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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二十九只甚爾喵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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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扉被推開,發出吱呀的刺耳聲響。

原先充滿了暖意與平淡溫馨生活氣息的房屋內已經徹底變了一番模樣。窗簾垂地遮擋著窗外的陽光,空氣中滿是沈悶的渾濁的空氣。

伏黑美明子看著昏暗的室內,站在門口一手牽著伏黑津美紀,打開燈。

目不斜視的走過和客廳,伏黑美明子依然憑借著良好的視力看到了整座屋內,那些看似和從前一模一樣的擺件上已經落下了一層薄薄的灰。

讓女兒暫且待在門外等候,安撫好津美紀後伏黑美明子敲了敲臥室的門:“禪院甚爾。”

屋內依然死寂,無人回答。

再次伸出手敲了敲門,久久得不到回答的伏黑美明子皺起眉,因為之前消耗生命的做法導致有了魚尾紋的眼尾隨著這一動作起了波紋,垂落在身後的發絲內也夾雜了不少白絲。

沒有什麽耐心的伏黑美明子推開了門,一眼看到的就是趴在床上的禪院甚爾。

“喲,你這不還沒死嗎?”

踏入熟悉的環境,難掩暴躁的伏黑美明子抱臂,語氣略沖:“你的身體素質可真是不錯,之前在墳墓前趴了那麽多天現在還能喘氣。”

已經被如此挑釁,但是躺在床上的人依然一動不動,恍若一具死屍。

看了他半晌,確認了這家夥徹底心死沒救了的伏黑美明子煩躁的抓了抓頭發,眉頭越皺越緊。

因為她本就是僥幸撿了條命,再加上之前獻祭了不少生命和一身僅存的靈力,導致現在的她根本沒有能力感應伏黑千鶴的狀態。

‘但是,時之政府的家夥趕到的還算及時吧?’

眼角的餘光看了眼窗外不太正常的天色,敏銳的察覺到了這個世界空氣中混亂割裂的靈子波動,伏黑美明子在心裏面大致有了推測。

然而知道是知道了,但是她卻因為限制不能吐出任何知曉的字眼。就連暗示都不行。

不過她這次來除去確認禪院甚爾是不是還在喘氣外,更重要的原因是惠。

身為殺手的禪院甚爾身體素質非同一般,想來再怎麽折騰都不會容易掛掉,但是惠不同,他才不過是一個孩子。

“禪院甚爾,我只想問你最後一個問題,惠呢?”

聽到熟悉的名字,一直以來沈默恍若死屍的男人動了動,但是也只是稍稍動了一下而已,連眼睛都未睜開。

“誰知道呢?”

不負責任的話消散在空氣中,徹底激怒了伏黑美明子,讓她沖了過去一把揪住了禪院甚爾的衣領。

“你覺得你現在這幅姿態很深情嗎?”

看著他,伏黑美明子的聲音尖銳的回蕩在封閉的室內:“禪院甚爾,你覺得千鶴她會想看到你這個樣子?會想看到你就是這麽一副失職的樣子照顧惠?那是你和千鶴的……”兒子。

“閉嘴。”

半睜著眼睛,禪院甚爾捏著伏黑美明子的手腕,有一瞬間伏黑美明子甚至感覺自己的手腕要被捏斷。

但是沒有,禪院甚爾只是盯著她看了半晌後覆又嗤笑一聲,露出了令人感到不適的隨意散漫、不把任何東西放在眼裏、不在意一切的表情。

然後,他說:“既然你那麽關心,那那個家夥就交給你養了。”

“收養或者暫住在你家,甚至是跟著你姓也好,想怎麽養就怎麽養,隨你,別來煩我。”

扯開對方的手腕後又懶散的躺了下來,禪院甚爾完完全全一副徹底墮落的人渣姿態,不耐煩的趕客道:“就在他自己的屋子,你要找的話就去。”

怔楞了半晌,伏黑美明子神色覆雜的看了他最後一眼,說道:“如果這是你的選擇……那麽我不會阻止你。”

“但是禪院甚爾,你……”也要為你的選擇付出代價。

“出去。”

懶撒的聲音打斷了伏黑美明子的話,和曾經判若兩人的男人明顯的不耐煩了起來:“我不想再重覆,還有,我入贅了,叫做伏黑甚爾。”

站在門口沈默許久,伏黑美明子關上了門。

室內,再次重歸於黑暗後原本閉目的伏黑甚爾反倒是睜開了眼,怔怔的看著擺放在床頭的照片。

胸口的地方已經感覺不到任何情緒了,痛苦的極致就是麻木。

腦海之中能夠想到的,曾經看似美好的回憶也都被蒙上了一層陰翳,面前能夠註視的任何物件他都能回想起來在采購時這間屋子的女主人說的話。

但是,失去了。已經徹底的失去了感受當時心情的能力。

在他於廢墟之中抱著千鶴時,在他被告知找不到完整的屍體,在他看著只埋葬了一些舊衣物的空墓時,在他昏昏沈沈的不知道在哪裏待了多久的時候,伏黑甚爾已經死了。

靈魂被埋葬在了那座空墓之中,和他唯一的愛的人待在一起。

既然他已經決定就此墮落,那麽那個有著恩惠之名的孩子就不要再出現在他面前了。腐爛的淤泥裏面不需要再多一個人。

疲倦的將臉埋在枕頭中,伏黑甚爾閉上眼,恍惚之中想到,他的運氣果然奇差無比。

‘一生的好運盡數耗盡在了那個雨夜。’

‘然而,我果然是不會得到上天眷顧的家夥。’

徹底告別了伏黑甚爾,獨自將他一個人留在了狹小空間內的伏黑美明子叩開了惠的房門。

“惠惠。”

在角落裏看到了蜷縮著抱著自己縮成一小團的孩子,伏黑美明子蹲下了身,輕聲喚道:“惠惠,沒事了……”

“媽媽……”

陡然聽到輕柔的女聲,昏昏沈沈的惠下意識的低聲呢喃,而後悄悄地滿懷希望的擡頭,露出了眼睛。

而當他看清面前是誰後,眼底微弱的光熄滅。

“……美明子……阿姨。”

沙啞的聲音落下,伏黑美明子註視著同記憶裏友人幼時高度相似的孩子,看到對方不符合年齡的死寂的眼神,心口有什麽東西細細密密的刺痛著。

勉強笑了笑,伏黑美明子對著他伸出了手:“惠惠,你媽媽她……拜托我照顧你。”

聽到這句話惠垂下眼眸,良久後小心翼翼的,像是害怕打破什麽東西一樣小聲地詢問道:“那,媽媽她……她……”

聲音哽咽,幼小的孩子咬住了唇,像是幼獸一樣嗚咽著將幻想傾訴。

“她會來接我的吧?”

明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仍然忍不住的升起了希望,渴望能夠得到肯定的回答,渴望能夠再一次見到她——哪怕只不過是謊言也好,哪怕是虛假的話語和安慰也罷,怎麽樣都可以。

可不可以告訴他,其實這一切都有可能是一場噩夢?

屋內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中。

“會的哦,你們一定會再次相遇的。”

良久,伏黑美明子的聲音響起。

“津美紀會陪著你的,惠。”

‘至於我,壽命所剩無幾的我會拼盡一切為你們兩個孩子鋪好路。’

將終於肯再一次伸出爪子試探著走出陰影的幼獸抱在懷裏,伏黑美明子打開門,牽住自己女兒的手,帶著他們離開。

懵懵懂懂已然明白了一些事情的伏黑津美紀握著伏黑美明子的手微微收緊,看著埋首在自己母親脖頸處的弟弟說道:“惠,我會陪著你的。”

“你們的計劃可真不錯。”

濃郁的黑暗深處,有人輕聲感慨。

“將異時空的伏黑甚爾引到這個世界說出錯誤的引導詞,提起她的註意,然後在合適的時間讓殺手去引燃這個提前埋好的炸/彈。”

成了母親的女性確實會對孩子的保護欲提升至極致,然後,疏忽對自身的保護。

“最初的刺殺讓她將所有註意力放在孩子身上。”

這樣就無暇顧慮太多別的異樣,並在最初刺殺過去後放松警惕。

“真人的劇本也很不錯,當然,更重要的還是……給的藥劑……”

先行一步扼殺那人覺醒的可能,然後盡全力去摧毀撕裂傷口,將致死率提高到最大。

“童磨的增援也很到位。”

剛好阻攔所謂的援軍,也成了這場封鎖殺招的最後一張牌。

“當然,我相信她是不會死的。”

只要創世之書真的在她身上。

“不過這些也並不重要,時之政府的情況足夠拖延不少的時間,夠我們在這裏布置好一切。”

“那麽,祝我們合作愉快。”

“一切都是為了我等的大義,為了新世界。”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出現了一些白骨模樣的自稱為時間溯行軍的生物活躍在各個時間軸,不斷地破壞歷史。

就像是人體出現了病毒後就會自然地演化出抵抗病毒的能力一樣,時之政府成立。

以歷史的名刀為戰鬥力,將擁有靈力喚醒沈睡在名刀中的付喪神喚醒的人稱之為審神者,將其招募在麾下,建立本丸組成戰鬥力和時間溯行軍抗衡。

對外看來,時之政府倚靠的只有付喪神,偶爾少數的武鬥系審神者。

然而,剝開表層,作為一個能夠跨越時間維護歷史的組織,時之政府的底牌很多。最起碼拋去明面上和任何組織都相差無幾的宣傳科、醫療科、信息科、資源科、人事部等構成外,無人知曉時之政府真正的勢力是劃分為了頂端中心和表裏兩側。

真正時之政府的創立者構成了頂端中心,但是他們並不參與日常。

而除去他們之外,所有能夠光明正大擺在牌面上的即為表側,而負責暗處活動的所有特殊部門則被劃分為了裏側。

當然,也有號稱獨立於表裏兩側勢力之外的所謂科研安全區。

時之政府主體行政大樓的深處,保密程度最高、防禦性最高的地方位於專門被開辟出來的一座封閉的區域內,外部層層疊疊的陣法庇佑,位置隱蔽。

這裏原本是禁區,無論是審神者還是時之政府的工作人員,在上崗前的培訓手冊中都明確警告過這裏不允許接近。

然而,今日,卻有了客人。

一群腰間掛著刀劍,穿著黑色便於行動的特殊制服軍裝的人站在門口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建築物。

疑似是領頭的人扶了扶帽檐,然後咧嘴一笑:“就是這裏了吧?”

“當然。”

紅瞳的藥研藤四郎站在一旁將手裏的儀器收了起來,隨後率先擡腳朝著禁區靠近。

“大將就在裏面。”

“那位將消息傳了過來,今天是大將蘇醒的時候。”

聽到藥研藤四郎這麽說後,領頭的人發出“謔”的一聲,然後扭頭朝著不遠處的地方看了一眼。

“嘖嘖嘖,該說不愧是你們嗎?一本丸的高危險暗墮分子竟然全都來了。”

吹了聲口哨,領頭的青年笑嘻嘻的也擡腳跟了上去,說出口的話語不著調,但是眼底滿是躍躍欲試和冰冷寒芒:“但是,打臉表側的那群家夥我可是非常的樂意摻和一腳。”

身後其他穿著暗色軍裝制服的人不約而同的一笑,興奮的舔了舔唇。

在他們的身上,或是手臂上、或是腰間,亦或者是耳垂上的裝飾品的角落上,光的照耀下不易被察覺的暗色紋路若隱若現,皆為一個變體花紋的“夜”字。

“喲~”

大咧咧的擡腳踹在了門上,一點也不尊重的帶著同伴直接闖了進去的領頭青年沖著被這一變故給驚呆了的人揮了揮手,笑的燦爛:“裏側的來給各位拜年了!”

唇角上揚,同為時之政府人員的他擡眸,眼神寒涼。

“刑訊部部長,提前給你們送一個祝福。”

待在號稱時之政府最安全區域沈心科研的人呆楞了許久,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不是被敵人時間溯行軍給找上了門,而是先被自家人給端了老窩。

“你們……裏側的家夥!別太囂張!這裏是表側和裏側都無法插手的……”

許久,一個科研人員似乎是終於回過了神,指著時之政府刑訊部部長怒吼,然而他話尚未說完就看到對方輕飄飄的看了自己一眼。

冰冷的殺意,長時間待在刑訊室擅長各種刑法的人甚至都不要特意做什麽,只是一眼就讓從未出過安全區的人癱軟了身子。

低聲罵了句話後刑訊部部長大咧咧的帶著同僚走了進去。

而在他身後,有著和他平級的時之政府搜查部門的部長居高臨下的看了他一樣。

“真以為我們裏側的人蠢嗎?你們這所謂的安全區,不是早就給表側的家夥們站在了一起嗎?”

這句話較之殺意的警告來得似乎更為嚴重,那名科研人員眼孔收縮至極致

完蛋了。

會被清剿的……會被裏側這群瘋子給清剿掉的……如果那位醒過來的話……

安全區內,重點關鍵科研區域的走廊上,穿著白大褂手裏拿著資料的科研人員人數並不多,腳步聲極輕,甚至是會讓第一眼看到這幅畫面的人誤以為他們是一群幽靈。

長廊的盡頭有一扇緊閉的門,門牌上“機密存儲屋X0”的字樣在昏暗燈光下有些模糊,讓人看不清楚。

密室內,最顯眼的便是一個占據了空間四分之一的培養皿,除此之外便是地面上無數根不知何種用途的電纜與管道。

透明的玻璃壁壘上懸掛著的牌子,勉強能夠看到“重傷修覆”、“□□”與“精神修覆”幾個字詞。

碧綠色的液體內,模糊的人影看不清楚。

原本應該沈睡的浸泡在培養皿中的人眼睫微顫,隨後緩慢睜開眼。

“哢噠——”

厚實的培養皿壁壘就像是脆弱的紙片一樣被裏面的人輕松破開,因為這一變故周圍的警戒裝置開始運轉,室內的所有監控儀器自動開啟。

“嘖,還真是死性不改啊。”

淡漠的語調響起,從培養皿裏走出來的女性擡頭,淡淡的掃視了一眼面前的環境,然後伸手輕撫身上黏膩的碧綠色液體。

無形的靈子波動散開,液體蒸發,室內尚未來得及將情報傳出的儀器被靈海風暴沖擊擊毀。

隨意的從空間內取出來了一件黑色制服披在了身上,將□□的身軀遮擋住,蘇醒過來的女性漫不經心的將散落的頭發捋至腦後。

面前緊閉的門被靈海暴力沖開,她擡腳踏出黑暗的密室。

光影交錯之間,黑暗逐漸褪去,走廊上明亮的燈光將身影映出。

熟悉的眉眼,分明就是伏黑千鶴,但是幽深的黑瞳之中又是伏黑千鶴絕對不會有的戲謔淡漠。

“是安全區啊,怪不得。”能夠把她原先破破爛爛的身體給修好的,也只有這裏了。

只是為什麽從剛剛截獲的資料裏看,她受的傷比想象中的還要嚴重?溫和性修覆機體失敗又是什麽意思?

將疑惑壓下,一手捂住脖頸隨意的活動活動略有些僵硬的身軀,伏黑千鶴看著呆滯站立在原地,望著自己流露出驚恐之色的人懶撒的擡了擡眸。

“不過,既然我能出現在這裏,也就是說明你們同表側的一些家夥達成利益一致了吧?”

雖然安全區明面上根據協議必須要救她回來,但是暗地裏也不知道聽表側的命令在她身上做了多少實驗。

嘖,不爽,剛好這筆賬連同之前的一起找他們清算掉。

唇角上揚,笑吟吟的看著面前的人驟然回過神慌亂的四散逃開,對自己在時之政府是個是什麽名聲心裏有數的伏黑千鶴也不在意,慢悠悠的一路欣賞著別人驚恐戒備又狼狽的樣子一邊朝著大門走去。

“停……請您停下!”

伏黑千鶴略略側首,視線在對方胸口頓了頓,隨後笑道:“安全區的區長,勉強有資格和我對話。”

傲慢而又無禮的略略擡頭,俯瞰著對方,伏黑千鶴抱臂一派漫不經心的模樣:“有事?”

眉眼微挑,黑眸之中恍若並未眼前人的影子。

明明剛剛蘇醒離開培養皿,臉色蒼白身材消瘦的仿佛弱的誰都可以折斷她的脖頸,但是只有直面對方的安全區的區長才知曉對方有多恐怖。

不僅僅是時之政府內部流傳的傳聞,更重要的是……

周圍恍若即將要凝聚為實質的靈子,還有承受墻發出的不堪重負的細微聲響,以及壓在自己身上讓他喘不過氣的窒息一樣的威亞。

果然,不愧是裏側的……

咬了咬舌尖,勉強撐著一口氣,安全區區長的聲音略有些顫抖:“抱歉,我接到的命令是讓您做完全套的檢查後才可以離開。”

聽到這個說詞伏黑千鶴嗤笑出聲,盯著他的眼神阻止了對方接下來的話。

“你們以為,我對於當實驗小白鼠,被人采集完數據抽血分析這件事很感興趣嗎?”

“而且,你確定你們不是遺憾在我剛醒過來時摧毀那些個玩意兒的速度太快,導致你們沒能將有關於我的數據完整地保留下來嗎?嗯?”

被戳破了的真相,微微上揚的鼻音,陡然加大的靈子和威亞逼得安全區的區長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表側的老東西們真是越來越礙眼了。”

輕聲嘆息,伏黑千鶴微微側首,而後輕輕一笑:“你有時間在這裏向那群老東西表忠心,怎麽就不關註你的老窩?”

就像是在呼應伏黑千鶴說的話,下一刻傳來了劇烈的爆炸聲。

大門連同連接著門的墻壁都被炸開,一群穿著黑色特質軍裝制服的人緩步走進。

“大將!”

藥研藤四郎悄無聲息的站在了伏黑千鶴身側,擡頭,紅瞳中清晰地倒映著他的審神者的身影。

“喲,藥研來了。”

笑瞇瞇的摸了摸自己護身刀的腦袋,伏黑千鶴打量了面前面露激動之色的人群一樣,隨後道:“既然藥研你來了,本丸裏那群不省心的家夥也都來了吧?”

“哈哈,家主還是一如既往的敏銳。”

穿著白色西裝的源氏重寶率先踏出走了出來,隨後極化短刀、極化打刀、極化後的大太刀、極化薙刀、槍、劍與太刀紛紛走出。

三條、平氏、源氏、五條、伊達組、來派、粟田口、黑田家、織田組、左文字、一文字……

時之政府已實裝的所有付喪神全員到場,行至他們再度重逢的審神者面前,微笑著將右手放置於左肩後彎腰,低下了頭顱。

這是獨屬於時之政府裏側內的至高禮儀。

“恭迎主君回歸!”

強行闖入安全區的所有裏側的成員同樣將右手放置於左肩,彎腰,一改強闖入此地的猖狂模樣,恭敬而又虔誠的低下了頭。

“歡迎波ss回歸!”

這才是審神者伏黑千鶴的真正歸處,真正的身份。

端坐於裏側頂點,身為統帥裏側所有成員的首領。

也是時之政府所有人所恐懼的一把尖刀。

大步朝著門口靠近,垂落而下的制服衣擺微微晃動,伏黑千鶴走在最前方,視線直直的和破損的墻壁外那群聞訊趕來全副武裝的表側人員的領頭人對視。

直接可以調動的直屬於時之政府戰鬥部門的成員,所謂的精英。

就像是在警戒抓捕最棘手的犯人一樣,又像是對抗的是比時間溯行軍更加強大的存在,空氣之中蔓延開來的靈子與殺氣肆意流竄。

陽光下,腰間的刀劍反射出冰冷寒芒,穿著淺色軍裝制服隸屬於表側的武裝成員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領頭的青年神色有些覆雜。

良久,他率先開口。

“伏黑千鶴,你違反了規定,未按照流程辦理手續擅自離開安全區,甚至是縱容你的部下擅闖禁區,你的行為違背了時之政府規定。”

“精神穩定程度報告未曾判定就破壞建築……”

環繞了一下周圍,來人臉色越加冰寒。

“我有權執行對你的逮捕和關押。”

“禪院裏海,你還真是和從前一樣啊。”

站在光影的交界處,伏黑千鶴擡頭看著天空中的人,唇角上揚的弧度擴大,周圍的靈海隱約化作了真實的海浪,黑瞳深沈,就像是不透光亮的深淵。

“蠢貨一個而又看不清楚現況。”

表側的那些人等這個機會等了多久?趁著她躺在裏面蠶食裏側權力,然後無期限的拖延她出來的時間,一遍順理成章的掌握所有權限。

真以為她會再一次犯蠢,信了對方的話?一群逐漸腐朽的家夥遲早要把時之政府拖垮。

代價太大,那種死亡與失去的滋味品嘗一次就夠了。

之前不美好的記憶湧上心頭,付出過的慘痛代價自眼前一一浮現,剛剛蘇醒胸口怒意不斷積蓄翻湧的伏黑千鶴眉宇之間暴戾之氣浮現。

“你真的以為……就憑你們這群雜魚也能攔得住我?”

接過了髭切的本體,伏黑千鶴手腕翻轉刀刃直指立於天空之上的,笑的乖戾而又猖狂:“而且,我最討厭有人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給我滾下來!

揮擊而出的太刀上纏繞著的靈力連同最純粹的殺意相融合,磅礴浩渺到無法讓人升起抵抗之意的力量將天空中的精英們一擊打散,讓他們墜落於地面。

“沒有腦子的話就好好聽你祖宗的話。”

收起了太刀,伏黑千鶴淡淡的瞥了一眼癱在地上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的禪院裏海:“看在你祖宗曾經教導過我的份上,我容忍你很久了。”

“再來下一次,你就連同那些腐朽的老東西們一起休息吧。”

“不愧是波ss。”

毫不顧慮表側的人剛吃了這麽大一個虧,被當眾打得臉都沒了,光明正大落井下石恨不得再去踩幾腳的刑訊部部長咋舌,而後又恢覆了嬉皮笑臉的模樣腳步輕快的追著自家波ss離開。

斜睨了一眼那群曾經在自家波ss沈睡後開始擠兌裏側,搶占他們的生存空間,往他們頭上扣黑鍋,踩在他們腦袋上面舞的家夥,刑訊部部長涼薄的勾唇,吐出兩個字。

“蠢貨。”

真以為裏側脾氣那麽好嗎?

最初那般隱忍不過是和老怪物們達成了協議,為了讓波ss養傷不得不做出的妥協。

表側的家夥們真是安逸太久了,腦子已經徹底廢了。

“大將,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麽?”

懶得再給那群東西一個眼神,藥研藤四郎亦步亦趨的跟在伏黑千鶴身後出聲詢問道。

“先去時之政府。”

點了點自己的下巴,伏黑千鶴神色平靜,並未說出自己現在的具體狀況。

似乎是腦子壞了,她面前有些奇怪的畫面一直在閃回。

畫面裏,是一個叫做禪院甚爾的家夥?

嘖了一聲,將這件事壓在心裏,伏黑千鶴將太刀扔回髭切的懷裏,雙手插兜大咧咧的就這麽在別人的註視下走出了安全區。

囂張的姿態讓表側趕過來執行任務的人恨得牙癢。

踏出了那個鬼地方,伏黑千鶴揮了揮手讓其他人先回本部等著開會,自己領了自家付喪神朝著時之政府表側的總部會議室走去。

“先找回場子。”

面上露出一個笑,伏黑千鶴說出口的話卻一點都不和善。

“表側的老東西們耳朵倒是靈敏,這麽快就專門扔了一個跟我有關系的老熟人過來給我添堵。”

舔了舔唇,伏黑千鶴哼笑一聲,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培養皿裏泡的時間太久,還是剛剛醒過來腦子裏面碎裂的畫面太讓她在意,空洞洞的腦袋和胸口總是積蓄著一股怒火,叫囂著讓她想要發洩出去。

準確來說,不僅僅只是被表側不要臉的家夥們給激起的怒意,伏黑千鶴還感覺自己似乎失去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一種微妙的不安和被人打了之後忘了在自己面前舞的雜碎是誰的憋屈感混雜在一起,交錯著讓伏黑千鶴更加的暴躁。

而與此同時,尚且不知曉正主已經在來的路上的時之政府表側高層正聚在一起開會。

“伏黑……如果不是她那兩個五條、禪院家家主的師父和本靈付喪神等創立者非要保著她,我才不會容忍她和我們平起平坐。”

他們可是最早追隨創立者們打拼的人,憑什麽要和一個女人平分權力?

而且還是一個行事作風猖狂到無法無天的家夥。

“原來你們對我這麽不滿啊。”

陡然響起的女音,緊接著緊閉的會議大門被猛地踹開。

被討論的正主伏黑千鶴笑吟吟的看著裏面滿臉慌亂的人,擡腳踏入。

已經換上了制服的伏黑千鶴腳下的軍靴碰觸地面發出沈悶的聲響,而那些被抓了個正著的人額頭冷汗開時滲出——雖然他們背地裏各種嘲諷不屑,但是那不過是依仗著正主不知曉而已。

伏黑千鶴的恐怖,他們才是最直接感受過的。

回想起了曾經對方一個人殺光了三個扇區的所有時間溯行軍,回來後把出賣消息的曾經同僚生生捏斷了所有骨頭在最後才讓對方咽氣的畫面,這群人膽怯了。

“伏黑千鶴……你這是想要做什麽?代表裏側同表側開戰嗎?”

有一個人開口剩下的人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樣紛紛開始威脅。

“沒錯,你這是在擾亂時之政府的運作!”

“你們裏側只不過是處理一些臟活的尖刀,沒有權利跑到我們的會議室!”

“你再亂來,創立者他們也不會饒了你!”

……

聽者面前這群人七嘴八舌的嚷嚷,伏黑千鶴掏了掏耳朵,不耐煩的直接擡腳踹了過去:“煩死了,你們一群大老爺們怎麽嘰嘰歪歪的比蒼蠅都惹人煩?!”

“而且……”

抿唇,收斂起了笑意,伏黑千鶴自清醒過來之後第一次展露出了怒意。

但是伏黑千鶴面上並沒有什麽劇烈的表情的變化,只是平靜而又淡漠的看著面前的老人,暗沈的眸底卻有噬人的驚駭殺意。

“我之前出任務的時候,是你們中有誰向時間溯行軍通知了消息吧。”

會議室內陡然陷入死寂。

沒有人敢吭聲。

因為那場震驚了時之政府的有關於裏側搜查官首領的陣亡戰鬥中,死了太多的人。

而且,身為時之政府高層的他們更清楚的是,在那次戰鬥中與伏黑千鶴自小一起長大,堪稱為她的親衛隊的零番屬審神者只剩下了四號位一人獨活。

這個名頭,這種怒火……

沒有人敢承擔。

“啊,都不願意說啊。”

捏了捏手指的骨節,伏黑千鶴不甚在意的揮了揮手,隨意吩咐道:“長谷部,麻煩關一下門。”

將手上的黑色皮質手套褪下,伏黑千鶴換上了白色手套,自空間內取出了一柄精巧的尖刀。

“這是美明子的副刀,我可真是托你們的福,才能繼承了她的武器。”

蹲下身,伏黑千鶴笑瞇瞇的捏住了一人的下巴:“你們不想說也沒關系。”

“不徹底確認了我是否死亡就大肆交談,可是十分愚蠢的做法。你們瞧,之前的戰場上不就被我聽到了消息嗎?”

“你們必須為你們的行為付出代價。”

“腐朽的老東西們……你們之前針對我,在時之政府利用你們的宣傳平臺散播有關於我的消息、在背後拖後腿這些都無所謂。”

“但是,既然你們真的以為我好欺負,越了界……那麽,我們今天就來算算總賬。”

那些她眼睜睜看著死亡的摯友發小,那些被縱容著進行刀劍販賣的骯臟勾當,那些被迫暗墮的付喪神,那些因為一己之私被出賣而含冤死在了戰場上的同僚。

垃圾。

去死。

這種腐爛的高層果然還是直接清洗掉算了,就算是事後被老怪物們找上門也無所謂。

真是……受夠他們了。

眼底血色浮現,伏黑千鶴幹脆利落的落刀

所有的慘叫聲都被關在了會議室內,而門外,忠心耿耿的付喪神把守著門,所有試圖開門的人都被他們手裏的本體擋下。

“你們想要進去這可不行呢。”

有著柔軟奶白發絲的源氏重寶擦去濺到了臉頰上的血漬,語氣柔軟:“家主大人有正事要辦,閑雜人等還是不要靠近了。”

“哈哈哈,髭切殿說的沒錯。”

被譽為天下最美之刃甩掉了本體上的血液,擡頭,血色的雙眸中玄月高懸,長長的發絲隨意的束縛於腦後。

“如果真的想要進去,就請先打敗我等吧。”

暗處的極化短刀和擅長暗殺的極化脅差將本體橫於身前,攻擊範圍最廣的薙刀與大太刀站在最開闊的地方做出警告的姿勢,而太刀與打刀們並排而站。

槍與劍靜默的立於一旁。

這可真是……防禦的滴水不漏,讓人無法沖破他們的戰線。

而且……

禪院裏海看了眼面前雙目猩紅,額頭上生有鬼角的付喪神,一瞬間的想要沖進去扯著伏黑千鶴的衣領沖著她吼,問她是不是瘋了,大咧咧的把自己部下付喪神全部深度暗墮的事情給展現在人前。

這簡直就是送到別人手上的把柄。

眼角的餘光註意到了一旁安耐不住的同僚,禪院裏海想到了剛剛自家老祖宗說的話,悄悄朝後退了一步——既然祖宗發話了,那麽他身為小輩自然是要聽命令的。

剩下的就交給這群人去和那些付喪神說吧。

會議室內,逼出來了有關於自己養傷的真相,拿著錄音器把所有證據都給收集齊了的伏黑千鶴將臟了的手套扔到垃圾桶裏,走到門口猛地拉開了門。

門外,時之政府表側的人和自家付喪神正在對峙,伏黑千鶴作為在眾人眼裏挑事兒的主謀自然成了所有人視線的焦點。

自然而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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