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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見到那老頑童至今,這聲音便陪伴了她數百年的光陰。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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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會聽錯的,這分明就是,

——師父!

想到這,司命再忍不住,一路狂奔著,到了門口,果見室內站著一個矮瘦的背影,一頭黑絲白發相間的頭發亂糟糟的像團雞窩。

“師父....”司命有一瞬間的失神。

時間好像回到了一百年前,那天,老頭也是這樣,突然將自己喊來,背對著自己,良久了,才告知自己

——為師觀你最近穩重了不少,處理宮務也是有模有樣了,既如此為師也就放心了。

——為師任司命一職也萬年有餘了,你也知為師生性不拘,最愛四處雲游,可因著這一身職務,終究走不了太遠,如今有你在為師也終於可以卸下這個重任了。

——我已向天帝稟明,日後這司命一職便授予你了,不日便有旨意下來了,你可得謹記為師平日裏的教誨啊,凡事須得穩重些,司命府宮與文淵閣便交給你了。

沒給自己一絲拒絕的機會,就這樣以通知的口吻單方面決定好了,司命沒來及反抗,這頑童師父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這一百年的時間,她的足跡幾乎遍布了整個神界,也不曾找到這老頑童。

她以為,至少要一千年,這老家夥才會玩夠了回來。

“師父...老家夥,你回來做什麽?”司命的眼眶紅了又紅,水汽逐漸漫上了整雙眼,聲音也哽咽著,卻倔強地故作不屑:“我以為你都不稀得回來了。”

“哎呀呀,不過一百餘年不見,倒是跟死鴨子學會了嘴硬。”老司命見司命一副可憐兮兮的委屈樣頗有點心虛,但維護為師者的尊嚴,只得色厲內荏道:“有這麽跟師父說話的嗎?”

誰料老司命這一句話卻是捅了馬蜂窩,司命原還忍著,聞言心中愈發覺得委屈,便不管不顧地放聲大哭。

胡黎方才被司命抱在懷裏狂奔,一路顛的她暈頭轉向的,這才緩過來,得知老司命竟回來了,也是大吃了一驚。

不妨司命竟委屈的放聲大哭,胡黎在司命懷裏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頗覺無奈。

再看那老司命,見徒兒哭的如此心酸,他卻光急在臉上,一連道:“你哭什麽,我又沒罵你,誒,倒是脾氣見長了!”

胡黎:.......

會不會安慰人啊!?

眼看著這一老一小的,小的哭的難以自持,老的皺著眉頭,雙手負於身後,來回踱步,焦躁難忍。

胡黎覺得是時候挺身而出了!

“哎呀,衍蒼上神,您怎的來了?”

果然,響徹大殿的哭聲戛然而止,猶如被掐住了脖子的雞,司命狠狠喘了口氣,從袖中掏出一條手帕,迅速在臉上抹了一把,又扶了扶頭上的發髻,整了整身上的衣服。

用時三十秒。

嗯,完美。

胡黎、老司命:.......

托衍蒼上神的福,司命終於恢覆了點點的理智以及,羞恥心。

天知道她當時是如何在一眾宮人並師父、寵物面前哭的毫無形象可言,就差沒有撒潑打滾,就成功覆制了要不到糖果的熊孩子了。

冷靜下來的司命此刻正端坐在大殿的客座上,主座上自然坐著老司命了。

“咳咳,師父,您怎麽突然就回來了?”司命對老頑童師父突然回歸的理由相當執著。

“你如今與衍蒼那小子如何了?”老頑童卻是答非所問,臉上的表情是胡黎相當熟悉的‘八卦專用臉’。

“哎,您問著做什麽?”司命這些時日被胡黎調侃的早已百毒不侵了,但此刻面對最親近的師父的八卦,也不知怎的,她倒是不好意思了起來,臉頰一瞬便紅了個徹底。

轉念一想,不對,這老頭不是跑去雲游四海了嗎?怎麽還能知道這件事?難不成這事都傳遍四海八荒了???

“師父,您怎的也知這件事?”

“哼哼,你師父我神通廣大,就是在外雲游,這神庭的任何消息都逃不過我的耳朵!”說著,小老兒一臉得意:“問你話呢,你倆咋樣了?”

“什麽怎麽樣,老頭,我問你的你還沒回答我呢!”司命大聲叫嚷著,以掩飾自己的不自然,這死老頭,哪能這樣直白地問人女孩子這樣的問題,叫人如何回答才好?

“哼,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老司命氣哼哼道,見自家徒兒那蠢樣氣的不得了。

一氣自家的白菜被別人家的豬給拱了,二氣這白菜如此無用,被拱了還不知反抗,還被拱的心甘情願,拱的興高采烈,他司命的徒兒能這樣無用嗎?簡直丟自己的臉!

“師父!”司命的臉更紅了,不是羞的,是氣的:“你胡說什麽呢!”

“哼,我看你是將為師的教導都忘了個幹凈吧!”

“我.....”司命嚅囁著,她這些時日為了接近衍蒼上神對司命府宮的事務確實不是那麽上心了。

“吃什麽都不能吃虧!你在衍蒼那小子那吃了這麽大虧,不將他拿下你可有臉面來見為師?!”老司命恨鐵不成鋼。

胡黎、司命:嗯?????

“看你這蠢樣就知你倆不咋樣,為師我此次回來便是助你一臂之力的!”老司命一臉傲嬌著看著自己徒兒那張傻臉,他若是不出馬,只怕這蠢貨不知何時能將衍蒼那小子拿下,況且衍蒼那小子他可也很了解,就憑他徒兒這智商,誰拿下誰還不一定。

原來是助攻來的啊!

胡黎恍然大悟,大約是自己這個助攻太不給力了,所以就派了個給力的助攻來了。

但是——

胡黎懷疑,眼前這個一頭亂發有如雜草,衣衫不整不潔的怪老頭,真的靠譜嗎?

事實證明,這個助攻一!點!都!不!靠!譜!

老司命回來的第二天,就上奏天帝,曰:李思樗櫟庸材,任職以來毫無建樹,更有甚者,履職期間有玩忽職守之嫌,懇求天帝收回司命一職。

胡黎與司命都驚呆了!

這還是親師父嗎?

一回來就把她的官職給擼下來了!

司命悲痛欲絕,在親人與愛人兩者中受到雙重打擊

——衍蒼上神表示,既然你師父已經回來了,就繼續由尊師教導吧,他倆瓜田李下的,終究不是那麽方便。

這下可好,雞飛蛋打了,官職沒了,近水的樓臺也沒了。

司命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拜了個假師父。

接下來的發展,更是讓司命徹底絕望了。

因為她最親愛的師父把她趕出了司命府宮!

“你既找了衍蒼那小兒教導你,那我便當不起你師父的名頭了,自去尋你那良師去吧。”這是老司命的原話。

司命,

——哦,不,現在她已經不是司命了。

李思抱著胡黎站在司命府宮,望著那道緊緊閉著的大門,忍不住淚如雨下,她如今都不敢相信,那可是與她相伴,悉心教導了她五百年之久的師父啊。

怎麽就不相信她呢?

她真的只是為了接近衍蒼上神才打著請教的名義讓衍蒼上神教導她。

可是她的師父卻不願聽她的解釋。

他還把自己趕出來了。

此刻,李思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往哪裏去,司命府宮是她的家,除了這裏她別無去處,碧沅下凡去了,她如今連個安身之所都沒有。

李思抱緊了懷裏的胡黎。

“小狐貍啊,你說師父他究竟怎麽怎麽了,為什麽不相信我啊?我現在沒有地方去了,怎麽辦,我就剩你了呢。”

李思感覺眼睛澀澀的,眼淚都幹了,再流不出來了。

胡黎摸了摸李思的眼角,她此時也不知該如何安慰李思,直覺此事不對勁,卻不知該如何與李思解釋。

“司命星君?”這是衍蒼上神的聲音。

原來李思恍惚中竟走到了南天門口了。

衍蒼此時看著李思紅腫的眼睛,忍不住嘆了口氣。

“上,上神....我....”明明剛剛酸澀的眼再流不出一滴淚了,卻在見到衍蒼的那一刻再次決堤。

“怎麽辦,我師父他不要我了...我,我沒有地方去了。”李思哽咽著,斷斷續續的哭訴著,大抵女生在喜歡的人面前總是格外的脆弱。

“你——先隨我回靈渺宮吧。”

李思發誓,這是她漫長的一生中,聽過的,最令她動心的一句話了,沒有之一。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小可愛們懂得老司命的意思的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魔尊大人

【靈渺宮主殿】

“你....暫且先住在靈渺宮裏吧,想來尊師只是一時氣上心頭,過幾日消了氣便好了,”衍蒼看著李思紅腫的眼,忍不住嘆息:“莫要再哭了,且安心在此住下吧。”

李思抱著胡黎起身向衍蒼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多謝上神收留我。”

“不必多禮,此事也是我連累了星君。”衍蒼心中略帶愧疚,當時若是沒有輕易答應司命教導她,此時便也沒這麽多麻煩了。

“不不不,何謂連累?分明是我的錯,是我....呵,上神,如今我已不是司命星君了,今後喚我李思便是了。”李思嘲諷一笑,她自化形來,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師父給的,就連她的名字也是師父取得。

猶記得當時,這老頭為了圖省事,直接在文淵閣中抽取了一份命冊,在冊中隨意一番指點,便將一介凡人的名字冠在了自個這個新徒弟的身上。

當真是個荒唐又疲懶的臭老頭呢.....

想到這,李思便覺得鼻頭一陣酸澀。

臭老頭,也不知是吃錯了什麽藥,說翻臉就翻臉。

什麽叫——你既找了衍蒼那小兒教導你,那我便當不起你師父的名頭了,自去尋你那良師去吧?

好啊,你個臭老頭做了初一,就別怪我做了初二!

既叫我認衍蒼上神為良師,那我便隨衍蒼上神好好修煉,待我有了成就,可不狠狠打你的臉了?

也叫你知道,並非我這徒兒朽木不可雕,分明是師父不谙教導一事,誤人子弟!

李思越是思索,便越是氣惱,轉眼間,心中便有了主意:“上神!”

“嗯?”衍蒼疑惑的望著李思,明明方才還是萎靡不振的模樣,怎麽才幾個眨眼間忽然燃起了雄雄鬥志了?

“李思多謝上神收留,只是還有個不情之請....”李思將胡黎放在膝頭,語帶忐忑,雙手猶如麻花般交纏在一起。

“你說。”

李思聞言,深吸了一口氣,才鼓起勇氣說:“我請求上神繼續教導我....”

眼見衍蒼皺起眉頭,李思急急解釋道:“師父趕我出來時曾言,衍蒼上神是良師,可我自然不能當真拜上神為師,當然,不是我瞧不起上神,實則我資質駑鈍,實高攀不起,再則雖師父將我趕了出來,可到底沒將我真正逐出師門,我心中也只有他老人家一位師父。”

還有一個理由李思沒說,若是她與衍蒼真成了師徒,那他倆也就沒有以後了!

“李思如今已被免去司命一職,惟願日後靜心修行,以期日後也有顏面回歸師門面對師父,否則,我這徒兒當真是一事無成了,到底給師門蒙羞了。但求上神看在你我同宗的份上,提攜我一把,我亦知是李思強人所難了,但李思此刻當真也是走投無路了。”李思一番話卻是發自肺腑,她也知自己這要求過分

——人家好心收留你,還得寸進尺要求人家給你義務教育。

但她也是真的沒辦法了,她思來想去,也只有提高了自身的修為才敢去見師父,才能讓師父消氣。

衍蒼也是萬分的糾結,一方面他是不願再繼續淌這攤渾水了,只怕一片好心卻被人誤解,但一方面又確實對李思產生了一種不忍憐惜的情緒。

沈吟了許久,到底還是感性的情緒戰勝了理性:“也罷,到底是同宗,我也只能盡力,你能學到多少只看你自己了。”

李思聞言,驚喜萬分,只恨不能踩上行雲,到那神庭外狠狠逛個幾圈回來。

“多謝上神,多謝上神,我一定好好學!”李思抱著胡黎賭咒再三,才叫看不下去的衍蒼上神揮退了。

如此,胡黎與李思算是正式在靈渺宮中安頓了下來。

衍蒼上神為了讓李思早日精進修為,進而重回司命府宮,便制定了一系列的‘學習計劃’,並緊鑼密鼓的開始進行了,這回李思再沒有抱怨修行苦修行累,反而牟足了一口勁地進行苦修。

至於胡黎......

一如既往的被拋棄了。

作為一只終身目標為混吃等死的狐貍,胡黎在主人忙碌得都自顧無暇了的時刻,只好自行打發時間了,再怎麽也不能打擾主人追求男神順帶努力逆襲屌絲之路。

但胡黎實際上也不孤單,靈渺宮中沒有小麻雀,也沒有哮天犬,但這裏有莫言啊!

是的,胡黎目前已經知道了莫言的身份。

這是從衍蒼上神那兒打聽來的。

但胡黎也十分疑惑。

根據李思與小麻雀以往的只言片語中,盡管仙魔妖大戰已過去萬年有餘了,但目前來說,三界間的關系還是比較緊張的。

莫言身為魔界之主出入仙界卻有如出入無人之境,不得說莫言著實是膽大妄為,敵人的陣營與他而言仿若自己後花園,想來便來想去便去。

且,胡黎著實想不透,這魔界之主與仙界上神,兩人這樣的身份本該註定了兩人必是你死我活的關系啊,而事實是,兩人反而是至交好友的關系,莫不是惺惺相惜,互為知己???

簡直是世紀疑點啊。

關於這個問題,衍蒼上神緘口不言,而莫言的嘴也緊的很,胡黎至今沒能獲知二人是如何相識相交的。

隨著日常與莫言的相處,胡黎也有點了解了莫言的某些特性,比如不愛說話....

這一點是真的相當枯燥啊,他與胡黎呆一下午,說話的字數不會超過十個字。

當然,比起自己,胡黎覺得衍蒼上神更令人同情,她是見過衍蒼上神被迫化身八卦大話嘮的樣子的。

彼時胡黎只是偶然路過那水榭,不妨竟聽到衍蒼上神正在八卦他的愛慕者之一 ——溯月仙子。

溯月仙子的父親青華帝君看中了西海太子邕胥,有意將女兒嫁予他,可溯月卻不願意了,她原是喜歡衍蒼的,可上回於宴上被衍蒼毫不留情的拒絕了,於是便死了心。

說來,溯月仙子自從被男神拒絕後,轉頭發覺那西海太子邕胥貌似很不錯。

家世背景很好——西海龍王出了名的會斂財,宮中生活奢華享受。

很有前途——太子這個職業很有前途啊,哪天龍王卸任了,那太子可就升職了,她作為太子妃可不就升職為王妃了嗎?

相貌出眾——雖比不上衍蒼那般驚才艷絕,但邕胥的顏值在一眾男仙中也是很耐打的。

最重要的一點——愛她,遷就她!

簡直完美啊!

但現實總是充滿了各種驚喜和反轉。

西海太子邕胥的準太子妃溯月仙子居然被拐跑了,到嘴的鴨子最後被競爭對手——燭龍一族的小王子解鄆給搶走了。

邕胥此人可謂巧舌如簧,一張嘴便能夠征服一眾老少男女。且邕胥算盤打得相當響亮,在無法取得女神的芳心的情況下,他果斷走了曲線救國的道路,討好了未來岳丈,那女神的芳心也就不難得到了,一番花言巧語,做小伏低果然將未來岳丈並岳母拿下了,好不容易女神就要點頭,卻不防竟被解鄆這程咬金半路劫了道。

說來,燭龍氏解鄆也可算是低配版的衍蒼上神,不同於西海太子邕胥的熱情奔放,這解鄆卻是個低調內斂的人。

解鄆不善言辭,為人性子頗為冷淡,先前溯月一顆心都落在衍蒼上神身上,而邕胥又極會鉆營,回回都能從一眾追求者中脫穎而出,一旦叫他找著機會黏在了溯月身邊,這廝便不能叫其他人搶了他的風頭。解鄆因著性格問題,既不會討女子歡心,更沒有邕胥那廝擅於鉆營的心機,一直是被溯月忽視的,就連青華帝君都不大看好他。

為此解鄆也是暗自神傷了許久,前段時日神庭盛傳西海太子邕胥與溯月仙子的好消息只怕將近了,這下子可是將解鄆刺激狠了,他深知自己風采內涵不及衍蒼上神,若是女神果真與衍蒼上神結合了,他倒是勉強能夠做到祝福的,但這邕胥憑什麽叫他甘心情願將女神拱手相讓?

如此,解鄆也是激起了男兒的血性,一鼓作氣將溯月在半路攔下,當眾向溯月求了親。

誰都沒料到,燭龍的小王子解鄆也會有這樣沖動蠻撞的時刻,更讓始料未及的是,溯月仙子竟也答應了。

事實上,解鄆的優勢與邕胥是一樣的,同為繼承人,誰也不比誰差,且解鄆的樣貌也是半點不差的。

最重要的是,解鄆可謂是低配版的衍蒼上神啊!

雖說二人在相貌上相差甚遠,但氣質上還是略微接近的,這是邕胥所不具備的優勢,溯月雖被衍蒼拒絕的徹底,但她心裏還是不甘的,嫁不成衍蒼,嫁個低配版衍蒼也是相當不錯的了。

抱著這樣的小心思,溯月便含蓄羞澀地接受了解鄆。

這個大八卦胡黎也是有耳聞的,但當她聽到風光霽月的上神竟對此類八卦緋聞如數家珍時,胡黎在風中淩亂了!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上神!

“我說,魔尊大人,您老人家可聽爽快了嗎?我可真沒什麽八卦交待給你了,不如我們今日就到此為止吧!我去尋小狐貍來陪你可好?”衍蒼上神略帶沙啞的聲音傳來。

胡黎聞言頓時更震驚。

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魔尊!

打死胡黎都想不到,一臉無欲無求的魔尊大人竟然還有打聽八卦的小癖好,也是苦了衍蒼上神了,若是叫別人知道衍蒼上神私下裏還有這樣一面,只怕不知要驚掉多少人的下巴,一世美名也難保啊!

故而自此之後,胡黎見著衍蒼上神時便經常帶著同情的目光,這也是個被壓迫著的可憐人啊。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啦

最近的點擊率少的可憐,也不知咋了,明明最近更新的很勤奮,男主大大也經常出來冒泡了

☆、(捉蟲)告白被拒

被胡黎抱以深切同情的衍蒼上神近日卻頗為苦惱。

李思在靈渺宮中安頓下已有數月之久,二人朝夕相對,總是產生了一些化學反應。

衍蒼上神不想否認,他確實是對李思動了心。

只是,想到數千年前天機閣閣主對他下的斷言,衍蒼便忍不住憂慮。

彼時他適逢飛升為上神不久,一次偶然的機會結識了天機閣閣主——天機老人。

這天機閣成立於神庭形成之初,閣中那一枚天機石,是女媧補天時剩下的神石,可占吉兇、蔔未知、溯往事。閣主自稱天機老人,其來歷已不可考,戰鬥力幾何未知,主要負責通過神石進行蔔筮。

說來,衍蒼與天機老人的相遇也不過是因著一壺酒。

天機老人自天機閣建立至今,便鮮少踏出過天機閣,素日守在神石前,沈迷於對神石的探究當中。

那日衍蒼才從酒仙那得了一壺好酒,又恰巧從天機閣前路過,那酒香可把醉心研究的天機老人肚裏的饞蟲給引了出來。

衍蒼大方地將美酒與天機老人分享,也因此有幸被邀入天機閣一游,也不知是巧合還是註定,這神石倒是忽然有了些異動。

“小友與神石有緣啊,那與老朽亦是有緣,如此,老朽便為小友蔔上一卦罷。”天機老人身著青灰色褂袍,見狀便撚指掐算起來。

不過幾刻鐘,那天機老人便有了結果:“小友怕是才歷劫飛升不久罷?”

“正是。”衍蒼答道,他對天機閣倒是有所耳聞,卻是不知究竟可有傳聞中說的那樣靈驗,只是今日湊了巧,便將信將疑地應了,他才飛升不久,身上的仙氣雖不濃郁,只有些道行的便瞧得出來,故此天機老人知道他才飛升不久也無甚好驚奇的。

“小友這劫數倒是兇險異常,若不是得了貴人相助,只怕此刻你我二人也就沒有這樣相識的機會了。”天機老人又怎會不知眼前之人對自己的猶疑,只他卻不多言,便將自己推測到的結果與眼前之人說了。

“......”衍蒼聞言喉嚨發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如今仙魔兩界才訂立了契約不久,兩方關系相當緊張,如是叫仙界知曉魔界之主助他過了天劫,只怕要有大麻煩了。

思及此,衍蒼只覺血液逆流,一顆心咚咚咚跳個不停,幾要將胸腔撞破,冷汗眼見就下來了。

“哈哈哈,小友不必緊張,此事天知你知我知。”天機老人見衍蒼的狼狽模樣,端起酒杯輕呷兩口,一派悠然的模樣。

衍蒼聞言,心跳頻率減緩,擡袖輕撫額角,又端起酒杯一口飲盡,將酒杯‘咣’一聲放下,又緩了一緩,才道:“多謝仙友。”

“小友也是福緣深厚之人,萬事皆有緣法,老朽不過是依天命行事罷了。”天機老人砸吧兩下嘴,品了品酒,又暗自點了點頭,真是好酒啊。

衍蒼也聽得明白天機老人的言外之意,便也不再多說道謝之辭,頓了一頓,終是忍不住問道:“那....您可知那貴人的來歷?”

“天機不可洩露,不可說,不可說。”天機老人搖了搖頭,態度甚是堅決。

衍蒼聞言雖頗感失望卻又覺得這回答確是意料之內:“是我冒犯了,這酒便當作賠罪之禮,還望仙友包涵,時日不早,我也該告辭了,今日多謝仙友款待。”

語畢,衍蒼作揖欲要離席告辭。

行至門口,那天機老人忽然道:“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小友那日的劫數原該小友受下,卻因著貴人相助,倒是避過了,他日此劫還要應在小友身上。小友須得小心些才是。”

“可否告知是什麽樣的劫數,又將在何時應驗,此劫又是否兇險?”衍蒼聞言又急急返回詢問道。

“此劫應為情劫,小友靜心等待,時機到了便知是何時應驗了。至於,兇險與否,便只看小友自己了。”天機老人呵呵一笑。

“可有化解之法?”

“隨心而動。”

對話到這裏,衍蒼亦知再也問不出什麽來了,便就此告辭,在此後的歲月當中,他也曾數次下凡間歷劫以期破了這情劫,只是卻始終沒能如他的願。

如今,也大約是到了情劫應驗的時刻了。

李思,大概就是他的劫了罷。

“主人,你怎麽了?”胡黎見李思一人呆呆坐在寢殿門前,不知在想些什麽,懷中還抱著一個食盒。

“嗯?”李思回過神,這才看到身旁的小狐貍:“是你啊,小狐貍。你什麽時候過來的啊?”

“我都在這好一會了呢!叫了你半天呢!”胡黎有些郁結,這麽大一只狐貍怎麽就沒放在眼裏呢?

“呵呵呵,是嗎?我沒註意到呢。”李思聞言,尷尬一笑。

“主人,你最近怎麽了,瞧著像是有許多心事?”胡黎狐疑地看向李思,這丫頭最近也不知想什麽心事總是動不動走神,難不成是修煉上不順利?

“小狐貍,你說,是不是我怎麽努力,上神都不會喜歡我啊?”李思用手托著臉,表情似悲似喜。

“啊???”怎麽回事?

胡黎這幾日常跟莫言待在一起,見到李思與衍蒼倆人的機會少,但從短短幾次碰面來看,倆人相處氛圍還不錯,總覺得衍蒼上神看向李思的眼神都溫柔了許多,她還以為倆人的感情進展不錯呢?!

“我已經很努力地學習了,還特地去後廚跟廚娘學了上神最愛吃的糕點的制作方法,我做了好多次,才做好的。”李思將食盒打開,胡黎瞧見裏頭放了一碟子豆綠色的糕點。

那糕點賣相不錯,兩指寬的糕點,印著如意紋,盤邊還擺了兩朵白色的不知名小花做點綴。胡黎湊近了聞了聞,還有股甜甜的馨香。

“看起來好好吃啊。”胡黎發出衷心的讚嘆。

李思聞言便利落地取了一塊糕點餵給胡黎吃。

“主人不是為上神做的嗎?”胡黎看著眼前的糕點咽了咽口水。

“可他說不喜歡吃這個了....”李思幽幽嘆了口氣:“我與他說,我心悅與他,他....”

“上神說了什麽?”胡黎沒想到李思這回竟能鼓起勇氣表白,只是瞧她這樣子只怕是被拒了。

“他說他只是將我當成同宗小輩,對我並沒有男女之情....”李思又想起衍蒼當時決絕的表情和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想著想著便紅了眼眶。

“主人....”胡黎不知該如何安慰自己的主人,她是知道的,李思走到今天這一步有多不容易,甚至為了衍蒼被革職,被趕出了司命府宮。

為李思抱不平的同時,胡黎卻又覺得疑惑,她明明見過衍蒼上神望向李思的眼神是溫柔多情的,難道是她看錯了不成?

“這些糕點你若喜歡便吃了吧,我有些累了,先進去休息了。”李思強忍著哽咽,丟下食盒便進了寢殿。

胡黎有些擔憂,便跟隨著進去,見李思將整個人埋在被子中,像座小山。

小山微微顫動,胡黎好似聽見一陣細微的抽泣聲,默默嘆了口氣,胡黎趴在地毯上,她如今能做到的也只有陪伴了。

李思躲在被子中,腦子裏不自覺開始回憶起與衍蒼上神的點點滴滴。

有些人一眼萬年,有些人過眼便成了雲煙。

第一次見面時,明明只是匆匆一瞥,可不止怎的,那人的模樣像是就這樣刻在了她的腦中一般。

自那日起,那個名叫衍蒼的人像顆種子在她心頭紮了根,發了芽。

其實從明白自己心意的那一刻,李思便很清楚,那顆種子哪怕是開出了盛世牡丹,也只能深埋心底,不能見光。

她太有自知之明了,司命這個職務若不是因著師父任性離去,怎麽也落不到自己頭上,怪自己太過於平庸,資質一般,樣貌一般,才情一般,什麽都是一般,這樣的自己拿什麽叫上神那樣風華無雙的人看得上呢?

那日蟠桃盛宴上,她竊聽了帝姬子婳對上神坦誠了心意,兩人在樹下那模樣,真是再般配不過,那時李思心中竟也覺得,只有這樣才情相貌一流的人才配得上上神了。

當意外發生那一刻,李思聽到胸腔裏如鼓聲般的心跳聲,還聽到了來自心底的那朵花的聲音,它在叫囂著,讓時間再多停留一會吧!也叫她多靠近上神一會。

從一開始的自卑,到後來的主動追擊,沒有人知道,這對李思而言有多艱難,師父過早地卸任潛逃,忽然之間成了司命,她的肩上多了司命府宮,多了文淵閣。從此,這神庭上便沒有了李思,只有萬事謹慎小心,穩重盡責的司命星君。作出主動追求衍蒼的那一刻,李思便知道,大概從此神庭上便沒了司命星君了,因為司命星君不該是這樣蠻撞、不識禮數的。

為了追求上神,她被撤了職,被師父趕出了司命府宮。

只有李思自己最清楚,其實是她自己,早就放棄了司命星君這個身份。

她一點都不後悔,真的,哪怕被師父怨懟,她也不後悔。

就為了那句‘你隨我回靈渺宮吧’,就什麽都值了。

她以為,衍蒼上神是喜歡她的,哪怕只有一點點,但她到底還是錯了。

那朵花早已在她心頭長成了,她迫不及待地希望這朵花可以沐浴在陽光之下,卻沒想過這朵花反而被陽光灼傷了。

是她妄想了啊。

蚍蜉怎能撼樹呢?

只是,

心頭上的花一朝盛開,便融入了血脈,永不雕零。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哈,前兩天沒有更新是因為要忙著社團活動,然後狀態也不好,今天調整調整就更新啦

另外,在這樣征求下大家的意見

司命李思與衍蒼上神是本文的第二大cp,原來大綱上我是安排的he,但是今天突然不想給他倆he了呢......

小仙女們怎麽看呢?

本來今天想虐一把,但是.....我好像沒有寫虐的天份,大家隨意看看吧

☆、上神的苦衷

胡黎在室內待了半個時辰,耳邊的啜泣聲逐漸變小,直至傳出了細微而綿長的呼吸聲,才起身,跳到床上,將李思埋在臉上的被子往下拉了拉。

見李思一張布滿淚痕的小臉,睡得安穩,胡黎輕輕嘆了口氣,稍稍整理了那被子一番,謹防這廝被悶死,隨後便出了門。

胡黎出了門便徑直往涼亭去,路上還在疑惑,門口擺著的那個食盒去哪了,才一會工夫,難道是叫下人收走了?

真是可惜了,她還沒嘗味道呢!

“莫言!”胡黎一路漫步到涼亭,果真見過那個熟悉的身影,心中因李思帶來的愁緒一瞬間便清空的幹凈,熟門熟路的躍進莫言懷中,小腦袋在莫言手心中蹭了蹭。

“誒?這不是.....”餘光瞥過桌上的一碟空盤子,胡黎怔了怔。

莫言聞言,隨著懷中小狐貍的目光望去,只見一只桌上擺著一碟白玉盤,盤中空蕩蕩的,只餘兩朵不知名的小花,仔細觀察,還可見盤中散落的綠色食物殘渣。白玉盤邊還擺了一只青玉纏枝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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