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封景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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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老師！您聽過宋嘉德連環殺人案嗎？”
正喝著熱水的封景曜突然嗆住，就聽到周煒激動地說：“剛剛鄭導來電話了！明年是宋嘉德案件十五周年，所以鄭弘博導演將根據真實事件改編一部犯罪懸疑電影，將對宋嘉德案件進行高度的還原，類似於紀錄片的感覺。鄭導說看了封老師上一部劇飾演的警察，覺得封老師您特別符合這部電影中刑警男主的角色。這部劇五月底開拍，正好有檔期……”
下午拍戲的時候，封景曜就覺得後腦勺有些脹滿疼痛。此刻聽到周煒提到宋嘉德連環殺人案，他的頭更是疼了起來，下意識揉了揉太陽穴道：“讓我考慮一下。”
這麽好與知名導演合作的機會沒想到封老師竟然還要考慮，周煒一怔，急急道：“封老師，這可是鄭導的電影啊！而且真實事件改編，本就是國內輿論焦點，肯定會引起廣泛關註和熱烈討論，說不定能憑借著這部劇沖刺明年的影帝。”
電視劇是小熒幕，電影才是大熒幕。封老師不該停步在視帝面前。尤其是上一部同題材電視劇大熱的情況下。
“上一部劇一人分飾兩角，因為入戲長時間緩不過來……”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左手臂，封景曜低聲說，“所以，像這種真實事件改編的案件，劇情殘酷又絕望，我需要一兩天考慮。”
周煒立刻想起封景曜上部劇的場景，一向溫文爾雅的封景曜在飾演專殺家暴者的連環殺人魔時一時入戲，在看見被打得渾身是傷的年輕女子毫無聲息地倒在地上，而施暴者仍然掄起拳頭揍向自己的老婆時，他直接拿起錘子砸了過去。
雖然是道具錘子，被砸的家暴男配角仍然被這股力量砸倒在了地上。
但封景曜並沒有停下，他面色陰沈地拿出繩子，從背後緊緊地勒住對方的脖頸……
直到配角演員面色漲紅得不停拍地，完全沈浸在劇情裏、沒有聽到導演喊卡的封景曜就這樣被人慌張地拉了開。
後面，封景曜誠懇地給全劇組道歉。導演覺得封景曜拍得非常逼真，所以對沈浸劇情的封景曜非常寬容，這場景直接一次就過。
隨後，封景曜又親自送配角演員去醫院，反而成為了一段佳話。
而劇播出時，大家都為這一幕驚險逼真的劇情緊張得迅速點爆話題熱度。
連環殺人魔縱然可惡，可那故事裏的每個家暴者更讓人氣得恨不得打爆狗頭，於是觀眾們對專殺家暴者、一直保護受害者的連環殺人魔反而有些恨不起來。
高智商高犯罪而且長得帥！
於是，比起因為失憶被好心家庭收養而正義感滿滿的刑警主角，孿生弟弟這個反派大BOSS反而成為了最有人格魅力的人氣角色，好多劇粉嗷嗷地喊著“反派的五官決定了我的三觀！”
最後反派弟弟在哥哥面前微笑地舉槍自殺時，更是虐哭了一大幫劇粉。
但只有周煒知道，每演完一場戲，封景曜的手就不停地再抖，吃了藥才鎮定下來……雖然封老師一直聲稱吃的是維生素，但周煒總覺得不是普通的維生素。
而家暴犯後一集的劇情，是一個小女孩被老師發現渾身是傷，老師立刻察覺到是家暴後報警。警察來了訓斥了幾句後不了了之。後來，這個小女孩就被母親關在櫃子裏反省，最後被那個女人遺忘在腦後，被關在櫃子裏活活地餓死。
在看見女孩冰冷的屍體和櫃子上的一道道抓痕時，沒有成功從家暴者手中救下小女孩的男主悲痛欲絕地抱著小女孩的屍體，崩潰地、不停地說“對不起”。
後來，劇裏的反派殺死了那個母親，用同樣的方法讓她餓死在了櫃子裏。
反派的所作所為自然讓觀眾們大快人心，但小女孩被媽媽親手關在櫃子裏活活餓死的劇情是根據十八年前的一個真實案件改編。在花季裏死去的少女，只被判了六年就再婚的家暴者，真實更顯得沈重而悲傷。
所以，那場戲後，封景曜去看了心理醫生，那種無能為力的崩潰感，令他休息了三天才緩過來。
雖然入戲對拍劇是個好現象，但每次都過分得沈浸在劇情裏出不來，好幾次在拍劇時控制不住情緒，還有拍攝結束後在廁所裏嘔吐，周煒也不禁擔心起這樣的心理狀態會不會影響到身體健康。
好在殺青後，封老師的情緒似乎再度平穩了起來，所以周煒都差點忘了這重要的一點。
如今聽到封景曜提到，他立刻噤聲。
鄭弘博導演的電影雖然重要，但封老師的健康更加重要！
“好，等封老師的決定。”說完這件事，周煒正要離開，卻被封景曜攔住道：“為什麽沒有繼續幫虞瑾佳營銷，也沒有放出殷素萱的黑料？網上的輿論一邊倒地支持殷素萱。”
這兩天因為拍戲一直晝夜顛倒，所以封景曜才知道網上發生了什麽。對於周煒沒有按照自己的吩咐做事，他第一次因為這種小事有了生氣的情緒。
“被陳哥發現了，他不讓……”陳哥就是封景曜的經紀人陳宗顯。五年前也是一個無名小助理，因為一手挖掘和捧紅封景曜如今在業內名聲大噪，並成為了逐風傳媒影視經紀公司的高層之一，現在又被公司安排帶新人男團，所以特別的忙碌。
“他說殷素萱的經紀公司和劇組都已經下場營銷了，沒必要為了一個替身和他們都杠上……尤其是導演……”
見封景曜面色越來越冷，周煒越說越輕，害怕得不敢與他對視：“還有，有一部綜藝有意邀請你和殷素萱做固定嘉賓，陳哥正在考慮，或許可能……會有loveline……”
“告訴他，我不參加任何綜藝。”封景曜頭疼得更厲害，“虞瑾佳的個人資料呢，你也沒查嗎？”
見封老師真的生氣了，被冷冽的氣場壓制住的周煒連忙搖頭：“已經讓私家偵探去調查了。”
他頓了頓，小聲說：“封老師，其實虞瑾佳是宋嘉德連環殺人案那位受害民警的女兒……”
封景曜揉著太陽穴的手一頓。
“她過得挺辛苦的，爸爸在她三年級時殉職，而她媽媽現在胃癌晚期正住院治療著，需要一大筆費用……偏偏現在還沒了工作被罵得狗血淋頭……恐怕短時間沒有正經劇組會找她了……哎真可憐……”
周煒說著說著，忍不住嘆氣：“明明身世那麽可憐，根本不是網上說的那樣不愛讀書才曠課掛科，然而網上都被帶節奏說她想蹭熱度想火……殷素萱親自發微博裝白蓮花不說，水軍還不停地潑替身妹子的臟水。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如果她還沒找到工作，就讓她進我的劇組吧。”封景曜突然出聲道。
“可……陳哥那邊……”周煒猶豫著。
“把虞瑾佳的背景告訴陳哥，他肯定會同意的，而且一定會想辦法簽下虞瑾佳。”
周煒一怔，隨即眼睛一亮！
虞瑾佳是被害者家屬！無論封老師接不接鄭導的這部電影，封老師親自幫助她的一舉一動都一定會作為美談爆出，一定會讓封老師的人氣再度火爆起來。
這對封老師還是對公司都是一場雙贏，所以在十五周年即將來臨前，陳哥就一定會幫助虞瑾佳。
周煒點點頭道：“我立刻去安排。”
他說著，正要離開，卻驚訝地發現封景曜的面色泛紅，額頭微微地涔出汗水。
從他進門起就不斷地看到封老師揉著額頭，想到封老師一演戲就拼命三郎的性格，周煒有些擔心地問：“封老師，你是不是感冒了？身體有哪裏不舒服嗎？”
“頭痛，還有些暈……可能是感冒了，多喝點熱水就好了。”封景曜拿起桌上已經變冷的水杯，站起身準備去倒些熱水。
誰知一起身，一陣強烈的頭暈目眩突然地襲來，他的目光仿佛失去了焦點，眼前模模糊糊地、慢慢地被黑色侵蝕，封景曜連忙放下水杯，就感覺雙腿一軟，無力地跌坐在沙發上。
“封老師，封老師——！”
好冷，好黑，好難受……
凜冽的寒風呼嘯著，在木頭的縫隙中卷出嗡嗡的回聲。
喉嚨因為剛剛的哭喊幹啞得厲害，而胃裏似乎有什麽在翻滾，發出咕嚕嚕的聲響，宋齊瑜捂著抽痛的肚子，害怕地蜷縮在稻草裏。
他雙唇顫抖、雙手顫抖，即使是躲在稻草堆裏仍然令宋齊瑜凍得直打哆嗦。他甚至不敢哭，也沒力氣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迷迷糊糊間，宋齊瑜感覺自己的腦袋被什麽東西砸到，他昏昏沈沈地擡起頭，根本來不及思考為什麽會突然出現一件衣服，就將看不清的衣服蓋在了自己的身上取暖。
但，還是很冷……渾身骨子裏透出的寒冷。
越來越冷後，倦怠感和困意伴隨著恐懼幾乎堵塞住大腦，宋齊瑜感覺自己的手腳像是灌了鉛一樣沈重。
不，不只是手腳……全身都像是被千金重石壓著一般無法動彈……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劇烈的疼痛從左手臂上傳來，漸漸地蔓延至全身，昏昏沈沈間，宋齊瑜發現自己漸漸地開始發熱了。
原本只是低燒，但伴隨著頭暈和渾身的疼痛，宋齊瑜能明顯地感覺到自己越來越熱。
呼吸突然間變得疲憊起來，連喘氣都開始費勁，他覺得自己快透不過氣來了……
他是不是要死了……
可他，不想死在這裏……
他還有作業沒有做完，他還有學沒有上完……他還要……和媽媽生活在一起……
被黑暗逐漸支配意識的時候，疼痛逐漸遠去，宋齊瑜開始聽不見寒風的聲音。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感覺到自己滾燙的額頭被一只冰冰涼涼的手掌輕柔地觸碰了一下。
明明已經聽不見，看不見，卻還是能清晰地感受到……手掌溫柔又熟悉的動作。
以前他發燒的時候，媽媽也是這樣測他的體溫的……
他開始產生幻覺了嗎？
“媽媽……”
止不住滿溢而出的思念，令宋齊瑜囈語出聲，卻沒想到得到更加溫柔的回應。
“我在。”
柔軟的觸感帶有安定人心的力量，腦袋突然被輕輕地摸了摸……
會溫柔地摸他的腦袋，會耐心地給他餵藥……
仿佛一直期盼著被這樣呵護這樣關愛，找回一點意識的宋齊瑜掙紮著想要睜開眼睛……
黒暗突然在眼前消散，模模糊糊的視野裏，隱隱約約有個人影在自己的面前……
不是在做夢。
宋齊瑜鼻頭一酸，終於忍不住嗚咽得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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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拍戲的時候，封景曜就覺得後腦勺有些脹滿疼痛。此刻聽到周煒提到宋嘉德連環殺人案，他的頭更是疼了起來，下意識揉了揉太陽穴道：“讓我考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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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劇是小熒幕，電影才是大熒幕。封老師不該停步在視帝面前。尤其是上一部同題材電視劇大熱的情況下。
“上一部劇一人分飾兩角，因為入戲長時間緩不過來……”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左手臂，封景曜低聲說，“所以，像這種真實事件改編的案件，劇情殘酷又絕望，我需要一兩天考慮。”
周煒立刻想起封景曜上部劇的場景，一向溫文爾雅的封景曜在飾演專殺家暴者的連環殺人魔時一時入戲，在看見被打得渾身是傷的年輕女子毫無聲息地倒在地上，而施暴者仍然掄起拳頭揍向自己的老婆時，他直接拿起錘子砸了過去。
雖然是道具錘子，被砸的家暴男配角仍然被這股力量砸倒在了地上。
但封景曜並沒有停下，他面色陰沈地拿出繩子，從背後緊緊地勒住對方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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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封景曜誠懇地給全劇組道歉。導演覺得封景曜拍得非常逼真，所以對沈浸劇情的封景曜非常寬容，這場景直接一次就過。
隨後，封景曜又親自送配角演員去醫院，反而成為了一段佳話。
而劇播出時，大家都為這一幕驚險逼真的劇情緊張得迅速點爆話題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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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只有周煒知道，每演完一場戲，封景曜的手就不停地再抖，吃了藥才鎮定下來……雖然封老師一直聲稱吃的是維生素，但周煒總覺得不是普通的維生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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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見女孩冰冷的屍體和櫃子上的一道道抓痕時，沒有成功從家暴者手中救下小女孩的男主悲痛欲絕地抱著小女孩的屍體，崩潰地、不停地說“對不起”。
後來，劇裏的反派殺死了那個母親，用同樣的方法讓她餓死在了櫃子裏。
反派的所作所為自然讓觀眾們大快人心，但小女孩被媽媽親手關在櫃子裏活活餓死的劇情是根據十八年前的一個真實案件改編。在花季裏死去的少女，只被判了六年就再婚的家暴者，真實更顯得沈重而悲傷。
所以，那場戲後，封景曜去看了心理醫生，那種無能為力的崩潰感，令他休息了三天才緩過來。
雖然入戲對拍劇是個好現象，但每次都過分得沈浸在劇情裏出不來，好幾次在拍劇時控制不住情緒，還有拍攝結束後在廁所裏嘔吐，周煒也不禁擔心起這樣的心理狀態會不會影響到身體健康。
好在殺青後，封老師的情緒似乎再度平穩了起來，所以周煒都差點忘了這重要的一點。
如今聽到封景曜提到，他立刻噤聲。
鄭弘博導演的電影雖然重要，但封老師的健康更加重要！
“好，等封老師的決定。”說完這件事，周煒正要離開，卻被封景曜攔住道：“為什麽沒有繼續幫虞瑾佳營銷，也沒有放出殷素萱的黑料？網上的輿論一邊倒地支持殷素萱。”
這兩天因為拍戲一直晝夜顛倒，所以封景曜才知道網上發生了什麽。對於周煒沒有按照自己的吩咐做事，他第一次因為這種小事有了生氣的情緒。
“被陳哥發現了，他不讓……”陳哥就是封景曜的經紀人陳宗顯。五年前也是一個無名小助理，因為一手挖掘和捧紅封景曜如今在業內名聲大噪，並成為了逐風傳媒影視經紀公司的高層之一，現在又被公司安排帶新人男團，所以特別的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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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封景曜面色越來越冷，周煒越說越輕，害怕得不敢與他對視：“還有，有一部綜藝有意邀請你和殷素萱做固定嘉賓，陳哥正在考慮，或許可能……會有loveline……”
“告訴他，我不參加任何綜藝。”封景曜頭疼得更厲害，“虞瑾佳的個人資料呢，你也沒查嗎？”
見封老師真的生氣了，被冷冽的氣場壓制住的周煒連忙搖頭：“已經讓私家偵探去調查了。”
他頓了頓，小聲說：“封老師，其實虞瑾佳是宋嘉德連環殺人案那位受害民警的女兒……”
封景曜揉著太陽穴的手一頓。
“她過得挺辛苦的，爸爸在她三年級時殉職，而她媽媽現在胃癌晚期正住院治療著，需要一大筆費用……偏偏現在還沒了工作被罵得狗血淋頭……恐怕短時間沒有正經劇組會找她了……哎真可憐……”
周煒說著說著，忍不住嘆氣：“明明身世那麽可憐，根本不是網上說的那樣不愛讀書才曠課掛科，然而網上都被帶節奏說她想蹭熱度想火……殷素萱親自發微博裝白蓮花不說，水軍還不停地潑替身妹子的臟水。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如果她還沒找到工作，就讓她進我的劇組吧。”封景曜突然出聲道。
“可……陳哥那邊……”周煒猶豫著。
“把虞瑾佳的背景告訴陳哥，他肯定會同意的，而且一定會想辦法簽下虞瑾佳。”
周煒一怔，隨即眼睛一亮！
虞瑾佳是被害者家屬！無論封老師接不接鄭導的這部電影，封老師親自幫助她的一舉一動都一定會作為美談爆出，一定會讓封老師的人氣再度火爆起來。
這對封老師還是對公司都是一場雙贏，所以在十五周年即將來臨前，陳哥就一定會幫助虞瑾佳。
周煒點點頭道：“我立刻去安排。”
他說著，正要離開，卻驚訝地發現封景曜的面色泛紅，額頭微微地涔出汗水。
從他進門起就不斷地看到封老師揉著額頭，想到封老師一演戲就拼命三郎的性格，周煒有些擔心地問：“封老師，你是不是感冒了？身體有哪裏不舒服嗎？”
“頭痛，還有些暈……可能是感冒了，多喝點熱水就好了。”封景曜拿起桌上已經變冷的水杯，站起身準備去倒些熱水。
誰知一起身，一陣強烈的頭暈目眩突然地襲來，他的目光仿佛失去了焦點，眼前模模糊糊地、慢慢地被黑色侵蝕，封景曜連忙放下水杯，就感覺雙腿一軟，無力地跌坐在沙發上。
“封老師，封老師——！”
好冷，好黑，好難受……
凜冽的寒風呼嘯著，在木頭的縫隙中卷出嗡嗡的回聲。
喉嚨因為剛剛的哭喊幹啞得厲害，而胃裏似乎有什麽在翻滾，發出咕嚕嚕的聲響，宋齊瑜捂著抽痛的肚子，害怕地蜷縮在稻草裏。
他雙唇顫抖、雙手顫抖，即使是躲在稻草堆裏仍然令宋齊瑜凍得直打哆嗦。他甚至不敢哭，也沒力氣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迷迷糊糊間，宋齊瑜感覺自己的腦袋被什麽東西砸到，他昏昏沈沈地擡起頭，根本來不及思考為什麽會突然出現一件衣服，就將看不清的衣服蓋在了自己的身上取暖。
但，還是很冷……渾身骨子裏透出的寒冷。
越來越冷後，倦怠感和困意伴隨著恐懼幾乎堵塞住大腦，宋齊瑜感覺自己的手腳像是灌了鉛一樣沈重。
不，不只是手腳……全身都像是被千金重石壓著一般無法動彈……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劇烈的疼痛從左手臂上傳來，漸漸地蔓延至全身，昏昏沈沈間，宋齊瑜發現自己漸漸地開始發熱了。
原本只是低燒，但伴隨著頭暈和渾身的疼痛，宋齊瑜能明顯地感覺到自己越來越熱。
呼吸突然間變得疲憊起來，連喘氣都開始費勁，他覺得自己快透不過氣來了……
他是不是要死了……
可他，不想死在這裏……
他還有作業沒有做完，他還有學沒有上完……他還要……和媽媽生活在一起……
被黑暗逐漸支配意識的時候，疼痛逐漸遠去，宋齊瑜開始聽不見寒風的聲音。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感覺到自己滾燙的額頭被一只冰冰涼涼的手掌輕柔地觸碰了一下。
明明已經聽不見，看不見，卻還是能清晰地感受到……手掌溫柔又熟悉的動作。
以前他發燒的時候，媽媽也是這樣測他的體溫的……
他開始產生幻覺了嗎？
“媽媽……”
止不住滿溢而出的思念，令宋齊瑜囈語出聲，卻沒想到得到更加溫柔的回應。
“我在。”
柔軟的觸感帶有安定人心的力量，腦袋突然被輕輕地摸了摸……
會溫柔地摸他的腦袋，會耐心地給他餵藥……
仿佛一直期盼著被這樣呵護這樣關愛，找回一點意識的宋齊瑜掙紮著想要睜開眼睛……
黒暗突然在眼前消散，模模糊糊的視野裏，隱隱約約有個人影在自己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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