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一挺胸，朝陌塵挑挑眉，陌塵白了他一眼：“你還真是閑著沒事幹，你把宋陵閹了，你對得起他嗎？”

判官轉著往生鏡：“我告訴你，黎川現在的處境可不太好，新娘被換，一旦被發現，吳宋兩國必定開戰，到時候，他好不容易找到的靠山就沒了，說不定立刻就會被廢，你就舍得他成階下囚？”

陌塵沒說話。判官繼續說道：“你可知道他這次之後的日子？”

“他過什麽日子我才不想知道呢。”

知道她心口不一，判官自己說道：“皇後病亡，他沒了後宮的支持，太子妃被人揭穿，他沒了宋國的支持，被人算計丟了太子之位，發配嶺南，被南蠻砍去了三根手指，吃盡苦頭逃回來，歷經滄桑，二十三歲須發盡白登上皇位，這就是他的一輩子。”

陌塵聽得心疼：“你是不是有病，給他寫那麽慘做什麽？”

判官摸摸鼻子：“額...你不覺得這樣寫著很爽嗎？”

陌塵唾棄的看了他一眼：“有病。”

她罵歸罵，卻沒有動身，弄得判官很奇怪：“你就沒打算做些什麽？”

陌塵閉著眼：“不打算，我困了，出去。”

她開口趕人了，判官也不好呆，叫著判判狗一起出來。

只是陌塵並不是不關心，相反，她的心被攥的緊緊的，若真是如判官所說，那她如何舍得？

思前想後了許久，陌塵定下主意，讓判官在黃泉替自己看著，說她先回去地府一趟，判官以為她要去看黎川，自然是愉快的答應了。

只是陌塵當真是回了地府，變作判官的模樣，去了判官殿，打發走裏面的小鬼們，先行進了他的屋子。

判官的屋子是她幼時經常來玩的地方，陌塵輕而易舉就找到了他放在密匣裏的鑰匙，略微費了些功夫就打開了命冊庫。

沒有盡頭的虛空，懸浮著的命冊，幽藍色的光束，讓這裏面充滿了神秘。

普天之下，所有東西的命運都藏在這個裏面，包括她自己的。

“吳太子黎川命冊。”

一聲畢，一卷命冊字遠處飛來，上紮紅繩印金印，已經封存。

陌塵割破手指，將血滴在金印之上，金印消散，命冊自行打開，上面的每個字，都已是朱砂跡，任何人都無法更改了。

判官沒有騙她，黎川的命數，當真如同他所說，受盡苦楚，登上帝位，婚娶不愛的女人，佳麗三千無一人真心相待，未及不惑之年，身體衰竭而亡，吳國再亂。

她平靜的合上命冊，讓它歸入原位，仿佛不曾被人動過一般，關上命冊庫的門就走了。

她一路沈默，到了岔路口，卻無端駐足看向輪回池。

門神曾說，無常有更改命冊的權力。

樓浮說，錯殺一人，噬魂鞭一百。

陌塵將手掌伏在自己心口自問：一百噬魂鞭罷了，她該是能挺住的吧。

雖說那個大蘿蔔無情無義想著三妻四妾佳麗三千，但是要真的不管他的死活吧，自己還真的不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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