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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一會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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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一會會的事

九十二、一會會的事

過了除夕,兩人也沒什麽親戚可走,在濟世閣中過年與在京中簡直就是兩重天,若是在京城之中,葉昰傾這個時候多半是在宮中參加每一年的開年大祭。

而在濟世閣中,他卻可悠哉的在書閣之中看書。

“學生先時去天一閣,聽說裏面有些珍藏,可惜不能進去,只能看常見的四書五經。”景湉期自然也在,還是先去在這邊讀書的日子最好了,每日只用操心學業。

“怎會不能進去?”葉昰傾去天一閣就沒被攔過,只是裏面的書大部分他都看過了,論起值得珍藏的,多半他都會找了來,放在此處的書閣中。

“您進去是沒問題,可學生不成啊?”景湉期覺著葉昰傾顯然是思維慣性,那邊的人自然是不會攔他的。

“下次我帶你去就是了,若不然拿了王府的牌子去也是一樣的。”葉昰傾道,見景湉期在角落裏那書架裏扣扣索索,像是在扒拉什麽東西。

“學生記得您的母親的名,似乎是叫‘如卿’,先時好像是在此處見過一個寫著‘如卿’的本子。”景湉期扒了了半天,拿出幾本舊書,翻了翻,卻不是先前自己見過的那東西。

“不是這裏嗎?難不成是這一個?”景湉期疑惑的喃喃自語,又另一個書櫃角開始找。

一連找了五個書櫃,還是沒看見。

“許是你記錯了,這裏面的書我多半都看過。”葉昰傾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熱情。

只是見了景湉期這陣勢,他終於曉得自己先時藏的東西為什麽會被她找到了,人在藏東西的時候多半都會選擇偏僻的地方,而她卻是那裏不偏僻不去翻哪裏。

“您是怕學生又找出什麽奇奇怪怪的書籍來嗎?這幾個書架沒有的,您只管放心。”景湉期又翻了最後兩個書架,還是沒有找到。

“難不成是我記錯方位了?”

“你瞧瞧你的衣裳都臟成什麽樣子了?冬日裏衣服可不好洗。”葉昰傾對景湉期這種往犄角旮旯裏鉆的行為十分不爽。

“哦……”景湉期看看自己,果然衣袖和裙子都被拖臟了。“學生先回去了……”

她心虛的撓撓頭,冬天的衣裳確實難洗,現在又沒有洗衣機。

“手也是臟的!”葉昰傾一把握住了她要去撓頭的手,嫌棄極了。

“學生手臟您還不趕緊放開啊!”景湉期甩了甩手,不想葉昰傾抓得還挺牢靠。

葉昰傾這才悻悻松了手。

“學生回去換衣裳了,學生告退。”景湉期敷衍的行了個禮,連忙回去換衣服。

果然被丫鬟們念叨了一頓,丫鬟們還以為是不是她在哪兒摔了好大一跤,才弄成這個樣子,哪想到是在灰堆堆裏扒拉。

初三過後,葉昰傾要去岑州別苑祭奠祖母,景湉期也跟著走了一遭,非是因為她想去,實在是幹待在濟世閣太無聊。葉管家還把花燈也帶上了,到了岑州的別苑又掛了起來。幾人一直在此處過完了十五,隨後回去的時候,繞了另一條路,順道去了濟世閣專門安置孤兒的養慈莊子。

景湉期終於見到了分別許久的木香,還見到了先時她救下的那個女嬰。

彼時嚶嚶而泣的女嬰已經四歲多了,長得是一般孩子的長相,倒是不覺得有多出挑,萍水相逢,景湉期已經不記得她母親的長相了,所以也不知道她和那個叫陳晚娘人像不像。小姑娘的名字挺好聽,也是一味中藥,叫做辛夷。

“她先時的信物可收好了?”景湉期問木香道。

“奴婢一直好好的收著呢!她現在年歲太小,不敢給她戴著,若是不小心弄丟了,將來她親人找來,沒了信物就不好了。”濟慈莊子上自是不比先時在葉昰傾院中伺候,木香當了母親,已然是一個婦人。

“如此甚好。”景湉期點點頭了,木香做事向來妥當。

“難為您還記著奴婢,還給楓實親手做了花燈,只可惜他還小了點,也只敢偶爾拿出來看看。”木香想到去年景湉期讓甘草專門送了些小玩意兒回來,其中有一個是專門親手給楓實做的花燈。

“可惜今年年底太忙,一直在趕路,不然也該在買些什麽送來的。”景湉期想到那盞燈都是一年多前的事情了,難為木香還記著。

木香笑了笑,說到。“閣主每年都會給他們做新衣,還有些樂善好施的人家也會捐些東西,這些孩子冷不著餓不著的。”

是啊,在這世道能吃飽穿暖已是難得,至於那些小玩意兒於這些孩子,卻像是奢侈品,所以木香才如此珍惜吧!

然而就是這個小物件,葉昰傾竟是又莫名其妙的生氣了,聽那酸不拉幾的語氣,似乎是嫌棄自己先前送他那一個不如送給木香兒子這一個精致。

其實景湉期在送給葉昰傾十八歲生辰的那一個花費的心思更多,畢竟那是要一筆又一筆細致描摹的,還有馬兒的不同步態都要仔細斟酌,而送給木香兒子這一個,畢竟是送給小朋友的東西,自是顏色艷麗,花樣繁覆一些。

想不到葉昰傾平日裏穿得如此素淡,竟是好這一口,景湉期想著什麽時候弄一個閃瞎狗眼的送他,看他還和不和小孩子爭東西?!

過完了一月,馬上就是二月二的祭典,這是頭一遭葉昰傾主持的祭典,先前多半是老閣主葉岐,老閣主不在的話就是胡夫子。

而胡夫子,作為輔導科舉的名師,自是與顧俢謹他們一同進京了。

景湉期看著階下那一群年紀或大或小的學子,想想自己竟然已經來了此處近十年,在這個世界已經快十五年了,果真是光陰似箭,日月如梭。

“學生看了今年的卷宗,竟是有十幾戶人家將女兒送了來,那時候……也只有幾個人呢……”濟世閣的祭典並不冗雜,本身也只是祈求風調雨順,平安健康,祭典結束後,見階下學子散去,景湉期立在葉昰傾身旁,不由感慨到。

“大約是見了你的緣故。”葉昰傾也看著漸漸散去的人潮,“當年或許某次祭典的時候,我站在這上面,而你卻是下面小學子中的一個。”

“是啊!因緣際會,果然奇妙,學生真是運道不錯。”景湉期也覺著自己好命,大概是穿越附贈的一點點金手指。

“先前和學生一年的那些娘子,多半是學了一二年,就回去嫁人了,後面就只剩學生的俞凡兒了,只願這次的女學子們,能學得久一些吧!”

景湉期想到這些女子多半也是來渡個金回去嫁人的,不由唏噓,當然,母親在家相夫教子,本身也是一種貢獻,可這個時代無論你願意還是不願,多半也只有這個選擇。

“你不想相夫教子,是想做些什麽?”葉昰傾問。

“學生……其實懸壺濟世,於學生來說可能有些難,學生現在最想做的,大概就是將書閣裏的孤本廣為傳抄,順便將各式書籍都分類編號。這世間詩詞典籍不少,可農事之術,營造之術,造紙絲織之術等,存書總是太少了。”

景湉期說到這兒,也想起來像是老閣主葉岐這樣經驗豐富的醫者,也該留下作品。

“若是可以,學生還想給閣主也寫一份醫典,將來也好同世人傳閱,治病救人之術,應當多多留下來才是。”

葉昰傾見人散的差不多了,便轉身往回走,景湉期跟在他身後,他慢了幾步,讓她走到自己身側。

“你是想同班昭那般,也著書立說嗎?”

聽到那一位大神,景湉期連連搖頭。

“學生的才情不敢與前人比肩,也沒得那種巧思,可以寫出那些東西來。學生所想不過是將各樣技藝收攏而已,況且學生若些東西,必是簡白了來,若是種個地還要之乎者也的,讀起來也太費力了。”

當世之人並不推崇班昭,昔年葉昰傾讀《女戒》的時候也想不通,分明是一個女子,還要寫出這種東西來為難天下的女子,景湉期說的不錯,確實足夠‘巧思’。

“她這番‘巧思’不過是順從了那些男子和姑嫂的心思,她們自然是推崇的,可不是巧麽?”景湉期覺著葉昰傾這話說的還真是一針見血,男子巴不得用這東西給女子做成條條框框,且還是女子寫的。

“就是,生男如狼,生女如鼠,您將來要是有了女兒,願意見她膽小如鼠,逆來順受嗎?生了男兒便是弄璋,生了女兒便是弄瓦……不過,有片瓦就不錯了。”景湉期想到自己現代社會的父母都如此重男輕女,做的還不如古代社會的景行夫妻,不由生出幾分哀怨來。

“你不是不願與成親人生子嗎?還問這些做什麽。”葉昰傾並沒有察覺景湉期這份哀怨,喃喃道。其實他並沒有多少想要子孫後代的願望,當初若不是他父母執意要為濟世閣留‘後’,他不必出生,他的母親也不必死去。

“也不是哪個男子都想要孩子的。”葉昰傾又說到。

原以為景湉期許是會說什麽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不想她卻是很認同的點點頭。

“確實如此,有些男子其實也不過是為了傳宗接代,只是……比女子省心得多,輕松得多,一會會的事罷了。”

“一會會的事……景湉期,你平日裏看的都是什麽?“葉昰傾的目光驟然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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