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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8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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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笑了笑,便招手和店員要了杯綠茶,又用詢問的眼神望著鞏家培,問他是否要點單。

鞏家培搖了搖頭,“出門之前,我已經用了早餐了。倒是你,吃早餐了嗎?”

店員的動作很快,在說話間,已經將綠茶端上了桌,君諾喝了一口之後,才帶著笑說道:“我早上睡過頭了,還好Michael給我準備了牛奶和三明治。”

鞏家培皺了皺眉,“Doreen,你真的確定要和他在一起嗎?你應該比我清楚,他做的事情,一旦被警方找到證據,他恐怕一輩子都沒辦法從監獄裏出來。”

君諾也收起了笑容,認真地問道:“鞏叔,如果我說,我會勸他隱退呢?”

鞏家培笑著搖了搖頭,明顯不相信君諾能成功,“他才入行多久,又才賺了多少?這一行,能賺得又快又多。有個成語叫‘食髓知味’,他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隱退的。”

君諾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只是笑了笑,說道:“鞏叔,你今天找我來,肯定不是要勸我離開蘇星柏的吧?”

鞏家培無奈地嘆了口氣,他雖然和君諾接觸不深,可他也知道君諾的性子,一旦認定了,恐怕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不過君諾是蕭薇的女兒,就算是為了拼命想遠離毒品的蕭薇,他也不會放棄拉君諾出這個泥淖的。

他從身後拿出了一個文件袋,遞給了君諾,“這是你要的資料,你看看吧。”

君諾取出文件袋裏的資料,她粗略地翻閱了前面的個人資料,這才皺著眉頭看向鞏家培,“是她?”

鞏家培有些吃驚,“你認識她?”

“準確來說,我和她確實有過一面之緣,倒也說不上認識。我真正認識的是她兒子。”原來幕後黑手是她,就是當時在程源家大宅安慰安琪,而有一面之緣的“嚴太太”楊虹,這樣一來一切就能說得通了。怪不得安琪殺了莫威利,也沒被莫一烈報覆,原來是程源認識楊虹。有這麽大一個靠山,難怪莫一烈只能忍下來,按兵不動。也怪不得在舞會之後,君諾就被一群來歷不明、目的也不明的人給盯上,原來嚴旭就是楊虹的兒子,一切都是他們母子倆搗的鬼。

“鞏叔,你可以跟我講講我母親和她的事嗎?”君諾又喝了一口茶,才再度開口問道。

鞏家培也沒拒絕,他點了點頭,便說道:“你母親和她算得上是同門師姐妹,當年她們都是被豹門的老大雷豹養大的孤兒,讓他們將來為他賣命。只不過,你母親並不喜歡豹門,也不喜歡販賣毒品,所以在認識了我之後,就主動幫我做線人。她唯一的要求就是,不上法庭指證豹門的人,並且在一切都結束後,讓她遠離黑道的是是非非,給她新的身份,讓她重新做人。”

鞏家培頓了頓:“一切的事情都很順利,唯一的插曲就是蕭薇認識了你的父親,而且兩人相愛了。原本我們已經給你母親準備好了新的身份,讓她離開香港的。可她似乎沒有和你的父親說實話,告訴你父親她的真實身份。而你的父親也不想離開香港,他想盡一個兒子的責任,照顧他的父親,也就是你的爺爺。最後,蕭薇選擇陪你父親留在香港。”

鞏家培大概是說累了,喝了口咖啡潤了潤喉,才繼續說道:“當年豹門的人大半被最後抓捕的時候的爆炸炸成了灰,其餘的都被抓了。蕭薇做出了這個決定,雖然不太明智,但也不算危險。因此,我也沒有阻攔她。不過誰也沒想到的是,那一場爆炸居然有人死裏逃生。我甚至懷疑,當年那場爆炸,就是有人故意安排的,目的就是金蟬脫殼。”

“既然對方已經金蟬脫殼了,又何必要殺我父母?還是說我母親掌握了什麽對她不利的證據?”君諾有些不解。

“你應該知道淩空國際運輸公司吧?”鞏家培不答反問。

“知道。嚴家的產業,很有名氣的國際運輸公司。”君諾點了點頭,回答了鞏家培的問題。

“那你是否知道,這家運輸公司表面上是運輸貨物,實際上是在運毒?”

“在你說出幕後黑手之前,我並不知道。不過在你告訴我楊虹是真兇之後,我就猜到了。”君諾笑著回答道。

“當年,在最後抓捕的時候發生了爆炸,不只有傷亡,還有一批總重量大致在50公斤左右的毒品失了蹤。當時因為種種原因,這批毒品的存在沒有公諸於世,可它們確實是存在的,至少是曾經存在的。我懷疑,這批毒品被有心人帶走了。這批毒品成了她發家致富的來源。之後,她便帶著資金回了香港,建立了現在這個隱藏於底下的黑暗王國。要不是你委托我查她的資料,我根本就不知道,淩空國際的水居然那麽深。我還會傻乎乎地以為,淩空國際是一家良心企業,是香港企業家的典範。”鞏家培的臉上依然帶著笑,可卻不及眼底。

君諾從鞏家培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來,鞏家培已經決心要鏟除淩空國際這顆毒瘤。

“可是,鞏叔,我還是不大明白。她已經金蟬脫殼了,按理說,也沒什麽證據可以抓她入獄了。她又何必要帶我父母?”君諾皺了皺眉,依舊不明白其中的關鍵點。究竟是什麽,讓楊虹起了殺心?

“我想起當年一個小道新聞,據說雷豹在監獄裏開了高價,讓人殺了出賣他的人。”鞏家培依然帶著笑,不過眼睛卻帶著冷意。

“你是說,因為我母親是唯一能認得出她,知道她的過去,而且能輕易打破她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良心企業家的形象,所以幹脆殺掉,一了百了,是嗎?”君諾的臉色有些難看。

楊虹未免也太狠毒了吧?居然是為了這樣的理由殺了她的父母?

“我可沒有這麽說,這是你的猜測。”鞏家培的態度有些暧昧,不過君諾也能理解。畢竟鞏家培是個警察,有些話不能亂說。

君諾想了想,又問道:“鞏叔,那當年我大伯母爬山之後,失足掉落山崖,究竟是意外還是被滅口?”

鞏家培回答道:“我找過當年負責這個案件的警察,他們告訴我,確實有人看見過梁雨若在山頂的時候,有個古惑仔模樣的男人鬼鬼祟祟地跟在她的身後。不過具體長什麽樣,那個人也沒看清楚,他也沒看到那個男人把梁雨若推下山。這一切都沒有證據,我沒辦法回答你的問題。”

君諾冷笑了一聲,“鞏叔,你不用說了,我懂了。”

鞏家培雖然覺得很抱歉,但還是鄭重地點了點頭,又提醒道:“Doreen,我昨晚猶豫了很久,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這些事情。最終還是覺得你有知情權,所以才告訴了你。可你一定要答應我,不要亂來。在沒有證據之前,你會很吃虧的。”

“鞏叔,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該怎麽做的。”君諾向鞏家培勉強地笑了笑,便用喝茶的動作,掩飾了自己眼神裏的恨意。

當晚,君諾回到齊家大宅的時候,蘇星柏也在。他正坐在一邊,餵齊亦輝吃蘋果。

“小諾,回來了。吃飯了嗎?”蘇星柏看著君諾異常疲憊的神情,有些奇怪,便將放置蘋果的碗交給了身邊的傭人,然後走到了君諾的身邊,才開口問道。

君諾勉強地笑了笑,“我沒事,你先陪爺爺吧!我有事想和陳叔談一談。”

君諾又帶著笑和齊亦輝打了聲招呼,便和陳管家一前一後地走進書房。

“Doreen,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嗎?”齊君諾的異常並不是只有蘇星柏發現了,陳希也察覺到了。

“陳叔,我想問你幾個問題,希望你能老實回答我。”君諾神情嚴肅地看著陳希。

“你問吧!只要我知道的,我都會盡可能告訴你的。”陳管家隱約猜到了點什麽,不過他也沒多說,只是安靜地等君諾的提問。

“陳叔,我想知道,當年在我媽媽第一次來齊家的時候,爺爺和她談了什麽?”君諾直視著陳希的眼睛,想通過眼神來確定陳管家有沒有說謊。

陳希點了點頭,“我確實知道一點。當時,老爺子似乎知道夫人的身份。他大聲質問夫人,問她是否知道她隱瞞著(Bon)博恩自己的過去,很可能害死Bon,也連累整個齊家?後來具體他們談了什麽,我就不清楚了,我並沒有在場。我只知道最後,夫人和Bon就離開了齊家,自行創業。”

這個答案雖然不詳實,可君諾也不怎麽失望,她早就料到了。這樣隱秘的事情,爺爺肯定是關上門談的。爺爺是老江湖了,他知道秘密之所以為秘密,就是因為知道的人少,知道的人多了,就不是秘密了,而是常識了。

“那陳叔,你知道大伯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翻閱大伯母的日記本的嗎?”君諾心裏存有這個疑問很久了,久到都快成了心病了。

陳希楞了楞,完全沒有想到君諾會提這個問題。

他張開了嘴,又閉上,這樣重覆了好幾次,好不容易開了聲,卻被君諾給制止了。

君諾苦笑了一下,“陳叔,你這樣的表現足以告訴我了。你和大伯知道大伯母是殺害我父母的兇手,已經很久了吧?”

“Doreen,先生他也很難做。畢竟,雙方都是他最親的親人。而且,先生是在大夫人去世之後,整理她留給他的遺物的時候才發現真相的。對先生來說,死者為大,再加上Yolanda的存在,他才有所隱瞞。”陳希知道,這一件事的真相很殘酷,所以他剛剛才試圖隱瞞君諾,讓君諾一輩子只記得齊博韜的好。

君諾笑了笑,怪不得齊博韜對她的態度怪怪的,在她剛失去父母的時候,也沒有提出把她帶回齊家。原來齊博韜是愧對她的父母,不敢見她啊!

“先生對你的母親是有點特殊的感情,不過他是個好丈夫好父親,在結婚之後,他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大夫人的事情。大夫人會誤入歧途,估計也是被奸人挑撥了。”陳希補充道。

君諾機械地點了點頭,沒有回應。

陳叔看君諾的樣子,無奈地嘆了口氣,“Doreen,還有一件事,你聽了之後不要激動……”

“什麽事?”君諾今天受了足夠多的打擊,也不怕再捱一下了。

“你父母出事那一晚,你正好生病了,沒過來,留在家裏,由傭人照顧。你媽媽擔心你,便決定回去照顧你,單獨留Bon在這裏陪老爺子。不過在臨出門的那一刻,你父親還是不放心,想跟著你母親回家。老爺子有些吃醋,說媳婦都這麽大人了,還有什麽不放心的。你父親才漏了口風,你母親懷孕了,兩個月……”

君諾咬了咬唇,腿一軟,整個人跌坐在沙發上。

原來,那一個晚上,她不只失去了父母,還失去了未出世的弟弟或妹妹。

好!好得很!她齊君諾的為人一向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這個仇她一定會報的!

梁雨若是殺了人,可她已經為了她的愚蠢付出了代價。她的死也算是殺人償命了。

可始作俑者楊虹,還好端端地活著。

她發誓,決不讓她好過!

既然楊虹做事那麽謹慎,不留證據,那她就給楊虹指另一條路……

64

君諾下樓吃飯的時候,蘇星柏還沒走,君諾便讓蘇星柏陪她一起吃飯。

蘇星柏和小諾一起長大,他對小諾的性子很了解。他看出了小諾今天似乎有些不對,情緒也不高,所以便問道:“小諾,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嗎?”

正在吃飯的君諾擡起頭,手上夾菜的動作頓了頓,看了蘇星柏一眼。君諾的嘴唇動了動,不過沒有發出聲音,表情似乎有些猶豫。

蘇星柏也沒催促君諾,只是帶著笑,看向君諾,等她的回答。

君諾想了想,最終還是說了一句,“Co,明天有空嗎?”

蘇星柏點了點頭,又接著問道:“怎麽了?”

君諾抿了抿唇,過了好一會,才說道:“明天陪我去墓園,看望我父母和大伯吧!”

“好。”蘇星柏沒問為什麽,可他心裏還是免不了有些猜測。直覺告訴他,君諾有些不對勁。

第二天,當君諾和蘇星柏到達墓園的時候,天正在下著小雨。

“Doreen,要不在車裏坐一會吧?也許過一會就沒有雨了。”陳管家也跟著君諾和蘇星柏來了墓園。雖說今天不是生忌、不是死忌,也不是什麽特殊的日子,可陳管家在知道了君諾有來墓園的計劃之後,便主動提出要陪君諾一起過來。

君諾也沒拒絕。她現在的心很亂,有陳管家在,幫她準備祭品和白菊花,幫她打點其他的事情,她也能輕松點。

君諾原本正用手托著下巴發呆,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到了目的地,直到聽見陳管家的話,她才回過神來。

君諾想了想,便搖了搖頭,“不必了,雨也不大。”說著,君諾便抱著兩束白菊花下了車,連傘都沒有打。

今天的雨只是毛毛細雨,打在身上沒什麽力度,就是黏糊糊的,讓人不太舒服罷了。

陳管家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也拿著他早就準備好的水果下了車。

蘇星柏有些奇怪地看了嘆氣的陳管家一眼,不過他也沒有多說,只是利落地下了車,小跑了幾步,跑到君諾的身邊。

君諾先去了齊博韜的墳墓前。

齊博韜的墓還很新,墓前沒有雜草,君諾只是默默地站了一會,便把其中一束菊花放到了墓前,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說實話,君諾對齊博韜還是充滿了感激的,哪怕他刻意遺忘了當年還小的她,讓她成為孤兒,又特意隱瞞了她殺害她父母的真兇。可人心都是偏的,一邊是妻子,一邊是兄弟,齊博韜想要粉飾太平,維持家庭的和睦她也能理解。

話雖如此,可她對齊博韜的感情還是有些覆雜。就像她說的那樣,人心都是偏的。大伯想要家庭和諧,所以粉飾太平。而她想要的卻是還父母一個公道,將梁雨若繩之以法。

不過梁雨若和齊博韜都已經過世了,逝者已矣,君諾也只能遺憾地把這個想法置之於心底,不再提及,甚至還要顧及多方原因而幫著梁雨若隱瞞這個在齊家已經公開了的秘密。

她也只能做到這個程度了,就當是報答大伯給予她的支持與信任,也希望能還大伯一個清靜。至於讓她拜祭梁雨若,那是不可能的,至少短期之內不可能。就算她是君諾的長輩,可她也是君諾的仇人。

她父母的墳墓離齊博韜的墳墓並不遠,君諾走了幾步就到了。

其實這裏是她父母的衣冠冢,他們真正的屍骨已經湊不齊全了。當初,車子掉落山崖,又發生了爆炸,屍體早就被毀得差不多了。不過,在那之後,齊博韜還是給齊博恩和蕭薇合立了個衣冠冢。

這個墓碑也立了十來年了,雖然看起來有些風霜,但也不殘舊。再加上齊家和君諾都定期到墓園探視齊博恩和蕭薇,清除雜草和垃圾,他們的墳前也很幹凈整潔。

君諾將手中的菊花放到父母的墳前之後,便伸出手,摸了摸墓碑。

“爸,媽,我又來看你們了。對了,我昨天才知道,我還有個未出世的弟弟或妹妹。你們還好嗎?”

君諾說這句話的時候,陳管家正好帶著水果走了過來。他聽見君諾的話,也有些傷感,眼睛都紅了。

君諾沒問,陳管家也就沒有說。其實齊博恩才是齊家四個子女之中,最有管理天賦的。在蕭薇出現之前,老爺子一直把齊博恩當成第一繼承人,他最疼的也是齊博恩。要是沒有蕭薇出現,把齊博恩從星河拐跑了,齊博恩的人生肯定會完全不同的。

陳管家總是忍不住在想,老爺子當初如果狠下心來,逼迫齊博恩和蕭薇分手,最後又會是怎麽樣的情形?

他擡頭看了一眼君諾,最終沒有多說,只是默默地離開,給君諾和父母留下一個獨處的空間。

君諾說了剛剛那一句之後,就沒有再開口了,只是安靜地站在一邊,看著墓碑。

過了好一會,她才開口:“Co,你是不是有很多疑問?”

她依舊面向著墓碑,沒有回頭望向身後的蘇星柏。

“是。不過如果你不想說,我就不會問。”蘇星柏向前走了幾步,走到君諾的身邊。

“這個故事很長……”君諾轉身看向蘇星柏,淡淡地笑了一下,便娓娓述說著。除了隱瞞了鞏家培在這件事之中扮演的角色之外,她把她父母的事情描述得很詳細。

“你是說淩空國際的大老板楊虹,就是害了你父母的幕後黑手?”蘇星柏仔細地聽著,越聽眉頭皺得越厲害。

君諾看他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我都沒皺眉,你皺眉做什麽?不要老是皺眉,小心老得快!”

蘇星柏伸出手,握住了君諾的手:“我皺眉,是因為我很清楚,你不會放過害你父母的兇手。可從你的描述中,我可以看出,你的敵人很謹慎,也很強大,她恐怕不會留下證據,讓你送她入獄。”

還有一句,蘇星柏沒有說——

楊虹這樣的人恐怕身邊的保鏢也不少。哪怕君諾不走法律途徑,想花錢買兇,直接殺了她,也沒那麽容易。

當然,蘇星柏也知道,憑君諾的個性,恐怕不大可能動用這樣的手段,所以他也就沒有多說。

“你要對付這樣的敵人,恐怕很難。”蘇星柏下了判斷。

聞言,君諾垂下了眼簾,收起了笑容。

遲疑了一陣,君諾這才重新開口,“Co,我想問你個問題。”

“你問吧!”蘇星柏笑了笑,一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樣子。

“我想知道,假以時日,你可願意為了我,隱退江湖?”君諾問完問題之後,便雙眼直盯著蘇星柏,等待他的答案。

蘇星柏的笑容僵在了嘴邊。他完全沒有想到,君諾會提出這個問題。或者該說,逍遙日子過太久了,他差點忘了,君諾和他之間存在著本質上的分歧,只是兩人一直在刻意忽視。可今天,君諾卻這麽冷不丁地提了出來,這讓蘇星柏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Co,我想你也很清楚,出來混,總是要還的。這條路很危險,一不小心就會死無全屍。這樣的危險不僅來源於警察,還有其他在道上混的人,他們都等著你摔下來,然後他們就能踩著你的屍骨上位。我想,這一切你比我更清楚。”

君諾看著蘇星柏的反應,她有些難過。不過這也是她意料中事,她也不至於太過失望。

“小諾,我們一定要在這個時候,在這個地點,討論這個話題嗎?”蘇星柏嘗試著轉移話題。

君諾從蘇星柏的掌中抽回了自己的手,向後退了一步,眼神堅定地看著蘇星柏:“當初,你第一次走上這條路,是生活所迫,想要賺快錢;結果是你被莫威利陷害,被他們打斷了腳,送進了監獄。出獄後,你再度走上了這條路,是因為你想報仇,想要出人頭地。現在,我們有錢了,你也證明了你的能力。你為什麽還要繼續冒險,讓我為你擔驚受怕呢?”

說實話,如果蘇星柏只是想要錢的話,君諾有,她就是個超級富婆。她在繼承了齊博韜和她父母的財產之後,就算她什麽都不幹,也夠她和蘇星柏用幾輩子了。

“小諾,你不懂……”一時間,蘇星柏有些語塞,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和君諾解釋他的心態。

君諾安靜地等待蘇星柏給她的解釋,可是等了許久,他依舊沒有把話說完。

君諾慘笑了一下,“Co,你不說,我怎麽會懂?”

“小諾,我……”蘇星柏伸出手,想抓住君諾的雙手,卻被君諾躲開了。

“Co,你是不是已經和以太會的成員聯系上了?”君諾沒有再在上面那個話題糾纏,而是換了一個更加敏感的話題。只是她的眼神裏,帶著些許的受傷。

“你怎麽知道……以太會的?”蘇星柏明顯放低了音量,擔心會被其他人聽見。

以太會是個國際販毒組織,它的存在是極為隱秘的,要不是他因緣際會,再加上有心尋找,他也不可能和以太會接上線。

可君諾根本就不是道上的人,她又是怎麽知道以太會的?

君諾淡淡地笑了笑,“Co,我也有自己的情報網。”

她最大的情報網,就是她曾經看過《潛行狙擊》這部電視劇,所以對某些情況能夠預知。

聞言,蘇星柏仔細地想了想,難道是君諾的母親?蕭薇曾經是道上的人,給君諾留下了一些人脈,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君諾突然提起以太會,又有什麽打算呢?

君諾看出了蘇星柏的疑問:“其實,楊虹比你更適合以太會。”

蘇星柏皺了皺眉,“小諾,你什麽意思?”

君諾笑了笑,“引人入局。”

蘇星柏是個聰明人,很快就明白了君諾的意思,“你這是打算犧牲我的利益,替你父母報仇嗎?”

“不,”君諾略帶嘲諷地笑了笑,“我這是在幫你鏟除你的勁敵,掃清登頂的障礙。”

65

“如果我反對,你會不會終止你的計劃?”蘇星柏沈默了好一會,才開口問道。

“如果你答應我退隱江湖的話。”君諾的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她擡頭看向蘇星柏,認真地回答道。

“你知不知道這麽做很危險嗎?楊虹是個危險人物,如果她發現你算計她,絕對不會放過你的。”蘇星柏抓住君諾的肩膀,搖晃著君諾的肩膀低吼道。

君諾甩開了蘇星柏抓住自己肩膀的手,退了好幾步,“你不也清楚義豐很危險嗎?莫一烈和辣姜都野心勃勃,梁笑棠這個超級臥底也不會放過你。你覺得你很安全嗎?”

這場談話的結果是兩人不歡而散,誰也沒有說服誰。

最後,君諾和蘇星柏各自坐車離開了墓園。

陳管家坐在副駕駛座上,通過倒車鏡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君諾,便關心道:“Doreen,怎麽了?和Michael吵架了?”

君諾搖了搖頭,淡淡地笑了笑,明顯不想多說。

陳管家嘆了口氣,他自然看得出君諾的心情不好,也就沒再開口,省得火上澆油。

直到陳希和君諾回到了齊家大宅,君諾依舊一言不發。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便撥通了姚年的電話……

第二天早上,姚年按照約定來到了君諾的辦公室。

“姚先生,請坐。”君諾站起身,走到一邊的沙發上坐下,又讓助理Jane給姚年倒了杯咖啡,給自己倒了一杯綠茶。

“Doreen,你今天找我有什麽事?”姚年今天的穿著很正式,頭發也梳得一絲不茍,人看起來精神的多。

“姚先生,看起來最近你過得不錯,臉色紅潤了不少。”君諾的臉上帶著禮貌的微笑,手裏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還是多虧了你買下了雲翔和我原來的那棟房子,沒了拖累與赤字,這個月輕松多了。”姚年還是相當感激君諾的。雖然花了他很大的功夫,又被母親不停地罵作不孝子,可說服了母親賣了房子之後的生活證明一切都是值得的。

“如果姚先生真的想感謝我的話,不妨幫我一個忙。”君諾笑著說道。

姚年沒猶豫多久,便好奇地問道:“你需要我幫什麽忙?”

君諾放下杯子,笑著說道,“姚先生,我買下雲翔自然不是做慈善事業,而是要賺錢。做生意講究的,便是天時地利人和。只有充分地了解雲翔的人事構成,知道什麽人才可用,才能更好的發展雲翔。當然,我也不會讓你吃虧,只要你願意和我合作,我可以給你一定的股份,如何?”

此時此刻,姚年對君諾確實是滿懷感激的。可君諾知道,挾恩圖報終不是長久之計,唯有利益,才是最好的紐帶。當初,君諾確實可以在買下雲翔的時候就要求姚年交出名單,否則就不買下雲翔。可人在被威脅的時候,心生不滿的情況下難保會耍手段。君諾也不是眼光短淺的人,與其以後被人坑,死的不明不白,還不如現在給點甜頭,將姚年綁上同一輛戰車,這樣得來的名單質量更有保證。

姚年沒有猶豫多久,便答應了君諾的要求。他現在雖然不虧本了,可每天都在吃老本,這對於他而言絕對不是好消息。既然君諾送利益上門,再加上君諾的人品似乎也還不錯,他也沒有必要拒絕。

君諾的辦公電話響了起來的時候,姚年很識趣地和君諾告了別,表示會盡快送上名單。君諾和他握了握手,笑著說了句“合作愉快”,便讓助理送他出門。

幾天後,君諾來到了齊悠揚的病房,探望齊悠揚。

房間裏除了福嬸和另一個被陳管家派來常駐病房的老傭人蕓嬸之外,還有一個齊悠揚和君諾的熟人,嚴旭。

君諾走到齊悠揚的病床邊上,一邊給齊悠揚掖了掖被角,一邊笑輕聲說道:“姐姐的情況還算穩定,你真是有心,到了現在,還記得來探望姐姐。”

Paul依舊一副知識分子的樣子,臉上戴著一副金框眼鏡,看起來更添了幾分書生氣。他帶著一個昂貴的水果籃以及齊悠揚最愛的百合花來探望齊悠揚,身上穿著一套素色的休閑裝,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微笑,總讓人在不知不覺間就對他放松了警惕。

“我和你姐姐是好朋友,她出事的時候我不在香港。她這麽優秀的人,發生這樣的事情真是讓人很難過!如果不是發生了意外,她的未來會很輝煌的!”他的語氣裏帶著濃濃的遺憾。

“你也別太傷心了,我相信好人有好報,她一定會好起來的。”說著,嚴旭還安慰似的拍了拍君諾的肩膀,眼神很真摯。

如果君諾不是早就知道了嚴旭和楊虹這對母子狼狽為奸,就是這個事件的幕後推手,君諾還真的會被他給騙了,以為他是真的關心齊悠揚,是個好人。而且嚴旭這話裏話外又是什麽意思?是在隱喻君諾是幕後黑手,為了得到星河而害了大伯齊博韜和姐姐齊悠揚的性命嗎?

這算什麽?賊喊捉賊?

還別說,要不是司機劉安是兇手、目的就是為了掩蓋齊博恩夫妻死亡的真相這一件事在齊家是個公開的秘密,估計在場的蕓嬸和福嬸,聽了嚴旭的話也會對君諾產生懷疑的。理論上,君諾確實是齊博韜和齊悠揚出事之後,最大的利益獲得者。當時,她會被帶到警局協助調查,也有這方面的原因。雖然嚴旭的誣陷一時間起不到什麽實質上的作用,可終歸在君諾的身邊埋了一個炸彈,不知道什麽時候、什麽地點就會爆炸,給君諾留下了隱患。

君諾看著嚴旭輕笑了一聲,沒有答話,只是回頭和身邊的福嬸、蕓嬸說道:“福嬸、蕓嬸,我又餓又渴,你們可以幫我買點東西吃嗎?”

福嬸和蕓嬸都不笨,看出了君諾和嚴旭之間的氣場有些不對。她們並沒有多說,便會意地點了點頭,很快便離開了病房,給兩人留下談話的空間。

君諾看著兩人把門關上之後,便尋了個舒服的坐姿在沙發上坐下。她擡頭看向嚴旭的時候,臉上帶著不及眼底的笑容,“Paul,明人不說暗話,我有一條財路,而你們淩空國際是最好的合作夥伴,我希望我們能合作。”

嚴旭也收起了嘴角那抹笑容,坐到了另一邊的沙發上,優雅地交疊雙腿。他摘下了眼鏡,從兜裏拿出眼鏡布仔細地擦拭著,他的頭略微垂下,眼神裏的精光再也不費神掩飾。一時間,他就像變了個人似的,突然從儒雅的學者,變成了深藏不露的陰謀家。

除了儀器的聲響之外,病房裏安靜得嚇人,仿佛暴風雨到來之前的寧靜一般,可那氣氛卻讓人有些窒息。

嚴旭一直打量著眼前的君諾,想知道君諾究竟想做什麽。過了好久,嚴旭才重新開口,“Doreen,原來我們會在醫院見面並不是巧合。可有一點你可能不清楚,我們的合作可不是我說了算的。”

他的嗓音依舊很溫柔,可臉上的嘲諷卻毫不掩飾。而且話也說得含糊,既沒答應也沒拒絕。

“我還以為淩空國際有你這個少東的一席之地,現在看來我想錯了,依舊是楊董事長最有發言權。不過沒有關系,我是真心想和你們合作的。這份資料你可以給你母親看看,看完之後再做決定也不遲。不過不要考慮太久,我的耐心有限。淩空國際雖然是最合適的合作對象,可卻不是唯一的一個。”君諾直接忽略了前一個問題,她從包裏拿出了一份資料,遞給了嚴旭。

嚴旭半信半疑地接過了君諾交給他的資料,只是粗略地看了幾眼,臉色便微變,“你這是什麽意思?”

“不過是拋磚引玉罷了!這是我的誠意。如果你實在做不了主的話,我希望你可以幫我向你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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