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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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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線任務“心想事成”已完成】

【你獲得:空的願望瓶(紫)】

【空的願望瓶】

【特殊道具】

【品級:紫色】

【描述:你可以憑借這個達到一定範圍內的心想事成,在那個範圍你,你甚至可以是神靈;你也可以使用此道具強化具有“心想事成”能力的相關道具,強化方向、強化程度未知】

【似乎攜帶著一定的“規則”氣息】

一定是規則氣息,是領域核心的規則吧?

阮桃:“簡直是……迫不及待啊。”

迫不及待地將Boss的能力剝離,作為獎勵道具交予她。

面板上依舊有一個孤零零的存檔。

[春明建築公司4樓2022/4/711:19]

之前的經歷是虛假的嗎?不,她心中偏向於那都是真實的,存檔也是,但當時他們落腳的地方是領域的外層。

阮桃摸了摸耳朵,摸到了耳邊藏起來的、左堯給他們的耳麥,此時耳麥並沒有響。

阮桃晃了晃手中的玻璃瓶,說:“霧鎮、鬼船、美術館……這些都是與現實產生融合的領域,固雲高中的徹底虛幻的世界,警方在現實中的固雲高中搜尋也找不到進入領域的人,藍色村莊是即將融合現實的領域,在展開後影響到了進去的警察們,但還沒有徹底滅殺所有人,霧鎮則更進一步,融合了現實。”

在當時的藍色村莊,實際上相當於有兩個領域:

村莊內掙紮的江淮、張副等人,村莊外被卷入的趙小米等救援人員,只是鬼王對內部的控制力最強,對外部的控制力較弱,所以外界那個被影響到的村子顯得不那麽明顯。

可實際上,兩個地方都是藍色村莊,慕桃桃眼中的村子就是那裏。

霧鎮也是這樣,他們在內部經歷的並不虛幻,然而外部才是真正的“仙河鎮”,只是在藍色村莊,解決了內部就徹底解決了,慕桃桃沒有到達地級鬼王的等級,可在霧鎮,即使是從內部走出來,阮桃依舊連鬼王是誰,寶物是什麽……都不知道。

而且……她轉過頭,看到了一輛面包車。

面包車的一只車輪陷在了泥潭裏,車門大敞,裏面一個人也沒有。

阮桃將地上那張紙收好,註意到這是從筆記本上撕下來的一頁,字跡工整,她望了望眼前茫茫霧氣籠罩下的城鎮,鉆進了面包車前排的副駕駛。

背包上掛著的娃娃江淮變回江淮本尊,而阮桃再次晃了晃玻璃瓶,將道具“拍在”自己身上。

——她選擇了後一個選項。

“心想事成”,說的不就是她這個套裝的能力?

【你獲得——】

系統提示的聲音明顯來了個停頓。

【桃桃(套裝)特效2已獲得相關強化,你獲得了“領域”範圍內存檔/讀檔的能力,存檔讀檔的本質已修改】

【無論何時,無論何地,你都可以進行存檔/讀檔操作】

【上一種存檔/讀檔方式:地點+時間式存檔】

【相關領域內的時間被壓縮,每一次存檔將“領域”覆制一次,以“領域時間+領域地點”為錨點,直到你決定上傳存檔,該存檔的時間格重新膨脹至正常長度】

【接下來的存檔方式:純粹時間存檔】

【特殊領域內的時間無法繼續被壓縮,與正常世界的時間長度一致,每一次存檔將“領域”覆制一次,以“正常世界時間”為錨點,直到你通關】

【祝你好運】

“意思就是……以前我不管讀檔多少次,通關出來都只是3天後,但在霧鎮這樣影響現實的副本裏,我反覆讀檔再通關,經歷的只是三天內發生的事情,出來後可能就過了一年?”

江淮居然從短短幾段系統提示中讀出了“無奈”的情緒,就好像是系統在說:越是對現實影響程度深的領域,系統的力量就會越弱……接下來,江淮得更多依靠他自己。

他坐在主駕駛,發動了車,阮桃在一旁調試電臺,時不時還使用“拍兩下就好了”的土方子,試圖把電臺給搞定。

面包車向前方駛去,駛出泥坑,回到大道上。

沒行駛多久,大道旁就出現了流水聲,還有隨之出現的刺鼻氣味,是水流本身散發出來的。

那就是仙河。

車停了,江淮向右手方看去。

仙河已經很久沒好好治理過,河水是青黑色,僅靠近就能聞到那沖人的味道,河面漂浮著垃圾和雜物,安安靜靜的,突然,河道中竄出一個墨綠色的生物。

阮桃在同一時間轉過炮口,動作流暢地略一擡手——

炮口中發出一個半透明氣泡,將襲來的生物裹住。

那是一只……青蛙?

[小型死亡變異生物lv8]

墨綠色的青蛙張開嘴,繼續張開——一直張到能吞下一顆人頭的程度,然後,青蛙的嘴中探出了一顆濕漉漉的頭。

恰好能裹住青蛙的氣泡被這樣的動作撐大,那顆人頭只有眼白,僵硬地調轉方向,對準阮桃這邊,張開嘴——露出了青蛙模樣的長舌頭。

舌頭一彈,氣泡狠狠地晃動了一下。

人頭興奮地“呱呱”叫了兩聲。

阮桃皺眉,右手手掌成拳,微微用力。

“噗”

氣泡炸開,連帶內部包裹的物品一同,徹底清除。

[你的exp+960]

江淮低下頭,在一本很厚的筆記本上翻閱了一會兒,緩緩劃去一個名字。

他倆下了車,阮桃去了右邊的河邊,江淮則去了左手邊,左邊正是——

【仙河鎮派出所】

派出所有兩層,幾輛警車停在院子裏,江淮對準墻上的照片,將筆記本翻到某一頁,然後繼續向前。

大廳內空無一人,他便取走了辦事簿和桌上遺留的一部手機。

臨時拘留處很狹小,然而江淮註意到,牢房門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擰開了,鐵制的桿子就像是被什麽巨力從中間扯開,江淮親自上手,試了試一旁的牢門,這樣的效果他也能做到,但:“……它好像不能控制自己的力量。”

當真正變成一個力量強大的人,江淮反而發現,力量大並不怎麽厲害,能做到精確控制才是最厲害的。

“這種扭曲的形狀……一般來說要麽是故意這麽做,要麽是控制不住力量,就和師門裏那些剛獲得能力,升級太快的人差不多。”

他在不遠處的桌下找到了槍支,註意到槍中還有子彈:“當初出事的時候……沒人進來過警局嗎?”

事情似乎發生地太突然,有槍支留在這裏,說明某些文職人員根本沒想到要帶槍。

一場大範圍的、瞬間籠罩了全鎮的災難——直到災難發生了幾天後,鎮外人士才發現不對勁,一直到霧鎮正式封鎖,這兒不知道吞沒了多少人。

“但後來進入霧鎮的人也沒想到要取槍……是想不到,還是不能?”

江淮收繳了派出所的其他武器,推開了檔案室的門。

外邊的灰塵已經很重了,這兒更重一些,畢竟是兩年都沒打掃過的地方?

江淮簡單掃視過周圍,目光落在地上的腳印處時微微一凝。

那是貓爪印,可作為貓爪印,又太大了。

江淮自己也養貓,如果爪印那麽大,這只“貓”大約有豹子那麽大,而且沒有剃過腳毛。

和周圍的灰塵相比,地上的腳印就太新了。

他先取了2020年的檔案,這裏都是些已經完成或者徹底沒有解決辦法的案件,而仙河鎮又是個小地方,實際上並不多,最早都要到3月份。

——不過在技能中,其中一本閃爍著微弱的白光,在RPG游戲裏基本上等同於“有用的任務道具”。

他抽出這個任務道具,就不再向前,而是轉過身,步伐穩定地向外走。

一步、兩步、三步……

貓的隱秘能力是很強,更何況是沒有心跳和呼吸的貓,前提是遇到的不是江淮。

一道勁風襲來,然而江淮靈力外放,將對方黏著在半空中,空中掙紮中的“人”嘶啞著吼出一聲:

“喵嗷——”

這是個半張臉為貓臉的“人”,絨毛沾血,四肢已經徹底變成了動物,瞳孔為豎瞳,看向江淮的視線滿是貪婪與渴望,他的衣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因為身體已經呈幹屍狀,屍體徹底成了骨包著皮,撐不起褲子,所以褲子早就不知道落去哪裏了。

無論江淮怎麽說,他只會單調地吼叫,沒有半點神志……江淮給了他一個痛快。

成百上千的經驗值刷了一排,·顯然阮桃也做了什麽。

他在筆記本上再次劃去一個名字:“退休的警員和貓融合了嗎?這個副本中,是有動物存在的……”

一個涉及了現實的領域,陷入其中的不僅是鎮上常駐的三千人口,其他流動人口,還有數不清的貓貓狗狗,各種小動物,江淮掃了眼角落裏的貓碗,回到車上。

阮桃接過筆記本,又劃掉十來條。

車繼續往前開,阮桃則從空間中取出了充電工具,用了點小技巧解鎖了那部手機,開始翻看。

雖然內部沒法用正常方式聯絡,但手機上本來就有的記錄不會消失。

“聊天記錄截止於2020年4月10日,晚九點左右,這天是星期五……便簽裏記錄著幾個案子。”

“有一個是老太太失蹤,失蹤時間為4月5日早上,這個老太太的失蹤案,我在2020年4月7日的報紙上看到過,登報的是家裏人,報紙上說是年紀大了,老太太自己走失了,這個老太太叫趙春華。”

“還有一個,是……廖偉報警,表示幾個工人勒索他,時間是4月7日,警方去了醫院調解,因為差點發生鬥毆。”

“最後一個,是4月9日發生的,有人報警說狗吃人了,看到有一條狗把一個流浪漢拖走了,但給不出證據,後來找到了流浪漢,沒找到狗,按照報假警處理,批評教育。”

接著,阮桃接過江淮遞來的檔案袋,翻到了會微微發光的那一份。

案件發生在3月份,僅用寥寥數語記載了事件的經過:

“這是個有關‘多人同夢是否為特殊事件’的疑案。”

“今早,有不止一人稱,‘做了個怪夢’‘夢裏看到仙河突然發光,家裏的雞和狗都叫個不停,天上突然有光掉下來,掉到了仙河裏,然後,有個不男不女,古裏古怪的聲音說,有誰能從仙河中挖出寶物,就能實現任何願望’,當然,做夢的人沒有報警,而是因為夢境實在太過真實,忍不住去挖仙河——他們對清理本鎮仙河垃圾做出了巨大的貢獻,於是被河道辦的人發現了,而我們收到的報警是因為挖河道的人中有人打了起來,於是出警。”

“後來,經調研發現:所有做夢的人當天都住在仙河附近,心理學方面的專家表明,這樣的多人同夢很可能和他們睡前的潛意識有關。”

“再經過細致的調查,我們終於發現,當晚,有兩個小孩子在河邊放炮,光線很亮但危險程度不高的‘仙女炮’,對這兩個孩子進行了批評教育,並於家長嚴肅討論——絕對不可以讓幼童無防護地情況下在河邊玩耍並玩炮竹。”

“兩個孩子提供了新的線索,他們說看到了流星。”

“可惜,無論是監控還是查訪,當日都沒有流星墜落,於是,仙河上究竟發生了什麽,至今存疑。”

“多日後偶然重新查訪,做夢的人都忘記了曾經做過這樣的夢,說明人對夢境的記憶是有限的,如果不是我們曾經記錄過這一案件,或許也會忘記發生過如此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完。”

“說起來,”阮桃挑眉,說話的目標是系統,“你的聲音就很不男不女。”

系統旁白沒理她。

江淮則再次剎車,停在一處旅館門口。

阮桃認出來,這是經理曾經指給他們看的旅館,兩層高的家庭式小作坊,公司替他們付了租金。

阮桃拍了半天都沒有反應的車載電臺“刺啦”一聲,突然開始播放,聲音和當初的提示音一模一樣:

[你們是我們春明建築公司的實習員工,咳咳,公司給你們租了春華旅館,在旅館生活,自然就能省下一筆錢,當然,如果不想住在旅館,住其他地方也可以,只要付得起……咳咳……]

街道上空曠無匹,但江淮知道有無數雙非人的眼睛在暗中盯著他們,這種情況下……還住什麽旅館?

他停在這裏,更多是想到,當時報紙上刊登的失蹤人士趙春華,聯系人的住址就在春華旅館,結果這裏正好是公司替他們租的地方嗎?

旅館處突然出現了響動,比響動更快出現的……是江淮聽到了有人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他轉頭,楞了半晌:

左堯和齊苑手牽手下樓,對視的目光甜蜜蜜的。

響動,比響動更快出現的……是江淮聽到了有人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他轉頭,楞了半晌:

左堯和齊苑手牽手下樓,對視的目光甜蜜蜜的。

江淮卻沒有第一時間下車,他還在聆聽他們的心跳聲。

噗通、噗通、噗通……

太穩定了。

他隔著窗玻璃看他們,看看他們頭上的稱號,又看看他們豐富的表情,然後拉開了弓。

車窗緩緩下降,在江淮勾起弓弦時,“左堯”和“齊苑”都轉過頭,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左堯向前幾步,擡起手,招了招,就像是在說:“快來啊……”

你快來。

然而江淮沒有來,來的是箭。

弓箭疾射,穿透了左堯,然後又穿透了後方的齊苑,兩個人輕飄飄地,整個身體彎折,就像是兩張紙,飄落再地,須臾間燃燒起來。

他們的心跳也消失了。

——這是兩個紙人。

紙人的等級都不太高,江淮翻身下車,盯著眼前的小旅館,阮桃緊隨其後,抽出自己的炮管,瞇起眼看向前方,然後,她擡起炮管,小心地調試了一下下一擊的威力,對準了二樓——

實際上,阮桃眼中的世界已經變了個模樣,無形的瞄準鏡出現在她眼前,二樓中所有紅名鬼物被視為攻擊對象。

她轟出一炮。

整個旅館二層震動了一下。

[你擊殺了紙人xx、紙人xxx、紙人阮桃、紙人蘇紅……]

[你的exp……]

整個二層都是各種紙人,江淮突然聽到了“汪汪”兩聲,一只被鐵鏈拴著的紙狗跑出來,對著他們大聲叫嚷起來。

阮桃繼續擡起炮管,正前方,一樓的門突然打開了,露出半張藏在陰影中的臉。

“外地人?”

那個人用沙啞的聲音說。

阮桃的動作停了。

她與江淮對視了一眼,兩人熄了火,擡腳走進室內。

靠近後,江淮才發現,這是一張太過喜慶的臉,她畫著兩個誇張的紅臉蛋,嘴唇塗紅,眉毛粗黑,眼睛黑洞洞的,沒有一絲光,其他地方純白一片——一具女性人形瓷偶。

紙狗依舊拖著鐵鏈,在他們不遠不近的地方吠叫,不敢靠近,聲音振動,二層的飛灰都振了兩振。

“去,去!”瓷偶低呵了兩聲,但依舊一動不動,只雙眼幽幽然看著江淮二人,“你們要住這嗎?”

瓷偶頭上有個名字:趙光喜,還有lv33的等級條。

阮桃摸索著手中的炮管,而江淮問:“怎麽住?”

瓷偶轉身,滑行般向內移動,整個身體終於暴露在兩人眼前——她高一米三,沒有腿沒有手,只有腦袋最精致,下方似乎是隨意畫了幾筆,她的底座是平整的圓,整個呈橢圓形,上半身粗大,更顯得腦袋古怪。

——比較像少部分人會收在家裏的裝飾物。

而她發聲也不是靠動嘴,更像是從內部發聲。

“一晚上,一間房八十,不管開幾間房都這樣,”趙光喜說,“要住嗎?到了晚上,在外頭,不好過。”

江淮靠近前臺,看向前臺的登記簿:“有什麽不好過的?”

趙光喜不說話。

江淮掏出自己的錢,在對方“眼前”晃了晃,對方並沒有任何反應,他再次掏出阮桃從經理手中騙來的錢,趙光喜說:“……可,可以。”

但江淮重新把錢收回去,點了點登記簿上的那個名字,那是打印體寫出來的“阮桃”二字,入住時間是4月7日。

阮桃笑瞇瞇接話:“我不是訂了房嗎,有必要再訂?”

瓷偶默不作聲,只是眼球中黑色的部分全部轉向了她,半晌,才說:“那你要交錢補辦房卡。”

紙狗依舊在吠叫,大門突然被撞開,進來一個……一只?某個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的男人。

男人四肢著地,似乎已經與狗融合,眼睛赤紅,盯著江淮二人用力叫了幾聲,然後逼近站在前臺後頭的瓷偶。

紙狗“嗚咽”了一聲,躲到了桌下,可時不時還小聲叫幾下。

江淮清楚地在一片混亂的狗叫聲中聽到了瓷偶“嘩”一下,後移了幾厘米的聲音,瓷偶說:“趙光明,你又要幹什麽?”

男人猛地跳上了前臺,張開嘴用力狗叫了兩聲,嘴中出現了另一個女人的頭。

女人閉著眼,用仿佛斷氣一樣的聲音,斷斷續續道:“姐姐……我病得太厲害了……錢……我們只借一點錢……”

瓷偶不聲不響,女人的頭再次藏進去,趙光明卻把嘴巴張得更大了,他猛地向前,一甩頭,突然朝江淮咬過來——

江淮輕輕一躍,站在了一旁的桌上。

瓷偶重重地撞在了後方的博古架上,前臺下面爬出來兩個紙人,撲向眼前人,小紙狗也從桌下奔出來,用力地咬在男人腳上,被一腳踢開。

一時間狗叫聲,桌椅翻倒聲,男人似狗非狗的吠叫聲,男人身體內發出來的女人哭聲混合在一起——看樣子兩家打了起來?

江淮看戲看了三分鐘,阮桃擦了擦椅子決定坐下來,瓷偶和男人突然一起轉向了兩位客人。

趙光喜說:“你們幫誰?”

趙光明的妻子說:“你們……幫誰?”

當姐姐的33級,弟弟和弟妹都24級,紙人紙狗戰鬥力薄弱……江淮結束了看戲,終於問出一句話:

“我是警察,來調查趙春華老太太的失蹤案,你們三個,誰是最後見到她的人?”

三人,或者說兩個半人都是一楞,互相對視一眼。

阮桃接話:“誰能提供有效的線索,我們就幫誰。”

姐姐趙光喜說:“你房卡還沒有補。”

趙光明的妻子咳嗽著說:“可以……可以住我們家……”

江淮說:“嗯,我還可以付錢。”

“不要錢的……”這個只有頭的女人露出一個笑容,低聲說,“不用給……錢……”

她翻起眼白,仰起頭,默默地打量二人,好半晌,說:“反正……很快,就一樣了,都一樣……了……”

阮桃盯著她,說:“我和我的同伴分開問。”

姐姐的回答是這樣的:“我是最後見到小姑的,我小姑趙春華離婚後,一直是我在養她,不僅要養她,還要養她的狗,她有一天哭著說狗不見了,當天早上,她就跑出去了,我等了幾個小時,都沒等到人……就報警了。那天是4月5號。”

弟妹的回答則是這樣的:“我和光明是最後見到小姑的,小姑……最喜歡光明,經常補貼我們錢,小姑有一天跑過來,問狗去哪了,有沒有看見,我們都沒看見啊,她也就是前一天晚上把狗帶過來玩而已,後來就沒見到了,小姑出去找狗……咳咳……找狗了……我當時躺在床上,是光明送小姑走的。那天就是4月5號早上。”

“就這麽多了,警察不是問過了嗎?”

“那紙人和紙狗又是怎麽回事?”江淮問。

瓷偶盯著他,慢吞吞說:“哪來的紙狗?你說黃黃嗎?黃黃長得像小姑養的狗,我看到了,就抱回來養了,那兩個,那是我的孩子啊……大弟太過分了,居然就這麽踢我的狗,打我的孩子,還要搶我的錢——”

她幽幽道:“小姑也搶我的錢,太過分了,你說是不是?”

“你們都是四月五號見到的她,既然這樣,為什麽那麽快就報警?姐姐沒有打電話問弟弟一句嗎?”

趙光喜說:“我打了電話,沒有人接,再打兩個,依舊沒有,我就報警了。”

弟妹說:“電話……沒有電話,後來警察上門來,我強撐著起來說話,才發現電話線好像是被狗咬斷了吧……我們沒……養狗,一定是……小姑的狗……”

“狗什麽時候咬掉的電話線,上一次來玩是4月4號吧?”

弟妹說:“晚上,4月4號晚上來玩的,遛狗遛到附近,就來了,十點之後吧……然後說了會兒話,就走了……不知道是不是那個時候咬斷的……沒什麽電話要打……”

“沒有手機嗎?為什麽不用手機?”

弟妹楞了楞:“固話……便宜……”

“為什麽是你回答警察的話,你老公在幹什麽?”

弟妹垂下眼:“不怪光明,光明要搞錢……我昏昏沈沈的,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麽……”

江淮面無表情地盯著她,接著打開了在派出所找到的辦事簿。

向前翻幾頁,恰好是4月5號的記錄。

4月5號早上,警察剛上班,就見到了趙春華老太太,她向小民警哭訴道:

“我昨天遛狗去我家光明的家裏,他說要把我的狗牽走,殺了吃肉,結果我今天爬起來,發現狗不見了,一定是被他牽走了,我去拍光明家的門,他死活不開門,但我能聽到狗叫聲——他就是不開門啊,我的美美啊……”

民警帶人上門,並未聽到狗叫,但也無人開門,拍門後,註意到家中有一位昏睡不醒的病人,而趙光明本人在家,性格暴躁,拒絕交流,但家中的確無狗。

可趙春華女士卻認定趙光明就是他的狗“美美”,並沖上去叫人,民警看到兩人大吵了一架,只能拉開老太太,並將其送回家,此時為早晨8點。

兩名民警囑咐趙光喜女士照顧好老太太,並告知對方“趙春華女士似乎有老年癡呆的癥狀,會將人認做狗”。

兩名民警在趙光喜女士的熱烈邀請下,吃了頓早飯,巧合的是,他們在吃過飯的第二天請假離開了仙河鎮,回家探親。

但江淮個人獲得的、國家搜尋給他的信息中沒有兩人離開的記錄。

江淮繼續詢問趙光喜。

“你確定她是當天早上跑出去的?具體時間呢?”

姐姐趙光喜道:“我當天在忙,當然不記得是什麽時候了,就記得天色霧蒙蒙的,她就跑出去了,她平時是很精明的人,我也沒什麽好擔心的……”

“那請你提供一下4月5號的客人入住名單。”

趙光喜腹中傳來的聲音一頓:“不是給你們看過了嗎……”

“仙河鎮這種小地方,平時來旅游的人也沒多少,”江淮說,“忙成這樣?你平時的主要入賬是開旅館嗎?不是紮紙人賺死人錢嗎?”

趙光喜:“那天,我哪裏記得時時刻刻看時間,我的確在忙,在紮東西。”

“那你說一下八點發生了什麽?”

趙光喜的兩只漆黑的眼球晃了晃,就像是瓷偶後方有什麽生物在活動,有什麽東西在她的體內盯著江淮:“我……孩子回家了,他們之前在外頭玩,我去熱早飯給他們吃。”

兩個紙做的孩子跑過來,站到趙光喜身後。

辦事簿第二頁。

接著,大約在十一點左右,警方再次收到了趙光喜女士的報警,報警者為趙光喜女士,她聲稱“小姑姑失蹤了,早上就失蹤了,”警方詢問老人失蹤的具體時間,趙女士稱,“她根本沒有見到八點時有民警送回老人,是警方的記錄出了問題”。

因為無法聯系上兩位民警,附近也並無監控,警方搜查老人的行動記錄,以失敗而告終,只能繼續擴大搜查範圍。

趙女士登報尋人,一直未有回音。

江淮慢吞吞地說:“好吧,我知道了。”

趙光喜說:“我能說的都說了,能幫我把弟弟趕出去了嗎?”

江淮:“你既然很討厭他,為什麽不把門鎖上,不讓他進來,而且你未必打不過他,為什麽只讓狗和孩子攔人?”

趙光喜說:“鎖了門我怎麽做生意,而且那畢竟是我弟弟弟妹,也不能真的打人。”

弟妹則對阮桃說:“我能說的……都說了啊,姐姐應該還在生氣,狗的事情,小姑的事情,但真的和我們沒關系……還缺一點錢,就一點點了,能不能借點給我們……”

阮桃問:“最後一個問題——”

“你病得這麽重,丈夫幹什麽活掙錢?一天到晚來找小姑要錢嗎?”

弟妹低聲說:“……我公公曾經在春明建築公司……工作,前兩年沒了,但是公司……咳咳,比較長情,光明要是想做活,也能去工地上接幾個活,姐姐也是,要是有人來住,公司那邊都願意找她……她也給低價……”

這藏在狗嘴中的人頭哀求道:“不是我們不願意……好好工作,為了照顧我……光明沒法做什麽長活,只能打短工,有一天是一天的……姐姐不一定缺錢,但對我們來說……是救命錢啊……”

趙光喜咬牙切齒:“救命!那你們還錢嗎?一天天拖著不還,我兒……我……”

人頭哭道:“你說要養兒子,可你又沒有兒子,兒子都被姐夫帶走了——”

瓷偶低吼了一聲,紙狗突然沖出來,而瓷偶黑洞洞的五官中突然冒出一張張紙,紙片迅速在半空中折出人形,倏地朝江淮打過去,想要貼在他身上。

人頭狗也猛地撲過來——看樣子這對姐弟雖然不和,對付外人時卻動作一致,很有默契。

江淮冷眼瞧著,阮桃則擡起了炮筒——

江淮說:“你們還要找趙春華女士嗎?”

雙方動作一滯。

人頭說:“找!”

趙光喜說:“找……哪裏找得到?”

江淮太高聲音,平視著趙光喜:“為什麽找不到?”

“不就在你肚子裏嗎?”

“趙春華女士,你的狗一直在眼前,你看見了嗎?”

“趙光喜,你身後那兩個真的是你兒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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