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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韓月歌更像是他認識的長……wwz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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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玉公主笑得更是開心。趴在她懷中的少年美目流轉, 雪似的一截手腕,托著剝皮的葡萄,往她的唇邊送。

紫色的葡萄, 剝開皮後是晶瑩剔透的淡青色果實,泛著亮晶晶的水光, 像是一位被剝了衣裳的美人。

韓月歌盯著葡萄看。

難道這就是白少淵說的風情萬種?

紫玉公主張口將葡萄吃了,看向韓月歌, 鳳目微微挑起:“月姬這般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的愛寵, 可是看上我的愛寵了?要不我將他送予月姬如何?”

韓月歌驚得收回目光, 連忙道:“我、我不能要。”

“是不能要, 還是不敢要?”紫玉公主意有所指,目光掃向席初, “我們魔域沒有那麽多的規矩,什麽一夫一妻,忠貞不二, 那是仙域和凡界用來約束自己的, 男歡女愛, 本就是人之常情, 要是喜歡, 不必委屈自己, 縱使是太子殿下,也無權幹涉這些。”

韓月歌急得恨不得將紫玉公主這張嘴給縫上。世人都知道, 席初此人占有欲極強,他沾過的東西,碰過的人,旁人是萬萬不能再碰的。

薄霆存在於二人未相識前,他可以置之不理, 但也明顯是他心裏的一根刺,哪次見了不是想直接拔了。這要是真當著他的面去勾搭別人,席初非拿歲華劍劈了她不可。

韓月歌不願承認自己是不敢,只搖頭道:“自然是不能要,我窮得緊,養活自己已經是非常不容易,萬萬再無餘力去養其他人。”

紫玉公主奇怪道:“月姬是太子殿下的寵姬,怎的還要自己養自己?”

她懷中的那名少年笑嘻嘻道:“要是我自己出錢養自己,月姬可願帶我回去?我願為奴為婢,侍候月姬,什麽也不求。”

韓月歌還是搖頭。

少年不解:“我已經不要你養我,還願意給你當牛做馬,你怎麽還不願意?”

“天下沒有白掉的餡餅,你這塊餅怕是硌牙。”韓月歌端起桌上的酒盞,抿住杯口,淺啜。

紫玉公主哈哈大笑起來:“殿下的這位寵姬當真是有趣,我想換她過來。這樣,殿下可從我這裏任選一人。”

席初搖頭:“不可。”

“為何不可?殿下舍不得?要是我以十人換她一人呢?”紫玉公主來了興趣。

席初望了韓月歌一眼。

韓月歌狗腿地倚到席初身邊,拎起酒壺為他斟酒。

她道:“公主還是莫要為難殿下了,是月歌不願離開殿下。月歌心裏只喜歡殿下,也想學凡人女子,一輩子心裏只裝著一人,就算月歌的一輩子是千年、萬年,認定殿下,便是殿下。”

那名提出要跟韓月歌走的少年面露失望之色:“原來是這個緣故,是我沒有福氣了。”

紫玉公主輕輕撫著他的面頰:“這樣的福氣,自然不是人人都有的。”

韓月歌趁著他們說話吸引了席初的註意力,擡起手臂,以袖遮擋,快速從袖子裏的儲物袋中掏出一個銀色酒壺,與手中的酒壺對換過來。

她將壺裏的酒斟給席初,遞到席初面前:“殿下,請。”

席初垂眸看她。

韓月歌眨了眨眼,烏黑的眸子華光流轉,很是動人。

席初接過酒盞,一飲而盡。這一口下去,似灼了心口,火辣辣的感覺蔓延全身。他看著韓月歌,眼睛裏有了些許醉意。

韓月歌再斟了一杯,遞給他。

待到酒宴散去時,已是月上中天。席初冷白的面頰,被酒意醺出淡淡的薄紅,他站起身來,對紫玉公主說了一聲“告辭”後,舒展著寬大的袖擺,搖搖晃晃往屋外走去。

紫玉公主隨手點了一人:“你帶殿下去下榻之處,千萬小心伺候著。”

那少年是方才紫玉公主提出贈給韓月歌的少年,他柔順地垂著眸子,點了點腦袋。

玉梨山莊雖地處極地北域,有紫玉公主施法,山莊內溫暖如春,滿院的白色梨花在夜風中裊裊綻放,偶爾風大了些,便飄下一陣雪白的梨花雨。

席初穿過梨花雨。

少年追著席初走出大廳。

韓月歌也向紫玉公主告辭,追了出去。

她給席初斟了三杯酒,席初平時極少飲酒,不成想酒量比她預估得厲害,三杯能醉倒神仙的酒,他飲下肚後,竟只是微微紅了臉,還能自己走著出去。

她遠遠跟在少年身後。

少年很快追上了席初的腳步。

席初大概是暈得厲害,站在一棵梨樹底下。少年走上前,攙住他的手臂:“殿下,小人送您回去安歇。”

席初將眸光落在他身上,認出他是酒宴上要跟著韓月歌走的公主面首,眸底霎時泛上冰冷的殺意,扼住他的脖頸,五指收攏。

“殿、殿下……”可憐少年並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眨著眼睛,雙唇張開,面頰很快脹成青紫色,一字一句艱難吐出,“請殿下恕、恕罪。”

好在席初猶存著幾分清醒的意識,慢慢地松開了手。

他冷冰冰地看了少年一眼,眸底殺意微斂,整個人猶如斂起鋒芒的寒劍。

少年剛從他手底撿回一條命,哪裏敢跟他對視,垂著腦袋瑟瑟發抖。

席初擡步離開。

席初走後,少年也不敢跟上,坐在梨樹底下偷偷抹眼淚。

韓月歌轉身就走。

她回到自己的住處,將門窗緊閉,從儲物袋內取出一套碧色的衣裙,一張面紗,以及一支桃花簪子。

脖間的彼岸花光芒閃爍,接著柔光亮起,白少淵自光芒中翩然落地。他瞧著韓月歌坐在鏡子前,將自己的發髻挽成李玄霜常用的發髻,眼睛微瞇:“你當真要今日就走?”

韓月歌頷首:“等不及那麽久了。待會兒你還藏在彼岸花裏,斂好氣息,等我拿到了東西,就帶你出城。”

“也罷,從玉梨山莊脫身,總比從雲上天宮脫身要簡單許多。”白少淵拿起桃花簪子,插入她的發間。這支桃花簪子是韓月歌仿照著席初當日送給她的那支所做,不仔細看,是看不出區別的。

白少淵凝視著鏡中她的眉眼,想起三百年前,他在神殿裏見到的韓月歌,神思漸漸飄遠。

韓月歌覆上面紗,只露出一雙眼睛,望著鏡子裏的自己。穿成這樣,與李玄霜的模樣別無二致,況且李玄霜用的那張臉本來就是她的,要不是李玄霜的臉毀了,她不用戴面紗,就能以假亂真。

她們兩個相貌相似,氣質卻是截然不同。李玄霜眉目間總是籠著清愁,泛著股楚楚可憐,仿若霧中開出的一朵白蓮花。

她恢覆記憶後,喜怒哀樂的表情雖說都是模仿著凡人來的,堆在她的眉眼間,也有幾分生動,更像是春日裏灼灼盛放的緋桃。

夜色已深,蒼穹獨垂一輪明月,皎皎月色穿過樹隙,斑駁的樹影映在窗臺上。

席初推開屋門,在桌邊坐下。席間他只酌了幾杯,哪想這酒如此之烈,灼得他口幹心燥,意識也愈發得模糊起來。

他運起靈力,對抗著酒意,一手支著腦袋,一手忍不住輕揉眉心。倏然間,一截玉白的手腕托著白瓷做的茶盞,映入他的眼底。

茶盞中盛著淺褐色的茶水,幾片茶葉在其間漂浮。

席初擡起頭來。

燭光裏,碧衣少女盈盈而立,雪白的腕間套著碧玉手鐲,烏發如瀑,垂瀉在身後,發間別著一支緋色的桃花簪,灼灼殷紅,仿若騰起的火焰,將他的心口猛地燙了一下。

“是你。”席初雙眼朦朧,眼神也跟著朦朧起來,這樣朦朧的眼神,溫柔得好像能滴出水來。

韓月歌施了術法,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和李玄霜的一樣,她說:“你醉了。”

席初道:“你不是恨我麽?一向對我愛答不理,怎麽還肯主動來看我?”

韓月歌輕輕地嘆了口氣,卻並不說話。

她剛從梨花樹底下穿過,肩頭落了梨花瓣。然而她身上的香氣並不是梨花的香氣,而是一種很奇異的幽香,是從她腰間垂掛的香包裏散發出來的。

席初的意識就在這股香氣裏,也如同那杯盞裏的茶葉,浮浮沈沈。

他盯著面前的碧衣少女,一時間覺得她是李玄霜,一會兒又覺得她的眉眼更似韓月歌,其實,他有時也分不清她們兩個。

明明發間別著桃花簪的李玄霜才是長樂公主,他卻常常覺得,韓月歌更像他認識的長樂公主。

真是鬼迷心竅。

薄霆曾有意將韓月歌照著李玄霜的一舉一動引導,約莫是這個緣故吧,韓月歌本來就是作為李玄霜的影子而生。

韓月歌托著茶盞的手腕都酸了,席初也沒有從她手裏接過去,她將茶盞放回桌面,手腕翻轉,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壺酒:“你既不願飲茶,就陪我喝一杯吧。”

席初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背上。

韓月歌飛快地將手縮回袖中,挽起袖子,斟了兩杯酒。

她腰間的香囊散發出來的香氣越來越濃烈,燭影搖晃,她的影子跟隨著燭影一同搖晃。

晃得席初眼睛都暈了。

韓月歌端起酒盞,飲盡杯中酒,她放下杯子,模擬著李玄霜的語氣,紅著眼睛道:“席初,我恨你。”

她不知什麽是愛恨,火辣辣的一杯酒,入了喉只嘗到了滿口的酸澀,這大概就是凡人所說的恨。

席初的眼神黯淡了下來。

“對不起。”他說。

長樂公主的大周朝,終究是他一手覆滅的。他從惡蛟手中奪回自己的心臟,那些李氏族人堵住他,瘋狂地要置他於死地。

他們踏著他的血肉和白骨,築出虛假的太平盛世,將最後的狂歡延續了百年。

積攢了百年的仇恨,在一瞬間被激化。

他滅了大周,屠了整個李氏,將叛軍放入城中,遙遙望著火光將曾經繁盛過的大周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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