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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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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福,這是怎麽了?”姬蘭看著爺被兩個小太監攙扶著不省人事的模樣,駭了一跳。

高福擦了把汗,解釋道:“爺喝醉了,咱們伺候不周到,便想著麻煩福晉一晚。”

姬蘭用‘騙姐姐呢’的眼神瞪著高福,高福連連討饒:“好姐姐,您可得幫幫我啊,我都把爺送到這兒來了,這會兒要是再送回到書房,爺明兒個醒來還不知道要怎麽抽我呢!”

姬蘭嘆了口氣,伸出手指點了點他,埋怨道:“那你就敢這麽為難我?”

高福笑得格外討好。

“這怎麽回事呢?”烏納西也走了出來,見姬蘭和高福那模樣,立即猜到了七八分。

“先把爺扶進去吧,外面這麽冷,待會該著涼了。”

“好姐姐,您可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啊!”高福馬屁拍得格外響,烏納西壓根懶得睬他。

“姬蘭,你先找人伺候爺洗漱,我去和福晉說一聲。”

姬蘭‘哎’了一聲,忙讓方才那幾個小太監一塊把多爾袞扶了進去。

“福晉。”烏納西走進暖閣,躊躇了下,還是說道:“爺喝醉了,高福把爺送了過來,您看……”

實際上,烏納西和高福一樣疑惑,明明爺和福晉感情不錯,為何二人從不同房?烏納西留了個心眼,說話的時候格外註意福晉的眼睛。

秀玉方換了裏衣,這會兒正坐在梳妝鏡前梳理著長發,聽到烏納西的話,立即轉過身去,蹙眉道:“有人伺候著嗎?”頓了頓,她又有些擔心地說道:“這天兒可冷得厲害,讓人多送幾個炭盆去。”

烏納西剛想回答,姬蘭卻走了進來。她滿臉通紅,眼神有些飄忽地道:“福晉……爺、爺不讓咱們伺候……”她偷偷覷了秀玉一眼,赧聲道:“爺喊著福晉您的名字呢。”

雖然聽不太清楚爺到底在說什麽,但是那一個‘玉’字,在場的人卻聽得明明白白,高福就連忙讓她來請示福晉。

秀玉站起身,嘆了口氣,還是對烏納西道:“替我換衣服。”

換了衣裳,秀玉親自去了隔壁房間。屋裏燃著熏香,在這寒夜裏顯得格外暧昧溫暖。多爾袞的馬褂半掛在身上,大約是下人們要伺候他換衣,他卻不許的緣故。

一張俊臉有些潮紅,秀玉探身一摸,燙得厲害。

“去打水來。”秀玉轉身吩咐。

這兄弟倆怎麽就一點都不知道節制?明兒個可是除夕夜,少不了得喝酒,今兒在家裏怎麽也喝了個爛醉?

“爺,我替您換衣裳。”秀玉俯□,溫聲地安撫著他。說來也奇怪,多爾袞竟是不再抵觸,乖乖地任她擺布。

秀玉接過姬蘭手中濕帕,先替他擦了臉和手,又幫他脫下了馬褂和馬靴。等做完這些,她早已累得香汗淋漓。

“福晉,剩下的就交給奴婢們吧。”

姬蘭和烏納西上前,剛要替多爾袞換裏衣,卻被他一掌揮了開去:“滾!”

這一聲低喝,嚇得二人倒退了好幾步。

二人面色尷尬地看向秀玉,秀玉皺了皺眉,對她們擺了擺手,自己接過了白色裏衣,走到了床頭。

“爺,您醒了嗎?”她問了好幾聲,多爾袞也毫無動靜,方才那一聲,大約是無意識的吧。

秀玉認命,可是她哪裏扶得起一個爛醉的大男人,還要替他換上衣服。好在高福有顏色,見姬蘭和烏納西都被嚇得不敢上前,連忙自個兒上前幫忙。

千難萬難,最後總算是幫他把衣裳換好了。

“高福,你好好伺候著爺,有什麽短的缺的就和姬蘭或是烏納西說。”

“福晉……”高福滿臉苦水地看著她,難不成福晉這是要走的意思?

高福回憶了下,他好像快想不起來以前的福晉是什麽樣的了。好像纏爺纏得格外緊吧?

秀玉剛要站起身,卻忽然覺得手腕上一熱。低下頭,就見多爾袞牢牢地握著她的手。

秀玉試著掙了掙,奈何他手勁大,壓根就扯不出來。

秀玉朝姬蘭和烏納西使眼色,可是這二人怎敢去掰爺的手?不要命了嗎?!

高福見狀,立即喜上眉梢,對著秀玉跪安道:“福晉,今晚兒爺就得辛苦您照顧了,奴才們這就退下。”

姬蘭和烏納西無視了秀玉挽留的目光,均低著頭離去。

秀玉嘆口氣,試著去扯他的手,誰知非但沒把自己的手腕從他的桎梏中解脫出來,反而是整個人都被他拉進了懷裏。

‘砰’的一聲,是秀玉的下巴撞到他胸口的聲音。

秀玉疼的齜牙咧嘴,多爾袞卻依然睡得安穩。而且,這人吧,還不知不覺就往床榻裏靠了點,在外留下一人的位置來。

秀玉折騰了半個多時辰,壓根拿他一點法子都沒有。他滿身的酒氣,熏得她也有點醉醺醺的,又實在是沒力氣了,索性就在他身旁睡下。

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看他睡得跟死豬似的,壓根也不知道這會兒發生了什麽,等明早早點醒來離去就成了。

秀玉卻不知,就在她溫軟的呼吸漸漸變得平靜的那一刻,黑夜中有一雙鷹隼般銳利的眸子忽的睜開,清澈冷靜,哪裏有一分的醉意?

***

秀玉想得倒是不錯,只可惜事與願違,第二天她醒來時,非但沒能早起離開,反倒是扒拉著男人的腰,整個人縮進了他懷裏!

一擡頭,就對上一雙笑吟吟的眸子。他什麽時候醒來的?秀玉大驚失色。

“一大早的你怎麽一副受驚嚇的樣子?”多爾袞見她那懊惱又羞澀的樣,實在是忍不住想要逗逗她。

其實他昨晚並沒有醉徹底,高福把他送這裏來的時候他就半夢半醒,等到有人來伺候他洗漱,他就算是徹底醒了。

只是一聽到有人說著去請福晉來,他剛想起身的念頭就被他自個兒掐斷了去。

之後便是他一個人耍賴了,故意拉著她的手不放她離開,見她累了睡下,他才敢悄悄睜眼。

多好啊,她躺在他身邊,淡淡的清香縈繞在鼻尖,真是忍不住想要親親她,抱抱她。

只可惜,他若是這麽做了,只怕就會嚇得她再也不敢接近他了吧。

多爾袞苦笑不已,上一回醉酒後的經歷實在是給他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他竟然對著她叫‘玉兒’,她怎能不誤會?

想著想著,舌尖上便晃悠悠地想要吐出兩個字:“秀玉……”

秀外慧中,秀色可餐。

眼前少女一臉的驚惶,多爾袞多少旖旎也只能硬生生壓下。他露出一個自認為溫和的笑,卻

不知露著青烏色胡茬的男人怎麽看都顯得危險重重。

“……爺,我、我……您先放開我。”腰上的那大掌好似滾燙的鎢鐵,使得她的肌膚也灼燒起來似的,連帶著那身體各處,也好像泛著熱氣。

多爾袞這一次是打定主意要和她說個明白,再這樣逃避來逃避去,他不知道還要蹉跎掉多少歲月。

“我放開你,但是你不許逃,可好?”多爾袞往她耳朵裏吹了口氣,如願見到那粉嫩的小耳垂一下子漲了個通紅。

胸腔裏忍不住輕笑出聲,他簡直愛死了她這羞澀的模樣。

“您先放開我……”秀玉只能答應,如若不然,他便打算將她抱到何年何月?

“你以後也不能見我就逃,可好?”多爾袞希冀地看著她,“咱們好好過,我會待你好的。”

秀玉攪著被單的手指忽的就停了。她擡起頭,望進那一雙烏黑深沈的眼中。他深深地凝視著她,那一刻,時光好似凝固,他的眼裏,只有她一個人。

秀玉捂著胸口,那裏跳得厲害。

晨間的光透過窗棱照了進來,外面漸漸響起了下人們走動的聲音。

秀玉過了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她低著頭,耳尖泛紅,聲音輕得好似蚊子似的:“恩。”

心中滑過幾道不同的滋味。有著暗暗的欣喜,這樣一個男人喜歡著自己,不,也許只能算得上在乎,不過那也已經不錯了,不是嗎?

她也許是他退而求其次的結果,但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她還能強求些什麽?

要怪,就只能怪她出現得晚。

她回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現實又讓她不得不低頭。在這個皇權至上的年代裏,她若是脫離了小玉兒這個身份,會落得如何下場?

朝代交替,民不聊生,曾經踏遍亞歐的蒙古鐵騎尚且依附滿清,她難不成就能超然世外嗎?

她不過一介小女子,渺小如塵,世事艱難,學著低頭,似乎也沒有想象中那麽難。

***

晚上的除夕宴熱鬧非凡,而最讓人期待的卻是新年的第一日。

這一年,不同於往年。

皇太極得傳國玉璽,始稱帝,建大清,改年號為崇德,敕封眾人,身為功臣的多爾袞更是被賜封和碩睿親王,一時風光無限。

只是秀玉心知肚明,多爾袞這和碩王爺的封號並非白拿的,那是他拿命換來的。果不其然,沒多久,皇太極便下令多爾袞與多鐸率兵攻打山海關,以協助阿濟格進關。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談。

只說後宮,亦風起雲湧。

哲哲當仁不讓被冊封為皇後,居清寧宮,居首位。

而接下去的,卻是進宮時間最短的海蘭珠,如傳言中一般被賜封為宸妃,居關雎宮,風頭無二。

剩下的便是麟趾宮的貴妃娜木鐘,衍慶宮的淑妃巴特瑪和最次的永福宮莊妃大玉兒。

按理說以大玉兒的出身和入宮時間,她都不該是最後一位,起碼淑妃巴特瑪一直都名不見經傳,但是一來是哲哲為彰顯自己的大度和仁愛,所以只能委屈自己的侄女;二來,大玉兒不如海蘭珠受寵亦不如娜木鐘勢大。

“格格,您這一次,實在是太委屈了!”這一次,面對蘇茉兒委屈的控訴,大玉兒沒有再大度地安慰她。

她心裏,亦覺得不滿。

以她大玉兒的身份,卻屈居於最末,這等屈辱,日後一定要加倍奉還!

作者有話要說:每晚七點--九點間更新,若是白天看到有動靜,那估計是改錯或者修文,基本可以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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