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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春夢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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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十四剛回到‘風華閣’便受到東方倩兒的召喚。

東方倩兒強撐著病體,下了床,臉色蒼白的穿好衣服,整個人因著擔心急慮,似乎消瘦了許多。使人一眼望去,心生憐惜。

洛十四算是一個合格的暗衛,危急時刻,他一言不發,靜靜等待東方倩兒發號施令。

“洛十四,我們快些出城,安安出了‘夏夜聽竹’客房,許久未歸,我擔心她出事了。今天中午,在客棧裏,她端的是招搖,難免入了他人的眼。如今青城全城戒嚴搜查盜賊,城內藏不下一根針,這許久的時間,沒有鬧出動靜來,安安定是被人擄去城外了。”

東方倩兒迅速收拾了行囊,忍著失血的眩暈,與洛十四自‘風華閣’後門,翻墻而出。

洛十四與東方倩兒火速奔到青城東城門‘端華門’,如今清晨四門戒嚴,只開了東邊的‘端華門’。

武林盟主姜其巖親自在‘端華門’坐鎮,盤查過往車輛行人。

自‘端華門’裏緩緩前進的是上官蓁蓁的喜轎,以及十裏紅妝。在那送親的隊伍後面,是排隊等候出城的商旅市井百姓。

若是平日裏,四門齊開,各城門進出往來,也不會太過擁擠。

如今,單單只開了東城門,百姓不覺惶恐起來。出城辦事的人急著出城,回城探親的人,也著急進城。

東方倩兒和洛十四使了一個眼色,遂趁人不備時,翻身攀上了一架運送商貨出城的馬車底。

正午的焦陽有些灼熱,那不論是站在日頭下等待盤查的百姓,還是守在城門處執行盤查任務的差府衙役,臉上均露出了不耐之色。

“你說,這上官家行事也太霸道些吧,雖然是青城一方士紳,和官府有些交情,也不能如此大張旗鼓,幸虧山高皇帝遠,若是不小心漏了出去,只怕上面會怪罪府衙老爺,假公濟私。”一個百姓小聲嘀咕道。

“你知道什麽?這向來是官官相護,官官相攜。這些許小事,別說驚動皇上,只怕各州府老爺也習以為常了吧,且忍耐些吧,就快輪到我們了。”另一人悄聲回應道。

送親隊伍後是一頂素轎 ,轎門掀開,露出一張女子美艷勾魂的容顏來。

“曲知州,今兒是我高輝兒出城為上官小姐送嫁,你不會阻攔我吧。喏,這是我的轎子,你自己檢查吧。”高輝兒展眉一笑,頓時將那知州的魂魄勾了三分去。

一枝名花露凝香,雲雨巫山枉斷腸,大概說的便是高輝兒這一類女子吧。

那曲知州卻不敢有非份舉動,吩咐守衛放行。

遠看著那頂素轎走遠,那曲知州身邊的師爺,色瞇瞇的嘀咕道:“這樣勾人的女子,就應該生在花樓,如此藏在大家閨房中,可惜了。”

那知州忽的暴怒跳起,狠狠彈了師爺一記彈指。道:“你懂什麽?那高家在青城,可是除了上官家外,第二大官世家貴族,將來,那高小姐說不定會進宮做娘娘,憑你也敢打她的主意?”

“是,是,是,我們青城自古出美女,當年那花蕊夫人,不也是我們青城養護的一抹靈秀嗎?”師爺頗自豪的輕捋微須。

那曲知州狠狠瞪了身邊的師爺一眼,斥道:“閉嘴!”

此時日已近中天,姜其巖命人端來太師椅,正高坐在城門樓上喝茶。他的心中糾結難平,他弄不清楚,這次花蕊夫人失竊的意外,是有人刻意為之,還是在給他警告。畢竟他坐上武林盟主這個位子太不容易,有許多人在覬覦他的位子,這裏面也包括他的好友以及敵人。

在那知州與師爺閑聊的空,守衛城門的差役,照章辦事的查了幾輛,運送商貨的馬車,放行出城。

那放行的車輛中,正有一輛運送茶葉的馬車,東方倩兒和洛十四,正是藏在了那輛馬車底出城。

上官蓁蓁十裏紅妝出嫁,嗩吶喇叭,鼓樂手,賣力的奏起喜慶的聲樂來。高輝兒小姐的轎子,緊挨著上官蓁蓁出嫁的隊伍。

是以,那響徹天際的喜慶音樂,竟也穿入了那被捆在高輝兒轎子裏的,亓安安的耳中。

昏迷中,亓安安做了一個意義非凡的夢。

在夢裏,她一身紅裝喜服,與一個同樣身穿喜服的男子,在賓朋滿座的廳堂裏,行揖拜之禮。

廳堂上裝扮的喜慶熱鬧,幾個身穿花衣的頑童,在人群中穿來穿去,問管家嬤嬤,討要喜糖吃。

紅巾遮蓋,亓安安心中一片溫暖。她在心底嘆息了一聲,終於要嫁人了,嫁給那個整日裏,尋她錯處的混賬王八,楚雲庭。

紅巾遮蓋,亓安安垂眸,打量了身邊的人,他的腰間沒有懸掛盛酒的玉葫蘆。

‘有誰會在大喜之日,抱著酒葫蘆呢?’亓安安心中想著,掩在紅蓋頭下嬌顏,掛起一抹笑意來。

喜堂上,一個奔跑中的頑童,不小心撞上了亓安安,亓安安身子微微一斜,一雙有力的大手,托住了她的身子。

“娘子,小心。”一個溫和的男子聲音,在耳畔響起。

亓安安暮的一驚,頭上的喜蓋滑落,擡頭正對上了身側,一臉關心的男子。

看清了身側男子的臉,亓安安忽的驚得說不出話來。

那與亓安安拜堂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姜文澤。

亓安安心中生出了無數疑問,‘姜文澤不是應該與上官蓁蓁拜堂成親的嗎?怎麽會與我走在了一起?我的楚哥哥呢?他在哪裏?’

亓安安面含急色,扭轉頭來,在人群中四下搜索,妄圖尋到楚雲庭,讓他帶自己走。

“娘子,你在找什麽?告訴夫君,夫君幫你一起找。”一身紅衣喜配的姜文澤,言語溫柔道。

“夫君?”亓安安忽的開口,聲音有些沙啞。

她的心底一片悲涼,恍然‘我是一個有夫君的人,怎麽能和別人走呢?能走去哪裏?’

許是那悲傷的感覺,太過沈痛,許是姜文澤溫和關切的神情,太過溫暖執著。

亓安安忽的身子一歪,沈入了無限的黑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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