有咬死牙關不見面,讓他獨立,讓他回憶起自己靈魂深處的想法,找到那屬於鄭大人的願望,找到他在王府堅持二十年的真正理由。他才能渡過此次劫難,繼續活下去。

白真真咬牙道:“我跟他約好在他考取功名前不會見他,我不能食言。希望你也不要在他面前提起我的存在,就說是好心義務幫他的。”

政懷瑾應許,又蕩出一絲玩味的笑,好烈的女人!她比陳年老酒更加濃郁剛烈。果然是他最欣賞的類型。為了丈夫可以不顧性命去賣血,卻不求一絲討好和感情的依附。為了保持自己的獨立,可以高傲到這個地步,果然是絕世難尋的奇女子。

到底是怎樣的男人,才能配得上這等奇女子?他對這次案情的感興趣程度,遠遠超過了其他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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