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幸災樂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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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道,黎遠航為人正直,頗有醫德,不願意撒這個謊。
因此,秦洛洛就派人將黎遠航的父母、妻子和一雙兒女統統抓起來,用他親人的性命來威脅他,逼迫他說謊。
黎遠航被逼無奈,轉念一想,覺得紫河車雖然不能治愈朱砂血蠱毒,但是對君清婉的身體也並無害處,自己就算撒個謊,也是無關緊要的。
秦洛洛雖然抓了自己的家人,但同時也許諾,若是自己能讓君清婉服下紫河車,她就贈送金銀珠寶、糧食兵器等物資給巫桑苗寨,讓苗寨的族人能夠過上更富足更幸福的生活。
就這樣,黎遠航左思右想,又與部落裏的幾位族長商議一番,最後,眾人都覺得讓君清婉服下紫河車並非窮兇極惡的壞事,而秦洛洛也不過是孩子心性,想要惡作劇而已。
於是,黎遠航最終答應了秦洛洛的要求,依照秦洛洛的吩咐,撒了一個謊,謊稱吃下紫河車就能讓朱砂血蠱毒提前解除。
但事實上,朱砂血蠱毒是無解的,只能盡量控制,若是控制得好,倒也有可能提前痊愈,這就要看中毒之人的體質和運氣了。
就在秦洛洛幸災樂禍之時,可憐的君清婉吐得驚天動地,剛剛才吃下去的那些米飯和素菜,眨眼間就被她吐得精光。
當君清婉吐完之後,回到花廳裏時,卻發現秦洛洛正在向秦奕風和君子衿邀功論賞,不僅要求秦奕風最近幾日陪她去圍場騎馬,還要求君子衿歸還那幅《浴馬圖》。
由於黎遠航在秦安國中鼎鼎有名,所以秦奕風和君子衿對他的話信了六、七分,都以為紫河車或許真的能解除君清婉身上的蠱毒。
因此,為表示對秦洛洛的感激,秦奕風和君子衿表面上自然不能拒絕秦洛洛的要求,只能答應了她。
就這樣,晚膳後,在君清婉無比哀怨的眼神中,秦洛洛留下幾副猙獰惡心的紫河車,帶著珍貴的名畫《浴馬圖》,興高采烈地打道回府。
然而,君清婉卻欲哭無淚,她本來不想吃紫河車,誰料秦奕風和君子衿態度強硬,當天晚上,就一起逼迫她服用紫河車。
不僅如此,就連冷墨和君魅寒,也是好言相勸,哄著她服用經過烹飪後的紫河車。
在眾人的威逼利誘下,君清婉只好吃下紫河車,可是剛吃下就吐了,吐了又被迫再吃,吃完又吐了……如此反覆再三,折騰到大半夜,才終於得以消停。
可以這麽說,柳纖雲精心策劃的人肉宴,以及秦洛洛送給君清婉的紫河車,這原本是兩件不同的事,卻因為都與人肉有關,令君清婉精神上飽受摧殘。
皇宮裏本來就沒有什麽秘密,不出幾日,人肉宴和紫河車的事就不脛而走,傳到柳纖雲的耳中。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柳纖雲私下裏找到秦洛洛,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她,請求她幫助自己和冷墨覆國。
在秦安國裏,男多女少,女子的地位非常高。秦洛洛身為郡主,手中掌控著蒼鷹營的軍令牌,握有十萬兵權。
柳纖雲正是看上這十萬兵權,才冒險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和盤托出,提出與秦洛洛結為盟友。
柳纖雲告訴秦洛洛,冷墨深愛君清婉,如果秦洛洛幫助冷墨篡位,冷墨成為齊王之後,就會將君清婉囚禁在身邊,絕不會讓君清婉再接近秦奕風。
這樣一來,秦洛洛就能獨占秦奕風,而柳纖雲和冷墨也能覆仇覆國,算是各取所需,皆大歡喜。
當聽說柳纖雲和冷墨竟是白巖的子女後,秦洛洛萬分震驚,但是,她顧不了那麽多,她從小就喜歡秦奕風,一心只想得到秦奕風,所以,當柳纖雲提出與她成為盟友之後,她想也不想,一口就答應下來。
在秦洛洛看來,齊國的君王究竟是誰,一點兒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柳氏家族和冷氏家族願意幫助她,幫她拆散君清婉和秦奕風!
就這樣,在君清婉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在君清婉吃了吐、吐了又吃紫河車時,柳纖雲與秦洛洛,私下裏達成共識——
從今以後,不惜一切代價,秦洛洛將幫助冷墨和柳纖雲覆國,而柳纖雲將幫助秦洛洛成為秦奕風的皇後!
自從君清婉被柳纖雲設計吃下人肉後,君清婉就對變態的柳纖雲更加痛恨了,她忍了又忍,忍了再忍,終於覺得是可忍孰不可忍,不在沈默中爆發,就在沈默中滅亡。
於是,君清婉爆發了,她私下裏將君子衿和君魅寒一塊兒約出來,強烈要求他們倆立刻殺掉柳纖雲。
由於柳纖雲曾經派小梅給晉王府埋巫蠱人偶,想挑撥君子衿和君魅寒的兄弟感情,所以君魅寒也讚同君清婉的意見,希望君子衿隨便找個由頭,處死柳纖雲。
然而,君子衿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卻並不打算馬上鏟除柳纖雲。
因為當下並沒有證據證明是柳纖雲安排的人肉宴,而且君子衿認為,柳纖雲處心積慮地想除掉君魅寒,背後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陰暗目的,所以君子衿打算再觀察柳纖雲一段時間,暗中派人監視柳纖雲的一舉一動,並順藤摸瓜,找出柳纖雲身後的勢力和黨羽,將他們一網打盡,永絕後患!
聽了君子衿的建議後,君清婉忖度一番,認為君子衿的話很有道理。
在《覆仇紅顏》的原著中,柳纖雲和冷墨手段高明,暗中籠絡了許多朝臣為他們倆賣命。
君清婉雖然看過原著,但是對於柳纖雲的黨羽,她只記得其中幾個,並不能想起所有人的名字。
如果在沒有查出柳纖雲的所有黨羽之前,就貿貿然動手殺掉柳纖雲,肯定會打草驚蛇,使那些謀逆者有所提防,將自身偽裝得更好。
那樣一來,敵暗我明,君清婉等人的處境將更加危險,身旁將會虎狼環伺、危機重重!
不僅如此,到時候,假如柳纖雲死了,原著劇情就會徹底被打亂,而君清婉也無法預知到下一段劇情是什麽,無法及時搶戲並大放異彩,從而就無法順利攻略三個美男的心,無法完成游戲任務了!
目前,根據游戲任務的進度條,君清婉知道冷墨對她的心動值是百分之六十,秦奕風對她的心動值是百分之七十,而君子衿對她的心動值僅僅只有百分之三十。
換句話說,想要攻略這三個美男,徹底征服他們的心,可謂是任重而道遠。
由此,為了順利完成游戲任務,君清婉還需要依賴原著劇情,而原著劇情又需要原著女主和男主來推動和發展,所以現在君清婉還不能殺掉柳纖雲,還必須要留著她來觸發劇情,贏得三個美男的好感!
思及此,君清婉雖然又急又氣,但也無可奈何,只得同意君子衿的看法,暫時留柳纖雲一條命,以便今後放長線、釣大魚!
不過,即使不能馬上殺掉柳纖雲,但柳纖雲這次設計的人肉宴已經徹底惹怒君清婉,因此,君清婉近日來一直冥思苦想,想找個辦法折磨或羞辱柳纖雲,可想來想去,她也沒想到好辦法。
就在此時,秦奕風的新皇登基大典即將到來。
按慣例,所有參加大典的賓客,都必須為新皇獻上賀禮,君清婉自然也不例外。
之前,君清婉準備的是一件珍貴古董為賀禮——唐朝杭州窯雨過天晴瓷大筆洗;但是現在,她決定再送給秦奕風一份意義特殊的賀禮。
這是因為,秦奕風不僅送了五座城池給杜太後做聘禮,還大度地讓冷墨暫時成為君清婉的二夫君,甚至慷慨地讓君清婉服下珍貴的九葉靈芝……
秦奕風所做的一切,都讓君清婉既感動又感激,以至於她對秦奕風的好感度,那就像坐了火箭一樣,蹭蹭地直往上漲,擋也擋不住。
然而,君清婉想送給秦奕風的第二份賀禮尚在齊國,並未被她帶過來,因此,她決定立刻回齊國一趟。
不過,為了給秦奕風一個驚喜,所以君清婉並未告訴秦奕風實情,而是以游山玩水為借口,乘秦奕風忙於準備登基大典時,與冷墨一起,偷偷地離開了秦安國。
當聽說君清婉要回齊國取賀禮時,冷墨有些不解,認為這種事可以讓下人代勞,根本無需君清婉親自出馬,以免她遭受往返的舟車之苦。
可是,君清婉堅持要親自去取賀禮,還說為了表示誠意,那賀禮絕對不能由別人取,只能由自己去取。
就這樣,君清婉和冷墨風塵仆仆地回到齊國,只為了取那份據說是意義非凡的賀禮。
回到公主府後,君清婉命冷墨帶上鐵鏟,直奔後花園。
後花園的東北角裏,栽種著一排美麗的合歡樹。那些樹木高大挺拔,枝繁葉茂,深深淺淺的粉紅合歡花,仿佛輕羽般迎風輕輕顫動,嬌艷動人,讓人遠遠瞧見便心曠神怡。
君清婉從左往右開始數,數到第九棵合歡樹時,取過冷墨手中的鐵鏟,用力往樹下的泥土挖去。
冷墨覺得好笑,忍不住調侃道:“看你藏得這麽隱蔽,還非要自己親自來取,究竟是什麽寶貝?”
君清婉一邊挖土,一邊笑瞇瞇道:“你猜呢?”
冷墨笑笑,猜測道:“藏寶圖?武功秘籍?或者是古玩字畫?”
“都不對,再猜猜看。”君清婉微笑,繼續賣力地挖土。
冷墨冥思苦想,先後又猜了好幾種珍貴的物品,卻統統被君清婉否決。
這時,君清婉已經掘地三尺,挖土的動作,也由最初的大大咧咧,變成了如今的小心翼翼。
但見她穿著一身緋紅的海棠春睡羅裙,蹲在地面的草坪上,手裏的大鐵鏟換成了巴掌大的小鏟子,一鏟一鏟地挖著泥土,模樣十分認真。
只是,由於她拿的鏟子太小了,所以她看起來並不像是在挖寶,反而像是小孩子在玩泥巴。
見此情景,冷墨便猜到她挖的寶物肯定是易碎品,於是啞然失笑,戲謔道:“你現在的鏟子太大了,萬一不小心挖壞寶物可就糟了,不如這樣,我給你找一只勺子來,你用勺子來挖土吧!”
冷墨說的本來是玩笑話,哪知道君清婉當真了,站起身來,活動活動早已蹲得酸麻的腿腳,一本正經道:“有道理,那你現在就派人幫我找只勺子來吧!”
見君清婉的模樣不像是開玩笑,冷墨心中更加好奇,道:“究竟是什麽寶物?我幫你一起挖吧!”
說著,也拿起一把小鐵鏟,蹲在合歡樹下,作勢開挖。
誰料,君清婉卻阻止了他,笑道:“謝謝你了,但是按照風俗,取這份寶物時,是不能由旁人幫忙的,只能自己親手挖土。”
“只能自己親手挖土?”冷墨一楞,黑眸中有不明波光閃動,忽然之間,他似乎想到什麽,虎軀一震,難以置信地望著君清婉。
“你挖的這份寶物,是一壇美酒,”冷墨緩緩開口,神色冷凝,“而這壇酒,是你的‘女兒紅’,對嗎?”
聞言,君清婉停下挖土的動作,擡起頭看著冷墨,目光深邃覆雜。良久,她才輕輕嘆息一聲,道:“對,是我的女兒紅,是珍藏了整整十六年的女兒紅。”
剎那間,冷墨臉色大變,胸中的怒火轟然燃燒,沖天而起!
所謂“女兒紅”,對齊國人而言,是一種彌足珍貴的美酒。
當齊國人家生了女兒後,等到女孩滿月時,父母就會精選一壇美酒,封住壇口,埋於一棵合歡樹下的地底。
多年後,待到女孩年滿十五歲及笄後,女孩就會親自取出這壇美酒,送給自己一生中最珍愛的男子,而這名男子,一般都是女孩的夫君,也有可能是她單戀的男子。
每個齊國女子一生中只有一壇女兒紅,女兒紅對於齊國女子的珍貴程度,甚至超過處子之身。
當一個女子將女兒紅敬給一個男子,就相當於是在向自己心儀的男子表白,根據風俗,不管該男子是否接受該女子的求愛,也必須喝一口女兒紅。
之後,如果被表白的男子願意娶該女子為嫡妻,那他今後就要喝完一整壇女兒紅,還要跟該女子一起,將兩人的名字刻在那棵合歡樹的樹幹上,以此來向眾人宣告,他們倆已經情定終生,並將永遠對彼此不離不棄;
如果男子婉拒女子的心意,那麽該女子就會將盛放女兒紅的酒壇砸碎,美其名曰“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言下之意就是絕不做該男子的妾侍,也絕不會跟該男子做朋友或陌生人。
但是,砸碎玉壇之後,該女子也不會再存活於這個世上,而是會砍倒那棵合歡樹,然後自刎於樹樁旁。
合歡樹,又稱愛情樹,象征著忠貞不二的純潔愛情。
女子若是親自砍倒合歡樹,就表示她一生的愛情已經用盡,已經統統給了喝她女兒紅的那名男子。
她之所以自刎,也是因為她願意用生命來向心儀男子證明,他是她活在這個世上唯一的意義,她只為他一個人而活。如果他不肯接受她,那她寧願一死,也要讓他永遠記住自己。
換句話說,當一個齊國女子將自己的女兒紅送給一個男子,那就表示她已經將生命放在該男子的手中,她是生還是死,全憑該男子的一句話,娶她為嫡妻,或者不娶她。
正因為女兒紅對齊國女子來說彌足珍貴,甚至代表著自己的生命,所以諸多齊國女子,在送出女兒紅之前,都會無比謹慎,甚至還會跟家人商議。
在齊國,幾乎有三分之一的女子,今生今世都不會送出自己的那壇女兒紅,因為她們找不到值得自己用生命去深愛的男子,而她們的身份往往都是妾;
剩下的大部分女子,全是在嫁給某男子做嫡妻之後,才會將女兒紅獻出,以示對夫君的敬愛和忠貞。
此時,由於這些女子的身份已經是嫡妻,她們的夫君肯定不會婉拒她們的愛意,所以她們自然也不會自刎。
只有極少數的女子,才會在嫁給男子之前,就用女兒紅向單戀的男子表白,以求得到該男子的回應,同時也為自己爭取一個嫡妻的名分。
這類極少數的女子,無論她們是不是處子,無論她們是初婚還是二婚,甚至是青樓女子,只要她們敢於用女兒紅向男子表白,那麽她在人們的心目中,就是有情有義、值得敬重的貞潔烈女!
因為,她們敢於用生命去追求自己的真愛,就好像飛蛾撲火一樣,慘烈而淒美。
總而言之,正由於女兒紅的珍貴,所以冷墨才會無法自制地發火,因為他原本以為,君清婉早已經將她的女兒紅送給南王了,哪知道,她之前居然並沒有送給南王,而是打算現在挖出來送給秦奕風!
“為什麽?”冷墨臉色陰沈如墨,周身的陰鷙殺氣仿佛黑色煙霧,閃電般在空氣中彌漫開來,“你為什麽把女兒紅送給秦太子?”
君清婉沒料到冷墨會這麽生氣,粉唇一抿,忐忑地開口:“因為奕風什麽都不缺,我不知道該送他什麽……”
“所以你就送他女兒紅?你怎麽不送給我?!”冷墨咬牙切齒地問。
“因為我吃了秦安國唯一的九葉靈芝,所以……”
“不準你把女兒紅送給秦太子!”冷墨猛地一扯君清婉的手臂。
君清婉防不勝防,尖叫一聲,一個踉蹌撲跌到冷墨懷中。
“你的女兒紅我要喝,”冷墨面無表情,“秦太子那裏,你已經準備了古董筆洗為賀禮,無需再準備第二份賀禮。”
“啊?”君清婉哭笑不得。
為避免隨侍們走漏風聲,從而無法給秦奕風造成驚喜,君清婉剛才特地不許其他人跟從,命他們等候在花園外面,只帶了冷墨過來挖女兒紅。
哪知道,正因為無人旁觀,所以冷墨居然提出這樣霸道又讓她啼笑皆非的要求!
“不準你喜歡秦太子,你只能喜歡我!”冷墨冷冷開口,一俯身,剛毅的唇猛然擷住君清婉的粉唇,他灼熱的唇舌帶著暴風驟雨般的強悍,嘗遍她口中每一寸柔嫩,直至周圍的空氣好似要沸騰起來,才終於罷手。
“說!你今生今世只喜歡我……”冷墨在君清婉耳畔吐納著紊亂的氣息,聲音微微沙啞,卻是磁性低沈,令人怦然心動。
君清婉楞住,腦海裏變成一片空白,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快說,”冷墨輕輕舔舐著君清婉的耳垂,笑容邪魅勾人,“你如果不說,我現在就在這棵合歡樹下要了你,合歡樹下合歡,倒也是人生一大樂事。”
“……”君清婉的小臉瞬間爆紅。
靠,又想野戰?!冷墨乃太下流了,乃就是個悶騷有木有!
想到冷墨和自己的第一次歡好竟是在馬背上,想到當時冷墨那瘋狂的眼神,那近乎激烈的進攻方式,君清婉小心肝一顫,結結巴巴道:“我、我今生今世只喜歡你……”
“這才乖,”冷墨滿意地笑了,松開君清婉,道,“你現在繼續挖女兒紅吧,我等著喝。”
“可是……”君清婉囧囧有神地看看冷墨,“如果你喝掉我的女兒紅,奕風知道後肯定會生氣的,萬一他一氣之下,逼迫我們倆和離,或者派人暗殺你,那該怎麽辦?”
聽君清婉一說,冷墨這才想到事情的嚴重性,雖然現在秦奕風並未向君清婉詢問女兒紅的事,但是萬一今後他哪天想起來,派人隨便調查一下,很快就會知道君清婉的女兒紅當初並未送給南王。
那樣的話,秦奕風肯定會要求君清婉將女兒紅送給他,到時如果君清婉沒有女兒紅可以送出,或者秦奕風發現君清婉的女兒紅已經被自己喝掉了,那依照秦奕風殘暴的性子,到時自己和君清婉肯定都會吃不完、兜著走!
思及此,冷墨神色陰郁,煩躁的情緒瞬間漲痛心扉。
一切只怪自己不夠強大!否則自己也不會處處被秦太子壓制!
見冷墨有些動搖,君清婉連忙乘熱打鐵,道:“其實送女兒紅只是一種表面形式而已,你也知道,我曾經吃掉了秦安國唯一的九葉靈芝,所以夏太後一直都看我不順眼。如果我再不想辦法使夏太後對我改觀,那今後我嫁到秦安國之後,我的日子一定會非常難熬,夏太後一定會百般刁難我,給我難堪啊!”
頓了頓,君清婉楚楚可憐地望著冷墨,道:“冷墨,我不想讓夏太後討厭我,因為她是奕風的親娘,而且她對你也挺好的,甚至給你提了位分、讓你做我的駙馬,又給了你二十萬兵權……”
君清婉故意提到那二十萬兵權,果然,冷墨聽到兵權二字後,眼神閃爍,顯然是被君清婉說服了。
因為冷墨還指望從夏太後身上入手,獲得更多的兵權,所以,若是他一時沖動,非要跟秦太子搶奪君清婉的女兒紅的話,顯然是一種很不理智的行為,不僅會讓秦奕風勃然大怒,還會引起夏太後的反感!
在覆國大業尚未完成之前,自己一定要忍耐再忍耐,絕不能因小失大!
想到這裏,冷墨的眸光變得錯綜覆雜,雙眉緊蹙,道:“你說得對,送女兒紅只是一種表面形式而已,而你也需要跟夏太後和睦相處。既然這樣,那你就將女兒紅送給秦太子吧,也好讓他高興高興。”
見剛才還怒氣沖天的冷墨,忽然因為兵權而放棄索要自己的女兒紅,君清婉的心裏,不但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反而多了一份沈甸甸的痛楚和憂慮。
農歷八月二日,歷書上八月裏最吉利的日子,秦奕風的新皇登基大典,在眾人在翹首以盼中,緩緩拉開帷幕。
清晨,天還沒有亮,永壽殿裏已經忙得不可開交。禮部的宮女們和太監們捧著禮盒和帝王儀仗,魚貫而入,往來穿梭。
殿前的臺階上,鋪著長長的正紅色地毯,臺階的盡頭,一輛帝王專用的華貴龍輦,早已等候多時。
秦奕風穿上國師親自送來的明黃龍袍,頭戴象征帝王威嚴的金龍冠,腰系海浪雲紋織金腰帶,就這樣不疾不徐地走下高高的臺階,走進龍輦。
兩刻鐘後,龍輦抵達莊重的太廟,而太廟外面,早已經人山人海,彩旗飄揚。本國和異國的官員、命婦多達數千人,統統到場,排列得整整齊齊,靜候新皇出現。
秦奕風走下龍輦後,時候尚早,所以他並未進入太廟祠,而是與眾人寒暄起來。
談笑時,秦奕風的目光不經意間掠過秦洛洛,然後就停在她身上,隨口讚美道:“洛洛,你今天很美,這身綠衣裙很適合你。”
“真的嗎?謝謝堂兄的誇獎。”聽到秦奕風罕見的讚賞,秦洛洛不由心花怒放,對柳纖雲的感激和信任,頓時蹭蹭蹭地增加了好幾倍。
原來,上次在先皇葬儀上,秦洛洛因為穿得過於華麗,不僅被秦奕風沒收所有首飾,還被罰抄《女戒》;這一次,雖然秦奕風登基是大喜事,但秦洛洛心中有了陰影,因而也不敢穿得太張揚。
由於柳纖雲和秦洛洛私下裏已經達成協議,柳纖雲要幫助秦洛洛成為秦奕風的皇後,而秦洛洛要幫助柳纖雲和冷墨覆國,所以,今日在柳纖雲的建議下,秦洛洛便擯棄了往日俗艷的著裝風格,穿了一身小清新的碧綠羅裙,發髻中別一朵牡丹絹花,往無數姹紫嫣紅的鶯鶯燕燕中一站,仿若一片亭亭玉立的出水蓮葉,倒顯得嬌俏可人,令人耳目一新。
然而,秦洛洛的高興情緒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她那套羅裙和那朵牡丹絹花上,事先被君清婉暗中派人噴了一種特殊香水,那種香水是專門吸引蜜蜂的。
這不,當秦洛洛和秦奕風寒暄時,兩只蜜蜂就被特殊的花香吸引而來,圍繞著秦洛洛嗡嗡作響。
見此情景,秦洛洛的貼身丫鬟巧巧嚇得尖叫起來,指著秦洛洛的頭,結結巴巴道:“福康郡主,您、您的頭上有兩只蜜蜂!”
秦洛洛自然也聽到頭頂的動靜,擡頭一看,頓時花容失色,本能地四處逃竄,期望能甩開蜜蜂。
哪知道,她不跑還好,這樣一跑,羅裙上的香氣立刻隨風逸散,眨眼功夫就吸引了幾十只蜜蜂過來。那些蜜蜂好像烏雲一樣,在她身旁嗡嗡飛著,揮之不去,越聚越多。
“啊啊啊——!”秦洛洛慘叫不已,本能地胡亂揮舞手臂,希望能趕走蜜蜂。
哪知道蜜蜂不僅沒被趕走,反而被她惹怒,其中幾只毫不客氣地狠狠蟄在她的臉蛋上,令她嬌嫩的臉蛋瞬間紅腫起來。
“來人哪!快來人!幫本宮趕走這些蜜蜂——”秦洛洛嚇得哇哇大叫,仿佛無頭蒼蠅一般,在太廟祠前的廣場上拔足狂奔,跑得氣喘籲籲,發髻散亂。
宮人們大驚失色,慌忙沖過去,手忙腳亂地替秦洛洛驅趕蜜蜂,有的用衣衫撲蜜蜂,有的想用扇子扇走蜜蜂,還有的用網兜網蜜蜂……
一時間,整個場面無比混亂,猶如一鍋沸騰的粥。
秦奕風眉頭緊皺,原本的好心情,瞬間被秦洛洛破壞得無影無蹤。
就在這時,君清婉被一群侍衛和丫鬟簇擁著,艷光四射地出場了。
由於今天是秦奕風的登基大典,所以君清婉人逢喜事精神爽,穿得那叫一個張揚,直接把上次君子衿賜她的霓裳羽衣穿上了。
霓裳羽衣,整個齊國只有一件,堪稱國寶,那自然是雍容華美。
藍紫色鳳尾花紋的薄紗羽衣上,一根一根艷麗的孔雀尾羽,在日光下閃爍著璀璨的光澤,驚艷了眾人的眼,也迷醉了眾人的心。
君清婉身穿霓裳羽衣,頭戴九尾鳳釵,整個人看起來珠光寶氣,猶如一朵美麗的浮雲,飄飄然來到眾人面前。
她那雙帶著無盡媚意的桃花眼,眼波流轉間,勾魂攝魄,明亮閃爍得令人睜不開眼睛,竟好似要讓陽光也黯然失色。
眾人皆驚艷不已,秦奕風更是看得如癡如醉,直到君清婉上前向他請安,他才終於回過神來。
“傾國傾城啊,”秦奕風感慨萬分,道,“孤今天終於知道,什麽叫傾國傾城了。”
“多謝誇獎,”君清婉嬌笑,隨後看向在廣場上狂奔不已的秦洛洛,佯裝出無比吃驚的樣子,問道,“福康郡主是怎麽了,怎麽會有那麽多蜜蜂追著她?”
秦奕風蹙眉道:“孤也不知道,也許是她身上的香粉味道太重了,所以才引來如此多的蜜蜂。”
話音一落,所有的蜜蜂終於被消滅幹凈,而秦洛洛在兩名丫鬟的攙扶下,哭哭啼啼地來到秦奕風面前。
此時此刻,秦洛洛的美人髻亂蓬蓬的,牡丹絹花不見了,而她原本白皙光滑的臉頰上,密密麻麻地布滿凸起的紅色小疙瘩,就好似癩蛤蟆的後背一樣,十分滲人。
秦洛洛驚魂未定,可憐巴巴地看著秦奕風,模樣無比狼狽:“堂兄,我的臉好疼,嗚嗚……”
見秦洛洛被蜜蜂蟄得滿臉是包,秦奕風想笑又覺得不太好,只能強忍著笑,安慰了秦洛洛幾句,又命羅禦醫替秦洛洛上藥。
君清婉悠閑地在一旁觀看上藥全過程,看秦洛洛痛得眼淚汪汪,又聽她發出殺豬般的慘叫,心裏總算出了一口惡氣。
沒錯,太廟祠周圍之所以會有那麽多蜜蜂,當然是君清婉派人故意放的,目的就是想收拾一下秦洛洛!
秦洛洛啊秦洛洛,你讓姐吃紫河車,姐就讓你被蜜蜂蟄,這就叫禮尚往來!
思及此,君清婉幸災樂禍地笑起來。
其實自己本來打算讓柳纖雲也被蜜蜂蟄的,但是假如柳纖雲和秦洛洛一同被蜜蜂蟄,定會引起眾人的懷疑,所以自己就先讓秦洛洛吃點苦頭,過幾天再好好收拾柳纖雲!
一刻鐘後,秦洛洛上完藥,吉時到。
秦奕風走進太廟祠,跪在祖先的牌位前,先進行虔誠祭告,再聽國師念新皇登基的賀詞,最後接過傳國玉璽。
這時,眾人三呼“萬歲”,跪拜新皇,禮成,冊封儀式順利結束。
接下來,眾人回到玉陽殿前,先後送上賀禮,恭祝新皇登基,向新皇道喜。
按現矩,先由本國朝臣和命婦送賀禮,然後才輪到外國貴賓送賀禮。目前,君清婉和秦奕風只是訂親,所以她將在秦洛洛之後送出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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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秦洛洛就派人將黎遠航的父母、妻子和一雙兒女統統抓起來,用他親人的性命來威脅他,逼迫他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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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洛洛雖然抓了自己的家人,但同時也許諾,若是自己能讓君清婉服下紫河車,她就贈送金銀珠寶、糧食兵器等物資給巫桑苗寨,讓苗寨的族人能夠過上更富足更幸福的生活。
就這樣,黎遠航左思右想,又與部落裏的幾位族長商議一番,最後,眾人都覺得讓君清婉服下紫河車並非窮兇極惡的壞事,而秦洛洛也不過是孩子心性,想要惡作劇而已。
於是,黎遠航最終答應了秦洛洛的要求,依照秦洛洛的吩咐,撒了一個謊,謊稱吃下紫河車就能讓朱砂血蠱毒提前解除。
但事實上,朱砂血蠱毒是無解的,只能盡量控制,若是控制得好,倒也有可能提前痊愈,這就要看中毒之人的體質和運氣了。
就在秦洛洛幸災樂禍之時,可憐的君清婉吐得驚天動地,剛剛才吃下去的那些米飯和素菜,眨眼間就被她吐得精光。
當君清婉吐完之後,回到花廳裏時,卻發現秦洛洛正在向秦奕風和君子衿邀功論賞,不僅要求秦奕風最近幾日陪她去圍場騎馬,還要求君子衿歸還那幅《浴馬圖》。
由於黎遠航在秦安國中鼎鼎有名,所以秦奕風和君子衿對他的話信了六、七分,都以為紫河車或許真的能解除君清婉身上的蠱毒。
因此,為表示對秦洛洛的感激,秦奕風和君子衿表面上自然不能拒絕秦洛洛的要求,只能答應了她。
就這樣,晚膳後,在君清婉無比哀怨的眼神中,秦洛洛留下幾副猙獰惡心的紫河車,帶著珍貴的名畫《浴馬圖》,興高采烈地打道回府。
然而,君清婉卻欲哭無淚,她本來不想吃紫河車,誰料秦奕風和君子衿態度強硬,當天晚上,就一起逼迫她服用紫河車。
不僅如此,就連冷墨和君魅寒,也是好言相勸,哄著她服用經過烹飪後的紫河車。
在眾人的威逼利誘下,君清婉只好吃下紫河車,可是剛吃下就吐了,吐了又被迫再吃,吃完又吐了……如此反覆再三,折騰到大半夜,才終於得以消停。
可以這麽說,柳纖雲精心策劃的人肉宴,以及秦洛洛送給君清婉的紫河車,這原本是兩件不同的事,卻因為都與人肉有關,令君清婉精神上飽受摧殘。
皇宮裏本來就沒有什麽秘密,不出幾日,人肉宴和紫河車的事就不脛而走,傳到柳纖雲的耳中。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柳纖雲私下裏找到秦洛洛,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她,請求她幫助自己和冷墨覆國。
在秦安國裏,男多女少,女子的地位非常高。秦洛洛身為郡主,手中掌控著蒼鷹營的軍令牌,握有十萬兵權。
柳纖雲正是看上這十萬兵權,才冒險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和盤托出,提出與秦洛洛結為盟友。
柳纖雲告訴秦洛洛,冷墨深愛君清婉,如果秦洛洛幫助冷墨篡位,冷墨成為齊王之後,就會將君清婉囚禁在身邊,絕不會讓君清婉再接近秦奕風。
這樣一來,秦洛洛就能獨占秦奕風,而柳纖雲和冷墨也能覆仇覆國,算是各取所需,皆大歡喜。
當聽說柳纖雲和冷墨竟是白巖的子女後,秦洛洛萬分震驚,但是,她顧不了那麽多,她從小就喜歡秦奕風,一心只想得到秦奕風,所以,當柳纖雲提出與她成為盟友之後,她想也不想,一口就答應下來。
在秦洛洛看來,齊國的君王究竟是誰,一點兒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柳氏家族和冷氏家族願意幫助她,幫她拆散君清婉和秦奕風!
就這樣,在君清婉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在君清婉吃了吐、吐了又吃紫河車時,柳纖雲與秦洛洛,私下裏達成共識——
從今以後,不惜一切代價,秦洛洛將幫助冷墨和柳纖雲覆國,而柳纖雲將幫助秦洛洛成為秦奕風的皇後!
自從君清婉被柳纖雲設計吃下人肉後,君清婉就對變態的柳纖雲更加痛恨了,她忍了又忍,忍了再忍,終於覺得是可忍孰不可忍,不在沈默中爆發,就在沈默中滅亡。
於是,君清婉爆發了,她私下裏將君子衿和君魅寒一塊兒約出來,強烈要求他們倆立刻殺掉柳纖雲。
由於柳纖雲曾經派小梅給晉王府埋巫蠱人偶,想挑撥君子衿和君魅寒的兄弟感情,所以君魅寒也讚同君清婉的意見,希望君子衿隨便找個由頭,處死柳纖雲。
然而,君子衿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卻並不打算馬上鏟除柳纖雲。
因為當下並沒有證據證明是柳纖雲安排的人肉宴,而且君子衿認為,柳纖雲處心積慮地想除掉君魅寒,背後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陰暗目的,所以君子衿打算再觀察柳纖雲一段時間,暗中派人監視柳纖雲的一舉一動,並順藤摸瓜,找出柳纖雲身後的勢力和黨羽,將他們一網打盡,永絕後患!
聽了君子衿的建議後,君清婉忖度一番,認為君子衿的話很有道理。
在《覆仇紅顏》的原著中,柳纖雲和冷墨手段高明,暗中籠絡了許多朝臣為他們倆賣命。
君清婉雖然看過原著,但是對於柳纖雲的黨羽,她只記得其中幾個,並不能想起所有人的名字。
如果在沒有查出柳纖雲的所有黨羽之前,就貿貿然動手殺掉柳纖雲,肯定會打草驚蛇,使那些謀逆者有所提防,將自身偽裝得更好。
那樣一來,敵暗我明,君清婉等人的處境將更加危險,身旁將會虎狼環伺、危機重重!
不僅如此,到時候,假如柳纖雲死了,原著劇情就會徹底被打亂,而君清婉也無法預知到下一段劇情是什麽,無法及時搶戲並大放異彩,從而就無法順利攻略三個美男的心,無法完成游戲任務了!
目前,根據游戲任務的進度條,君清婉知道冷墨對她的心動值是百分之六十,秦奕風對她的心動值是百分之七十,而君子衿對她的心動值僅僅只有百分之三十。
換句話說,想要攻略這三個美男,徹底征服他們的心,可謂是任重而道遠。
由此,為了順利完成游戲任務,君清婉還需要依賴原著劇情,而原著劇情又需要原著女主和男主來推動和發展,所以現在君清婉還不能殺掉柳纖雲,還必須要留著她來觸發劇情,贏得三個美男的好感!
思及此,君清婉雖然又急又氣,但也無可奈何,只得同意君子衿的看法,暫時留柳纖雲一條命,以便今後放長線、釣大魚!
不過,即使不能馬上殺掉柳纖雲,但柳纖雲這次設計的人肉宴已經徹底惹怒君清婉,因此,君清婉近日來一直冥思苦想,想找個辦法折磨或羞辱柳纖雲,可想來想去,她也沒想到好辦法。
就在此時,秦奕風的新皇登基大典即將到來。
按慣例,所有參加大典的賓客,都必須為新皇獻上賀禮,君清婉自然也不例外。
之前,君清婉準備的是一件珍貴古董為賀禮——唐朝杭州窯雨過天晴瓷大筆洗;但是現在,她決定再送給秦奕風一份意義特殊的賀禮。
這是因為,秦奕風不僅送了五座城池給杜太後做聘禮,還大度地讓冷墨暫時成為君清婉的二夫君,甚至慷慨地讓君清婉服下珍貴的九葉靈芝……
秦奕風所做的一切,都讓君清婉既感動又感激,以至於她對秦奕風的好感度,那就像坐了火箭一樣,蹭蹭地直往上漲,擋也擋不住。
然而,君清婉想送給秦奕風的第二份賀禮尚在齊國,並未被她帶過來,因此,她決定立刻回齊國一趟。
不過,為了給秦奕風一個驚喜,所以君清婉並未告訴秦奕風實情,而是以游山玩水為借口,乘秦奕風忙於準備登基大典時,與冷墨一起,偷偷地離開了秦安國。
當聽說君清婉要回齊國取賀禮時,冷墨有些不解,認為這種事可以讓下人代勞,根本無需君清婉親自出馬,以免她遭受往返的舟車之苦。
可是,君清婉堅持要親自去取賀禮,還說為了表示誠意,那賀禮絕對不能由別人取,只能由自己去取。
就這樣,君清婉和冷墨風塵仆仆地回到齊國,只為了取那份據說是意義非凡的賀禮。
回到公主府後,君清婉命冷墨帶上鐵鏟,直奔後花園。
後花園的東北角裏,栽種著一排美麗的合歡樹。那些樹木高大挺拔,枝繁葉茂,深深淺淺的粉紅合歡花,仿佛輕羽般迎風輕輕顫動,嬌艷動人,讓人遠遠瞧見便心曠神怡。
君清婉從左往右開始數,數到第九棵合歡樹時,取過冷墨手中的鐵鏟,用力往樹下的泥土挖去。
冷墨覺得好笑,忍不住調侃道:“看你藏得這麽隱蔽,還非要自己親自來取,究竟是什麽寶貝?”
君清婉一邊挖土,一邊笑瞇瞇道:“你猜呢?”
冷墨笑笑,猜測道:“藏寶圖?武功秘籍?或者是古玩字畫?”
“都不對,再猜猜看。”君清婉微笑,繼續賣力地挖土。
冷墨冥思苦想,先後又猜了好幾種珍貴的物品,卻統統被君清婉否決。
這時,君清婉已經掘地三尺,挖土的動作,也由最初的大大咧咧,變成了如今的小心翼翼。
但見她穿著一身緋紅的海棠春睡羅裙,蹲在地面的草坪上,手裏的大鐵鏟換成了巴掌大的小鏟子,一鏟一鏟地挖著泥土,模樣十分認真。
只是,由於她拿的鏟子太小了,所以她看起來並不像是在挖寶,反而像是小孩子在玩泥巴。
見此情景,冷墨便猜到她挖的寶物肯定是易碎品,於是啞然失笑,戲謔道:“你現在的鏟子太大了,萬一不小心挖壞寶物可就糟了,不如這樣,我給你找一只勺子來,你用勺子來挖土吧!”
冷墨說的本來是玩笑話,哪知道君清婉當真了,站起身來,活動活動早已蹲得酸麻的腿腳,一本正經道:“有道理,那你現在就派人幫我找只勺子來吧!”
見君清婉的模樣不像是開玩笑,冷墨心中更加好奇,道:“究竟是什麽寶物?我幫你一起挖吧!”
說著,也拿起一把小鐵鏟,蹲在合歡樹下,作勢開挖。
誰料,君清婉卻阻止了他,笑道:“謝謝你了,但是按照風俗,取這份寶物時,是不能由旁人幫忙的,只能自己親手挖土。”
“只能自己親手挖土?”冷墨一楞,黑眸中有不明波光閃動,忽然之間,他似乎想到什麽,虎軀一震,難以置信地望著君清婉。
“你挖的這份寶物,是一壇美酒,”冷墨緩緩開口,神色冷凝,“而這壇酒,是你的‘女兒紅’,對嗎?”
聞言,君清婉停下挖土的動作,擡起頭看著冷墨,目光深邃覆雜。良久,她才輕輕嘆息一聲,道:“對,是我的女兒紅,是珍藏了整整十六年的女兒紅。”
剎那間,冷墨臉色大變,胸中的怒火轟然燃燒,沖天而起!
所謂“女兒紅”,對齊國人而言,是一種彌足珍貴的美酒。
當齊國人家生了女兒後,等到女孩滿月時,父母就會精選一壇美酒,封住壇口,埋於一棵合歡樹下的地底。
多年後,待到女孩年滿十五歲及笄後,女孩就會親自取出這壇美酒,送給自己一生中最珍愛的男子,而這名男子,一般都是女孩的夫君,也有可能是她單戀的男子。
每個齊國女子一生中只有一壇女兒紅,女兒紅對於齊國女子的珍貴程度,甚至超過處子之身。
當一個女子將女兒紅敬給一個男子,就相當於是在向自己心儀的男子表白,根據風俗,不管該男子是否接受該女子的求愛,也必須喝一口女兒紅。
之後,如果被表白的男子願意娶該女子為嫡妻,那他今後就要喝完一整壇女兒紅,還要跟該女子一起,將兩人的名字刻在那棵合歡樹的樹幹上,以此來向眾人宣告,他們倆已經情定終生,並將永遠對彼此不離不棄;
如果男子婉拒女子的心意,那麽該女子就會將盛放女兒紅的酒壇砸碎,美其名曰“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言下之意就是絕不做該男子的妾侍,也絕不會跟該男子做朋友或陌生人。
但是,砸碎玉壇之後,該女子也不會再存活於這個世上,而是會砍倒那棵合歡樹,然後自刎於樹樁旁。
合歡樹,又稱愛情樹,象征著忠貞不二的純潔愛情。
女子若是親自砍倒合歡樹,就表示她一生的愛情已經用盡,已經統統給了喝她女兒紅的那名男子。
她之所以自刎,也是因為她願意用生命來向心儀男子證明,他是她活在這個世上唯一的意義,她只為他一個人而活。如果他不肯接受她,那她寧願一死,也要讓他永遠記住自己。
換句話說,當一個齊國女子將自己的女兒紅送給一個男子,那就表示她已經將生命放在該男子的手中,她是生還是死,全憑該男子的一句話,娶她為嫡妻,或者不娶她。
正因為女兒紅對齊國女子來說彌足珍貴,甚至代表著自己的生命,所以諸多齊國女子,在送出女兒紅之前,都會無比謹慎,甚至還會跟家人商議。
在齊國,幾乎有三分之一的女子,今生今世都不會送出自己的那壇女兒紅,因為她們找不到值得自己用生命去深愛的男子,而她們的身份往往都是妾;
剩下的大部分女子,全是在嫁給某男子做嫡妻之後,才會將女兒紅獻出,以示對夫君的敬愛和忠貞。
此時,由於這些女子的身份已經是嫡妻,她們的夫君肯定不會婉拒她們的愛意,所以她們自然也不會自刎。
只有極少數的女子,才會在嫁給男子之前,就用女兒紅向單戀的男子表白,以求得到該男子的回應,同時也為自己爭取一個嫡妻的名分。
這類極少數的女子,無論她們是不是處子,無論她們是初婚還是二婚,甚至是青樓女子,只要她們敢於用女兒紅向男子表白,那麽她在人們的心目中,就是有情有義、值得敬重的貞潔烈女!
因為,她們敢於用生命去追求自己的真愛,就好像飛蛾撲火一樣,慘烈而淒美。
總而言之,正由於女兒紅的珍貴,所以冷墨才會無法自制地發火,因為他原本以為,君清婉早已經將她的女兒紅送給南王了,哪知道,她之前居然並沒有送給南王,而是打算現在挖出來送給秦奕風!
“為什麽?”冷墨臉色陰沈如墨,周身的陰鷙殺氣仿佛黑色煙霧,閃電般在空氣中彌漫開來,“你為什麽把女兒紅送給秦太子?”
君清婉沒料到冷墨會這麽生氣,粉唇一抿,忐忑地開口:“因為奕風什麽都不缺,我不知道該送他什麽……”
“所以你就送他女兒紅?你怎麽不送給我?!”冷墨咬牙切齒地問。
“因為我吃了秦安國唯一的九葉靈芝,所以……”
“不準你把女兒紅送給秦太子!”冷墨猛地一扯君清婉的手臂。
君清婉防不勝防,尖叫一聲,一個踉蹌撲跌到冷墨懷中。
“你的女兒紅我要喝,”冷墨面無表情,“秦太子那裏,你已經準備了古董筆洗為賀禮,無需再準備第二份賀禮。”
“啊?”君清婉哭笑不得。
為避免隨侍們走漏風聲,從而無法給秦奕風造成驚喜,君清婉剛才特地不許其他人跟從,命他們等候在花園外面,只帶了冷墨過來挖女兒紅。
哪知道,正因為無人旁觀,所以冷墨居然提出這樣霸道又讓她啼笑皆非的要求!
“不準你喜歡秦太子,你只能喜歡我!”冷墨冷冷開口,一俯身,剛毅的唇猛然擷住君清婉的粉唇,他灼熱的唇舌帶著暴風驟雨般的強悍,嘗遍她口中每一寸柔嫩,直至周圍的空氣好似要沸騰起來,才終於罷手。
“說!你今生今世只喜歡我……”冷墨在君清婉耳畔吐納著紊亂的氣息,聲音微微沙啞,卻是磁性低沈,令人怦然心動。
君清婉楞住,腦海裏變成一片空白,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快說,”冷墨輕輕舔舐著君清婉的耳垂,笑容邪魅勾人,“你如果不說,我現在就在這棵合歡樹下要了你,合歡樹下合歡,倒也是人生一大樂事。”
“……”君清婉的小臉瞬間爆紅。
靠,又想野戰?!冷墨乃太下流了,乃就是個悶騷有木有!
想到冷墨和自己的第一次歡好竟是在馬背上,想到當時冷墨那瘋狂的眼神,那近乎激烈的進攻方式,君清婉小心肝一顫,結結巴巴道:“我、我今生今世只喜歡你……”
“這才乖,”冷墨滿意地笑了,松開君清婉,道,“你現在繼續挖女兒紅吧,我等著喝。”
“可是……”君清婉囧囧有神地看看冷墨,“如果你喝掉我的女兒紅,奕風知道後肯定會生氣的,萬一他一氣之下,逼迫我們倆和離,或者派人暗殺你,那該怎麽辦?”
聽君清婉一說,冷墨這才想到事情的嚴重性,雖然現在秦奕風並未向君清婉詢問女兒紅的事,但是萬一今後他哪天想起來,派人隨便調查一下,很快就會知道君清婉的女兒紅當初並未送給南王。
那樣的話,秦奕風肯定會要求君清婉將女兒紅送給他,到時如果君清婉沒有女兒紅可以送出,或者秦奕風發現君清婉的女兒紅已經被自己喝掉了,那依照秦奕風殘暴的性子,到時自己和君清婉肯定都會吃不完、兜著走!
思及此,冷墨神色陰郁,煩躁的情緒瞬間漲痛心扉。
一切只怪自己不夠強大!否則自己也不會處處被秦太子壓制!
見冷墨有些動搖,君清婉連忙乘熱打鐵,道:“其實送女兒紅只是一種表面形式而已,你也知道,我曾經吃掉了秦安國唯一的九葉靈芝,所以夏太後一直都看我不順眼。如果我再不想辦法使夏太後對我改觀,那今後我嫁到秦安國之後,我的日子一定會非常難熬,夏太後一定會百般刁難我,給我難堪啊!”
頓了頓,君清婉楚楚可憐地望著冷墨,道:“冷墨,我不想讓夏太後討厭我,因為她是奕風的親娘,而且她對你也挺好的,甚至給你提了位分、讓你做我的駙馬,又給了你二十萬兵權……”
君清婉故意提到那二十萬兵權,果然,冷墨聽到兵權二字後,眼神閃爍,顯然是被君清婉說服了。
因為冷墨還指望從夏太後身上入手,獲得更多的兵權,所以,若是他一時沖動,非要跟秦太子搶奪君清婉的女兒紅的話,顯然是一種很不理智的行為,不僅會讓秦奕風勃然大怒,還會引起夏太後的反感!
在覆國大業尚未完成之前,自己一定要忍耐再忍耐,絕不能因小失大!
想到這裏,冷墨的眸光變得錯綜覆雜,雙眉緊蹙,道:“你說得對,送女兒紅只是一種表面形式而已,而你也需要跟夏太後和睦相處。既然這樣,那你就將女兒紅送給秦太子吧,也好讓他高興高興。”
見剛才還怒氣沖天的冷墨,忽然因為兵權而放棄索要自己的女兒紅,君清婉的心裏,不但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反而多了一份沈甸甸的痛楚和憂慮。
農歷八月二日,歷書上八月裏最吉利的日子,秦奕風的新皇登基大典,在眾人在翹首以盼中,緩緩拉開帷幕。
清晨,天還沒有亮,永壽殿裏已經忙得不可開交。禮部的宮女們和太監們捧著禮盒和帝王儀仗,魚貫而入,往來穿梭。
殿前的臺階上,鋪著長長的正紅色地毯,臺階的盡頭,一輛帝王專用的華貴龍輦,早已等候多時。
秦奕風穿上國師親自送來的明黃龍袍,頭戴象征帝王威嚴的金龍冠,腰系海浪雲紋織金腰帶,就這樣不疾不徐地走下高高的臺階,走進龍輦。
兩刻鐘後,龍輦抵達莊重的太廟,而太廟外面,早已經人山人海,彩旗飄揚。本國和異國的官員、命婦多達數千人,統統到場,排列得整整齊齊,靜候新皇出現。
秦奕風走下龍輦後,時候尚早,所以他並未進入太廟祠,而是與眾人寒暄起來。
談笑時,秦奕風的目光不經意間掠過秦洛洛,然後就停在她身上,隨口讚美道:“洛洛,你今天很美,這身綠衣裙很適合你。”
“真的嗎?謝謝堂兄的誇獎。”聽到秦奕風罕見的讚賞,秦洛洛不由心花怒放,對柳纖雲的感激和信任,頓時蹭蹭蹭地增加了好幾倍。
原來,上次在先皇葬儀上,秦洛洛因為穿得過於華麗,不僅被秦奕風沒收所有首飾,還被罰抄《女戒》;這一次,雖然秦奕風登基是大喜事,但秦洛洛心中有了陰影,因而也不敢穿得太張揚。
由於柳纖雲和秦洛洛私下裏已經達成協議,柳纖雲要幫助秦洛洛成為秦奕風的皇後,而秦洛洛要幫助柳纖雲和冷墨覆國,所以,今日在柳纖雲的建議下,秦洛洛便擯棄了往日俗艷的著裝風格,穿了一身小清新的碧綠羅裙,發髻中別一朵牡丹絹花,往無數姹紫嫣紅的鶯鶯燕燕中一站,仿若一片亭亭玉立的出水蓮葉,倒顯得嬌俏可人,令人耳目一新。
然而,秦洛洛的高興情緒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她那套羅裙和那朵牡丹絹花上,事先被君清婉暗中派人噴了一種特殊香水,那種香水是專門吸引蜜蜂的。
這不,當秦洛洛和秦奕風寒暄時,兩只蜜蜂就被特殊的花香吸引而來,圍繞著秦洛洛嗡嗡作響。
見此情景,秦洛洛的貼身丫鬟巧巧嚇得尖叫起來,指著秦洛洛的頭,結結巴巴道:“福康郡主,您、您的頭上有兩只蜜蜂!”
秦洛洛自然也聽到頭頂的動靜,擡頭一看,頓時花容失色,本能地四處逃竄,期望能甩開蜜蜂。
哪知道,她不跑還好,這樣一跑,羅裙上的香氣立刻隨風逸散,眨眼功夫就吸引了幾十只蜜蜂過來。那些蜜蜂好像烏雲一樣,在她身旁嗡嗡飛著,揮之不去,越聚越多。
“啊啊啊——!”秦洛洛慘叫不已,本能地胡亂揮舞手臂,希望能趕走蜜蜂。
哪知道蜜蜂不僅沒被趕走,反而被她惹怒,其中幾只毫不客氣地狠狠蟄在她的臉蛋上,令她嬌嫩的臉蛋瞬間紅腫起來。
“來人哪!快來人!幫本宮趕走這些蜜蜂——”秦洛洛嚇得哇哇大叫,仿佛無頭蒼蠅一般,在太廟祠前的廣場上拔足狂奔,跑得氣喘籲籲,發髻散亂。
宮人們大驚失色,慌忙沖過去,手忙腳亂地替秦洛洛驅趕蜜蜂,有的用衣衫撲蜜蜂,有的想用扇子扇走蜜蜂,還有的用網兜網蜜蜂……
一時間,整個場面無比混亂,猶如一鍋沸騰的粥。
秦奕風眉頭緊皺,原本的好心情,瞬間被秦洛洛破壞得無影無蹤。
就在這時,君清婉被一群侍衛和丫鬟簇擁著,艷光四射地出場了。
由於今天是秦奕風的登基大典,所以君清婉人逢喜事精神爽,穿得那叫一個張揚,直接把上次君子衿賜她的霓裳羽衣穿上了。
霓裳羽衣,整個齊國只有一件,堪稱國寶,那自然是雍容華美。
藍紫色鳳尾花紋的薄紗羽衣上,一根一根艷麗的孔雀尾羽,在日光下閃爍著璀璨的光澤,驚艷了眾人的眼,也迷醉了眾人的心。
君清婉身穿霓裳羽衣,頭戴九尾鳳釵,整個人看起來珠光寶氣,猶如一朵美麗的浮雲,飄飄然來到眾人面前。
她那雙帶著無盡媚意的桃花眼,眼波流轉間,勾魂攝魄,明亮閃爍得令人睜不開眼睛,竟好似要讓陽光也黯然失色。
眾人皆驚艷不已,秦奕風更是看得如癡如醉,直到君清婉上前向他請安,他才終於回過神來。
“傾國傾城啊,”秦奕風感慨萬分,道,“孤今天終於知道,什麽叫傾國傾城了。”
“多謝誇獎,”君清婉嬌笑,隨後看向在廣場上狂奔不已的秦洛洛,佯裝出無比吃驚的樣子,問道,“福康郡主是怎麽了,怎麽會有那麽多蜜蜂追著她?”
秦奕風蹙眉道:“孤也不知道,也許是她身上的香粉味道太重了,所以才引來如此多的蜜蜂。”
話音一落,所有的蜜蜂終於被消滅幹凈,而秦洛洛在兩名丫鬟的攙扶下,哭哭啼啼地來到秦奕風面前。
此時此刻,秦洛洛的美人髻亂蓬蓬的,牡丹絹花不見了,而她原本白皙光滑的臉頰上,密密麻麻地布滿凸起的紅色小疙瘩,就好似癩蛤蟆的後背一樣,十分滲人。
秦洛洛驚魂未定,可憐巴巴地看著秦奕風,模樣無比狼狽:“堂兄,我的臉好疼,嗚嗚……”
見秦洛洛被蜜蜂蟄得滿臉是包,秦奕風想笑又覺得不太好,只能強忍著笑,安慰了秦洛洛幾句,又命羅禦醫替秦洛洛上藥。
君清婉悠閑地在一旁觀看上藥全過程,看秦洛洛痛得眼淚汪汪,又聽她發出殺豬般的慘叫,心裏總算出了一口惡氣。
沒錯,太廟祠周圍之所以會有那麽多蜜蜂,當然是君清婉派人故意放的,目的就是想收拾一下秦洛洛!
秦洛洛啊秦洛洛,你讓姐吃紫河車,姐就讓你被蜜蜂蟄,這就叫禮尚往來!
思及此,君清婉幸災樂禍地笑起來。
其實自己本來打算讓柳纖雲也被蜜蜂蟄的,但是假如柳纖雲和秦洛洛一同被蜜蜂蟄,定會引起眾人的懷疑,所以自己就先讓秦洛洛吃點苦頭,過幾天再好好收拾柳纖雲!
一刻鐘後,秦洛洛上完藥,吉時到。
秦奕風走進太廟祠,跪在祖先的牌位前,先進行虔誠祭告,再聽國師念新皇登基的賀詞,最後接過傳國玉璽。
這時,眾人三呼“萬歲”,跪拜新皇,禮成,冊封儀式順利結束。
接下來,眾人回到玉陽殿前,先後送上賀禮,恭祝新皇登基,向新皇道喜。
按現矩,先由本國朝臣和命婦送賀禮,然後才輪到外國貴賓送賀禮。目前,君清婉和秦奕風只是訂親,所以她將在秦洛洛之後送出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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