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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鬼門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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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墨再也無法冷靜,渾身血液轟地直沖頭頂,好似千軍萬馬在奔騰,在叫囂。

就在此時,君清婉忽然花容失色,尖叫起來:“白巖!是白巖!護駕!護駕!”

一邊尖叫,君清婉一邊好似發瘋一樣,用力擠開重重人群,狂奔到前方的君子衿身旁,一把抓住他的手:“大皇兄,我看到白巖了!他來找你報仇了!你快派人抓住他!”

此言一出,眾人臉色大變,而君魅寒微微勾起嘴角,眼中飛快閃過一抹異色。

君子衿緊蹙眉頭,不悅道:“清婉,你在胡說什麽!葬儀尚未結束,你卻大呼小叫,擾亂吊喪隊伍,成何體統!”

“大皇兄,我剛才看到金陵國的白巖統領了!”君清婉嚇得小臉刷白,語無倫次地指著後面的人群,“你快看啊,他的鬼魂就在那邊!”

君清婉驚慌失措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尤為清晰,隨風飄入眾人耳裏。

眾人都是大吃一驚,不約而同地望向君清婉所指的方向,可是,他們並沒有再看到白巖的身影,只看到一片白茫茫的身著喪服的人群。

君清婉竟然也看到了爹!

冷墨虎軀一震,心中喜憂參半,面上卻平靜無波,而是淡淡地問道:“清婉,你剛才說什麽?你說你看到了誰?”

君清婉瑟瑟發抖,尖叫道:“我看到白巖了,我絕對沒有看錯,那肯定是白巖的鬼魂,好可怕!你們快看,他就在那裏!”

眾人聞言,再次往君清婉所說的方向望去,但仍然沒有看到白巖,只看到一群面露震驚的官員和命婦。

這是怎麽回事?

眾人一頭霧水,紛紛露出不解的神色,棲霞公主到底看到什麽了,難道她眼花了嗎?

“清婉,不可胡說八道!”君子衿厲聲喝道,“白巖都死了五年了,就算有鬼魂,也早就投胎去了!”

君清婉拼命搖頭,爭辯道:“我沒有胡說,我真的看到白巖了!大皇兄,冤死的鬼魂是不能投胎的,只能成為孤魂野鬼,最近幾天剛好是鬼門關開的日子,所以白巖的鬼魂來找你索命了!”

君子衿俊逸的劍眉擰成一個結,怒喝道:“一派胡言!”

蔣夢剛才也看到白巖了,此刻,她眸光一閃,和善地勸道:“棲霞公主,您一定是看錯了,皇上說得對,白巖都死了五年了,他的鬼魂不可能出現。”

君清婉小臉慘白,上下牙齒不住地打架:“不!我沒有看錯!我看到白巖了,我真的看到白巖了!他就在那邊,就混在人群裏面!”

君子衿臉色鐵青,呵斥道:“不準再大呼小叫!不可擾亂葬儀!”

君清婉不停地搖晃君子衿的手:“大皇兄,你相信我,我真的看到白巖了,他來找你報仇了,他當年死得那麽慘……”

“閉嘴!”君子衿大發雷霆,“馬上回你的位置去,別再丟人現眼!”

“大皇兄,嗚嗚……”君清婉委屈極了,哭喪著小臉轉身,穿過一個個身著縞素的男女,戰戰兢兢地回到自己方才的位置上。

這時,眾人忍不住交頭接耳,私下裏議論紛紛。

“棲霞公主說看到誰了,白巖是誰?”

“白巖是金陵國的禁軍統領,你不知道嗎?”

“五年前,因為齊王的一招離間計,白巖曾被金陵王淩遲處死!”

“啊,剛才我也看到白統領了!”

“現在正值七月,鬼門關開,白巖肯定是來找齊王報仇的!”

……

聽著眾人的竊竊私語,冷墨只覺心中翻江倒海,神色覆雜看向君清婉,問道:“清婉,你剛才真的看到白巖的鬼魂了嗎?”

君清婉用力點頭,琥珀般晶瑩的水眸中,閃動著萬般委屈的光芒:“真的!難道你沒看到嗎?他剛才就在那邊!”

冷墨啟唇,低沈醇厚的嗓音在夜色中響起:“你確定你沒看錯嗎?你是不是走路走累了,所以出現幻覺了?”

君清婉怯生生地抓住冷墨的手,道:“不是幻覺!我一點兒也不累,我的頭腦清醒得很!我、我……我今晚一定要找道士來驅鬼!”

一聽這話,冷墨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這幾天的確是鬼門關開的日子,而自己剛才也的確看到爹了,難道爹的鬼魂真的顯靈了?

“對,今晚回去後,我一定要找道士來驅鬼!”君清婉嘟起水紅嫩唇,銀鈴般的嬌嗓透著一絲緊張意味。

然而,一聽君清婉竟然要找道士來驅鬼,蔣夢比君清婉更緊張,連忙勸說道:“棲霞公主,您一定是太累了,剛才大家都沒看到白巖的鬼魂,說明您真的是眼花了。”

“是嗎?”君清婉揉了揉自己的雙眼,面帶疑惑,“我真的是眼花了嗎?”

“是啊,”蔣夢柔聲道,“只要您回去好好休息,就不會產生幻覺了。”

聽了蔣夢的話,君清婉黛眉擰起,往後方人群又望了一眼,自言自語道:“可能我確實是太累了,我待會兒回去馬上就睡。”

聞言,蔣夢這才放下心來,嬌嫩紅唇揚起,露出一抹令人不易察覺的笑意。

夜深人靜之時,葬儀結束,眾人順利返回皇宮。

君清婉回到寢殿,準備就寢。然而,剛一上床,她就尖叫連連,堅稱自己再次看到白巖的鬼魂,非要讓玉琴將道士請來驅鬼。

冷墨每次順著君清婉的手勢看過去,都是什麽也沒看到,心情不由漸漸煩亂。

這一晚,幾名道士一直在君清婉的庭院裏不停做法,嘴裏喃喃有詞,時而搖晃搖鈴,時而揮舞桃木劍。

然而,盡管有道士做法,但君清婉仍舊嚇得面無血色,硬要拉著冷墨和秦奕風一起睡,睡在他們倆的中間。

秦奕風雖然不樂意和冷墨睡一起,但是見君清婉嚇成這樣,他也不好再說什麽,只得依著她。

第二天,秦奕風早早離開了寢殿,只剩冷墨還陪在君清婉身旁。

這是因為,國不可一日無君,半個月後,便是秦奕風的新皇登基儀式,而秦奕風自然有很多事要忙,不能一天到晚都陪著君清婉。

君清婉昨晚受驚過度,今天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

吃過飯後,她側臥在床榻上休息,整個人看起來病懨懨的,臉色蒼白,眼下發青,顯然是沒有休息好。

看著君清婉一臉的倦容,冷墨嘆息一聲,道:“清婉,你不用害怕,就算白巖的鬼魂真的出現,我也會保護你的……”

話音未落,就見玉琴跌跌撞撞地從殿外沖進來,驚恐無比地叫道:“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公主、公主……啊!”慘叫一聲,一個趔趄,重重摔倒在地。

君清婉嚇了一跳,慌忙下床,伸手扶起玉琴,道:“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玉琴滿臉恐懼,結結巴巴道:“公主,昨晚皇上、皇上也看到白巖的鬼魂了,白巖的鬼魂一直纏著皇上,驚得皇上一晚上沒睡覺,半夜裏找了整整二十名道士來驅鬼呢!”

“什麽?!”君清婉大吃一驚。

冷墨也是臉色微變,問道:“那鬼魂被驅走沒有?”

玉琴渾身發抖,道:“昨晚道士們一路追趕,將白巖的鬼魂監禁在藏書閣裏了,秦太子已經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藏書閣,以免被鬼魂迫害。”

君清婉焦急道:“可是,一直將白巖的鬼魂監禁在藏書閣裏,那也不是長遠之計啊,萬一他逃出來,再次向大皇兄索命,那可怎麽辦?”

玉琴道:“秦安國的國師說,七月三十日,鬼門關就會關閉,到那時,陽間的孤魂野鬼就會統統被牛頭馬面押回陰間。今天已經是七月二十日了,因此,只需將白巖在藏書閣裏監禁十天,十天之後,皇上就徹底安全了。”

君清婉大松一口氣,道:“原來只需要囚禁白巖十天?那真是太好了!”

玉琴附和道:“是啊,聽說農歷七月是鬼月,冤死的孤魂野鬼都會從陰間湧到陽間,徘徊於任何人跡可到的地方找食物吃。所以,大家都會在七月裏以誦經作法超渡冤魂,還會宰雞殺鴨,焚香燒衣,以化解冤魂的怨氣,使之不致於遺害人間。”

君清婉眨了眨眼,道:“那大皇兄有沒有為白巖的鬼魂準備食物呢?”

玉琴哭笑不得,道:“皇上怎麽可能為白巖準備食物?皇上將白巖囚禁在藏書閣裏,藏書閣內外全都貼滿符咒,白巖既無法逃出藏書閣,又找不到可以吃的食物,不出七日,他的鬼魂就會被餓得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

聞言,冷墨心頭一顫,手心裏不由自主出了冷汗,濕滑冰涼。

君清婉嘆息一聲,道:“真沒想到,都已經五年了,白巖的鬼魂居然還沒去投胎,真可憐啊!”

玉琴點頭道:“可不是嗎?說起來,白統領也是金陵國的忠臣呢,只可惜當年被皇上誣陷……”

“噓!”君清婉大驚,連忙捂住玉琴的嘴,“話可不能亂說,當心掉腦袋!”

玉琴小臉刷白,僵硬點頭。

君清婉這才松開手,幽幽嘆息道:“大皇兄昨晚只看到白巖的鬼魂了嗎,可曾看到白家其他人的鬼魂?”

玉琴面露疑惑,道:“說來也怪,不知為何,皇上只看到白巖一個人的鬼魂,並沒看到白家其他人的鬼魂,大概……其他人已經投胎轉世了吧?”

君清婉挽了挽臂上的珍珠臂紗,道:“那就好。”

頓了頓,忍不住感慨道:“可是白巖當年真的死得好冤啊,我不忍心讓他的鬼魂被餓得灰飛煙滅,怎麽辦呢?不如我派個人,偷偷給白巖送點食物去吧?”

玉琴大驚,連忙道:“公主,您千萬不能婦人之仁啊!如果今年不將白巖的鬼魂餓死,那麽以後每年的七月,白巖都會來找皇上索命的!”

經玉琴這樣一提醒,君清婉如夢初醒,道:“言之有理,若是斬草不除根,必定後患無窮!我還是不給白巖送飯了,就讓他活活餓死好了!”

接下來,玉琴和君清婉一直嘰嘰喳喳,一會兒談論秦安國最新推出的胭脂水粉,一會兒談論秦安國開放的民風,一會兒又討論皇宮中的幾位美男子。

漸漸地,她們倆越說越興奮,眉飛色舞,而白巖的鬼魂,似乎被她們倆徹底遺忘;白巖的名字,也沒有再被她們提起過。

冷墨坐在桌邊,一邊聽玉琴和君清婉聊天,一邊慢慢品茶,黑眸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焦慮。

由於擔心親爹白巖的鬼魂會被餓得灰飛煙滅,今天一整天,冷墨都心緒不寧,坐立難安,時時刻刻都在思考對策,希望能想出一個萬全之策,毀掉藏書閣中的符咒,放走白巖的鬼魂。

入夜,冷墨上茅廁時,小廝王二忽然偷偷地塞給他一張紙條,然後轉身就走。

王二是白家三兄妹安插在皇宮內的暗樁之一,自從霍揚調職為君魅寒的侍衛後,王二就成為君清婉的新車夫。

如今,一見王二給自己傳信,冷墨微蹙眉頭,快速打開紙條一看,卻見上面只有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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