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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舊夢重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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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餐,洗了碗,蘇芙招呼著Emma睡下,然後坐到廳中和母親、妹子聊著天。

蘇夫人說:“芙兒啊,你怎麽能瞞著媽呢?你這樣讓媽的心更難受。”

視頻後才知道小外孫因為生病怕她擔心,所以才總是和她說什麽是Paul太忙,沒時間視頻。

這一次視頻,她多問了聲‘我們An過年回不回來’的話,蘇芙、Paul才瞞不下去了,告訴蘇夫人,An的身體不大好,長期有水土不服過敏現象發生,過年只怕回不來。

想著小外孫小小的身子就受著病痛的折磨,蘇夫人的心就緊張得不要不要的。又問:“An的身體到底怎麽回事?”

“媽,別擔心,沒事的,An的哮喘是家族遺傳。”

“Paul也有?”

蘇芙編織著毛衣的手一頓,含含糊糊的說:“嗯,他的太奶奶有。”

太奶奶!

只當說的是Paul的奶奶,蘇夫人說:“這可怎麽是好?我聽說患上這個病,那藥就不能離身。”

“媽,沒你說的那麽嚴重。An現在是年紀小、抵抗力弱所以經不住風寒、水土不服之類的。等他長大一點,免疫力增強,自然而然會好許多。特別是到了青春期後好生保護、調養,是可以徹底斷除病根的。”

“是嗎?那就好,那就好。你可要記著,一定要記得給他治,給他那病弄斷根。”

“媽,你忘了我是醫生嗎?所以,別擔心了。”

窗外,雪花翻飛。

層層雪幕之後,停著一輛黑色的Exelero座駕,駕駛座上,男人身著黑色風衣,手中挾著一根香煙搭在車窗上,腥紅的煙頭在雪幕中一閃一閃的。

哪怕隔著重重雪幕,哪怕隔著一座花園,但他看得清楚,她笑得非常的柔美,就像他們隱婚的曾經的無數個夜,她迎接著他歸來的時候的笑。

許多個夜,他回家的時候,她也是這樣編織著毛衣,見他回了,她就會放下毛衣起身迎接他,替他換鞋,把他的外套脫下掛好,然後遞上一杯暖暖的奶茶到他手上。

但凡她夜班的時候,他回家沒看到她的影子,便會有些許的失落……

韓伯飛回憶間,一道鬼鬼祟祟、一瘸一拐的身影在雪幕中緩緩前行,那身影,他再熟悉不過。

呶了呶嘴,略沈思片刻,他將煙頭摁熄在煙灰缸中,啟動車子,接著‘吱’的一聲,車子在那道鬼鬼祟祟的身子前停下。

蘇大頭吃了一驚,踉蹌著往後退了兩步,口中罵罵咧咧的說著‘怎麽開的車,沒長眼啊’的話的同時,在看清車中的人後,他咧嘴笑了。

“韓少總,好久不見。”

韓伯飛冷漠的看著他。

蘇大頭湊近車窗,趴在車窗上,聒著笑說:“韓少總,來找我閨女?”

蘇芙和韓伯飛隱婚之事極隱秘,知道的人不多。

但是,蘇大頭知道。

蘇大頭知道是因為他懷疑他閨女的錢從何而來?特別是給妻子住療養院的費用從何而來?

他不像小女兒蘇蓉那般沒有頭腦,他這種一慣在外吃喝嫖賭的人最知道錢來之不易,所以他跟蹤過蘇芙,自然便跟蹤出了女兒和韓伯飛‘同居’的事實。

不過,在蘇大頭的認知中,以女兒的身份地位必是配不上韓伯飛的。女兒和韓伯飛之所以住在一起,那女兒必是當上了韓伯飛的情一婦。

有一次,又在賭場輸了個精幹且被人追債的蘇大頭本想以抖露‘情一婦’一事威脅蘇芙給錢他去還債。但被韓伯飛事先查覺,給了他一張支票。韓伯飛的條件只有一個:不要去S擾蘇芙。

所以,後來,只要他手中缺錢便會直接去找韓伯飛,韓伯飛也素來眼睛不眨的簽支票給他。

所以,在女兒和韓伯飛同居的四年裏,他在韓伯飛那裏拿到不少好處,也是他混得最是風聲水起的四年。

直至三年前,韓伯飛給了他最後一筆錢,要他不要再來,他才知道韓伯飛和女兒已經分手。

他估摸著韓伯飛肯定是睡厭女兒了。

當事時,他還暗恨女兒不抵事,搖錢樹也跑了。

想著韓伯飛出手闊綽,哪怕厭了女兒,但分手費肯定不扉,女兒肯定得了不少的好。更想著與其讓女兒把錢都投到療養院那個病婆子身上去,倒不如他去敲詐一筆,好歹能撈一點是一點。於是,他又去找蘇芙。

奈何,他晚了一步,女兒早就去了巴黎,他想敲詐也敲詐不上。

可以說,女兒去了巴黎後他又過上了苦日子。

但現在,女兒回來了,不但回來了,生活似乎更好了,且開了一家醫院。

知道大女兒也好、小女兒也罷都不待見他。

不待見他,他不介意。他只介意手中到底有沒有錢。

他手中有把柄,一個可以把女兒的名聲打入萬劫不覆之地的把柄。

如果女兒敢不給錢他花,他就把女兒曾經當過情一婦的事抖落出來,看她的醫院怎麽開得下去。

抱著這樣的心思,他尋到了鐘鼎小區。

不成想碰到了韓伯飛。

看韓伯飛這深夜守在這裏的狀態,莫不是又念起閨女的好來了?

念及此,蘇大頭笑得無恥的說:“韓少總,今天不是你的訂婚大禮?怎麽來這裏了?”

韓伯飛沒有回話,只拿著黑漆漆的眼睛看著蘇大頭。

“哦,男人嘛,家中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更何況是韓少總這般風流倜儻的人物。是不是還想和我家閨女舊夢重溫?如果是這樣,我可以幫……”

話沒說完,蘇大頭的眼睛就亮了,因為他看到韓伯飛從懷中掏出了支票本。

韓伯飛將簽好的支票遞到了他面前,說:“不要S擾她們,否則,我就收回一切。包括原來給你的。”

女兒再有錢,還不都是貸的,哪有韓伯飛的錢多。

蘇大頭抓著支票,“是是是,韓少總放心,我一定不會去S擾她們,一定不會。”

韓伯飛啟動車子,至小區門口。

安保雖然不認識韓伯飛,但知道他在小區新買了一棟公寓,是這裏的業主。於是急忙跑過來開小區的鐵柵門。

隨著門開啟,韓伯飛本啟動車子的人又突然停車,降下車窗,看著安保說:“才剛那個一瘸一拐進去的人是我們這裏的業主?”

安保對那瘸子有映像,說:“不是。”

“不是怎麽放他進去了?”

“他說他女兒是我們這裏的業主,他報的名字也正確,所以就放他進去了。再說他走路也不利索,看著怪可憐的……”

韓伯飛上下打量了安保一眼,冷笑說:“可憐?如果他是裝的可憐呢?報個名字就能放人進去?我看你們是糊塗了。如果是小偷早就打探到人家的一切了呢?”

“啊?”

韓伯飛又不嫌事大的說:“難怪他不到你們這裏來拿鑰匙。”

安保沒明白韓伯飛話中的意思,懵圈的看著韓伯飛。

韓伯飛又說:“我才剛看見那個一瘸一拐的人翻進了一棟公寓中,是翻窗戶,不是敲門進去。也不是用鑰匙開門。看來,應該是個慣偷,你們最好去瞅瞅。”

他們安保室有小區所有業主家裏的鑰匙,如果業主忘了鑰匙,只要出示合法證明,就可以到他們這裏拿鑰匙開門,沒必要翻窗戶。

我的天!

小安保的臉都綠了。

難道他被那個可憐的瘸子騙了?

鐘鼎小區在安保方面那可是出了名的固若金湯。

可千萬不要報廢在了他手中……

思及此,小安保急忙吹響口哨,瞬時間,七、八個安保從不同的方向集結過來,然後在小安保的解釋、招呼聲中,集體的沖進小區。

韓伯飛把車子停在了對面的馬路樹蔭下,很快,就看到安保們架著罵罵咧咧的蘇大頭出來,並且直接把蘇大頭扔在了雪地裏。

韓伯飛這才重新啟動車子,車子似流線般的消失在了雪幕中。

韓氏帝國總部。

不顧車中那震天響的手機鈴音,他‘砰’的一聲把手機關在了車子中,拖著沈重的腳步,步進辦公大樓。

“少……少總。”

守門的安保目瞪口呆:今天不是少總的訂婚典禮?

韓伯飛未有理會任何人,步進總裁專用電梯。

隨著‘丁’的一聲,電梯停在最高層,他步下電梯,沈重的腳步響在這靜寂的夜中。

推開門,無需開燈,外面的雪光映得辦公室內一片明亮。

他走到沙發前,躺下。

那一日,他求婚成功。

奶奶氣得恨鐵不成鋼,直捶著他說:“你個臭小子、臭小子,人家多好的姑娘,你玩什麽隱婚?玩什麽隱婚?”

“奶奶,你都看到了,她答應嫁給孫兒也是為了錢啊。”

“她就不是那種人,她為了錢也定是有原因的。”

“奶奶,到底誰是你的孫子啊?”

“唉,算了,算了,管你們是不是隱婚,只要你們結婚了,蘇醫生起碼暫時不會成為別人的老婆。先婚後愛,你們還是有希望的……”

先婚後愛?

希望?

呵呵……

頭三年,他們是分房睡的。

一來,他對這種趨炎附勢的女人著實不感興趣。二來,他和她的婚姻不過是各取所需,終不會長久。既然如此,那麽就不要耽擱彼此了。便是身體上的接觸也最好是不要有的好。

雖然分房睡,但他和她卻做到了夫妻之間該有的相敬如賓。

他對她有求必應,至少在錢財方面,他從來沒有讓她有任何為難的時候。更甚至於在背後替她解決了蘇大頭那個麻煩。

而她也做到了一個妻子應該有的大方、得體、溫柔、嫻淑。

她會為深夜醉酒歸來的他煮上一杯省酒湯。

她會為深夜應酬歸來的他熬上一杯暖胃的奶茶。

她見他咳嗽,會溫聲勸他少抽一點煙,有時甚至非常女孩兒氣的給他買什麽戒煙糖。

她會把家裝扮得非常的女性化,哪怕他這個不喜歡太多色彩的人看著都覺得很是溫馨、順眼。

直至第四年,他病了,由於長期抽煙,肺部出現陰影,初時懷疑是肺癌。住院檢測,幾個治療下來,只是虛驚一場。

那個時候,不想家人擔心,不想家人知道他的病情,所以他治病都瞞著家裏,都是她一手照顧的他。

也是那個時候,她買來了卷煙機,買來了煙絲,她親自卷好煙給他,說:“既然你的工作決定你不得不抽煙提神,那就抽這個吧。這種自制煙的焦油含量很低,不傷肺。”

他是老煙槍,再加上每天的公務堆集如山,不抽煙哪捱得住。哪怕這次肺癌的診斷只是虛驚一場,他也沒打算戒煙。

但是,她卻考慮得如此周全。

他突然就心生了一種就和她過一輩子吧的想法。更何況,他似乎已經習慣了和她過這種沈靜如水、平淡無波的日子。

那晚,他要了她。

令他出其不意的是她並沒有反對,好像早就知道這一天會到來似的。

更令他出其不意的是,那夜不是她的第一次。

她累極,就那麽睡過去了。

而他,倒是做了一晚的心理建設。

在一起的三年,她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她並不是一個趨炎附勢的女人,她要錢也是因為有苦衷。

所以,她並非完壁之身,想必也是有苦衷的。

要不然以她醫生的身份、手段,要造個假的第一次忽悠他韓伯飛還是綽綽有餘。

但,她沒有,想必就是不想欺騙他。

他隱約覺得這也許是她的一塊傷疤。

最後,他淡然一笑,過去就過去了,既然決定和她過一輩子,往事不提也罷。

第二天他照常上班。

而她,也如往常一樣。

日子依舊如小溪流水般平靜的過著。

自從有了夫妻之實,他便再也沒有想過離婚,只想和她好好的過日子,哪怕這日子過得相敬如賓,卻也是一種過法。

可是,就在他習慣了她親手為他卷的煙草,就在他習慣了她在他身邊的每一個點滴的時候,突然,她提出了離婚……

“哧”的一聲,躺在沙發上的男人突然就笑了。他緩緩的坐起,靜默了許久,最終站起來,打開辦公室的燈後,他緩緩的行到一個文件櫃前。

摁密碼,打開文件櫃。然後又摁了個密碼,打開其內的一個保險箱。在裏面翻騰一會子後,他找出一份文件。

抓著文件,他來到辦公桌前,將文件輕輕的放下。

‘離婚協議書’五個大字刺紅了男人的眼。

他一頁頁的翻著,翻至最後一頁,女人的簽名清秀婉約,就像她的人一般。

但,上面也僅僅只有女人一人的名字。

是的,這是一份只有一個人簽字的離婚協議書。

他沒簽字,一直就這麽放著。

可是,現在……

她已然有兒有女!

狠心的女人。

原來,三年來,眷念著那四年隱婚日子的只有他一個。

“也好,過去了就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韓伯飛一笑,從筆筒中抽出筆,擰開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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