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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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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蹄聲近, 莫蒼騎馬帶著護衛奔近,走到莊詩妍面前停住,利落翻身下馬。

“哥哥, 你怎麽來了?”莊詩妍上前扯住莫蒼袖子,笑容燦爛, 嘴邊兩個小梨渦顯現。

莫蒼隨手把韁繩甩給身後的莫十一,摸了摸莊詩妍的頭頂, 笑著問:“為何等在門口?日頭這般大,莫要曬到了。”

“哥哥, 你怎麽沒坐馬車, 你曬到沒?”莊詩妍拉著莫蒼的袖子打量著他的臉。

“騎馬快,不曾曬到。”莫蒼微微低了頭, 方便小姑娘看仔細些。

“主子!”飛雪走了出來, 莊家人聽到動靜也都迎了出來,眾人一番寒暄見禮。

“哥哥, 我們進去吧。”莊詩妍拽著莫蒼的袖子往裏扯。

莫蒼跟著莊詩妍去了西廂房堂屋坐, 讓莊家人去忙, 不必陪著他, 莊家人見二人親昵的態度,有心留下,卻又礙於莫蒼的威嚴, 只得出門各自去忙。

劉香卻是特意拉了雨珍小聲交代了幾句, 雨珍聽話的點點頭, 走過去和飛雪一起守在門口不遠處。

莫蒼把龍須酥遞給莊詩妍:“今日的。”

“謝謝哥哥!”莊詩妍眉眼彎彎接過, 當場拆了盒子,拿起一個餵了莫蒼,又拿了一個自己吃。

吃著吃著突然想起來莫蒼這個時間來也不知吃了晌午飯沒, 忙問道:“哥哥,你吃了午飯沒?沒吃的話我去……”

莊詩妍說著就要站起來去張羅。

“吃過了,我們說說話。”莫蒼扯了個謊,伸手拉住小姑娘。

“那哥哥,你吃龍須酥。”莊詩妍又遞了一個龍龍須酥餵到莫蒼嘴邊。

莫蒼吃了龍須酥,仔細打量小姑娘的臉色:“昨晚睡的可好?”

他昨夜擔心小姑娘新換了地方,夜裏做噩夢再哭著喊哥哥,而自己不在也不知誰哄她,一個晚上翻來覆去也沒睡踏實。今兒一下了朝,忙完事情,連飯都來不及吃,就自己過來看看。

莊詩妍又拿了一塊龍須酥塞在嘴裏,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哥哥,我睡得可好了。”

……

“住的可還習慣?”莫蒼伸出拇指把小姑娘嘴邊沾的一點兒糖粉擦掉,接著又問。

“習慣!”莊詩妍坐在高椅子上,一邊吃龍須酥,一邊來回晃蕩了兩下小腿:“哥哥,不用擔心我,我可好了。”

……

“那吃得可還好?”莫蒼又問。

“吃得也好,我娘做菜可好吃了!我每頓飯都吃得好撐!”莊詩妍又餵了一塊龍須酥給莫蒼。

……

莫蒼嚼著龍須酥,突然覺得這龍須酥沒甚滋味。小姑娘回到莊家,竟然沒有一點兒不好嗎?

他昨天從莊家村回去,卻是飯沒吃好,覺沒睡好,這才一天就按耐不住跑過來,非要親眼看看她才能放下心。

“哥哥,我以為今天是護衛來,我還給你寫了信的。”莊詩妍伸出粉嫩的舌尖舔了舔手指上粘的糖粉。

又舔手指!

莫蒼眉心一跳,忙掏出帕子抓住小姑娘黏糊糊的手指,仔細給她一根根擦著。

“信上都寫了什麽,等下拿給哥哥看。”莫蒼笑著道。

莊詩妍由著莫蒼給她擦手指,說道:“哥哥,你都來了,我就跟你直說就行了。就是我昨天去我二叔家看了我雲芝姐姐,我雲芝姐姐小時候燙傷了臉,留了疤,她就一直不敢出門,這不都該定親了,還沒找到人家。我就想著問你看能不能麻煩秦神醫來幫忙看看,萬一能治好,以後也好找婆家不是。”

莊詩妍臉上滿是愁容,把自家大人的話現學現賣說給莫蒼聽。

小姑娘還操心起別人的婚事了,莫蒼不禁莞爾,握著小姑娘的手看著她笑問:“你那雲芝姐姐今年芳齡?”

“十六歲了,我娘說這個年紀還沒定親,以後越發難了!哎!”莊詩妍嘆了口氣。

莫蒼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頭頂,嘴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住,語帶誘哄:“那我們妍兒呢,妍兒可想過要定親?說給哥哥聽聽。”

“哎呀,哥哥,我還小呢!”莊詩妍伸手拍了拍莫蒼胳膊,不滿抗議道。哥哥怎麽總是提她的婚事,她還小啊。

“……”莫蒼伸手揉了揉小姑娘頭頂,無奈微微嘆氣。操心她雲芝姐姐十六歲就不好嫁了,到她自己這,十五歲就還小。

“哥哥,秦神醫能來嗎?”莊詩妍又問,“如果能來的話,我就跟我雲芝姐姐提前說一聲,她不喜歡見外人,也不喜歡說話,我還得提前和她商量一下。”

“行,我回去安排,讓他明天就過來。”莫蒼點頭說道。

“謝謝哥哥!”莊詩妍拽了拽莫蒼袖子,眉眼彎彎道謝。

小姑娘皮膚白皙,正午的陽光從窗子透過來,灑在小姑娘臉上,把皮膚照的宛如透明一般,讓人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摸,更想貼著臉蹭一蹭。莫蒼情不自禁身體前傾,臉往前湊了湊,目光灼灼。

莊詩妍卻渾然不覺,扯著莫蒼的袖子笑得燦爛:“哥哥,我跟你說,昨天我把一個壞人打跑了……”

想到昨天她一拳把王大發打飛,又狠狠抽了他一樹條子,莊詩妍心裏就覺得痛快不已,一雙純凈黝黑的眸子帶著些許興奮,手舞足蹈地把昨天的事說給莫蒼聽,一直講到要了兩只雞回來。

莊詩妍講得興奮不已,莫蒼卻是越聽臉越冷,聽到最後臉色陰沈如水。

“飛雪!”莫蒼眼神冰冷看向門口的飛雪。

飛雪忙擡腳進來:“主子!”

“你再細細說一遍!”莫蒼聲音如霜。

莊詩妍後知後覺發現莫蒼生氣了,忙扯著他袖子搖著,嬌嬌糯糯問著:“哥哥,你怎麽了?”

莫蒼不說話,伸手把莊詩妍的手握進手裏輕輕摩挲著。

飛雪不敢耽擱,把昨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仔細說了一遍,包括王大發母子倆的出言不遜,包括莊詩妍又出了一次拳頭,使了一次鞭子都說了。

莫蒼聽完,面無表情:“下去吧。”

飛雪抱拳轉身退了出去。

“哥哥?你生氣了?”莊詩妍歪著頭,濃密纖長的睫毛輕輕顫了顫,小心打量著莫蒼,琢磨著哥哥為什麽生氣。

“無妨,你不是有信給哥哥看嘛,去拿來。”莫蒼不想小姑娘多想,嘴角微勾轉移話題。

“哦,哥哥,你等著。”莊詩妍把手抽出來,顛顛跑了出去。

莫蒼看著少女嬌俏的背影,嘴角的笑意不見,臉色再次陰沈下去。

沒一會兒,莊詩妍裙帶飄飄走了回來,把手裏的信遞給莫蒼:“哥哥,這是我寫給你的信!不過也沒什麽了,就是我讓你幫我請秦神醫的事。”

“好,那哥哥回去看。”莫蒼把信小心收進懷裏,笑著說。

“哥哥,你騎馬累不累,要騎很久吧?”莊詩妍坐下,好奇地問。

“不累,騎馬比乘馬車快上許多,從城門到莊家村也就五十裏,騎馬半個多時辰也就到了。”莫蒼仔細解釋著。

“那哥哥,你在這多呆一會兒吧,待會兒我帶你去看看我家的雞,還有那兩只我要回來的雞。”莊詩妍兩只手又不自知地扯上莫蒼袖子。

“妍兒,哥哥的香囊你可曾開始繡了?”莫蒼見小姑娘絲毫不提香囊之事,忍不住提醒。

“呀!”莊詩妍忙捂嘴,大眼睛撲閃撲閃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莫蒼。

“……忘了?”莫蒼目光深邃,把小姑娘的手從嘴上拿下來,嘴角含笑,可那笑卻讓莊詩妍莫名覺得有些危險。

“嘿嘿!”莊詩妍傻乎乎地笑了笑,略帶著討好之意。哥哥自己親自來給她送龍須酥,而她竟然把哥哥的香囊忘記了,哥哥還說急著用的。都怪她一回來,家裏就發生了那麽多亂糟糟的事兒,哎!

“哥哥,對不起哦,我現在就去……”莊詩妍嬌嬌軟軟道著歉,站起來就要走。

莫蒼握著她的手,把她拉回到椅子上:“不急這一會兒,先陪我說說話。”

“好!”莊詩妍眉眼彎彎,甜甜地笑了。只要哥哥不生氣就好。

說是兩人說說話,可莫蒼本就不喜多言,加上他喜歡看小姑娘拉著她絮絮叨叨說東說西,所以基本上就是莊詩妍一個人在說個不停。

見小姑娘乖巧,也並未把手抽回去,莫蒼嘴角微揚,目光帶著寵溺和笑意,看著小姑娘兩瓣粉嫩的嘴唇一開一合,聽著她絮絮叨叨地說著她在莊家的事情。

可聽著聽著,莫蒼心中微微有些不是滋味。

小姑娘在莊家怎麽如魚得水一般,處處都開心,昨天和別人發生了爭執,夜裏連噩夢都不曾做。這是回了親生父母家,心裏踏實,夜裏才睡的踏實?

“可有、想哥哥?”莫蒼終是把一進門就想問的問題問出了口。

“想哥哥了!”莊詩妍樂呵呵答道,一副沒心沒肺地樣子,“我也想老太君和夫人了!”

……

雖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但見小姑娘那雙清澈不谙世事的眸子,沒有期待中的一絲絲羞赧,尤其是還想了他祖母和母親,莫蒼心中微微有些發酸。

“哥哥,你想我了沒?”莊詩妍眨了眨眼,笑著問莫蒼。

“……”望著小姑娘那一望見底的黝黑眼睛,莫蒼有些說不出口。

小姑娘可以答得這般坦坦蕩蕩,但他,卻無法就這麽大咧咧地把心中所想脫口而出。

“沒事的,哥哥,你那麽忙,不想我我也不會生氣的。”莊詩妍見莫蒼沒有在第一時間回答,善解人意地沖著莫蒼甜甜地笑,軟軟地說道,態度那叫一個大度。

……

莫蒼在心中嘆氣,他人都跑來了,小姑娘是從哪裏看出來他不想她的。

莊詩妍拉著莫蒼說東說西,又帶著他去看了自家的雞,還熱情異常地抓了一只雞,又去拔了一些小白菜非要給莫蒼帶回府去給老太君和夫人嘗嘗。

等莫蒼晚些時候離開莊家的時候,莫十一一臉無奈又嫌棄地拎著一只咯咯咯叫個不停的母雞,另一名護衛則提了一籃子水靈靈的小白菜。

莊詩妍站在大門口,一直看不到莫蒼的身影,這才轉身回了院子。

莫蒼回了家,先去見了老太君和夫人,把小姑娘在莊家村的狀況說給二人聽,自是只說好的,那些糟心事是一字未提。二人聽完都說好,打心眼裏替小姑娘開心。

莫蒼又把小姑娘硬塞給她的雞和小白菜叫人拿上來,莫老太君婆媳二人樂得不行,直說好姑娘,這還惦記著她們呢,莫夫人吩咐廚房晚上就做了加菜。

莫蒼辭別二人回了自己院子,坐在書房椅子上,把小姑娘寫給他的信掏出來,捏著手裏半天才小心拆開。

……

等看清紙上清秀的簪花小楷,莫蒼面色柔和,腦中現出小姑娘那張如花似玉的臉,又想起那張開開合合說著話的粉嫩小嘴,心緒有些紛亂。

許久,莫蒼收斂心神,低頭看信。

“哥哥,

你在做什麽?我在給你寫信……”

莫蒼胸腔震動,悶笑不已,一邊笑一邊接著往下看,確如小姑娘所說,就是讓他幫忙請秦神醫之事。

莫蒼一個字一個字仔仔細細看到最後,

“……

哥哥,我想你了!你什麽時候來看我?

妍兒”

雖知道“我想你了”四個字只是小姑娘不谙世事的寒暄,或像她也想老太君那樣的思念,並非他想的那般,可莫蒼還是止不住心頭突地一跳。

莫蒼帶著薄繭的修長手指在“妍兒”兩個字上摩挲了許久,眸色漸漸深邃。

秦神醫在第二天一早就隨護衛來了莊家。

護衛依照莫蒼吩咐,教莊雲松刀法。

莊詩妍帶著飛雪和雨珍陪著秦神醫去了莊二叔家。

一進大門,在院子裏忙著曬衣裳的莊二嬸就把手裏的木盆往地上一摜,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又來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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