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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時機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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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老頭罵痛快了, 心頭反而敞亮,氣也消了,“好了好了, 被老婆子氣的差點忘了來找你幹嘛了。”

他去供銷社買了幾把鎖, 給院門和堂屋、房門的鎖芯全換掉, 鑰匙交給姜辭,“你。媽真的決定要嫁給崔二?”

“嗯, 估計結婚證都扯過了。”

“她這是在賭氣啊。”姜老頭一跺腳,這個前兒媳婦什麽樣的品格他當然清楚, 老實本分、勤快能幹, 林琬是不想被人說可憐才找了個人這麽急的就嫁了。

證都扯過了姜老頭也沒法子,“崔二不要臉,趁虛而入耽誤你。媽,想讓你。媽給他做一輩子的看護還不用付工資?我呸, 當我老姜家的人這麽好欺負的嗎?”

姜辭又氣又笑, 姜老頭還是挺護犢子的, 明明是媽媽提出要跟崔二叔扯證搭夥過日子,崔二叔高興還來不及,怎麽可能舍得欺負媽媽。

“爺爺, 崔二叔是個保家衛國的軍人, 不是他們灑熱血,哪有我們現在的太平日子,您不要這樣說崔叔叔嘛。”

姜老頭嘆口氣, 看著一手帶大的大孫女, 想到要給老崔家應那門別人躲都來不及的親事,差點又氣心梗了。

“大的我管不了,小的總可以管吧, 走,上部隊大院找崔平洲說道去,你的婚事我做主,我才不同意你跟顧家小子定親,莫名其妙!”

“好好好,我陪您去。”姜辭挽著姜老頭胳膊,“爺爺,說歸說,別動手啊,崔叔家裏有警衛員,我怕你打不過他們吃虧。”

姜老頭:“……”

小停香趴在青石院墻邊聽墻角,聽的咂舌,“奶奶,姜爺爺好會罵人哦,還好他是幫著小辭姐姐的。”

“還算那老頭子有點良心。”苗秀嵐躺在藤椅上曬太陽,墊著那年姜辭給她做的野鴨絨坐墊,蓋著姜辭送過來的大毛毯,太陽溫暖的讓老太太想睡覺,“這樣的女娃娃,到誰家誰有福,川哥兒你來。”

顧青川在院子裏劈柴,聞言一楞,“奶奶,我都二十了,不好一天一巴掌的呼扇,我天天頂著五指印出去我那幫兄弟都笑話,您給您孫子留點臉吧。”

“要臉有什麽用,娶媳婦就要臉皮厚。”老太太將毛毯拉高到脖子處,才滿意的閉上眼睛睡覺,“你去崔二家看看情況去。”

“我不去。”顧青川繼續劈柴。

老太太眼睛一睜,瞪著大孫子,“你去不去?”

顧青川無奈,“去,我現在就去。”

“那還差不多。”老太太放心了,對顧青川真心好的,這麽多年只有一個小姜辭,那姑娘可真傻,老太太心想。

顧青川將劈好的木頭碼到墻角,上面鋪上一層稻草,再蓋上塑料雨布,這些木頭是新柴,要晾放一個冬天才能燒,不然煙大的能嗆死人,他這次劈的多,有一半是給那丫頭的。

洗了手,拾起椅背上的外套,顧青川出了院門往黑水河那邊,找姜大生去了。

在山裏圈養野雞野鴨,過冬是個大問題,現在是秋天了,得提前在那個山坳的水塘邊搭好暖棚,竹子就地能砍,塑料雨布和稻草要提前運過去,還有冬天餵雞鴨的谷子……

如果順利的話,明年夏天這些雞鴨就能陸續的出欄,有黑水河發展完善的地下市場握在手裏,銷路是不愁的,五千塊……嗯,應該不難。

……

姜老頭怒氣沖沖的跑去崔家,崔平洲仿佛知道他要來,兩人在書房裏,一開始姜老頭還扯著嗓子嚎兩聲,後來就偃旗息鼓。

姜辭看著林琬和崔平洲的結婚證,崔平洲腿腳不方便,工作人員上門辦理的。

“媽,你晚上還回去不?”姜辭把結婚證還給林琬,也不知道崔家要不要辦酒?辦酒席的話定的那天?她要不要給林琬的衣服先送幾件過來。

“回啊,我還是白天來,晚上回去,跟以前一樣。”林琬跟保姆交代了一下晚上的菜單,轉頭問女兒,“幹嘛這樣問。”

姜辭:“……”崔二叔娶媳婦,娶了個寂寞。

“你爺爺有沒有為難你?”林琬看老爺子氣沖沖的過來,見面的時候沒有給她臉子看,她心裏稍微好受了些,肯定是在家裏已經給小辭罵過一頓了。

可憐女兒因為她的決定受老爺子一頓責難。

“我還真沒挨罵。”姜辭想想都覺得走運,“許靈芝被康桂香慫恿著到曲水橋那邊鬧,還動了爺爺的寶貝茶盞,我爺爺給她們好一通大罵,他罵累了就不罵我了,然後就來找崔叔叔問罪。”

林琬看了看墻上的掛鐘,都快七點了,也不知道老爺子和崔平洲要談到什麽時候,“我想起來了,你奶奶肯定是找的備用鑰匙開的門鎖,得把鎖芯換掉。”

“爺爺已經換過了。”姜辭說道。

書房裏,姜老頭再一次問崔平洲,“顧家真的能等到地主帽子摘掉的那一天?崔二你別誆我老頭子,姜辭可是我老姜家最看中的大孫女,我砸砸家底子給她做陪嫁,在秦城她什麽樣的婆家都能找到,我真犯不著把時間耗在顧家小子身上。”

“是是,您說的都對,姜辭現在也是我女兒了,那顧青川要是不好,我也舍不得把女兒給他,您說是不是?”

“現在是小辭喜歡,您看您當初堅持讓姜國柱娶林琬,現在兒子沒了,兒媳婦也沒了,再幹涉小辭的婚姻自由,您就不怕將來這最孝順最懂事的孩子也恨上您?”

這句話戳痛了姜老頭,他背著手來回走動,萬一找個小辭不喜歡的,湊合過幾年再離婚,那就虧大發了。

他老了也累了,不曉得現在的年輕人非要鬧什麽婚姻自由,那過去還不都是父母包辦,許靈芝作了一輩子,他也忍下來了。

可是小辭不一樣,他舍不得大孫女受一點罪,一想到找個不喜歡的人她有可能離婚,老頭子心裏就痛。

崔平洲適時的繼續動搖姜老頭,“等顧正初平反了,我再給川哥兒送到部隊上鍛煉幾年,我就這麽一個女婿,以後所有的資源都給他,您老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姜老頭:“……”

說的好像有點道理,再加上崔平洲認真自信的模樣,姜老頭信了幾分,“崔二,我就信你一次,什麽時候你能把顧家小子送進部隊,我就同意這門親事。”

想去參軍那政審是一點都不能含糊的,政審不過,崔平洲本事再大也沒辦法。

姜辭不知道崔平洲跟姜老頭說了什麽,進去的時候恨不得揍人,出來的時候心平氣和,“爺爺,崔二叔跟你談了些啥?”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多問。”既沒有說他同意這門親事,也沒有繼續反對。

天黑了崔平洲坐著輪椅送他們到門口,扯了證林琬就是他的妻子,這棟樓裏面,他已經給不相幹的人都清理出去,多希望妻子和女兒都能搬進來住。

想想也不可能,扯證前和林琬說好了,還跟以前一樣,她不住這裏,不辦婚禮,如果崔平洲的上司領導戰友朋友需要請一請的話,就在家裏置辦兩桌酒。

她林琬當初為了生下女兒,已經和娘家決裂了,沒有親人會祝福她,她這邊沒有親戚朋友要請。

崔平洲有些落寞,姜老頭在臺階上等了兩三分鐘,也不見這男人開口,老頭子生氣了。

算了,崔二親爹是個不省心的糊塗蛋,還敢拿槍指著他寶貝大孫女,送去療養院活該,母親早亡,他大哥也不在了,家裏沒個直系親屬的長輩做主,他老頭子輩分大,就給這兩人做個主吧。

“崔二,你跟你崔家的叔伯們把婚期定一下,林琬就從我們家發嫁,嫁妝我出,我老頭子不是睜眼瞎,小辭她媽這麽多年不容易,我就當嫁女兒了。”

崔平洲眼睛一亮,風風光光的辦場婚禮,還是從姜家發嫁,以後誰還敢說林琬的閑話,“姜伯,您想好了嗎?您大兒子……”

婚事辦完,最丟臉的就是姜國柱,還是姜老頭親自扇到姜國柱臉上的,崔平洲倒是有點佩服姜老頭的魄力。

林琬:“爸,這不合適,我這邊大操大辦的,姜國柱還怎麽在家裏結婚,他酒席都訂過了,我和平洲商量過,不辦婚禮的……”

“辦,憑什麽不辦。”姜老頭看看崔平洲,“三十九歲的人了還能娶到這麽好的媳婦,還白得個閨女兒,他做夢都要笑醒了,敢不辦婚禮。”

崔平洲抿唇笑了一下,想不到姜老頭如此開明,真是少見,“好,一定辦。”

外人看著姜家吃虧,大兒子算是徹底沒臉了,可是姜家還有姜老二和姜老三,還有幾個孫子孫女,林琬從姜嫁發嫁,姜辭又是他孫女兒,崔家也不能不認這門親戚。

舍掉不著調的姜國柱,給另外兩個兒子找個結實的靠山,別人看著崔家的面子,也會高看他另外兩個兒子一眼。

林琬根本就沒打算辦婚禮,老頭子這是要鬧大了辦的意思,她急忙說道:“小辭,你勸勸你爺爺,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別辦了。”

姜辭心想,爺爺都發話了,憑什麽不辦,等著姜國柱大操大辦來氣她媽媽?呵……

“爺爺,讓我媽在家裏出嫁,我怕奶奶和姜國柱那天會鬧,到時候親戚朋友上門,鬧成一團可不好看。”

“我還沒死呢,他們不敢鬧。”姜老頭雙手往身後一背,“你們娘倆個早點回去,等辦過婚禮,林琬再住過來吧。”

林琬:“……”聞所未聞,要在家裏發嫁前兒媳婦,還要準備嫁妝,姜老頭瘋了吧。

崔平洲低眉輕笑,就沖姜老頭給林琬和姜辭臉面,以後他的子孫,他也會看顧著些。

……

崔平洲和崔家的族長很快擬定了婚禮的日子,十月六號宜婚嫁,聘禮不要錢似的送到了姜家的大宅子裏,左鄰右舍有羨慕的、有嫉妒的,也有說閑話的。

無一例外都是取笑姜國柱,放著這麽一個漂亮的老婆不要,人家轉頭就能嫁給一位軍官,姜老頭不幫兒子幫前兒媳,也被秦城的父老鄉親津津樂道。

姜國柱一家依舊住在招待所裏,就連服務員看他的眼神都帶著譏笑,姜國柱受不了,第一次跟康桂香發了脾氣,“讓你去憑租個房子,怎麽兩三天了都沒有找好,早知道你這麽沒用,就不回秦城了。”

康桂香削了個梨,遞到姜國柱嘴邊,“吃個梨消消火,租房子多浪費錢呀,馬上姜辭那個小院子騰出來,咱們就可以搬進去住了,”

“你別做夢了。”姜國柱頹喪的說道:“我爸要在家裏送林琬出嫁,就是不打算認我這個兒子,怎麽可能把那套房子給我?還有林琬的婚禮要大操大辦,咱倆就別辦酒席了,我丟不起那人。”

康桂香嗤笑,唉聲嘆氣有什麽用,她瞧不起身邊這個男人,關鍵時候一點都靠不住,還是得靠自己,“林琬和崔平洲的婚禮辦不成,丟不了你的臉,放放心心的去定酒席吧。”

“你怎麽這麽肯定呢?”

因為她去找了梅寶英,將一包東西和一封信件交給了她,梅寶英那點爛事她上輩子就知道,那個女人這次吃了那麽大的虧,一定會報覆回去的。

軍醫院的幹部病房內,梅寶英的臉上縫了七八針,臉包紮的跟個粽子,小護士進來,將一塊綠色府綢包起來的包袱送進病房,“梅女士,外面有人將這個包袱送進來,說是給您送洗換衣服的,這裏還有一封信。”

家裏的保姆都是崔平洲的人,沒人會好心給她送東西來,梅寶英接過來,問道:“人呢?”

“放下東西就走了。”

梅寶英打開包袱,裏面是一些貼身的衣物,一看就是女孩子們穿的,哪會是她這種老太太穿的風格,心裏有氣,這是誰在捉弄她!她撿起床上的那封信件,信封上沒有寫字,她撕開抽出了裏面的信紙。

看不出是誰的筆跡,信的內容讓她大吃一驚,梅寶英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她是如何上位嫁給崔遠山,寫信的那個人知道的一清二楚。

梅寶英手抖的厲害,那年她給崔遠山的發妻做看護,最後一年的時間,崔遠山對她終於有了感情,承諾等發妻去世就娶她過門,那之後,她開始逐步給那女人的藥換掉,加快了她的病情,眼瞧著那個女人咽氣,她轉身就跑進了崔遠山的臥室。

第二天一早,崔遠山發現發妻半夜去世,而他自己卻做了那樣的事情,往後的許多年,他都不敢去面對殘廢的兒子,將所有的關愛加倍的都給了老四。

這件事千萬不能給崔平洲知道……

梅寶英跑去隔壁病房看著依舊昏迷不醒的寶貝兒子,那個殘廢要是知道她從前換過他親媽的藥,絕對會弄死她的。

“媽,你怎麽下床了?”梅寶英的三媳婦談雪茹過來,這次她帶來的是梅寶英的洗換衣服和日用品。

“你去把姜紅雨找過來。”梅寶英淡淡的吩咐道。

談雪茹怕這個老太太,她不想去,“媽,爸已經倒了不能給我們撐腰,讓老二知道我們找過姜紅雨,我怕把之前的事情都抖出來,還是算了吧。”

她從來不知道老二的手段那麽厲害,一向威嚴的老爺子說倒就倒,搞不好老四的腿就是讓他打斷的呢。

她在中間最多就是傳個話而已,她丈夫更是什麽都不知道,她怕了,不想參合了。

梅寶英怒瞪一眼,牽扯到了臉上的傷口,疼的她齜了牙,“不為了老三老四兄弟兩個,我怎麽會弄到今天這個地步,你只需要幫我把姜紅雨找來,後面的事情不用你參合。”

談雪茹不敢不聽,老太太為的都是她自己和小兒子,老三是個累贅她才不會管呢,自己呢?只是她覺得可以信任的能跑腿的傭人罷了。

她還是去找了姜紅雨,白天沒敢去,天黑之後去了民警家屬樓,敲了姜紅雨家的門。

姜紅雨剛哄倆孩子睡下,她最近胸悶氣短,每天早早的就睡下,今天丈夫在派出所值夜班,這個點是絕對不會回來的。

開了門,看到門外的談雪茹,姜紅雨黑了臉,一把將她拉到廚房裏,壓低聲音不想吵醒兩個孩子,“你來幹什麽?不是說好今後都不要聯系了嗎?我按你們說的推了小姜辭,她沒死是她命大,我是不可能退你錢的。”

姜辭沒死,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去報警,姜紅雨擔驚受怕了好久,那天好幾個人都知道最後是她和自己的侄女兒一起落單的。

在那個小山坡上,她給姜辭推下去之後太慌張了,沒有查看就匆匆回到摘板栗的大部隊。

劉嫂子見她一個人回來,還問她小辭怎麽沒跟著一起回來。

她說了謊,說小姜辭任性,要去更深的山裏面找野山參,大家都知道小姜辭認路的本事,不會迷路的,劉嫂子也就沒有再問。

認真查起來,她的嫌疑最大,姜紅雨都想好了,她是姜辭的姑姑,就算姜辭報案也不會有人懷疑到她的頭上,打死不承認就好。

談雪茹說了梅寶英要找她,“不是上回的事,我媽找你有另外的事情要談,你還是去一趟醫院吧,不然等她來找你,你不是更被動嗎?”

姜紅雨的男人是街道派出所的民警,這裏是民警家屬樓,梅寶英要是過來就太紮眼了。

“媽,誰來了家裏?”姜紅雨的大兒子醒了,七八歲的男孩子赤腳站在客廳裏,揉著稀松的眼睛問道。

“是樓下的齊奶奶送餃子來了,明早咱們吃餃子。”姜紅雨給兒子推回房裏,“去睡覺,明天還要上學呢。”

拉滅了客廳的燈,姜紅雨摸著黑和談雪茹出了門,到了軍醫院門口,談雪茹說道:“我媽在六樓的單人病房,我就不進去了。”

老太太找姜紅雨,不會是什麽好事,她參合的越多越危險,崔平洲那個人真能忍,忍了十幾年一朝爆發就給她婆婆最為依仗的崔遠山鬥敗了,她不敢得罪那樣的人。

她還有孩子,還有丈夫,漆黑的夜裏,想到崔平洲看她時冰冷冷的眼睛,談雪茹不禁打了個冷噤,猶豫了一下,還是去了一趟崔家大宅。

保姆開門的時候,還有些納悶,崔平洲已經允許談雪茹將她自己的個人物品都帶走,她還回來幹什麽?

“我找二哥有要緊事。”談雪茹結結巴巴,一把推開門口的保姆,闖進了崔平洲的書房。

崔平洲擡起頭來,眸色冰冷,“掂量好你要說的話,要不是老三那年用身體護住我母親的牌位,你以為你現在還能好端端的在外頭蹦跶?”

談雪茹的臉瞬間慘白,那年崔平洲的母親出殯,梅寶英為了惡心已經殘廢了的崔平洲,將老三也帶到靈堂,半夜靈堂失火,崔平洲動不了眼睜睜看著母親的牌位快被竄起來的火苗燒毀,是老三沖進來,給牌位抱在懷裏,背起崔平洲逃離了靈堂。

為這事梅寶英更加不喜歡榆木疙瘩的老三,也因此所有的事情都讓她這個做兒媳婦去傳話。

崔遠山被送進療養院,梅寶英沒了靠山以後連大院都進不來,老四在醫院躺著,只有她和丈夫還好端端的,都是崔平洲看在老三的面子上,給他倆一條退路。

談雪茹說道:“二哥,我也有小家有孩子,我什麽都告訴你,你能不能在我老家給老三安排個工作,讓我們回老家去。”

……

“你又想讓我去害姜辭?我憑什麽要再幫你一次?”姜紅雨聽了梅寶英的計劃直搖頭,“之前我答應是因為她們孤兒寡母沒依靠,現在林琬跟崔平洲都扯了證,我可不敢了。”

姜紅雨看著那一包貼身的衣服、兩張電影票根、一只鋼筆,“你想找個小痞子誣賴姜辭跟人家亂搞關系,你怎麽不讓你兒媳婦去?”

“你是她姑姑,你親自舉報人家會相信你的。”梅寶英掐住了姜紅雨的把柄,“你收了我兩千塊,我要是告訴你爹,你也得被打死。”

要是姜老頭知道姜紅雨收了人家的錢就推他最寶貝的大孫女,姜老頭會六親不認的。

姜紅雨一直都嫉妒姜辭,她才是姜老頭的女兒,她爸為什麽要對孫女兒更好?

“不,你不能告訴我爹。”姜紅雨冷汗都下來了,那還不如答應梅寶英,“這可是最後一次,你們家的爛事我以後都不再參與。”

姜紅雨拿起拿個綠色府綢的包袱,扭頭離開,一路上她都心神不寧,開了門才發現家裏亮著燈,她男人回來了。

“今晚不是值夜班嗎?”姜紅雨給懷裏的包袱塞到箱子裏,“怎麽這個點就回來了?”

“回家換身衣裳,等下去曲水橋找小辭了解點情況。”

孫長順進屋看了兩個孩子,都睡著了,他帶上房門說道:“來鳳去派出所實名舉證,說那天上山,看到是有人推小辭,她才跌到山坡下的,我們局長很重視,讓我親自跟這個案子。”

“季來鳳?她說的話能信?她是怪我當初揭發她跟劉二柱搞破鞋,現在打擊報覆,她是故意誣陷我。”姜紅雨聽到季來鳳的名字,連想都沒有想,直接脫口而出。

這個季來鳳,十多年前和她一起被不同的媒人說給孫長順,當時,孫長順是看中了季來鳳的。

可是姜紅雨太喜歡孫長順了,他那時剛退伍轉業,在街道派出所裏當民警,高大帥氣,一下子就闖進了她心裏。

她跑去舉報季來鳳跟二流子搞破鞋,老孫家當機立斷和姜家定了親,為此姜老頭對她這個女兒恨了又恨,怪她人品不好,憑幾件衣服就毀掉另外一個女孩的名聲,還是在她說親的時候,這麽多年姜老頭都不搭理她這個女兒。

孫長順當了十幾年民警,警覺性很高,姜紅雨這話不對,他瞬間起了疑心,“沒有人說是你推的小辭……”

姜紅雨:“……”

是她大意了,聽到季來鳳就亂了分寸,加上自己心裏有鬼,今天又被梅寶英叫過去預備又要去做虧心的事,才自己打了自己嘴巴。

“沒,我還以為季來鳳冤枉我呢,你知道我們結婚之後,她被迫嫁給劉二柱,後來劉二柱也死了她當了寡婦,當然對我懷恨在心,我還以為她這次去誣陷我呢。”

孫長順對上她躲閃的眼神,心頭一涼,扭頭出了門。

姜紅雨慌了,都是這個該死的姜辭,她摔下山頭的時候怎麽就不死,原本還在猶豫要不要去做梅寶英交代的那件事,她在丈夫這裏說漏了嘴,當機立斷,從箱子裏拿起那個包袱出了門。

……

“小姑父,這麽晚你怎麽來了?”姜辭泡了茶,“小姑父,這是今年采的雲霧茶,我自己留了一點,泡一杯給你嘗嘗。”

“好好。”孫長順嘗了一口,回味甘醇,不是市面上普通茶葉能比的,難怪老爺子寶貝似的舍不得拿出來給人喝。

“你。媽媽呢?”

“在崔叔家商量婚禮的細節,要晚一點回來。”姜辭問道:“小姑父,你來有事嗎?”

“啊是這樣的。”孫長順放下茶杯,“季來鳳去派出所,說上回公社抽調人手上山摘板栗,看到有人推了你,我過來找你了解了解情況。”

至於季來鳳為什麽當時不說,現在卻站出來,季來鳳說怕打擊報覆,現在小辭成了崔平洲的女兒,自然不敢有人倒打一耙反咬一口她這個證人。

“那季來鳳有說看到是誰推我嗎?”姜辭回想了一下,季來鳳當時不在場啊,她是怎麽知道姜紅雨推她的?

“她說太遠了沒看清,看身形是個女人。”孫長順忙問道:“真有人推你?”

“小姑父,我確實是被人推下山坡的。”

“那你當時怎麽不去派出所報案?”孫長順氣道:“心腸這麽歹毒的人,害過你一次肯定還會有第二次,你個傻丫頭怎麽不早說?”

季來鳳怕人打擊報覆,她小姜辭怕什麽啊?姜老頭要是知道有人害他孫女兒,還不得跟人拼命。

說出來有什麽用,沒憑沒證的那人也會抵賴掉,還會反咬一口呢,不過現在時機正好,可以說出來。

姜辭苦笑道:“小姑父,我怎麽說啊,那天和大部隊落單後,我是跟我姑姑一起的,我滾下山坡的時候,我身後只有我姑姑姜紅雨……我怎麽去報案?我說出來會有人相信嗎?”

孫長順:“……”一向鎮定的他手也抖了起來,姜紅雨?今天晚上她慌亂的表現,加上姜辭剛才的話,讓他已經認定了推姜辭的人就是姜紅雨。

為什麽啊?要推自己的親侄女兒?

孫長順語無倫次,“小辭姑父先走了……我再去找那天一起進山的人……我找他們再調查調查。”

“嗯。”姜辭送他到門口,“姑父,你會秉公辦理的吧?”

“我……會。”

……

“川哥,劉小柱晚上鬼鬼祟祟的抱著包東西回來,被我給逮著了,他肯定是想在黑水河市場偷賣東西,壞了咱們的規矩,得好好教訓教訓他。”

姜大生對不守規矩的人下手毫不客氣,這一帶的無賴小混混,個個都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

他倒是小瞧了劉小柱。

“東西呢?”顧青川不相信這個二流子膽子能這麽大,“給我看看。”

姜大生還沒來得及拆開,他把一個綠色府綢的包袱從櫃子裏拿出來,“就是這個,看看裏面是什麽好東西,值得劉小柱那麽緊張。”

顧青川扯開包裹,一個巴掌大的鐵皮盒子,掀開盒蓋,裏面是兩張電影票的票根,十年前他帶著七歲的小姜辭去看電影,這票根她至於留這麽久嗎?

顧青川牙咬的咯吱響,劉小柱偷了姜辭的東西?他現在就想弄死那個人渣。

一只百利金鋼筆,他祖父留洋的時候帶回來的,後來顧青川送給了姜辭,兩人還在鋼筆的筆帽裏,刻了一個“川”字,一個“辭”字,他手抖的都拔不開鋼筆帽。

再往下看還有一層黑色的絨布,掀開看清裏面的東西後,顧青川瞬間咬的唇角出血,“劉小柱呢!”

他要是敢看了這包袱裏的東西……

“在橋底下蹲著呢,你不發話他哪敢走。”姜大生好奇,“電影票、鋼筆,那下頭是什麽讓你這麽生氣?我看看。”

他伸手去扒拉,顧青川反剪了他伸過來的爪子推出去,“瞎看什麽呢?不是你能看的東西。”

“你能看我咋就不能看了?”姜大生揉著發酸的胳膊愈發的好奇,他都不能看,那劉小柱如果看過豈不是死定了?

這座石頭橋下面的水已經退的只有幾米寬,劉小柱心道今天真是倒黴,第一次幹壞事就被姜大生給抓住了,還犯到顧青川的手裏頭。

都怪他聽了姜紅雨的忽悠,說用這個辦法肯定能娶到小姜辭,他叔叔劉二柱當初就是這樣娶上他二嬸季來鳳的,他知道姜辭就要做崔平洲的女兒了,那就是顧青川的未婚妻了啊……

本來他是不敢的,可是小姜辭太漂亮了,他昏了頭,他想只要能娶上小姜辭,死了也甘心,這一刻看到眼光冷的要殺。人的顧青川,突然又覺得活著更好。

“看了包裹裏的東西沒有?”顧青川一腳給他踹在爛泥裏。

“沒有,真沒有。”劉小柱連忙爬起來,也顧不上擦掉臉上的泥,“還沒到家呢就被大生哥攔住了,然後東西就到了你手裏頭,我真沒來得及看。”

劉小柱慶幸自己沒看,就顧青川這會殺。人般的眼神,他要是看了估計會被揍的在床上躺三個月。

顧青川松了拳頭,冷聲問道:“誰給你的?”

“姜……”劉小柱想到姜紅雨千交代萬囑咐,咬死口說是姜辭給他的,這話可騙不過顧青川,說出來他恐怕要在床上躺半年。

小命要緊,所以他決定說實話,“是姜紅雨給我的。”

又是姜紅雨?顧青川已經猜到了七七八八,“她給你東西的時候說了什麽?”

那些話說出來,恐怕會被暴打,劉小柱結結巴巴的說道:“川哥,那些話都是姜紅雨說的,我只是覆述,你聽了別揍我啊。”

“說!”

“姜紅雨說,包袱裏都是小姜辭的東西,就說這些是小姜辭送給我的,等半夜的時候她就帶著她男人孫長順過來,親自指證她侄女亂搞男女關系……”

姜大生已經聽不下去了,他也姓姜,小姜辭論輩分還是她小堂妹呢,他沖上去就給劉小柱一通胖揍。

劉小柱被揍的嗷嗷叫,“這話又不是我說的,是姜紅雨說的。”

顧青川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眼裏都是狠捩,“大生,你在這看好劉小柱,我很快回來。”

姜大生也不敢問,在顧青川走後狠狠踢了劉小柱幾腳,“不想活了是吧,敢打小姜辭的主意。”

劉小柱被冷風吹的清醒了不少,心裏也後悔不已,怎麽就信了姜紅雨的話。

半個小時,顧青川就回來了,手裏依舊拿著那個綠色府綢包袱,不過裏面的東西已經被他換掉,換成了姜紅雨的私人物品。

顧青川一字一頓的說道:“包袱你帶回去,不許打開不許看,等姜紅雨帶人去找你,你一口咬定這個包袱是姜紅雨親手交給你的,其他多餘的話一句也不許說。”

他朝著懵圈的劉小柱踢了一腳,“聽清了就趕緊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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